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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喻薄的家庭并不富裕,高中生的世界,已經(jīng)建立起對外界的感知程度,透過學校這間象牙塔,也感知了人情溫度。而這個時候,正是自尊心最高昂的時候,他們能敏感到即使是無心的一句話,也能從中察覺出不同的意味。 于是言夏問他:“為什么要送我香水?” 喻薄拿過那瓶香水,他把言夏手腕的衣服撩起,在她的手腕處噴了兩下。空氣于是就有了清淡的香味,是柑橘橙花,或許還有檸檬。 言夏想到一件事,奇怪的笑點忽然被戳中,忘了之前那個問題,她彎著眼,靠在喻薄肩上,將兩只細白的手腕伸到喻薄眼前,問他:“好不好聞?” 喻薄說好聞。 言夏笑著,原本是側靠的姿勢,現(xiàn)在將臉朝下,埋在他的肩膀處。 “班主任進來,可不覺得好聞了,他一定會一個個抓學生起來,查出是誰上學期間還噴香水,不務正業(yè)。” 最后一個詞,她模仿班主任說出來,又笑了。 喻薄的肩膀微微震動,他低下頭,看見言夏的長發(fā),彎曲著垂下,隱藏在烏黑頭發(fā)里的脖頸,一捧細雪般,白凈得不像話。 “那我就是罪魁禍首?!?/br> 他還是將手撫上去,脆弱的一截,好像言夏整個人,整個生命都在他掌中。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而此時飄到他鼻尖的香氣,終于也是他送出去的味道。 “我想你身上有我的味道?!庇鞅〉种陌l(fā),親昵地在她耳邊耳語。 他饜足,滿意。 言夏卻在這么親密的時刻恍然一驚,有一種無言窒息的感覺,輕輕地觸碰她的感官。自從看到喻薄的日記之后,偶爾的偶爾,她會有這種感覺。 就像現(xiàn)在,就像此時,喻薄說的味道,是不是為她套上的一層枷鎖? 可是她現(xiàn)在還那么喜歡他。 言夏搖頭,想將這種想法,這種感覺從身體里搖出去,就當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 她沒有想到,她和喻薄之間的嫌隙會來地那么快。 那天其實是陳聞仿的生日,他在校外的KTV設了場子,邀請一群好友過來。說是好友,其實也不盡然,那其中和陳聞仿十分相熟的,寥寥無幾,更多的,是處于他們這一個圈子的人。 那一群人里面,就有言夏。她是不愿意過來的,但如果她不過來,隔天消息就會傳出去,那時候少不得要被父母一通說教。所以有時候家庭富裕,也換不來自由隨性。 一群少年男女,在酒吧的包廂里,吵鬧聲過天。 言夏窩在沙發(fā)角落,抱著手機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喻薄聊天。她面前是點唱機,一個長發(fā)柔順,穿白裙子的女孩在點唱機前點歌。 吳嘉卓在陳聞仿那一塊,一群男生在玩骰子和撲克。桌上堆放了啤酒和飲料,言夏探過身,挑了一杯青色檸檬水,路過那個白裙女孩身邊,她的手虛虛地握成拳,抵在唇邊。 女孩的感覺很敏銳,注意到有人看她,她那雙大而黑的眼睛就看過來,見到言夏,女孩抿著唇,笑了一下。 言夏頷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xù)和喻薄發(fā)消息。她沒有想到,有一天她也會對這種熱鬧的場景感覺無聊,一心只想著快點出去。所以她對喻薄說:“你等一下來接我好不好,這里太吵了,等會兒晚上我們去看電影?!?/br> 才把這個消息發(fā)出去,言夏就把手機切換到電影界面,挑了幾部她感興趣的片子,截圖給喻薄。她看到手中的檸檬水,想到看電影時肯定要買爆米花和飲料,決心空一半的肚子。 喻薄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那個血緣上是他母親的女人才剛回到家。 她在玄關那里甩下她的高跟鞋,細細的,尖長的鞋跟撞到光滑的瓷磚地面,連聲音都是刺耳的。她赤著腳,搖搖晃晃走到喻薄門前,沒有敲門,也沒有經(jīng)過詢問,她直接推開了喻薄的房門。 “小薄?!迸四菑垕趁牡哪樕献硪庋?,畫著纖長眼線的眼睛霧蒙蒙地睜開,“小薄在寫作業(yè),那mama不打擾你?!?/br> 喻薄回過頭,女人已經(jīng)轉身,搖搖晃晃地走開了。她在家中只穿了一條紅色的長Φ初鱈.τ裙,雪白的脊背上印著一塊塊紅色的痕跡。 是有人用手抓出來的。 喻薄垂下眼。 他給言夏回復消息:我會來的。 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已經(jīng)點完歌,拿著話筒在點唱機面前安安靜靜地唱歌。她的聲音偏軟,選的卻是一首民謠,唱來有種奇異的風味。 那群玩骰子的男孩中,有一個忽然叫了那女孩的名字。 男孩子笑嘻嘻地說:“這首歌沒意思,換首唄,就唱那個天后?!彼€哼了兩句。 “你要的不是我而是一種虛榮 有人疼才顯得多么出眾?!?/br> 哼完,他擠眉弄眼地撞了陳聞仿一下:“陳哥,讓你女朋友唱歌不過分吧?!?/br> 聽他這么一說,言夏才想起來,這個女孩是陳聞仿的女朋友,而且,這不是她們第一次見面。早在開學的時候,陳聞仿的聚會里,她也見過她一面,沒想到隔了那么長的時間,陳聞仿還沒有和她分手。算是一件稀奇的事。 陳聞仿點了一根煙,包廂昏暗迷醉的燈光下,他手心的紅點明明滅滅。 “唱唄?!蹦请p日常蘊含著冷厲的眉眼朝女孩方向一挑。他那只拿煙的手垂下,煙灰抖落了一地,“唱給他們聽聽。”他對女孩說,聲音中透著漫不經(jīng)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