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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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亦舟低頭掃過腕上的表,十一點半,無奈之下,矮身鉆進(jìn)后座。 醉酒的人靠著車窗玻璃,薄薄的襯衣貼在身上,想必是夜間溫度低,他冷得打哆嗦,下意識往這邊貼,妄想從孟亦舟身上汲取溫度。 孟亦舟繃著臉把使勁往他懷里鉆的醉鬼推開:“坐好?!?/br> “好冷,”沈晚欲醉得神志不清,再一次靠過來。 孟亦舟滿臉不耐煩,手勁沒控制好,那人哐當(dāng)一聲,腦袋直直地撞上車窗玻璃。 沈晚欲蹙起眉頭,委屈地哼了句:“疼。” 倒車鏡能看到后座,司機(jī)看見表情冷漠的孟亦舟視線迅速往左瞟了一眼,再不動聲色地收回去。 玻璃窗冰冷,這個姿勢讓沈晚欲覺得脖子快扭斷了,過了良久,他察覺到有只溫?zé)岬氖謹(jǐn)堖^他的背脊。 下一瞬,他半邊身子落入一片柔軟且牢靠的胸膛。 沈晚欲勉強(qiáng)睜開眼睛,卻對不上焦,身體里像是涌進(jìn)了許多潮水,混雜著汽車鳴笛,引擎低嗥,涌動的水淹沒視線,讓他看不真切,只看到一幀他魂牽夢繞的剪影,那人的下頜線繃得很緊,冷如堅冰。 南苑樓雖說是職工宿舍,這里從上到下只住了孟亦舟和沈晚欲兩個人。 房間相隔著一道走廊,孟亦舟一手杵拐杖,一手?jǐn)堉亲砉?,艱難的將人送回房,冷汗浸濕了他的襯衫。 “別走?!本驮诿弦嘀蹥獯跤醯貜拇策吰鹕恚砗蠛鋈灰u來一道猛力,將孟亦舟扳倒,沈晚欲順勢跨過一條腿,雙掌撐在孟亦舟腦袋兩側(cè),俯首看著他。 “發(fā)什么酒瘋,”孟亦舟微瞇狹長的眼眸,里頭含著一層微薄的怒意,“起開?!?/br> “孟亦舟,”沈晚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哀求道,“別推開我?!?/br> 兩束目光無可避免地撞到一起,沈晚欲的眼神像是近在咫尺的槍,叫孟亦舟的心,狠狠悸了一下。 沈晚欲紋絲不動,嘴唇微張,酒精引發(fā)的紅從他臉頰蔓延開來,他醉了,力氣卻所有未有的大。 孟亦舟左腳褲邊往上卷了幾個褶皺,沈晚欲探過手,抓住他的腳踝,粗糙手掌碰到了他腿上遺留的蜿蜒疤痕。 “怎么?“孟亦舟猛地擒住沈晚欲壓在小腿上的手,鼻尖逼近,“還想酒后亂x?” 酒精發(fā)酵后的眩暈感加重,四肢百骸里流淌著潮水,讓沈晚欲有一種錯覺,這像一場虛幻的,隨時會醒來的夢。 沈晚欲鬢角潮濕,他微微一笑,眼底水光泛濫:“痛不痛?” 孟亦舟拖拽著沈晚欲的動作倏然頓住,他愣怔地看著頭頂這個搖搖欲墜的人。 男人垂下雪白的脖頸,黑發(fā)貼著他發(fā)紅的臉頰,那雙如翠綠湖泊般的眼睛里落下一滴液體,正巧墜落在孟亦舟的心臟上,碎成無數(shù)淚光。 孟亦舟從未見過沈晚欲的眼淚。 不管是劉紅艷意外身亡的時候,還是宋丹如危在旦夕的時候,沈晚欲的生命永遠(yuǎn)充滿韌性,他衣衫襤褸,卻一直是那個奮戰(zhàn)在生之苦楚里,蹈鋒飲血的勇士。 那滴小小的眼淚,砸懵了孟亦舟。 沈晚欲手輕輕地?fù)崦弦嘀凵形磸?fù)原的左腿,圣潔得如同撫摸斷臂的維納斯,那上面有一些起伏的細(xì)小的疤痕。 “很痛對不對,”沈晚欲一開一合的嘴唇顫抖著,兩頰都是淚痕,“孟亦舟,對不起?!?/br> “對不起......”沈晚欲捂著臉,無聲啜泣著,“我太懦弱了.....” 在這瞬間,那場大火里發(fā)生的所有一切,清清楚楚在眼前重映。 那是孟亦舟最不堪回首的一段日子。 沈晚欲離開后,孟亦舟消沉了一兩年,后來他把全部精力投入工作,他的情緒時好時壞,好的時候做什么都干勁十足,不好的時候,他就把自己關(guān)在黑暗的房里,腳邊堆滿空瓶的啤酒和廢棄的香煙,他厭惡這種愚蠢的自我傷害,可他偏偏對此無能為力。 李翹那天從早到晚都陪孟亦舟呆著,也不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兩人喝掉一瓶又一瓶黑啤。 火勢來得兇猛,毫無征兆,為了救那只鋼筆,已經(jīng)逃出生天的孟亦舟再次折返。接下來的那段時間,經(jīng)常在孟亦舟的噩夢里回溯重現(xiàn),他躺在病床上,下肢毫無知覺,吃喝拉撒都在病床上解決,最嚴(yán)重的那幾天要用導(dǎo)管,他麻木絕望,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無用的廢物,感受尊嚴(yán)被一點點凌遲。 他仿佛不是一個活著的人,只是一具會呼吸的軀殼。 五個月后,身體機(jī)能逐漸恢復(fù),但他無法行走,輪椅成了他形影不離的工具,楚洋有天來看望他,帶來了那座他沒去領(lǐng)的金獅獎。 孟亦舟面容冷淡的接過來,毫不猶豫地抬起手把那獎杯往地上狠狠一砸,水晶材質(zhì)合成的獎杯啪一聲,狼狽地碎成兩半。 《最好的債》拍了一年半,從選角到用人,從劇本敲定到拍攝,孟亦舟一步也沒落下,說是嘔心瀝血之作也不過為。 可是當(dāng)淬火的鋼筆,錯過的獎杯這些東西再次出現(xiàn)在腿傷之后的孟亦舟面前,只不過更加深刻地提醒著他的失敗。從那天以后,他的情緒愈加差勁,姚佳不得已為他找了心理醫(yī)生。 一開始孟亦舟很抗拒做心理咨詢,他不懂自己為什么會那么懦弱,不過一場失敗的愛情而已,怎么會要了他半條命。 直到有一天,他生出了自殘的想法,刀子只劃了一下,殘存的理智告訴孟亦舟,他應(yīng)該看醫(y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