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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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吃還吃了兩塊! “味道不錯。”他囫圇嚼了兩口,吞得進去,雖是食不知味,卻還是肯定地應(yīng)了一句。 沈念禾笑了笑,指著另一邊的干制楊梅道:“這個也好吃,甜中帶著一點子酸味,三哥嘗一顆?!?/br> 裴繼安不知不覺又吃了一顆,等到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自己的舉動好像被鬼上了身一般,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忙道:“我吃得夠了,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還要趕路?!?/br> 語畢,也不敢多留,連忙逃也似的回了自己房間。 一關(guān)上門,裴繼安就坐去了交椅上。 他出了一會神,腦子里紛紛雜雜,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一時閃過那一雙燦亮含著水波一樣的眼睛,一時想著原來杏脯也不是很難吃,一時覺得那楊梅好似用蜜漬過,里頭應(yīng)當(dāng)還放了陳皮,味道果然不錯,念禾若是喜歡,回去遇得季節(jié)自己也能做,肯定會比今日的好吃。 第82章 打聽 等到把這些都想過了一回,裴繼安復(fù)才警醒得過來,連忙收斂心神,又去想明日路程,再想到得京城之后當(dāng)要去找哪一位疏通關(guān)系,好叫國子監(jiān)快些審書,另又想審得出來之后,當(dāng)要怎么發(fā)賣。 正想到此處,他忽然記起方才還拿了沈念禾寫的東西過來,忙又去取了恰才的紙來看,這回倒是看得進去了,又覺得上頭列的法子果然十分可行,便在心中細(xì)算價格、數(shù)量。 等到算得七七八八了,不知為何,他又走了神,盯了上頭的字半日。 ——怪有趣的。 那字跡或上或下,或左或右,半點不循規(guī)蹈矩,絲毫不似旁人的死板。 裴繼安自以為得了病,也不強逼自己做什么,只以為今晚的反常都是病癥的表征,索性順其自然,等看了一會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了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見得時辰差不多了,猶記得跑去旁邊催鄭氏把藥喝完,復(fù)才回房睡去。 次日一早,天還未亮他就已經(jīng)醒了過來,因身上并無半點不適,便去喊了鏢師車夫,又去取昨日吩咐廚房做的吃食同干糧,再叫了早食。 等到外頭樣樣妥當(dāng)了,他才去喊鄭氏并沈念禾起來。 此時另雇的車夫也來了。 一行人一同吃過早飯,外頭天邊才擦亮,也不再等著,就此退房出發(fā)。 一路餐風(fēng)宿露,雖也偶有遇得不順的,不過裴繼安行路經(jīng)驗十分豐富,倒也順利過了,還比既定的日子早了一天到得京城。 他們這一處倒是走得利落,卻不曉得前腳才踏得出去,后腳便有兩撥人到得驛站里頭打聽情況。 先是信州通判陳狄家中的管事,特地送了帖子過來,要邀“裴公子上門做客?!?/br> 驛官驚出一身冷汗,支支吾吾一通,最后還是只好老實答了。 陳家管事本以為這一回只是個簡單差事,哪里曉得會這般,更是嚇了一跳,急急問道:“甚時走的?眼下還追不追得回來?” 驛官見得他這般反應(yīng),哪里還會不曉得自己這一回出了錯,只好苦著臉道:“卯時初就走了。” 又問道:“通判那一處可是有什么急事?如果著急,我這一處使人去尋?” 陳狄的岳丈同大舅子一個正任工部侍郎,一個是知制誥的翰林學(xué)士,全在實權(quán)上,他自己一路也屢立功績,很得天子看重,今次到得信州不過半年功夫,雷厲風(fēng)行,把好幾個州縣官員都挑翻下臺,或發(fā)任他州、或貶官、或罰俸,眾人皆知其能,并不敢怠慢半點。 那管事的算了一回腳程,也不敢自行做主,只好急急往回趕,同主家通報此事。 *** 通判府里,陳狄的妻子劉氏正同女兒說話。 陳錦娘纏著要用母親的梳頭娘子。 “……上回在蘇家的賞花宴上見得蘇吉娘梳過‘鸞髻’,發(fā)髻高高的,如同鳳羽,插上銀流蘇的簪子,便如同垂云一般,好看極了,我當(dāng)時就十分心動,一直惦記著,娘把那晴娘子給我使一日,梳一回‘鸞髻’頭嘛!” 她一面說,一面窩在親娘懷里撒嬌。 劉氏只覺得好笑,摟著女兒,明知故問道:“好端端的,也無什么席宴,怎的忽然起這樣的心思?要在坐在椅子上大半個時辰,你當(dāng)真坐得???” 陳錦娘就把頭埋進劉氏的膝蓋處,惱道:“娘!” 劉氏摸著女兒的頭,笑道:“你啊,那裴繼安今日來,是你爹找他有事,在前頭坐不了多久,未必能看你幾眼……” 陳錦娘惱羞成怒,道:“女兒就不能梳給自己看了?” 又小聲道:“能多看幾眼也是幾眼……又有什么不好了!” 母親的心都長在女兒身上。 見得陳錦娘這樣高興,劉氏全身上下,簡直無一處不舒坦。 母女兩人說笑了一回,陳錦娘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漏刻,算著時辰道:“娘,我要梳頭了,再晚怕是人都來了頭還沒梳好!” 劉氏瞪了她一眼,還是打鈴叫人去喊梳頭娘子進來,又道:“我箱子里有一只步搖,今日一齊給你罷了?!?/br> 陳錦娘樂得不行,抱著母親謝了又謝。 劉氏高興過后,卻是嘆了口氣,道:“你眼下是開心了,卻不曉得你爹同你娘兩個今后要為你多cao多少心?!?/br> 又把昨日自己與丈夫商量的話掐頭去尾,一齊同女兒說了。 陳錦娘眼角微紅,長長叫了一聲“娘”。 劉氏便道:“如果不是你頂頂喜歡,給你娘自己選,是不會選這一個的——憑你家世才貌,不管想嫁給那一個世家子弟,公侯之家,都容易得很,偏偏你要看中這一個,雖是也好,可麻煩卻很多,為著你,你外公那一處,你爹爹這一邊,處處都要幫著使力,才能叫你日子過得好?!?/br> 陳錦娘聽得十分羞愧,卻始終說不出“那我不選他了”這樣一句話。 劉氏看到此時的女兒,便仿佛是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忍不住又道:“你其實只同他見了幾回,未必是真心喜歡,也許只是因為當(dāng)日他救了你,你生出好感,那好感未消罷了。” 陳錦娘的聲音雖低,卻很堅決,道:“不只是被救了生出好感,我想到要見他,心中就跳得厲害,看到他臉就紅,話也說不全……” 少女春思,劉氏也不忍心苛責(zé)太多,一時見那梳頭娘子進得門來,只好嘆道:“去梳你的頭罷!” 又道:“若是你爹今日覺得不妥,還是不能選的!” 陳錦娘只做表面諾諾連聲,早已一屁股坐到了銅鏡面前。 那梳頭娘子行了一禮,連忙跟得過去,取了梳子給陳錦娘順頭發(fā)。 鄭氏正要走過去看兩眼,她那貼身侍女卻是匆匆走了進來,因那陳錦娘在里間,隔著半邊門,其人自然并未能得見,是以行禮之后,張嘴就道:“夫人,前衙里頭送了信回來,說那裴三郎一大早已經(jīng)走了,怕是下午來不得此處赴約……” 這話一出,鄭氏還未怎的,已是聽得里頭“鐺”地一聲,不知什么東西掉到了地上。 *** 要打聽裴繼安的,還不只陳家一門。 才過辰時,前日那要搶院子的管事的便到得大堂,問那里頭的驛卒住在院子里的一行人“是什么來歷”。 驛卒見他來勢洶洶,不像是個好惹的,生怕鬧出事情來,連忙一五一十說了。 那管事的聽聞不過是信州通判家公子交代多加照顧,并無什么背景,不由得冷笑一聲,也不說什么,徑直叫人收拾東西走了。 第83章 榕樹 官道上。 傍晚時分,太陽一下山,因有大風(fēng)大雪漫天而飄,哪怕隔著車廂和厚厚的重簾,那一股子冰寒之意還是自馬車的縫隙一個勁地往車?yán)镢@。 沈念禾給寒風(fēng)一激,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鄭氏坐在一旁,關(guān)切地問道:“要不要加兩塊炭?” 沈念禾搖了搖頭,又去摸鄭氏的手,問道:“嬸娘冷不冷的?” 她身上裹著棉襖,外頭罩了披風(fēng),足下又踩著足爐,那手指卻依舊冰涼,只手心有一丁點的暖意,倒是鄭氏整手都是暖的。 “等到了京城,得給你找個好大夫調(diào)一調(diào)才行。”鄭氏憂心忡忡,握著沈念禾的手給她搓著煨暖,“穿得這樣多,身體還這樣寒,不趁年紀(jì)小的時候補回來,將來要吃大虧的?!?/br> 沈念禾不甚在意,只道:“藥補哪里及得上食補,我吃嬸娘做的飯就夠了,吃上一兩年,自然就能補得回來?!?/br> 鄭氏被夸得心中得意,卻還是笑罵道:“你這般夸我也無用,該吃的藥還是要吃!” 沈念禾就小聲道:“嬸娘自己不也不肯吃,那日為了騙我,還把人家驛站里的花都澆死了……” 鄭氏強辯道:“那花本來就要死了!”又道,“嬸娘身體好,你若是像我這般通年不生一回病的,又能冬日手腳都暖,我也不催你吃藥了。” 兩人正說著話,坐下馬車不覺緩緩?fù)A讼聛恚欢鄷r,便聽得外頭有人敲了敲車身。 鄭氏聞聲忙把車簾抬起來。 裴繼安打馬在外,左手拉著韁繩,右手指了指前頭,道:“往東邊還要再走七八里路才能見到外城城墻,你們先墊點吃的,等到城中怕是天都要黑了?!?/br> 鄭氏還未說什么,沈念禾已經(jīng)鉆過一個頭來,扶著車窗問道:“三哥,咱們今次走哪一個門?” 裴繼安道:“走的西門?!?/br> 沈念禾聞言一喜,忙趁著這機會往外瞄了一眼。 此處距離外城尚遠,卻已經(jīng)見得許多房舍,家家屋頂處都積著厚雪,遠遠望去,白茫茫一片。 她就便靠得近了去托著那窗簾,仔細(xì)辨窗外景象。 太祖皇帝建朝之后,并未遷都,還把原本的京城擴大了兩倍有余。大燕時的“沈家”在南門,擴建之后,按著那些個文士游記里的說法,“念園”卻是在西門,而那一棵數(shù)百年的老榕樹則是正靠著念園角落,長得高出院墻,便是路過時也能瞧得清清楚楚。 雖然眾人都說得有鼻子有眼,可沈念禾還是想自己看一眼才好放心。 只是她才探了個頭出去,便被鄭氏給摁了回來,教訓(xùn)道:“外邊風(fēng)大,小心吹得你傷風(fēng)!” 沈念禾無奈道:“里邊悶得緊,我只透透氣。” 鄭氏就把那簾子最下頭揭開一指寬的縫隙給她透風(fēng),特還囑咐道:“別老靠著窗,給那冷風(fēng)吹了頭!” 沈念禾被攔得半點施展不開,只好老實待在原地。 她坐了片刻,心中還是按捺不住,問道:“嬸娘,我聽得人說那城外西門有一處念園,栽種一棵百年老榕樹,不曉得這一路見不見得到?” 鄭氏搖了搖頭,道:“那念園不在官道邊上,況且眼下四處都是風(fēng)雪,再高的樹也要給遮得什么都看不清——你若是想要瞧個新鮮,要等過上一兩個月,那園子開了進去才好看。” 沈念禾有些失望,只長長地“哦”了一聲。 鄭氏看在眼里,嘴上不說,中途休息的時候卻是找了個機會去尋裴繼安。 “……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兒家,難得出一次遠門,路上全被關(guān)在馬車?yán)?,也沒看到什么景,平日里在家中問她也不說想看什么想玩什么,難得今日提起那念園中的榕樹,你這這一處若是有什么法子,托一托人,等雪停了帶她進去玩一圈也是好的,小家伙可憐巴巴的?!?/br> 裴繼安不免暗暗自責(zé)。 在宣縣時他還特地說過要帶沈念禾同鄭氏一同去跑熱湯,看風(fēng)景,只是忙起來早忘了這一碼事,眼下倒還要嬸娘來提醒。 他想了想,還是去問了一回沈念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