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看出端倪，飯間故意問這小兩口，“是不是我過來打擾你們了？怎么都不高興？”

    “您說什么呢。”蔚萊搶先否認。他們之間是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疏遠，不至冷戰(zhàn)那么激烈，只是有陣子沒依偎著看電視，晚上也都背對而眠，很少交流，也堵氣似的不關(guān)心對方動態(tài)。

    “周禮，你說?！敝軏屒们脙鹤拥娘埻搿?/br>
    “不是因為您。她鬧別扭我能怎么辦?！敝芏Y悶頭吃飯。越過那條線，父母面前反而懶得再去演戲。

    門鈴聲響起，周禮起身去開，接著抓起車鑰匙出門，“我去挪個車，停錯車位了?！?/br>
    “都幾次了還找不對。”蔚萊小聲自語。

    周媽笑起來，“他從小就馬馬馬虎虎。高中住校三年，畢業(yè)就剩個臉盆拿回家，能怎么辦。萊萊，你心細，周禮做的不好的地方直接說出來，媽希望你們互相包容互相愛護，相知相守過一輩子?！?/br>
    一輩子多長啊，望不到頭的長。只有相愛的人才配有想的權(quán)利。她不夠格。

    蔚萊不敢抬頭，怕被看透心思，也怕眼淚落下來。

    “我一直想要個女兒，可那時候計劃生育，沒機會也沒條件。”周媽揉揉她的頭，“萊萊，你嫁給周禮，對我來說就像白撿一個女兒。你記著，有什么困難啊心事啊，媽都愿意跟你一起分擔(dān)。”

    蔚萊靜靜聽著，扒一口飯吃下去，嘴里干巴巴索然無味。她用力咀嚼，有根刺卻一直卡在喉嚨里讓她不得不挑出，“周禮前一陣去了安寧路，好像那邊住著什么人。他……沒告訴我?！?/br>
    她盡力表現(xiàn)出這番話是隨口說出來的，因此嘴里塞滿飯，為了更自然甚至還夾上一口菜，垂眼吃著。

    沉默的幾秒鐘她沒有看周媽的表情，而后聽見對方說道，“你要問他啊?！?/br>
    “算了。”蔚萊察覺自己像跟婆婆告狀丈夫出軌的小婦人，而電視劇里這樣的人設(shè)多半沒好結(jié)果。

    周媽輕聲嘆息，“安寧路是住個朋友，他們認識挺久了?！?/br>
    蔚萊猛地抬頭，“您認識？”

    周媽點點頭，“我們都認識。但你們夫妻間的事，父母是外人，這話你得聽周禮親口說。”

    魚刺被挑出來暴露在陽光下。照周媽的語氣，像是自己多想。師長、兄弟、夫婦，朋友的定義有無數(shù)種，誰規(guī)定玫瑰非要送愛人。

    敲門聲響起，周禮揉著后脖頸進來，“剛才出去就帶了車鑰匙?！?/br>
    蔚萊抱胸站在玄關(guān)處，見他大步往里闖右腳伸出去擋路，“換鞋?！?/br>
    “哦哦。”周禮瞧她一眼，乖乖蹲下身，卻又忍不出抬眼去看。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久違的女主人架勢。

    是吃錯藥還是暴風(fēng)雨將至的前兆？周禮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去挪個車的功夫，蔚萊好像變了一個人。哼著歌洗碗，抱著來福順毛，和周媽有說有笑布置客房，怎么看都是心情很好的樣子。誰說女人是水做的，硫酸做的還差不多。放下水道里去污，潑臉上毀容，轉(zhuǎn)換自如好壞一瞬間。關(guān)鍵是，你根本識不透什么時候她會發(fā)揮哪種功效。

    這種強效試劑，誰攤上誰懂。

    安置好母親睡下，周禮帶上客房門回到客廳。蔚萊坐在書桌前正津津有味地看雜志，來福四爪勾在她腿上昏昏欲睡。

    他打開電視機，音量調(diào)小轉(zhuǎn)到體育頻道，翹著二郎腿坐上沙發(fā)。時不時用余光掃過寫字臺，書頁一張張翻過去，她沒什么表情卻無時不刻散發(fā)出一種怡然自得的氣場。

    “咳咳，”周禮故意清清嗓子，“羅伊斯又傷病啊，腳傷可得好好養(yǎng)?！鄙洗我蜈w睿打架被誤傷到腳，他不問她就不提，也不知道恢復(fù)的怎么樣了。

    話音落下許久，蔚萊盯著書頁說道，“黃一帆下周過生日，邀請你去?！?/br>
    邀請我啊。周禮暗喜，嘴里卻推脫，“你們老同學(xué)去玩，我就……”

    “那我跟他說你不去嘍?！?/br>
    “我又沒說不去?！敝芏Y氣鼓鼓回答，這人真是不留情面。再說黃一帆的邀請，怎能放她單獨前往。

    蔚萊“啪”一聲合上雜志，轉(zhuǎn)個身正對他，“你到底去不去？”

    動靜過大，嚇得來?！安洹钡靥聛?，一頭扎到周禮旁邊。

    他順勢抱起來福，挪著步子到她身邊，語氣軟糯糯的，“我去啊?！闭f完用小貓毛茸茸的尾巴蹭她的臉，“人家矜持一下嘛。”

    蔚萊沒忍住笑出來，這家伙什么時候?qū)W會撒嬌了？還挺像模像樣？

    “走啦?！敝芏Y騰出一只手拉起她，牽著人就往臥室走。

    “哎，關(guān)燈關(guān)電視。”蔚萊用另一只手關(guān)掉夜燈，又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屏幕里拼搶畫面消失，靜謐的客廳只剩月光溫柔。

    夜太美，掌很潮，牽著的人甜出水，自己心跳砰砰砰。

    “來福，”周禮低下頭對著懷里一團毛說道，“我親你mama一下，可以嗎？”

    來?！斑鳌币宦暠牡降厣?，邁開輕盈的小腳知趣避開二人世界。

    “你這套，有高人指點還是自學(xué)成才？”蔚萊笑意盈盈。

    吻帶些挑逗的意味落到脖子上，周禮埋在她頸間，“就突然想到，白頭如新傾蓋如故?！?/br>
    第29章 三除以五十一

    說是生日會，黃一帆實則只邀請了蔚萊和曉月兩對夫婦來家里。這也是錢默的主意，她希望老友相聚讓愛人開心，更借此表達自己毫不介意對方有異性好友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