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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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呂云生咆哮道。 薛令儀慢慢舒展開,因著疼痛而皺起的彎眉,淡淡說道:“我說過的,你殺死他,我便咬舌自盡。如今他沒死,故而我舍棄了咬舌,喚作了割腕?!?/br> 腕子上鮮血淋漓滴落,呂云生胸前一陣起伏,拔腳要上前去,薛令儀卻很快拿著短刃抵在脖頸上。 “不許過來!”薛令儀面色冷酷:“先給他包扎傷口。” 呂云生受了脅迫恨得不行,可他又真怕薛令儀失血過多而死,胸前幾陣起伏,大聲吼道:“來人,給他拔劍包扎傷口。”又忙從袖子里摸出一瓶藥粉,上前不由分說奪了拿劍遠(yuǎn)遠(yuǎn)地扔了,擒住薛令儀的手腕,將黑褐色的粉末倒了上去。 兩對眼睛互相對視,呂云生清楚知道了薛令儀的決心。然而在憤然離去之時,呂云生卻猛地奪走那把從范舟腿傷拔下來的劍,一劍就插進(jìn)了原本捧劍丫頭的胸膛。 屋子里拔地而起的尖叫聲瞬時間刺痛了薛令儀的雙耳,她心中劇痛,臉上卻不動聲色,依舊冷漠地看著。 這女人還真是變得心狠了!呂云生長喘了一口氣,盯著那張面無表情冷漠的臉,恨聲道:“你吃飯,我叫人去給你找簪子?!?/br> 簪子是晚上的時候送過來的,放在一個木匣子里,瞧起來孤孤單單的。薛令儀拿起那簪子,唇角染上了一絲淺笑。她這算不算是慘勝呢?用一條傷口,一條人命。 簪子冰涼的觸感激出了薛令儀壓抑在胸口的悲慟,那個一劍送命的丫頭還小著呢!也不過就十五六的年紀(jì)。 抬起手迅速拭去眼角的淚珠,薛令儀知道,這里到處都是眼線,她不能表現(xiàn)出絲毫的軟弱。 將簪子重新簪進(jìn)發(fā)髻中,薛令儀起身說道:“來人,端水洗漱,我要睡了。” 夜半三更,忽然有人喚醒了薛令儀。 昏暗不清的帳子里,模糊朦朧的人影,薛令儀膽戰(zhàn)心驚,立時就要張嘴尖叫。卻被一雙柔軟的手死死按住,就聽見紅蓮的聲音輕輕響了起來。 “娘娘別怕,是我,紅蓮?!?/br> 薛令儀的一顆心還在劇烈跳動,震驚地看著紅蓮,小聲問道:“你怎么進(jìn)了這里面的?” 紅蓮聲音含笑:“娘娘身上的桃花醉可是奴婢一手炮制的,這味道淡兒綿延,奴婢放出了幾只家蜂,就跟到了樹林里?!?/br> 只是薛令儀想起那道隱蔽的山門,不禁問道:“那山門與群山融為一體,又有綠植遮蔽,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紅蓮笑了,指了指插在薛令儀頭上的銀簪:“奴婢見著林中有人在找東西,一人高呼找到了,舉起手給同伴看,奴婢一瞧,那簪子正是娘娘的?!?/br> 薛令儀真是有些說不出話來,這還真是巧了。 只是—— “你不該來的?!毖α顑x面露憂慮:“我一個人總能留條性命在,可你不一樣,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便是活著,怕也比死了更難受?!?/br> 紅蓮沒說話,輕輕捧起薛令儀受傷的腕子:“我在路上聽見那幾個人扯閑話,知道娘娘受傷了?!庇值溃骸澳锬飫e擔(dān)心,奴婢的功夫還是不錯的,奴婢會小心,不被人發(fā)現(xiàn)了去。” 只是這山石洞府里地方并不大,紅蓮雖是小心萬分,可總會有些心細(xì)的,察覺出異樣來。頭一個覺得不對勁兒,便是做飯的廚房了。 “哎,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廚房總是丟東西。” 一個婆子先是一愣,接著回道:“你也發(fā)現(xiàn)了,嘖嘖,前天晚上剩下了兩個饅頭,我說要留著喂貓,第二天竟是不見了一個?!?/br> 先說話的那個婆子也緊跟著說道:“可不是,昨晚上剩了三個rou餡兒包子,我心想著,留著喂給黃狗吃,今個兒也少了兩個?!?/br> “真是的,誰還嘴饞眼短,要這剩下來沒人吃的東西呢!” 門外,桑洲沉默地往廚房看了一眼,然后快步離去。 又是一個夜晚,薛令儀和紅蓮躺在床上,薛令儀輕聲問道:“你尋到機(jī)會出去了嗎?” 紅蓮沉默片刻:“奴婢不走?!?/br> 薛令儀嘆氣:“你不走在這兒做甚?真是出了事情,你雙拳難敵四手,也沒什么用處,到時候白白丟了一條性命,又是何必。再者說,這幾天你也瞧見的,那人并沒有對我圖謀不軌,我這里很安全,倒是你,被發(fā)現(xiàn)了才是了不得呢!” 紅蓮想起夜里她去廚房找吃的,柜子竟是上了鎖,眼睛眨了眨,沒說話。 薛令儀還在說:“不說別的,吃飯就是一個問題。那人一日三餐都在這里吃,我只能給你留下幾塊點(diǎn)心。那東西只能緩些饑餓,哪里是能吃飽的。你再這么熬幾天,到時候路都要走不動了?!?/br> 見紅蓮還是不說話,薛令儀知道她較心里著勁兒,眉頭皺了皺,又勸道:“今個兒我瞧丫頭總是目光疑惑地往屋子里看,我尋摸著,不定是瞧出了什么。你就聽我的話,趕緊走吧,要是能夠,就把范丫帶走,那孩子吃了許多苦頭,她還小著呢,大人的事情,不該把小孩摻和進(jìn)來。” 紅蓮還是不說話,她心里也知道,她陪在這兒沒什么用處,可是叫她就這樣走了,還是不能夠的。 薛令儀眼見紅蓮不聽話,心里就惱了,準(zhǔn)備擺出主子的款兒,迫她就范,只是還沒說話,外頭忽然火光四起,有人高呼道:“快來人啊,莊子里混進(jìn)jian細(xì)了!” 第71章 夜幕如墨, 曹凌立在關(guān)雎樓的內(nèi)室里,身后,是空蕩蕩的一室寂寥。 心里亂糟糟的難受, 曹凌抬手撫了撫額角,想起京都快馬加鞭寄來的信件, 仿佛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剜著他身上的rou。 皇帝月前去打獵,落下馬被重創(chuàng)了身子,后來便纏綿病榻, 一日不如一日。眼下潭王已經(jīng)因著一紙詔書被迫離京,皇帝召他速速入京,傳位給誰一目了然。潭王必然不會死心, 后宮太后也不會輕易放棄, 如今之計,他需得快速入京主持朝政才是。 只是—— 門上一響,趙世榮從外面推門而去,見著曹凌望過來的一張臉上愁緒滿面,不由說道:“大事要緊, 王爺只管去,明娘這里的事情就交給我。眼下已經(jīng)有了眉目, 必定過不得許久,就能尋回明娘來?!?/br> 對于趙世榮來說,他其實(shí)更盼著曹凌往京都去,到底明娘被呂云生困了多時, 清白不清白的,誰能說得清楚。所謂眼見為實(shí),見不著了, 以后也省得當(dāng)了心頭刺。 曹凌沒說話,然則他再不是因私廢公之人,心中也早已有了決定,聽了趙世榮這話,雖是暗暗合了心意,卻難免生出些悵然之感來。 趙世榮輕聲勸道:“王爺也莫要擔(dān)心,到底紅蓮跟著明娘呢,她是王爺親自挑選的,功夫心計不在話下,必定能好生護(hù)住明娘的?!?/br> 曹凌聽罷點(diǎn)點(diǎn)頭,沉默片刻說道:“如此,我夜里便走了。” 趙世榮點(diǎn)點(diǎn)頭,拱手作揖道:“望王爺一路平安,馬到成功!” ** “你趕緊藏起來?!毖α顑x從床上跳了下來,推了一把紅蓮,起身扯起一件外裳,披在了肩上。她有種直覺,外頭這起子事情,是沖著紅蓮來的。 果然,門扇很快被敲響了,桑洲的聲音傳進(jìn)來:“夫人,莊子里混進(jìn)了jian細(xì),許是逃進(jìn)了夫人房中,請夫人快開門,容我等進(jìn)屋查看?!?/br> 薛令儀沉眉冷目,心中含憂,待回頭看去,紅蓮已是不知所蹤。難免面露驚詫,轉(zhuǎn)身四下張望,就聽梁上有人輕喚:“娘娘?!?/br> 原是紅蓮躲在了房梁上,那房梁又寬又長,紅蓮身量纖細(xì),竟是絲毫看不出來。 是個好地方! 薛令儀含笑點(diǎn)點(diǎn)頭,抬抬手示意紅蓮藏好,再轉(zhuǎn)過身去,臉色已經(jīng)陰冷下來,上前打開門,冷聲喝道:“夜半三更,你們做什么呢!” 桑洲還未說話,桑飛已經(jīng)疾步走了過來,弓手行禮,輕聲說道:“夫人勿惱,原是莊子里進(jìn)了飛賊,無奈下才驚動了夫人?!?/br> 薛令儀冷笑道:“莫要說得這般好聽,這莊子被看得銅墻鐵壁一般,如何能進(jìn)來飛賊?不就是要來查抄我的屋子嗎?我若是不許呢?” 桑飛面露難色,桑洲卻說道:“夫人若是不許,便是將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屬下雖是下人,但是為了夫人的安全,也只好冒犯了?!?/br> 薛令儀唇角勾起冷笑,上前便是一巴掌打在了桑洲臉上:“你好大的膽子,還要來冒犯我?” 桑洲臉色登時鐵青,瞪著薛令儀,仿佛要吃掉她一般。 桑飛知道桑洲素來厭恨這位薛夫人,怕他激憤之下再干出些什么,立時將他往旁邊拉去,轉(zhuǎn)回身又沖著薛令儀弓手賠禮:“夫人素來寬宏大量,還望夫人看在他也是一心為了夫人安危著想,便莫要怪罪他了?!?/br> 薛令儀冷笑道:“我哪里敢怪罪他,我如今是個囚禁之人,自然是人人可欺的。只是今個兒我便不許你們進(jìn)屋查看,看你們能奈我何!”說著轉(zhuǎn)身進(jìn)屋,“哐當(dāng)”閉了房門。 桑洲憤怒道:“她厲害什么?我瞧著那賊人八成就是在她屋子里,咱們沖進(jìn)去,定能抓個正著。” 桑飛皺起眉:“你莫要犯渾了,叫大人知道,你還要性命嗎?” 桑洲忽然傷心道:“還要性命作甚?落到了這田地,大人竟還為著個女人頭迷眼昏的,若是早早聽了我之言,哪里會如此落魄?惹了那個武陵王,云山坳的老巢也被翻了個底朝天,細(xì)算算,原來置辦下來的產(chǎn)業(yè),如今還剩下幾處?” “不論剩下幾處那都是我的事,你若是不愿意留在我身邊,只管離去便是?!眳卧粕鷱倪h(yuǎn)處慢步走來,立在桑洲跟前,并不理會他傷心欲絕的模樣,冷冷道:“記得把你那妹子帶走,我這里可從不養(yǎng)閑人?!?/br> 提起他那妹子,桑洲更傷心了。 當(dāng)初火燒宅院,原就是呂云生隨性而起的念頭,根本沒給桑洲半點(diǎn)的時間去搭救他妹子,結(jié)果一把火燒起來,饒是桑洲拼了命進(jìn)去,最后他那妹子也落了滿臉的疤痕,又被嚇破了膽子,如今也只能以面紗覆面,情形極是凄慘。 桑飛見桑洲一臉的悲憤欲絕,面露出不忍,上前勸道:“大人莫惱,桑洲也都是為了莊子的安全著想,還望大人看在他一片真心的份兒上,就寬恕了他的不馴?!?/br> 呂云生擺擺手,臉上閃過不耐。這幾日外頭查得厲害,他憋屈在這莊子里也不敢出去,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氣。偏這女人還時不時給他釘子吃,氣得他是胸口悶氣,早就不耐煩了。 上前將門扇用力敲響,呂云生道:“開門!” 薛令儀抬抬手,示意房梁上的紅蓮趕緊藏好,自己扯了扯衣衫,上前將門打開,冷笑道:“怎么著,今個兒還要主子奴才一起上,就欺負(fù)我一個呀?行?。戆?!不過一條賤命罷了,我還怕了你不成?” 這話怎么都聽著別扭,呂云生一滯,皺眉道:“胡說八道什么呢?誰欺負(fù)你了!不過是看看屋子里進(jìn)沒進(jìn)賊人,怎就是欺負(fù)你了?”說著上前將薛令儀扯開,一擺手道:“桑飛你進(jìn)去。”桑洲不成,那個性子,翻箱倒柜的,不定還要惹出來什么呢? 只是桑飛還沒動,桑洲已經(jīng)一把推開了他,一頭就扎了進(jìn)去。薛令儀隨即冷笑兩聲,向呂云生說道:“好奴才,主子的話都不聽了!” 呂云生當(dāng)下便拉長了臉。 桑飛眉心緊縮,眼露擔(dān)憂,忙抱拳道:“桑洲素來性子魯莽,但全都是出自一片真心,他有錯主子當(dāng)罰,但看在他真心為主的份兒上,還望主子輕罰!” 呂云生哼了一聲:“再輕罰,他眼里就沒我這個主子了!” 說話間,桑洲已經(jīng)從里面走了出來,板著臉道:“都看過了,沒有。” 薛令儀心下一松,冷冷哼了一聲,板著臉上前將桑洲推了一把,便進(jìn)屋將門關(guān)了起來。 一個個兒的,都給他甩臉子看!呂云生怒火叢生,直接將怒氣兒撒到了桑洲身上:“你去石臺上跪足十個時辰?!?/br> 桑飛頓時臉色大變,眼下都秋盡將冬了,那石臺冰涼沁骨,跪足十個時辰,這雙腿如何能受得???忙跪下求情:“還請大人寬宥,桑洲自是該罰,可眼下正是用人之際,這么一跪,一雙腿可就廢了?!?/br> 桑洲被桑飛拉扯了一把,面無表情地跟著跪倒在地。 呂云生卻哪里有這等好心腸,冷笑道:“便是用人之際,難道我呂云生離開了他桑洲,便活不下去了嗎?去跪!跪足十個時辰,若有再言,便再加十個時辰?!?/br> 桑飛大驚失色,正要說話,卻被桑洲扯住,他搖了搖頭,面露出絕望之色。 薛令儀吹熄了屋子里的燭火,豎著耳朵貼在門扇上聽外面唱了這么一出大戲,撇撇嘴轉(zhuǎn)過身,扯了紅蓮?fù)鶅?nèi)室走去。 “今日好險,幸好你尋得好地方才沒發(fā)現(xiàn)。”薛令儀歡歡喜喜拉著紅蓮上床睡覺,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紅蓮竟是一直悶不吭聲。 “你怎么不說話呀?”薛令儀搡了搡紅蓮。 紅蓮忽然低聲說道:“娘娘,那個男人發(fā)現(xiàn)我了?!?/br> 屋子里一瞬間安靜下來,好一會兒薛令儀才遲疑道:“不能夠吧?是你多心了?!?/br> 紅蓮輕聲回道:“他跳上了房梁?!?/br> 這便是抓了個正著! 薛令儀心口驟然縮緊,皺眉慌了一回,疑惑道:“這也說不通呀,那小子若是瞧見了你,卻怎會隱瞞不報?” 紅蓮輕輕翻了個身,夜色陰沉,帳內(nèi)昏暗,她的臉色模糊不清,看向薛令儀輕聲道:“娘娘,有件事情,奴婢一直瞞著娘娘。這幾日并非是奴婢逞強(qiáng)不肯走,原是奴婢走不出這石頭莊子。” 薛令儀一滯:“這是什么意思?” 紅蓮輕嘆道:“那一日尋得了娘娘的蹤跡,奴婢心里高興又焦急,只盼著能親眼看看娘娘如今身在何處,可否安全。豈料是進(jìn)得來出不去,那門上幾把暗鎖,奴婢實(shí)在是不知道如何打開。奴婢這幾日暗地里留意了,那石門雖是沒人把守,可能出去的,也就那幾個人。奴婢有心擄一個人過來逼問,可那些人若是呂賊的心腹,怕是不會輕易屈服,這石莊子到底小了些,若是驚動了旁人,奴婢自是出不去,也怕害了娘娘。” 薛令儀沉默了,若真是如此,那可要怎么辦?這個莊子仿佛一個酒瓶子,進(jìn)出的地方就只有那道石門。薛令儀眉頭緊鎖,心頭像是放上了幾層巨石,叫她喘不過氣來。 好一會兒,才聽薛令儀輕聲道:“你莫慌,萬事有我呢!我來想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