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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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沉甸甸的壓著許多事情,薛令儀起身在床上躺下,只覺得渾身疲倦乏力,很快便睡了過去。 她做了個噩夢,夢里面呂云生抓走了她,將她又囚禁在了那個熟悉而恐怖的院子里。而她和曹凌還有孩子,再也沒有相見過。 趙世榮是在三天后醒過來的,而曹凌也終于查到了范舟父女兩人的蹤跡,忙派出了人去搭救。 薛令儀立在門前,伸出手想要推開屋門,可抬起放下,放下又抬起來,她總是鼓不起勇氣。倒是里頭的趙世榮察覺了,等了許久后沒忍住,揚(yáng)聲喊道:“丫頭,你還不快些進(jìn)來同為父相見嗎?” 一聲呼喚,薛令儀立時落下了眼淚,立在門前抽泣了幾聲,抬手擦去了眼淚,終于還是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一切都恍如隔夢,薛令儀在看見趙世榮一如既往和藹可親的面容后,立時就疾奔過去,一頭扎進(jìn)了趙世榮的懷里。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溫度。薛令儀禁不住嚎啕大哭起來,這些年她過得辛苦,她好想好想她的父親。 趙世榮摟著自己日盼夜盼的女兒,只覺手下瘦骨嶙峋,不覺哭道:“你這孩子,不是才生過孩子嗎?怎的這般瘦弱?可是沒吃好,還是沒睡好?” 薛令儀哭得更厲害了,兩只手死死揪住了趙世榮的前襟,淚水很快便濕了一大片。 趙世榮也不問了,只把薛令儀緊緊抱著,渾濁的眼淚順著眼角滾瓜絲的墜落,他知道,他的丫頭在外頭受委屈了。 “別怕,爹來了?!壁w世榮哽咽道:“以后爹照看著你,再不會叫人欺負(fù)你了。” 兩人一頓大哭,等著心緒終于平靜了,薛令儀才起身出去喚了丫頭進(jìn)來,端了兩個臉盆來,兩人各自凈面,重整儀容。 好一會兒才又重新坐下,趙世榮有心問問薛令儀的親娘劉氏,可最后也沒張開嘴。他心里明白的,那女人八成是沒了,不然也不會由著明娘孤身一人在外流浪。 薛令儀察覺到了趙世榮的遲疑,只是她沒開口,只細(xì)心地問了問傷勢,又親手端著粥碗喂給趙世榮吃,父女兩個,倒是難得的有了一段溫情安寧的時候。 末了,趙世榮催促薛令儀去休息,等著薛令儀將要離開的時候,又忍不住輕聲說道:“那丫頭到底是你的孩子,不管她父親傷了你多深,你都不該將自己的怨恨遷怒到孩子的身上去。” 薛令儀沒吭聲,只是扶著門框默了片刻,沉默離去。 趙世榮靠在軟枕上長長嘆氣,那個小姑娘,也不知道如今身在何處呢? 偏僻的院子里,范丫兩條纖細(xì)瘦弱的胳膊,正死死抱住了范舟的脖頸。兩個丫頭正在拉拽著他們,試圖將他們分開。 范舟素來是個溫厚性子,被逼急了,下手推翻了兩個丫頭,紅著眼眶道:“我們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了這里,你們?yōu)楹芜€要如此可惡,還要將我們父女分開。孩子才五歲大,你們便不能生生慈悲心腸,莫要再折磨我們了?” 兩個丫頭互相扶持著站起身來,其中一個嘆氣道:“咱們都是丫頭,也是聽命行事,主子叫把姑娘帶走,咱們也不能不帶去。依奴說,大爺還是叫奴把姑娘帶走吧!主子性子厲害,到時候再發(fā)了怒,咱們不好過,大爺和姑娘的日子也難過呀!” 范舟想起了呂云生陰晴不定的性子,伸手撫了撫范丫的頭發(fā),咬咬牙還是將范丫從懷里拽了出來。 卻遭到了范丫的拼死抵抗,哭得生氣不接下氣兒:“我不去,我要和爹在一起?!?/br> 范舟紅著眼眶,輕輕將范丫臉上凌亂的發(fā)絲捋好,看著范丫一對兒黑黝黝含著眼淚的眼,柔聲笑道:“丫頭乖,你跟著這兩個jiejie去,到時候記得嘴巴甜一些,你只管沖著那個人叫爹,多叫幾聲,乖巧一些,他讓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就是,莫要使倔,到時候惹惱了他,再吃了苦頭。” 范丫扁著嘴哭道:“我不叫,你是我爹,那個人不是我爹。” 范舟看著范丫滿臉的委屈,禁不住將孩子摟在懷里,哽咽道:“爹知道,丫頭只認(rèn)爹一個,丫頭要把這件事情牢牢藏在心里,記著見著那個人的時候,就說你只有一個爹,就是他,萬不可說不認(rèn)他的話?!?/br> 范丫死死抱住了范舟的脖子,哭得淚流滿面,雙眼腫得跟桃子一樣。 “去吧!孩子?!狈吨廴f般不舍,也只能將范丫給了那兩個丫頭。 可范丫渾身扭動著,好似泥鰍一樣,兩個丫頭眼見著弄不住了。 范舟知道這樣下去,吃虧的就只有他們,于是猛地板起臉,喝道:“你這孩子,是不聽爹的話了是不是?” 范丫被范舟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住,也不敢動了,只是眼淚汪汪,可憐巴巴看著范舟。 范舟的一顆心都要跟著碎了,可他只能忍著,狠起了心腸說道:“去吧!記住爹的話,你要是不聽話,不照著說,以后你就再也見不著爹了?!?/br> 范丫立時嚎啕大哭,喊道:“不,丫頭不要?!?/br> 兩個丫頭見狀,一個忙抱起了范丫,這回范丫沒有反抗,只是將頭歪在丫頭的肩膀上,哭得撕心裂肺。 兩個丫頭對著范舟福了福,抱著范丫就出了門。一路走一路勸,等著快到正屋的時候,兩個丫頭先帶著范丫去了一間小屋。屋子里簡單的擺著床和桌子,有一個漢子正守在里面,見著丫頭們來了,起身笑道:“把這丫頭帶來了?” 一個丫頭忙福禮道:“給桑飛大人請安?!?/br> 另外一個丫頭也忙放下范丫要行禮。 桑飛忙笑道:“不必多禮。”瞧了哭得一塌糊涂的范丫,嘆道:“趕緊先把姑娘收拾了,大人在里面都發(fā)脾氣了?!?/br> 兩個丫頭忙應(yīng)下,一個打水給范丫洗臉,一個抱著早就準(zhǔn)備好的衣服拿去屏風(fēng)后,又從桌面上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對兒絨花,一對兒玉質(zhì)鈿花放在了桌面上。 換了新衣服,又重新梳了頭發(fā),范丫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都有些認(rèn)不出來了。她好看了許多,跟在那個大院子里頭,總是眼神憂郁,面色冷淡看著她的娘娘更像了。 范丫心里知道,爹不是她的親爹,娘也不是她的親娘,其實那個好看的娘娘才是她親娘,而一會兒她要去見得那個兇神惡煞的人,是她的親爹。 眼角墜落兩行眼淚,范丫抬起手抹了,她不想認(rèn)什么親爹親娘,她只想要她的爹娘,然后回到梅子莊,跟以前一樣過日子。 一個丫頭眼神憐憫地看著她,輕聲勸道:“姑娘,你就聽我一句勸,一會兒進(jìn)去了,可千萬別說什么你不是我爹的話,到時候惹了大人生氣,你爹就該吃苦頭了?!?/br> 范丫想起她在爹身上看到的傷痕,哽咽道:“那個人打我爹了?” 丫頭點點頭:“你惹了大人生氣,大人不舍得打你,就只能打你爹了?!?/br> 范丫垂下頭,扁著嘴又哭了。 丫頭忙去擰了帕子給她擦眼淚,嘆道:“都給你說了,你還哭,大人不喜歡你哭的?!?/br> 范丫抽抽了幾聲,還是把眼淚忍住了。 丫頭嘆了口氣,將范丫抱在了懷里:“姑娘,耽擱的時間已經(jīng)很長了,咱們得進(jìn)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考試完畢,恢復(fù)更新… 第67章 敞闊的屋子里, 呂云生披頭散發(fā)地斜臥在長榻上,整個人顯得落魄無力。他手里握著一個酒瓶子,不遠(yuǎn)處的地面上, 零落散放著更多的空酒瓶。 范舟的上京固然惹了皇帝對他更多的不耐,但給他致命一擊的, 卻是皇帝終于知道了他私下里同潭王相交往來的事情。他犯了皇帝的忌諱,被皇帝徹底厭棄,不但沒了官復(fù)原職的希望,皇帝還下令, 要將他投入大牢,施以鞭刑。 呂云生沒有坐以待斃,得到消息后, 很快便帶著幾個隨從, 從京都逃離。至于他在京都里置辦的宅子,還有他納進(jìn)府的那些女人,一把火全給燒了。 范丫被丫頭輕輕放在了門口,丫頭推開門,示意范丫走進(jìn)去。 可范丫不愿意, 扯住了丫頭的衣襟,眼中露出了祈求。 丫頭輕輕搖搖頭, 將范丫的手從衣裳上扯下,然后將她輕輕推了進(jìn)去。門扇在身后慢慢閉合,范丫眼圈微紅,只是她還記著她爹交代的那些話, 所以眼珠子到底沒有落了出來。 呂云生聽到了門口的動靜,將手里的空酒瓶丟了出去,發(fā)出一陣刺耳的響聲, 然后揚(yáng)聲道:“丫頭,過來!” 范丫極不情愿,可是她又不敢不去,巨大的恐懼籠罩著她,她慢慢走上前去,一步一挪,很久了也沒走多遠(yuǎn)。 只是呂云生卻是意外的沒有生氣,他遠(yuǎn)遠(yuǎn)看著范丫,目光中漸漸露出癡迷,恍惚里,似乎想起了他少年時候,在京都第一次看見了薛氏。 那時候他還是個無名小卒,也不知道她是誰家的女兒,驚鴻一瞥,就印在了腦子里再也忘不掉。 呂云生掙扎著從長榻上坐起身,面容上是少有的和顏悅色,沖著范丫招招手:“過來!” 范丫努力抑制住心底的恐懼,她想著爹身上的傷口,想著不能惹了這個大壞人生氣,還是一步一步慢慢走了過去。 呂云生卻是罕見的有耐心,等著范丫終于靠近,一把將她抱在懷里,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笑道:“聽說你以前叫范丫?你記住了,你不姓范,你姓呂,以后你就叫呂念,知道嗎?” 范丫下意識就想犟嘴,可話沖到了喉嚨口,還是沒敢說出來,點點頭,算是應(yīng)了。 呂云生卻高興了,將范丫摟在懷里輕輕拍著,笑道:“爹的念兒終于回來了,等著你娘也回來了,咱們一家三口就團(tuán)聚了?!?/br> 范丫沒說話,只是死死抿著唇,眼睛里充滿了驚恐。 武陵王府里,趙世榮的傷勢在芍藥精心地照料下慢慢好轉(zhuǎn),薛令儀的心情也跟著稍微好了一些。 這一日曹凌過來用膳,薛令儀先說了趙世榮的病情,見曹凌面露喜色,心情不錯,這才提及了曹玉珠所求之事。 曹凌很是不快,心里對張氏的厭惡更甚了。 薛令儀將一片魚rou夾在曹凌的碗里,擱下筷子輕聲嘆道:“張氏雖是心存二心著實可惡,然則罪不至死,她是太后宮里出來的,心念舊主也不是說不過去的?!?/br> 曹凌不高興道:“你這是婦人之仁,她可是對你起了壞心的。” 薛令儀輕聲說道:“妾身知道,以后她若是再犯,妾身絕不姑息,只是這回玉珠那孩子求到了妾身這里,看著孩子,妾身不忍心她就此失去了母親?!?/br> 覷著曹凌的臉色,薛令儀又道:“再說玉珠這孩子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真?zhèn)€兒要了她娘的命,以后孩子心里又會怎么想你這個父親。所謂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可將她囚禁在觀星閣,左右她也出不來,想來也不會再鬧出什么是非了?!?/br> 曹凌心里悶了一口氣,可想起珠兒的那張臉,由來一陣心軟。罷了! “就依了你?!辈芰杼崞鹂曜訉Ⅳ~rou吃進(jìn)了嘴里。 等著過了午后,煦哥兒忽然有些起熱,薛令儀著急上火,就守在屋子里照看他,又怕過了病氣兒給清羽和貞娘,于是就叫人帶了顏清羽兩個,往后花園去玩耍。只是還沒等著煦哥兒這里病情好轉(zhuǎn),如錦捂著臉就奔了回來,一進(jìn)門便哭,說是羽哥兒不見了蹤跡。 薛令儀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就昏了過去。 紅袖忙拉住了六神無主的如錦,先是呵斥她了一回,等她稍微有些鎮(zhèn)定了,才說道:“你別急,先把事情慢慢說了?!?/br> 如錦這才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 原來剛才他們在后花園玩兒的好好的,也不知道哪里跑出來的一只兔子,顏清羽瞧見了就大呼小叫追了上去。 曹貞立馬就跟在后頭追,可她人小腿短,沒追上還摔了一跤,立時哭了起來。幾個伺候的都去看曹貞了,等著如錦想起顏清羽追上去的時候,偌大的花園里,哪里還有顏清羽的身影。 薛令儀這才喘過氣兒來,拍一拍床鋪道:“去找馬進(jìn)忠,叫他帶人去找!”又起身去妝臺前開了個匣子,從里面拿出了一枚銀質(zhì)令牌,給了紅袖道:“你去,往前院兒尋了張順,叫他帶著人將王府四下里的角門全都給堵了,半個人都不能放出去?!?/br> 等著所有人都去了,薛令儀才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了床鋪上,有個可怕的念頭漸漸涌上心頭,如果清羽的失蹤,是和呂云生有關(guān)呢? 顏清羽丟了,王府上下立時雞飛狗跳起來,原來還只在后花園里找,后來到處找不到,便擴(kuò)大了尋找的范圍,可最后還是不見顏清羽的人影。薛令儀心一狠,叫人拿著曹凌給的令牌,就往各院兒里去找了。這么一來,卻是把整個王府里的女人都給得罪了。 秦雪嬈坐在黃花梨木雕寶椅上,將手里的茶碗狠狠擲在了地上,茶盞應(yīng)聲碎裂,茶水四下飛濺。 “她以為她是誰?搜我的院子,她是瘋了不成?”秦雪嬈氣得不輕,心里卻又覺得快活,這個薛氏果然是不能不除的,看來這步險棋是走對了,那個樓氏,還真是個厲害的。 秦雪嬈已然清楚,顏清羽的失蹤,必然和樓氏脫不得干系。 常青閣進(jìn)不去,馬進(jìn)忠無奈下,只能叫人回去稟告給了薛令儀知道。這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兩三個時辰了,位分低的,懼怕薛令儀的威勢,便是心里惱恨,也只能打開房門叫人搜房,搜院子,可位分高的,卻不那么容易了。 薛令儀已經(jīng)過了最焦灼的那一會兒,如今面色沉靜,輕聲問道:“還有哪里沒有搜查到的?” 小廝回道:“孫娘娘和張夫人那里都看過了,并沒有公子的蹤跡,只是王妃,樓娘娘,還有李夫人那里,卻是不肯開門。” 薛令儀點點頭:“你叫馬進(jìn)忠將這三處的院落圍起來,不許人出入?!?/br> 小廝額頭上瞬間沁出了一層汗,樓側(cè)妃和李夫人那里還能圍得起來,只是常青閣住的可是王妃。 薛令儀察覺到了小廝的驚恐,笑道:“只管去告訴馬進(jìn)忠,出了任何事情我一個人擔(dān)著,但若是他不好好辦事,叫我知道了,就只有一個死!” 小廝慌忙磕了個頭,退了出去,薛令儀扶著額頭沉默了片刻,問道:“王爺可說過,他幾時會回來?” 紅蓮奉了一盞茶上去,低聲說道:“王爺去的地方并不遠(yuǎn),想來得了消息,馬上就能家來了?!?/br> 薛令儀點點頭,忽地想起了什么,面帶焦急道:“父親那里萬不能走漏了半點風(fēng)聲,他傷勢未好,要是知道了這事兒,心急下怕是要舊傷復(fù)發(fā)的?!?/br> 紅蓮忙道:“娘娘放心,已經(jīng)交代過了。”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薛令儀終于在崩潰前夕,等回了曹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