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綜英美]杰森的美好一天、可我偏要偏要、三郎今天來下聘(重生)、穿成年代文的小白臉、狙擊蝴蝶、龍族少年、猶是春閨夢里人、綽綽知我意、【GB】飼養(yǎng)、從哥布林的角斗場開始(蘿莉、正太、人妻、偽娘、逆強(qiáng)jian)
薛令儀的鼓聲驟然停止,她震驚地看了過去,這聲娘親,是在呼喚她嗎? 鼓聲戛然而止,顏清羽猛地奔了過去,拉扯著薛令儀的手,嘴里急速道:“敲,敲——” 薛令儀看著他急不可耐,連連跺腳的樣子,心里忽的一閃,有一個念頭,涌上心來。她重新擺好鼓,手指輕抬,就慢慢敲了上去。 這首曲子,是當(dāng)初她懷著清羽的時候經(jīng)常哼唱的,后來清羽出生了,她也用這首曲子去哄他入眠。再后來他漸漸的大了,會跑會跳,會說會笑。伴隨著她的鼓聲,那小小的人兒,一圈一圈隨著鼓點(diǎn),揮舞著藕節(jié)一般的手臂。 那些時光,那些歡笑,是只屬于她和清羽兩個人的。 第45章 事實(shí)證明, 薛令儀的猜測是正確的,顏清羽聽著鼓點(diǎn),先是怔怔聽著, 漸漸的,他就起身向前了幾步。他如今已不是那個兩歲多的娃娃, 然而卻依舊似模似樣的揮動著臂膀,瞧起來有些滑稽,卻又叫人心疼辛酸。 薛令儀看著看著,她就敲不下去了。她的眼底溢滿了淚水, 模糊不清的視線里,那個瘦瘦高高的影子漸漸變成了小小的影子,這缺失的歲月, 猶如一道橫溝, 橫在他們之間,讓他們相隔而望,卻無法相擁。 顏清羽眼底藏著疑惑,他看著薛令儀,神色狐疑。 芍藥在一旁已經(jīng)捂著臉哭了起來, 她見顏清羽看過來,忙啊啊了兩聲, 又指了指薛令儀,嘴唇動了動,做出了娘的口音。 顏清羽看明白了,他怔怔回頭過去, 怔怔地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腦子里,有模糊的影子漸漸變得清晰。 心里不是不迫切,可薛令儀想著之前她過激的行動, 讓清羽在意了很久,于是心急如焚也只能忍耐。她抹去了眼淚,沖著顏清羽軟軟微笑。 這個笑…… 顏清羽慢慢走上前去,指著薛令儀手里的鼓,疑惑地問:“娘的鼓。” 淚水猶如破堤之水再也忍不住,薛令儀輕輕地抽泣,抽了抽鼻子說道:“是的,娘的鼓?!闭f著輕輕拍了幾下,淚眼含笑:“以后娘的清羽長大了,也給娘敲鼓聽好不好?” 模糊的記憶漸漸變得清晰,顏清羽眼中的疑惑也漸漸變成了nongnong的委屈,他原地愣了一會兒,忽然走上前去,在美人榻前跪下,腦袋靠著薛令儀的手腕,難過地抽泣道:“娘回來了?!?/br> 薛令儀心痛得不能言語,好似有滔天的海浪在心頭翻滾,她想大聲哭,還想大聲喊,可最終,她卻輕輕攬住了瘦小的孩子,將頭慢慢同他的頭靠近,挨在一處柔柔地摩擦著。淚水順著眼角臉頰滑落,她輕輕道:“是呀,娘回來了。” 等如靈擦了眼淚,心里難過地一塌糊涂的時候,忽的又想起了身邊站著的王爺,才發(fā)現(xiàn)王爺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離去了。 后來幾天,曹凌都沒有出現(xiàn),薛令儀往前頭問,才知道曹凌早就走了。只是莊子旁邊卻多了許多兵丁,說是曹凌撥來專門保護(hù)薛令儀的。 芍藥有些擔(dān)心,不知道曹凌的離去,是不是意味著夫人的徹底失寵。只是薛令儀卻不是很擔(dān)心,懷里抱著小小的貞娘,身邊依偎著失而復(fù)得的兒子,她如今很滿足。 武陵鎮(zhèn)的王府里,曹凌正坐在書桌前聽探子前來回報。 “你說姓呂的和潭王私下里有來往?” 那探子忙回道:“是的,因著是喬裝才去了的,一時間倒沒人發(fā)覺。幸而潭王身邊有咱們的人,這才得以知道?!?/br> 曹凌點(diǎn)點(diǎn)頭:“如此,可知他們什么時候開始往來的?” 探子說了個大概的時候,曹凌心里一算,竟是從他的隴翠山莊離去后,呂云生便和那潭王有了來往。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探子離去后,邱先生摸了摸羊角胡沉吟道:“沒想到那呂云生竟是首鼠兩端之輩?!?/br> 曹凌笑了笑沒言語,只是心里卻并不這么想。呂云生當(dāng)初誠意頗深,后頭改了主意,約莫是和明娘有關(guān)。忽又想起了明娘回府遭遇匪賊的那一回,眉頭緊了緊,屈指敲了敲桌面。 便有一個瘦高男人悄無聲息走了進(jìn)來。 曹凌說道:“前些日子攔截薛娘子的那伙兒人,不是說是官府里的人,去查一查,和那個呂太尉可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br> 那人應(yīng)喏去了,邱先生說道:“王爺疑心那些人是呂太尉派來的?” 曹凌點(diǎn)點(diǎn)頭,邱先生更是想不通了:“此番所為,又為如何呢?” 這話曹凌卻是不能回答了,笑道:“這幾日不在軍中,一切可都好?” 邱先生忙回道:“都好,王爺素來治下嚴(yán)謹(jǐn),軍中兵士勤練陣法,極是激情高昂。” “如此甚好?!辈芰栊Φ溃骸爸挥惺掷镂沼泻繁?,就什么都好說了。” 光陰流轉(zhuǎn),曹凌又要娶妻的消息,是在兩月后傳到了周家莊的。如靈幾人聽說了,如何能不驚心。娘子一直住在周家莊,也不見王爺遣人來接。先前還說正在坐月子,不好出門迎風(fēng),可如今都兩個月了,就算是雙月子日子也夠了,王爺他莫不是惱了娘子,就把娘子扔在了周家莊不成? 身在周家莊,又沒法子探聽到王府里的動靜,幾個侍婢都漸漸開始著慌了。卻只有薛令儀,每日里抱著女兒,又教顏清羽說話認(rèn)物,日子在她的眼里,卻是異樣的溫存平靜。 “娘子,你便真的不著急嗎?”如碧還是個直腸子,忍了幾天便破了功。 薛令儀正看著顏清羽吃雪花羹,見他吃得香甜,她心里也高興,聞言只是笑了笑,說道:“我急什么?” 如碧倒是真急了:“王爺說話間又要娶新王妃了,娘子也不去打聽打聽,那新王妃是何人物,待字閨中的時候,又是個什么脾性?” 薛令儀好笑地看著如碧:“你可打聽了出來?” 如碧臉一喪:“若是在府里還有些法子,只是這里山郊野嶺的,二門外頭又都是大頭兵,奴婢也是沒了辦法的?!?/br> “是呀,你也沒了辦法。”薛令儀笑道:“你都沒法子,你倒要叫我去哪里探聽呢?”說著轉(zhuǎn)眼又去看顏清羽慢慢吃羹。 這些日子不必東躲西藏,吃得又都是好的,不過一個月,顏清羽足足就壯了一圈,個頭兒瞧著也往上竄了一些。薛令儀瞧他臉色漸漸紅潤,雖還是不怎么會說話,可兩個字的詞卻是漸漸說得多了。屋子里的器皿,院子里的花草,薛令儀每日里領(lǐng)著他出去逛,邊逛邊教,倒是很有些成效。 如碧見著薛令儀竟還笑得出來,無奈地?fù)u搖頭,轉(zhuǎn)身捧著茶托走了。 只是芍藥卻看得出來,薛令儀心里,卻不是臉上表露出的那樣鎮(zhèn)定。等著顏清羽午睡的時候,她便抱了沙盤過來。 薛令儀瞧著她寫了許多字,臉上神色淡淡,嘆道:“我心里便是急,卻又能如何?以前也不是沒見過女人邀寵的,只是男人的心若是不在,便是耍了百般心計又能怎樣?討得一些碎渣爛沫,還不如姜太公釣魚。我只安心在這周家莊,好歹他也不能不管我吃喝。再說了,這周家莊當(dāng)初可是給了我的,便是我的產(chǎn)業(yè)。這里所有人的身契都在我手里,便是王爺再不來了,我也能安穩(wěn)度日?!?/br> 芍藥咬著唇又寫了一行字,薛令儀看了笑道:“這個你不必?fù)?dān)心,到底我是跟過他的,又同他生了貞娘,便是他心里不待見我了,也是容不得其他人染指于我。那個姓呂的,除非是插了翅膀,不然這里銅墻鐵壁,他壓根兒就見不著我?!?/br> 芍藥聽了這話,臉色才漸漸好轉(zhuǎn)。將沙盤擱在一旁,轉(zhuǎn)身去了廚房。她以前最是擅長熬湯造水兒的,如今這里什么好東西都有,自然是要發(fā)揮所長,這便要做起了薛令儀和顏清羽都愛吃的春八鮮。 想來這人都是不經(jīng)念叨的,白日里曹凌被莊子里的人頻頻說起,夜里頭,他便帶著一隊(duì)人馬,從武陵鎮(zhèn)奔了過來。 兩月未見,曹凌清瘦了不少。 薛令儀見著他自然滿臉堆笑,忙同他見禮,又問他可是吃了晚膳才來的。 曹凌搖搖頭,在椅子上坐下,說道:“叫廚房快些上一桌兒,我這里餓得很?!庇值溃骸斑€有跟著我一道兒來的,你也去安排妥當(dāng)了,不可叫他們?nèi)甜嚢ゐI?!?/br> 薛令儀忙點(diǎn)點(diǎn)頭,出門去吩咐了一回,又轉(zhuǎn)身回來的時候,曹凌竟是坐在靠椅上就睡了過去。 燭火昏黃的光輕紗般落在了他的臉上,靜謐的睡顏,猶疑皺起的眉頭,瞧著他的模樣,薛令儀疑心,這人該不會趕了遠(yuǎn)路了,只是也沒聽說他最近出了武陵鎮(zhèn)了。 招招手,叫人拿了毯子和柔軟的枕頭,薛令儀和芍藥一道兒,將枕頭夾在曹凌的腰后,又把毯子搭在了他的身上。 這一覺好睡,雖是不足半個時辰,卻是解了曹凌的一些乏困。等他忽的醒來,薛令儀忙端著一碗溫水,喂給他喝。 “什么時辰了?”曹凌揉了揉脖子,酸疼得厲害。 薛令儀忙道:“戌時三刻了。” 曹凌點(diǎn)點(diǎn)頭,坐直了身子伸個懶腰,說道:“叫他們擺飯,我都餓死了。” 果然是餓壞了,曹凌一上桌,逮著一碗肘子便是一頓狼吞虎咽,便是半拉燒雞也很快吃了個干凈,薛令儀見他吃得太猛,忙伸手?jǐn)r住,又添了碗白鴨湯捧了過去。 “喝點(diǎn)湯,緩緩勁兒再吃。” 曹凌也知道自己吃得過猛,點(diǎn)點(diǎn)頭接過湯,慢慢喝著。肚子里有了些食兒,這便有了精力,眼睛一轉(zhuǎn),便瞧見桌子的下首坐著顏清羽,吧嗒著小眼睛盯著他,臉上的神情干凈純粹。 “這小子長rou了?!辈芰栊Φ溃骸澳惆阉B(yǎng)得很好?!鞭D(zhuǎn)過頭看向薛令儀:“貞娘呢?我還沒見著她呢!” 薛令儀笑道:“剛才奶娘抱去喂奶了,一會兒就送過來了?!闭f著夾了塊兒姜母鴨:“你嘗嘗這個,味道極是鮮美。” 曹凌一看又是鴨rou,笑道:“你這是同鴨子結(jié)仇了不成,一桌子竟有兩道菜是鴨子做的?!?/br> 薛令儀笑道:“便是結(jié)仇了。”又嗔道:“嘗著鮮美才給王爺吃的,王爺還要來說嘴,真是難伺候。” 曹凌咬著鴨rou臉上堆笑,竟敢說他難伺候。 桌面兒上,顏清羽一直乖巧懂事,許是這陣子有薛令儀細(xì)致入微的陪伴,日子又安逸,他眼里的尖銳倒是少了很多,卻多了幾分清明澄凈。 芍藥在珠簾后看著席面上一派溫馨,心里的忐忑漸漸淡了下去。剛才夫人非要清羽上桌一起用膳,她心里當(dāng)真是驚恐極了。到底也看不清楚王爺?shù)男乃?,瞧著好似是接受了,然而到底是不是真的接受了,誰敢說明白了這話。如今瞧著,夫人可真是好眼光,好福氣。便連清羽,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伸手抹了抹眼淚,芍藥立在陰影里,心里無限歡喜。 等著夜里睡了的時候,曹凌才赫然發(fā)現(xiàn),這個顏清羽,竟是把自己的被窩鋪蓋,擺在了明娘的屋子里。 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曹凌皺眉惱道:“兒大避母,女大避父,他都多大了,你們竟還住在一屋里?!?/br> 薛令儀忙說道:“清羽雖是年歲大了,可王爺也清楚的,他如今便連三歲孩子都不如。好容易他想起了妾身這個娘,他想和妾身一處住著,妾身實(shí)在拒絕不得。”又笑著指了指床榻和那小床之間的屏風(fēng):“再說隔著一道屏風(fēng),妾身想著,住上十天半月的,也不打緊?!?/br> “那也不行?!辈芰韪鼝懒耍骸叭缃裎襾砹?,總不能咱們?nèi)齻€同住一處,又像個什么樣子。趕緊叫他走。”說著轉(zhuǎn)身去了屏風(fēng)后,預(yù)備著沐浴更衣。 薛令儀轉(zhuǎn)過頭看向小床上的顏清羽,他已經(jīng)坐在了小床上,面色無辜地正望著她。忽然有些頭大,薛令儀打起精神,笑瞇瞇向顏清羽走了過去。 自然是遭到了強(qiáng)烈的拒絕,便是芍藥在一旁拉扯,顏清羽只把腦袋藏在枕頭下,拼命喊叫著。 薛令儀哪里能看得下這個,當(dāng)下決定,便把顏清羽留在屋子里。 “你先去吧。”薛令儀輕聲同芍藥說,又轉(zhuǎn)頭同如靈道:“今個兒不必留了丫頭守夜,外頭隔間里的床鋪放了新褥子上去,你們便都去吧!” 如靈和芍藥對視了一眼,雖眼中含憂,還是屈膝福了福,轉(zhuǎn)身去了。 薛令儀聽著屏風(fēng)后面水聲漸消,長長吸了口氣,拍了一下小床上將自己裹成蠶繭的顏清羽,然后站起身,臉上堆滿了笑,就走了過去。 第46章 曹凌這兩月日子過得很是艱難, 他也并非是如靈幾個猜測的那般,當(dāng)真是惱了薛令儀,實(shí)在是被前院的事情纏得無法脫身, 壓根兒就沒精力來這周家莊。 一出屏風(fēng),便見著美人兒笑靨如花, 曹凌心里一瞬間舒坦了許多,將手里的棉布帕子隨手一丟,上前便摟住了女人腰身。 “這里恍似長rou了,倒豐盈了不少?!辈芰栎p一下重一下的捏著薛令儀的蠻腰, 笑得有些曖昧輕浮。 薛令儀一巴掌打了上去,嗔道:“說人不揭短,爺可真是的, 人家正心里不自在, 爺卻哪壺不開提哪壺?!?/br> 曹凌笑得有些賊兮兮的:“你本就纖弱,骨頭又硬,多長些rou夜里頭才好不硌手呢!” 薛令儀立時羞紅了臉,推了一把曹凌轉(zhuǎn)身往回走。 曹凌立時拉住了她,本是低下頭要吻了上去, 余光里卻瞧見了滴溜溜黑黢黢,正望著他們看的一雙眼球。 “他怎么還在這兒?”曹凌丟開薛令儀, 直著脖子很是不快。 薛令儀見著曹凌不高興,忙拉住他笑道:“王爺別嚷嚷呀,就容了他在這兒吧,他還小呢!” “他還小?” 曹凌抖著指頭喊道:“都八歲了, 那么高的個兒,還小?” 薛令儀心虛地瞟了顏清羽一眼,那小子盤腿坐在床上, 歪著腦袋正瞪著眼看他們,臉上一派的天真無邪。心里一塞,薛令儀說道:“他是八歲了,可王爺看著,這像是八歲的孩子嗎?” 曹凌嚷道:“便跟兩三歲的小孩子差不多那也不行,趕緊叫他走?!?/br> 薛令儀扯了扯曹凌的衣袖,眼圈一紅就要唱苦情戲,被曹凌一把按住嘴巴,惱道:“你也體恤爺一回,這么久了,爺都快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