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行我知道了,讓他好好燒著,”大奔也樂,“有事兒我微信跟他聊。” 掛了電話再打車去江連天那兒,覃最還挺擔(dān)心碰上江連天或者覃舒曼。 跟他們打招呼寒暄他都覺得費神。 好在江連天他倆也沒閑得大早上在車庫轉(zhuǎn)悠。 覃最把車開進醫(yī)院的停車場,看看時間,剛過去四十多分鐘。 估摸著江初那瓶大水應(yīng)該還沒吊完,他微微地松下口氣。 正邊找停車位邊琢磨著剛才應(yīng)該順手把米飯給淘了坐上,等接了江初回家就能直接炒菜吃飯…… 車里突然進來一個電話。 覃最看著車載屏幕上的“來電:美女”,愣了愣。 把車停穩(wěn)后,他掏出江初的手機再看一眼,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是自動連了藍牙。 覃最盯著“美女”瞇縫一下眼。 他不想接江初的電話,從小到大也沒有幫人接電話的習(xí)慣。 剛才大奔那個來電是因為他也認識,順手幫江初接起來請個假順理成章。 要是換個來電人,哪怕是方子或者江連天,覃最都不會有接起來的念頭。 而且已經(jīng)都到醫(yī)院了,就算有急事兒,他進去把手機給江初讓他再撥回去也不耽誤什么功夫。 問題是這個“美女”實在有點兒扎眼。 覃最跟江初共同認識的美女們就那幾位,把陸瑤給算上也不到兩只手。 肯定不是他認識的人。 覃最克制了一下自己的小肚雞腸,正好“美女”那邊也把電話給掛了,他揣上手機下車。 結(jié)果還沒走出停車場,電話又過來了。 還是“美女”。 覃最掏出手機盯兩秒,滑了接聽扣在耳朵上。 “昨天給你發(fā)的微信就不回,電話也不接,你干嘛呢?”江初老媽的聲音從聽筒里冒了出來。 cao。 覃最幾乎是同時在心里罵了自己一句。 醋是真不能瞎吃,把腦子都給腌了。 擱在平時他用腳后跟也該能猜出來這美女的身份。 接都接了,直接掛斷也不合適。 “阿姨?!瘪钣仓^皮打招呼。 江初老媽在那邊靜了一瞬,似乎是把手機拿開看了看屏幕,問他:“是覃最么?” “是?!瘪顜缀跄芟胂蟪鼋趵蠇尩谋砬椋拔腋纭?/br> 對著江初老媽說出“我哥”這倆字兒,覃最心里驀地升起一股復(fù)雜的心虛。 這種感覺讓他不太舒服。 “手機沒在他身上,我等會兒讓他給您撥回去?!彼又f。 “啊?!苯趵蠇寫?yīng)了聲,語氣自然,又像帶了點兒試探,“他去上班了是么?” 覃最也沒多想,跟她解釋:“沒有,他發(fā)燒了在醫(yī)院吊水,手機忘了帶。” “發(fā)燒了?”江初老媽有些驚訝,覃最聽她不知道沖誰問:“你昨天煮湯擱多少老參?” 湯? 覃最準備抬腿上臺階的動作停下來。 “多少度?高么?”江初老媽又問。 “早上三十八度二?!瘪钫f。 “喲。”江初應(yīng)該是小時候也沒怎么生過病,江初老媽聽完也愣了愣,“在吊水了是?” “對。”覃最繼續(xù)朝醫(yī)院里走,“再有一會兒就該吊完了?!?/br> “行,那你讓江初回頭給我打過來?!苯趵蠇屨f。 覃最答應(yīng)著,以為電話到這兒就該掛斷了,江初老媽那邊反倒不像是這個意思。 “正好也巧,電話打過去你接了,”她又換上那種長輩跟小輩閑聊的輕松口吻,“阿姨順嘴問一句,你應(yīng)該有女朋友,覃最?” 這是從哪兒順過來的嘴? 覃最雖然已經(jīng)從江初那兒知道江初老媽問了這個問題,但聽江初復(fù)述,跟親耳聽著她問,差別還是太大了。 而且…… “而且”后面的內(nèi)容順著腦子里的思路冒出來,覃最猛地一怔,有些出神地望著腳前的地面。 他不知道江初昨天聽見這問話時是什么感覺。 覃最現(xiàn)在只覺得后背繃得發(fā)緊,有種江初老媽就站在身后看著他的冰冷錯覺。 ——而且對一個剛見過一面,還是個剛大一的學(xué)生這么執(zhí)著這個問題,本身就非常、非常的有問題。 覃最沒朝樓里走,他轉(zhuǎn)身下了臺階,去外面的小花壇旁銜出一根煙輕咬著。 江初說他昨天他的回答是不清楚。 覃最喉嚨口發(fā)僵,還是得秉持著“青春期不跟家里人說這些話題”的人設(shè),笑著敷衍一句:“……這是怎么突然拐過來的。” “不是突然,”江初老媽也笑笑,“昨天我就問江初了。” “主要還是你哥到結(jié)婚的年齡了,自己不知道急,弄得我這個當媽的一年年添毛病,看見誰家孩子都忍不住問問?!彼龡l斯理地說。 這是江初老媽第一次對覃最說“你哥”,而不是“江初”。 她語氣溫和,不逼不急,說出的話卻讓覃最幾乎接不上來。 第90章 江初老媽似乎也沒有想等覃最接話的意思。 說完這一句, 她連覃最有沒有女朋友這個問題也沒再關(guān)心。 “不耽誤你了,想著想著就說多了?!彼苯佑衷诼犕怖镄πΓ叭ッ?。” 覃最只能趕緊跟她道個別。 掛完電話后, 覃最盯著手機屏幕出了會兒神。 如果剛才江初老媽沒有掛電話, 而是在對面等著他回答, 他會說什么? 覃最在小花壇旁抽完一整根煙。 直到最后一口煙氣從胸腔呼出去,他腦子里也沒得出任何一個想要的答案。 江初還在輸液區(qū)坐著,覃最進去看見他眼皮要睜不睜地耷拉著,感覺都快睡著了。 “啪?!彼^去沖江初臉前搓了個響指。 “但凡換個身份你就挨揍了知道么?”江初一臉懈怠地抬抬下巴,打了個呵欠。 覃最走之前坐的位置上放了個包,他給挪到旁邊坐下。 “你先能有精神再撂狠話。”他摸摸江初的額頭。 “退了么?”江初又閉上眼,微微把額頭往前抵了抵,壓著覃最的掌心。 “摸不出來,”覃最看著江初, “我摸你永遠都發(fā)燙?!?/br> 江初這個往前送腦門兒的小動作,他自己可能都沒發(fā)覺,但看在覃最眼里, 簡直就跟撒嬌一個意思。 好像上回江初重感冒的時候, 也比平時更……黏人。 覃最心口有點兒翻騰, 在江初額頭上多捂了兩秒才收手。 “咱們能別隨時隨地一張嘴就開車么?”江初笑著靠回椅子上。 “阿姨打電話了?!瘪畎咽謾C掏出來給他, “前面奔哥也打了一個,我都接了。” “我媽?”江初的重點完全略過大奔,看著覃最, 微微抬了下眉毛。 “嗯。”覃最應(yīng)一聲。 “說什么了?”江初觀察著覃最的表情。 “沒說什么。”覃最抬眼看看吊瓶,示意護士過來拔針。 “上來就問怎么昨天給你發(fā)微信沒回, 一聽是我接的, 就讓你等會兒給她回個電話?!瘪钫f。 “啊, 沒事兒?!苯醢炎约旱奈⑿艔鸟钍謾C上退出去,“我都看了?!?/br> “聽說你發(fā)燒了,她嚇一跳。”覃最接著說。 “你還跟她提這個?!苯跤中πΓ拔疫€沒問你呢,你跟康徹話挺多啊,天天都不帶斷的?!?/br> “看我微信了?”覃最也笑了。 “不說了么,我肯定要亂翻?!苯醢迅觳采旖o護士。 “那你看見你在我微信置頂了么?”覃最問。 護士正好來到跟前兒,飛快地掃了他倆一眼。 江初勾著嘴角沒說話,耷拉著眼皮看護士調(diào)滾輪,膝蓋微微偏過去,跟覃最的腿挨在一起。 第二只小瓶吊起來很快,半個小時就完事兒了。 江初終于拔掉針頭站起來時,簡直有種刑滿釋放的輕松。 他使勁兒抻了個懶腰,然后推了把覃最讓他趕緊走走走,憋尿憋得屁股都快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