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觀山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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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在晨昏中慢慢流逝,去東盟錦官城前夕,鐘靈剛進階練氣叁層。帶著多日的準備與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沖勁,意氣風發(fā)地去錦官城見識一二。 錦官城是世俗界東盟的根據(jù)地所在,常衡帶著鐘靈坐往去川蜀的綠皮火車。這是自她重生以來第一次坐火車出省。如今的綠皮火車她在前世也坐過,看著火車上人潮如涌,心中感慨萬千。像是突然之間回到了現(xiàn)實中的世界,多日的課程已讓她完全沉溺在修真者的世界里,乍然看見這么多現(xiàn)實生活中的人,令她迷蒙不清。 湘省的一草一木在車窗外越來越遠,火車上的喧鬧于她充耳不聞。 從省城到川蜀陽林縣路行十個小時,上午發(fā)的車這時已經(jīng)到了下午五點。火車上沒有晝夜之分,醒了就吃,吃完就睡,人人都是一副睡不飽的樣子。個別精神佳的死撐著眼,呆呆地盯著著窗外景色的荒涼。 清醒的人正站著悉悉索索地翻著東西?!斑恕钡囊宦暰揄?,行李從上頭架上砸下來,驚醒了一車好覺。 “誒喲,你個鬼腦殼!”...“哪個造死嫌...”男性的罵嚷聲,婦女的埋怨聲,嬰兒的哭啼聲,咳嗽聲哈欠聲甚至吸痰聲都在這一刻突然爆發(fā)得異常響亮。 “失措失措,沒接住,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敝圃祉懧暤氖莻€年輕人,二十五六歲,一臉黝黑,老實厚道的樣子。道了歉就抱著東西就坐回座位上,憂心忡忡地打開袋子看看東西摔壞了沒有。 旁邊的老人齜出一嘴缺牙就望著他笑,“么子鬼東西咯?寶貝得死緊?!?/br> 年輕人滿意地封上袋子說,“買的蓄電池,家里到了晚上就沒電了。我們那兒山溝里盡是散戶,鎮(zhèn)子上的電供不來?!?/br> 老人就伸手去捏包裹,“買了好多個喲?有么大一袋子嘞?!?/br> “六個,嘿嘿,叁十塊錢一個?!?/br> “喲,各是在外頭發(fā)起財了啊,是都哪里賺大錢吶?”老人問。 “出去了六年開始是在珠海打工,攢了錢就跟著一群湘省人跑到叁峽修水電站去了?!蹦贻p人興致勃勃地說?!拔椰F(xiàn)在在川蜀的瓊坤水電站水電站包了工程,當了個包工頭,這些年攢了些錢就想回家看看,娶個乖媳婦給父母養(yǎng)老送終?!?/br> “嗯嗯,要得要得?!崩先诉B連點頭。 鼾聲又起,車廂里又恢復了平靜,人人都像蜷縮在殼里的孵物,身在五行中,魂游叁界外。 “誒,郭哥,他好像也是修瓊坤的人誒。”65號座的人推了一把66號座的人。那人迷迷糊糊睜眼看了一下車廂里唯一站起來往上塞行李的青年人,哼了一聲,“修瓊坤的人很多,遇到一個也不算什么。”郭哥又偏下脖子繼續(xù)睡。 “可他看上去身體很好的樣子,人又健全又精神?!?5號座的秦荃說。 被稱作“郭哥”的人轉(zhuǎn)過頭說:“嗯,的確陽氣很足?!?/br> “只怕不是一般的足吧?!鼻剀豕緡伭艘宦?,望向窗外漆黑的一片荒野,思索著什么。 郭威福和秦荃是省里地質(zhì)勘探隊的成員,郭威福是隊長,秦荃是他新帶的小弟。郭威福的足跡遍布華國大江南北,到過新疆西昆侖西南峽谷發(fā)現(xiàn)過大銅礦,去過南海勘探過油氣田。 陽林縣就在川蜀的邊界上,鐵路兩邊皆是遙遙的大山。群山環(huán)繞之中,川蜀的地界就像是被隔離開了一樣。 火車漸漸慢了,車上的人感受到速度放緩,漸漸喧鬧起來。只聽見四周山林不斷傳來悶悶的巨響,火車一陣顫動之后,前面車廂的人開始沸騰喧鬧。 “不好了!不好了!”“塌方了!塌方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迅速貫穿了整條火車。 鐘靈、常衡此前一直在調(diào)息,聽到車廂喧鬧才睜開眼。 常衡從座位上起身,牽起鐘靈隨著人潮下了火車。 “我看這路一時半會通不了。到時候后面的火車也要過來,估計今天是走不動了。”郭威福和秦荃商量。果然列車上的廣播要求乘客下車,迅速離開塌方現(xiàn)場。 一時之間車廂的乘客們紛紛涌下車,又不知該去往哪里好,只得一齊擠在軌道旁邊的山上。 “鄉(xiāng)親們!鄉(xiāng)親們!”人群中有個年輕人站在石塊上大聲呼吁?!班l(xiāng)親們!安靜!聽我說!” 眾人看去,就是那個車廂里背包掉下來驚醒眾人的年輕人。 “鄉(xiāng)親們!聽我說!”見眾人都閉嘴望著他,劉旺開始說話了。 “鄉(xiāng)親們!我叫劉旺!是陽林縣龍行鄉(xiāng)人!也就是大家現(xiàn)在所在的這個地界就是我鄉(xiāng)里。龍行鄉(xiāng)經(jīng)常發(fā)生塌方的事,我見過的塌方堵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通常要一周才能清理好。不信的話可以問問列車員我說的對不對?” 一旁的列車員點頭,“的確是這樣。疏通道路至少要五天,一般情況下是一周,因為龍行鄉(xiāng)在山里,所以救援隊來的不會快!我們建議大家在附近村里落腳幾天,等路通了再一起過去。事情緊急的群眾可以自行在附近鄉(xiāng)鎮(zhèn)尋找車輛入川蜀?!?/br> 劉旺接著說,“大家聽到了吧?我們龍虎鎮(zhèn)是龍行鄉(xiāng)最大的鎮(zhèn),鎮(zhèn)里有入川蜀的車,大家可以跟上我一起去鄉(xiāng)里!” 話音未落,人群開始沸騰。因為要耽誤上一周,群眾們都十分怨憤。 “師父,我們要在龍行鄉(xiāng)落腳嗎?”鐘靈問常衡。 “也只能如此了,若在此處耽誤一周,定會錯過考試時間?!背:鉅恐婌`跟上劉旺。 考試在五日之后,鐘靈原本已經(jīng)是提前來錦官城想多些時間準備,沒想到竟然會阻斷在這茫茫山里,趕到錦官城不知要幾天之后了。 同在劉旺隊伍里的還有郭威福和秦荃,兩人背著勘察地質(zhì)的設(shè)備在人群中很搶眼。 “師父,他們好像也是修士。”鐘靈小聲地說,再小聲也引來了郭威福和秦荃的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