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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考生待如何按下不表,且說林如海被圣上召進宮中,一進宮圣上便將左右近侍全都秉退,君臣二人在帷內談了整整一日。 剛一回服林如海邊聽聞府內的幾個姑娘不見了,又坐車派人出去找。 好容易將幾個姑娘找了回來,林如海這才有空吃一盞茶、松口氣。 這休沐休得還不如上朝!林如海心下暗道。 他看著天邊一抹殘陽,回憶起今日圣上召他進宮后的種種。 圣上是為了瑯玉的事兒召他進宮的,所謂何事他心里也有數,誰知圣上見了他后閉口不談瑯玉反而同他談論起詩詞來。 一直談到午后,君臣二人用了午膳喝了點兒酒后,圣上才拐彎抹角道:“詩經中有一言‘山有木兮木有枝’,不知林卿對這句如何看?” 原本還有些迷離的林如海,立馬清醒了過來!如何看?他不想看成嗎?! 林如海將手中茶盞擱在案上,疲憊的揉了揉眉心,開口道:“來人?!?/br> 盼蘭撩開簾子走了進來:“老爺?!?/br> “你去姨太太處看看,太太怎么還不回來。姑娘家貪玩兒也是常有的,罰思過兩日也就罷了,她們在那兒升堂問審呢?”林如海道。 圣上的意思很明顯,倆孩子的事兒他不干預,但自己若是干預他是支持的! 想來也是,若說是荒唐一時也就罷了,年輕小子都愛鬧著玩兒,只是哪有斷袖斷一輩子的? 不過若直接棒打鴛鴦,孩子還小不知事兒,萬一性子上來了學著戲本子里的去殉情該如何是好?年前,郭大人家的二兒子不就因為這事兒掛“東南枝”上了嗎?這事兒,還是得同夫人從長計議。 聞言,盼蘭應了一聲,朝著王夫人處來。 到王夫人處,卻停彩霞說:“太太和姑太太還在花廳沒回來呢!” 于是盼蘭又朝著花廳來,剛走到花廳門口,便聽“啪啦”一聲砸杯子的聲音。 盼蘭腳步一頓,與門口的平兒對了對眼神。 平兒蹙著眉,一邊嘆氣、一邊搖頭。 盼蘭上前去,拉著平兒的手,低聲問道:“這是怎么了?” 在如何惱,也不過是幾個姑娘貪玩兒罷了,訓誡幾句,該怎么罰,幾位太太商量著罰就成了,怎么還開始摔家伙了? 一時間平兒也不知該如何說起,只是嘆氣:“說來話就長了。” 見平兒不知如何開口,盼蘭擔心自家太太、姑娘受委屈,提著裙子便推門進去了。 一進屋就見在座眾人一言不發(fā),地上是被摔碎的茶盞,茶水、瓷片濺了一地。 幾個姑娘都坐在幾家太太身邊兒依者鏈二奶奶坐,寶姑娘單獨坐在一處,神色淡然。 第六十八章 三日后, 貢院們再次敞開,舉子們或意氣風發(fā)、或垂頭喪氣的從貢院內出來。 貢院外等待的人們都是一臉喜色,不過高中與否, 總是要想著中了才好! 不少小商販賣著討彩頭的小玩意兒,松綠、槐枝買了一堆抱在懷里樂呵呵的等著自己兩位爺出來,西寧王府馬車也早早停在了門口。錦云蟒紋的雕花引得眾人頻頻側目, 段子真坐在車內一臉愁苦的看著手中的書信。 前兒個他打碎了他爹心愛的赤金琉璃盞, 被他爹禁足在府內,外頭的事情一概不知。今兒好容易被放出來了, 他想著正巧是=今日應該是林瑯玉和林文曲兩個考完的日子,于是打算邀這賢樞一塊兒卻去接他二人再到富春樓吃盞好茶、點兩出好戲消遣消遣。 誰知, 他剛派人去忠順王府傳話, 就被告知王爺帶兵西征去了。 帶兵西征?!賢樞射箭的準頭連自己都不如他征什么去? 于是,段子真緊趕慢趕趕到忠順王府想要問個明白。 去到忠順王府被人請進去吃了一盞茶,被告知王爺確實西征去了, 三日前連夜出的城, 隨后連翹急匆匆的出來, 塞了一封書信給他,說是王爺留下的。 宮中有事, 連翹急著進宮, 將信塞給段子真后就匆匆離開了。 因賢樞并未在信封上寫半個字, 連翹又是塞給他的, 于是段子真理所應當的認為賢樞這信使留給自己的。 看著手中的書信, 段子真長嘆了口氣, 心里有些賭氣,去西征不知會自己一聲就罷了,如今留一封信又是怎么回事?那是戰(zhàn)場, 不是兒戲,他要去也該帶上自己才對,他們這么多年的交情還不能在一塊兒出生入死嗎? 思及此處,段子真并未打開信件,而是將它揉成了個紙團兒,隨手扔進香爐燒了。 林瑯玉和文曲星相攜從貢院里走了出來,途中遇到了匡志,三人寒暄了一番后各自離去。 “見你心不在焉的,怎么?沒考好?”文曲星問道。 林瑯玉搖了搖頭:“我的文采你是曉得的,說不上太好,也不至于太差?!?/br> 兩人剛走到門口,松綠、槐枝便迎了上來:“爺!” 段子真也從馬車上下來,手中持一柄描金折扇,一搖一搖的走到二人跟前兒。 “考完了?走,爺帶你們找樂子去!”段子真說道。 林瑯玉四處張望了一下,沒見著賢樞的影子,心下不由得陷下去了塊兒,難不成他真去了西疆?只是為何他不告訴自己? “你不是同他交好?看來也沒那么好嘛!” 那位巡官兒的話在耳邊回蕩著,林瑯玉只覺得心里一揪。從前賢樞對他都是無話不說,這么大的事兒他不可能不告訴自己,如今就因為他們關系變了,所以這十多年的情分也要跟著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