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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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是當?shù)厝?,嘆息了一聲,“前兩年都是12月底下的雪。今年冷的這么早,還真是說不準?!?/br> “可得再堅持幾天,等咱們出去了再下,不然你看這山路十八彎,雪一下這車可怎么開?!?/br> 駱之辰坐在編導(dǎo)身旁沒吭聲,對這種沒有計算好的行程無話可說。 林恩筱舒服的窩在副駕駛,被車里的暖風烘著很舒服,感冒癥狀都煙消云散了。 采訪對象是一座深山里女子高中的校長。 在如今開放文明的年代,為何還有女子高中,這個問題林恩筱早在資料中找到了答案。 校長原是個退休教師,她親眼見識了這座貧窮大山里女孩兒不被公平對待的命運,能念完九年義務(wù)教育已是天大的幸運,十幾歲的年紀輟學(xué)打工甚至嫁人的比比皆是,何談接受高等教育。所以她便專為這些被環(huán)境限制了世界的女孩辦起了免費高中,她希望這些可憐的女孩都能走進大學(xué)校園,用知識去改變自己的命運。 學(xué)校不大,學(xué)生百名,教師不過數(shù)十,地處閉塞的大山之中,交通十分的不便利。 校長是一位六十歲的老人,她每天清晨五點鐘便起床,在簡單的收拾過后就會去叫醒學(xué)生,攝制組便在四點就開始收拾準備,他們用鏡頭跟隨著這個老人記錄下她的生活,和她們的生活。 艱苦的條件,卻成就了不平凡的成績,因為來之不易的學(xué)習(xí)機會,女孩們都很珍惜,從上到下是一條心的刻苦,本科上線率竟高達90%以上。 鏡頭一直跟著她們,融入她們的生活,從天不亮直至夜里12點,作為主持人的林恩筱當然也得如此,從晨練到最后的晚自習(xí)。 攝制組就住在學(xué)校,清晨學(xué)生們五點半就在洗臉池前排著長龍洗臉,“為什么不用熱水,”林恩筱問一個學(xué)生,條件艱苦,但大山里并不缺少柴火。 “這樣能讓自己瞬間清醒啊,你要不要試一試?”一個學(xué)生調(diào)皮的端了一盆水放在林恩筱面前,她笑了一下,她不能說自己感冒才剛好,幾個孩子像看好戲似的圍著她,她伸手下了水,驚的腦子一激靈,用冷水澆了臉后,真是瞬間清醒了,但噴嚏也立刻就來了。 女孩子們哈哈大笑,艱苦不會奪走她們的天真。一股冷意直躥到心底,林恩筱也隨著她們爽朗的笑。 大山里生活慣了的孩子們又用慣了這種讓自己清醒的辦法,而林恩筱這副感冒剛好,又在溫暖里住慣了的身體,真是不爭氣的很,幾個激烈的噴嚏后,感冒癥狀很快又重回了她的身體。加之隨著鏡頭東奔西跑,從早上四點起,半夜12點半才能息下,接連兩天下來,她不抗病的身體就徹底病了,又咳嗽,又發(fā)燒。 好在節(jié)目好歹在她徹底病倒前錄制完善了。 編導(dǎo)商量著起程的事,“其實也就是四五個小時,車開快點四個小時,小林吃了藥,堅持到了市里就好辦了,病的厲害也可以住院?!?/br> “我可以留下來,你們留輛車,等她好一點,我們明天再走,明天不行就后天。”駱之辰提議。 編導(dǎo)琢磨了一陣,倒也沒有別的辦法,回市里不近,路又不好走,帶著一個生病的人硬上路看著也真是可憐。但是她這感冒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又不能讓大家全滯留在這兒?!澳蔷托量嗄懔?,你監(jiān)督好小林吃藥,一定要好好照顧她,一有好轉(zhuǎn)就趕緊進城,這雪很有可能說下就下,進城了一切都好辦?!?/br> 駱之辰答應(yīng)了,攝制組便走了,擠了整整一車人,留下了一輛四座轎車給他們。 下午,學(xué)生都在上課,破舊的宿舍在教學(xué)樓之側(cè),駱之辰走到林恩筱住的那間門前,伸手敲了門,敲了半晌里面才叫進。 林恩筱睡的昏昏沉沉,駱之辰抬了個凳子坐到了床前,他身上的羽絨服隨著他的動作窸窣作響,被窩里的人也沒有半點反映。 他看著她,她深深的窩在被窩里,只剩了個腦袋?!肮茈y受嗎?” 她的頭輕輕動了動,“商量好什么時候走了沒?”她答非所問。 駱之辰眉毛壓的低低的,“你好好休息吧,大家先回去了,等你好了,我?guī)慊厝?。?/br> 林恩筱睜開了眼睛,發(fā)燒讓她眼眶發(fā)紅,她看著他,“什么?” “咱們可以晚一兩天回去,等你好起來再走?!?/br> 林恩筱皺了眉,有些氣憤的樣子,更多的卻是無力,她連生氣的力量也沒有,只得對這種已成的安排妥協(xié),惱火的將被子往自己身上抓。 “你冷嗎?”駱之辰立刻起身將她放在床頭寬大的羽絨服給她蓋上,卻聽到她的呢喃,“為什么不問我,駱之辰,你真是很討厭?!?/br> 駱之辰手頓了一下,被窩里的人臉蛋有一團紅,因發(fā)燒而紅。他收了視線,還是繼續(xù)整理她的羽絨服,為她掖好。 也許該聽編導(dǎo)的話,讓她堅持一下,先進城,住酒店也好住醫(yī)院也好??墒撬祸畷r的自私便私自決定將她留下了。 他直起身子,將自己身上的長大羽絨服脫下,再替她蓋上?!斑€冷嗎?” 被窩里的人平靜下來,沒有回答,病懨懨的。他在凳子上坐下來,靜靜的看她,室外有光線照著她的臉,他看著她臉頰旁如嬰兒般的細絨絨白色汗毛。 如果可以,大雪最好封山,讓他們出不去,也讓那個男人永遠進不來。如果可以,讓他就此將她藏起來。 駱之辰看著她,自私的想著,直到室外的光線已經(jīng)無法讓他看清她。 第65章 林恩筱沒有上路顛簸, 病情卻一點也沒有減輕,入夜后咳嗽的更厲害了,又開始反反復(fù)復(fù)的發(fā)燒, 藥也吃了, 能做的都做了, 駱之辰束手無策,學(xué)校里的老師們告訴他一個小時的路程外有個衛(wèi)生服務(wù)站他便去了,他以為會是個正規(guī)的醫(yī)療機構(gòu), 結(jié)果只是很簡陋的一間屋子里坐著個胖胖的中年男人, 他來前人家正看深夜的電視節(jié)目, 對他不耐煩之極。 駱之辰?jīng)]嫌這兒潦草, 人家還不太愿意上門。駱之辰視線越過他,看見他身后破舊的貨架上堆滿了瓶瓶罐罐。 駱之辰從身上掏了錢夾,一連抽了好幾張拍在了桌子上, 男人仔細看了看青年, 見他穿著不凡, 出手大方,便換了態(tài)度, 掛了衣藥箱跟他上了車。 醫(yī)生上門看了,開了藥,林恩筱重新吃了,駱之辰將人送回去又再回來, 林恩筱總算平靜了。 “都是我不好。我明天就帶你回去, 明天就帶你回去,”夜深人靜,駱之辰守在林恩筱的床前,握著她的手自言自語, 床上的人睡的迷迷糊糊。 從清晨到天亮,林恩筱吃了三次藥,癥狀卻沒有明顯的減輕,駱之辰守了整整一夜,一眼未合,他懷疑那個醫(yī)生就是個賣假藥的騙子,連個感冒也治不了。 清晨林恩筱總算再次退了燒,吃了早餐后,駱之辰便不打擾她,讓她好好休息一個人收拾好了行李,吃了午餐便將人帶著離開了學(xué)校。 無論如何也得先回市區(qū),林恩筱不斷的發(fā)燒,燒的他的心早就亂了,哪還顧得了其它心思。 “這會兒舒服一點了沒?”駱之辰見林恩筱在車上精神好像好了些。 林恩筱裹著厚厚的羽絨服窩在副駕駛,他問她,她也不轉(zhuǎn)臉,只略略點了點頭回應(yīng)。 “我懷疑昨天那個醫(yī)生就是個騙子,連個感冒也治不好?!绷侄黧銢]有反應(yīng),駱之辰一個人說話,“你堅持一下,到了市里我就帶你去最好的醫(yī)院,咱們找最好的醫(yī)生,等你好起來咱們再回江城?!?/br> 一路上一直沒什么車,也沒什么人,車平穩(wěn)緩慢的行駛,林恩筱咳嗽了幾聲,駱之辰聽的難受,等她平靜下來,駱之辰舉了一只手朝林恩筱額頭伸去,溫涼的?!坝蛛y受了嗎?” “沒有。”她的聲音有氣無力。 駱之辰將手落下,手心里是她皮膚的觸感。 從昨天開始,她沒有拒絕他的照料。想到這兒,他心上竟然狠狠的跳了一下。他真是瘋了,他既不希望她難受,又突然害怕她立刻恢復(fù)健康。 如果可以,他真想她暫時別好,在這個天高地遠的地方,讓他照顧她,他一個人照顧她。 他余光里注意著坐在身旁的人。她若能就這樣一直坐在他的副駕駛,那該是多美妙。 林恩筱迷迷糊糊的睡著,駱之辰享受著與她的獨自,即便是這樣的獨處。 車行了一個多小時,地勢越走越高,遠離了人煙,進了那座被密林覆蓋著的大山,天上卻漂起了雪花,駱之辰享受的心沉了下來,他加快了車速,他想將雪花甩在身后,卻不知那雪的深處就在他的前路。 車一路狂奔,雪卻越來越大,路旁的積雪也越積越高,路面也鋪了一層,道路上并沒有車輛碾壓過的痕跡,看清了這種不好的跡象駱之辰只得將車停在了路邊。 副駕駛被他調(diào)低了,他愛的女人,就那樣安穩(wěn)的躺著。濃黑的睫毛蓋在眼臉上,從額至鼻到唇,是一條美妙的弧線,她精致的無可挑剔。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喜歡她的是什么。 她是很漂亮,但漂亮女人很多,他卻只想要她,十年如一日。 他叫醒了她。 “下雪啦,”林恩筱從坐位上掙起身來,江城的冬天雖然很冷,但很少會下雪,更不會下如此大的雪,林恩筱從模糊中清醒,并沒有意識到他們危險的處境,只是蒼白著一張臉,欣喜的看著車外白茫茫的世界。 “駱之辰好大的雪啊,”林恩筱偏頭看了一眼人,又將頭朝車前玻璃探。 駱之辰苦苦一笑,“對下雪了,很漂亮,但是現(xiàn)在我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br> 林恩筱轉(zhuǎn)臉來看他,“車,沒油了?” “這倒不是。我們現(xiàn)在是要考慮一下,是賭一把繼續(xù)走,還是原路返回。我害怕前面的雪比這里還要大?!?/br> 林恩筱將身上的衣服拉緊,蒼白的臉上欣喜收了。 “這輛車上沒有防滑鏈,我擔心前面的路面有結(jié)冰,咱們不知道能不能走得出去?!?/br> 林恩筱看了眼車窗外,大樹參天,她知道這是走到了哪。 駱之辰將面臨的情況都向林恩筱說了一遍。 現(xiàn)在車不能開的太快。他已經(jīng)在地圖上看過,以目前的行車速度,大概還有一個多小時才能走出這片山,出去了沒多遠就有鎮(zhèn)子,如果林恩筱身體受不了,那里大概能找到正規(guī)的醫(yī)生。 林恩筱抬手捂住了額頭,她頭還痛著,又咳嗽起來。 駱之辰慌忙從雜物盒中拿了水杯,倒了熱水遞給林恩筱,她沒有接,他握了她的手,塞給她握住。 “也許前面又根本沒有下雪,你喝點兒水我們繼續(xù)走,你好好欣賞雪,我?guī)愠鋈?。?/br> 這樣的情況,林恩筱再也睡不著。車里暖和,剛才她又睡了一覺,因發(fā)燒而發(fā)昏的腦子也清醒了些。但是她渾身疲軟,直軟進了骨頭里,她將頭靠在車窗上,駱之辰將圍巾塞給她墊著。 車繼續(xù)行駛,雪勢一點也不見減小,越往前走,駱之辰越清楚的感覺到了車輪上的異樣,地面果然結(jié)冰了。 路上一輛車也沒有,路越來越險,他盡量將車保持直行,又將變速箱從自動模式換成手動模式,將檔位鎖在1檔,帶著剎車行駛了一段,又下車將四個車輪的胎都放了一遍氣,讓它增加與地面的接觸面,加大摩擦力。 駱之辰打開車門重新上車,帶上一陣寒氣,林恩筱打了個冷顫,噴嚏隨之而來。“駱之辰,地上結(jié)冰是不是很嚴重,” “別擔心,我能將你平平安安的帶出去,你喝點熱水。” 車越開越慢,原來預(yù)計的時間無限延長,林恩筱被綁上安全帶,駱之辰將自己的坐椅調(diào)高,坐的直直的,打著十二萬分的精神開車。 一路上駱之辰再說不出一句話,雪花大片大片的飛舞,雨刮器在車窗上忙忙碌碌。 他手指緊緊的握著方向盤,他真是個混蛋,就為了自己的那一點私欲,竟將她帶進了危險之中。 路很滑,駱之駱提心吊膽,一路上驚險不斷,在車又駛上一道坡后再次遇上了一個急轉(zhuǎn)彎,車輪一轉(zhuǎn),總算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能力,整個打橫一路滑著向坡下沖去。剎車踩到底,車剎住了,車輪也抱的緊緊的,但這全無用處。 這一路上林恩筱不想給開車的人壓力,她一聲不吭,但駕齡多年,她也知道眼下的情況十分的糟糕。她死死的抓住身上蓋著的毛毯,忍住因為驚嚇想要尖叫出聲的欲望。 路的一邊是樹林,而另一邊是高高的山崖,崖下是堆的厚厚的積雪。 駱之辰奮力的打著方向盤猛踩油門,車在失控中掙扎著總算換了個對他們有利的角度,最后朝著樹林子里沖了下去,最終卡在了兩棵樹間,樹上掉下一團積雪砰的砸在引擎蓋上。 好歹不是懸崖。 車沖的不算快,但從路面上顛簸下了一道砍,也震的人頭暈。駱之辰稍穩(wěn)了一下心神,昂起頭來,“果果,果果,你還好嗎?” 林恩筱驚魂未定,她心口大幅度起伏,“沒,沒事,”她握緊著手指,尖叫她忍下了,卻忍不下咳嗽,她壓著嗓子咳了兩聲便收住。 駱之辰雙拳重重的砸在了方向盤上。 林恩筱忍住咳嗽,將安全帶從自己身上解下來。她手指按在心口的位置,因為咳嗽嗓子疼心口也疼。駱之辰的憤怒她看的清楚,他一向脾氣好,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變的這么暴躁。 她忍著喉嚨上的難受,開口,“你把車控制的很好,不然現(xiàn)在咱們就掉下懸崖了。咱們不是應(yīng)該高興么,你說對不對,” 駱之辰側(cè)過了臉來,眼睛里卻紅了,“我對不起你,” 林恩筱無力的彎了彎唇,“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再好的司機也拿這種情況沒辦法的??瓤取彼鹊男目谕矗种肝嬷乜?,駱之辰的對不起她當然不知道這背后的意思。駱之辰在幫她拍背,她努力忍住不讓自己咳。 將那股力壓下去,她啞著嗓子問,“現(xiàn)在怎么辦?” 林恩筱看了車窗外,樹林子與路面有一道坎,靠他們兩個人這輛車絕對沒辦法從這樹林子里回到路面。然而就算回到了路面,這種境況也不可能再開,除非不要命了。 駱之辰拿了手機,一點信號也沒有。來的時候,他一路上用手機,唯一斷掉信號的地方,就只有一處,他知道這是到哪兒了。 駱之辰抬手看手腕上的表,不到3點。他計算著從失去信號前地圖上到鎮(zhèn)里的距離,如果靠雙腳,就算用跑的也要兩三個小時。 他看林恩筱,她連說話的力氣也欠缺如何走路,他也不可能將她一個人留在這個荒山野嶺的地方,一個人下山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