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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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秦月在這個小學(xué)堂,卻沒有當(dāng)年作為尚宮在宮學(xué)生里的威望。 女學(xué)生們聽了還有人在心中頗有微辭,想,果然都說寡婦做久了,會性情古怪,看看這位白夫人便是。 秦月哪知道她們是怎樣想的,下午便走了,回自己的院子去。 她這幾年在南洋做生意,收購船只,前年做了自己的造船廠,在外面招攬了許多賢人異士,各種亂七八糟的人。 說真的,這還是當(dāng)年她在宮中為了學(xué)天文地理、觀星看象,認(rèn)認(rèn)真真學(xué)了不少,還在書中看到了一張海圖,她記性好,過目不忘,照著其中的海路走了一遍,安然無虞地抵達(dá)了另一篇大陸。 正是因?yàn)樽x過書,她到了海上才能辨別方向,判斷天氣,出航時,個別船員并不服她,但到了半路,已經(jīng)令人心服口服,對她唯首是瞻。 起初最難,她手上握著的銀子不多,買到她的第一艘可載百人的大船,她花了一年時間,第二艘花了半年,第十艘卻只花了一個月。 她找到了一條前人未走過的航路,在各地倒賣,賬本全在腦子里,一點(diǎn)都不亂,錢像是流水一樣的潑進(jìn)來,現(xiàn)下手上有三百余艘海船,一支大海隊(duì)。 其實(shí)在外還有另個名聲,只是不大好聽。 早先他們在海中遇上過海盜,打了一架,打贏了,收繳了對方,后來遇上的麻煩,也一一化險為夷,到了后來,他們似乎才成了這片君王管控不到的大海上的賊子。 酈風(fēng)現(xiàn)在是二把手,人稱風(fēng)閻王,真名也沒幾個人知曉了,而秦月作為當(dāng)家人更少露面。風(fēng)閻王這個名字在海邊如雷貫耳,可使小童止啼。 秦月倒也納悶,她又沒劫掠過正規(guī)商船,她偶爾還好心在路上護(hù)別人一程,只要給錢就行。 她不知不覺就成了個大魔頭。 秦月回去盤賬。 她戴上一枚水晶鏡片,這是從西洋國買來的,是定制的,架在鼻梁那,正好能卡在眼窩里面。她中毒之后眼睛就沒以前看東西看得那么清楚了,有時候看賬本看得久了,就得戴這玩意兒。 秦月盤賬盤了那么多年,盤過整座皇宮的賬本,盤過國庫的賬本,盤一兩艘海船的收益,不過小意思,如今船多了,卻是有點(diǎn)累了。 不過這兩年雪翡愈發(fā)得力,跟手下人先過了三遍,她再大致看看有沒有紕漏就是了。 復(fù)哥兒乖乖坐在一旁,秦月不覺得小孩子不可以看賬本,只叮囑他不準(zhǔn)弄壞,他想看的話,翻看一下卻無妨。 復(fù)哥兒小小年紀(jì)在術(shù)算上很有天賦,萬位的算術(shù)都可簡單地心算出來。但做這些耗費(fèi)心血,他腦子用多了,就會流鼻血,秦月不準(zhǔn)他每日學(xué)太多,像別家孩子一樣傻頭傻腦地玩就最好的了,復(fù)哥兒不愛玩,就愛黏在娘親身邊,生怕一不留神就會跟丟了一樣。 正這時,他聽到了有人進(jìn)來的聲音,便乖巧地說:“娘,我去看看是誰來了?!?/br> 秦月笑笑:“謝謝復(fù)哥兒了。” 過一會兒,身著男裝的雪翡牽著他回來,雪翡今年已是個大姑娘,皮膚曬作小麥色,沉穩(wěn)了許多,因?yàn)槌D暝谕庑凶?,圖個方便,多作男裝示人,在外自稱“翡公子”,乍一看,也確像一個雌雄莫辯的俊秀少年郎,瞧不出是個姑娘家。 秦月放下賬本,問:“怎么了?” 雪翡道:“姑姑,雪翠傳了消息回來,皇上啟程下江南了?!?/br> 第96章 蕭叡此行為微服私訪, 并不大張旗鼓,只告知了托以監(jiān)國的內(nèi)閣大臣,他因事十天不上朝如今已不算什么大事。 做了十年皇帝, 他也從一開始的如履薄冰、戰(zhàn)戰(zhàn)兢兢, 到現(xiàn)在得心應(yīng)手,從容不迫, 閣老知道他去江南做什么, 但蕭叡也不明說是去掃墓, 只說是去體察民情,誰能說不是? 古有齊恒公微服以巡民家,后為歷代明君效仿,他也效仿一下正是理所當(dāng)然。 他一路過去, 每次走不同的路線,每到各地,都會駐留一下, 考察物價, 詢問官情,再看農(nóng)收, 有時會寫信回去,京中若有大事實(shí)在拿不準(zhǔn),也會快馬加急把奏折送過來,由他親自批復(fù)。 蕭叡也當(dāng)是給自己放半個假期,他坐擁大好江山,自己卻只能在山河圖上過過眼癮嗎?而且在宮中待久了,他就覺得自己又開始腐爛了,出來喘口氣。 他不但自己出來,還要帶上寧寧。 他不可能把寧寧一個留在宮里, 太危險了,再說了,寧寧是懷袖唯一的女兒,女兒祭拜娘親天經(jīng)地義,懷袖未必愿意被他祭拜,但若是寧寧,她肯定是愿意的。 寧寧一年到頭被關(guān)在宮里,不得外出,這是她唯一出門的機(jī)會了,為了照顧小孩子,他們走得略慢一些,路程也很路程。 隊(duì)伍偽裝成是商隊(duì),蕭叡裝扮成喪妻的富商,把女兒撫養(yǎng)在身邊。 寧寧這孩子自小嬌生慣養(yǎng),頭兩天的新鮮勁兒過去了,就會開始嫌棄趕路無聊疲憊,這時候,蕭叡就得停下來,帶她玩一玩,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用慣的御廚倒是跟了過來,但趕路哪有那么講究,再如何巧心烹制,也比不得宮中山珍海味。 也不能在她心愛的白玉浴池里洗澡。 到了晚上,也沒有宮中的小葉紫檀拔步床可以睡,客棧的床就算鋪上了軟軟的被褥和她最喜歡的燈芯草墊,她也睡不大慣。 這天晚上。 雪翠jiejie伺候她洗漱之后,又拿篦子給她通完頭發(fā),哄她睡覺。 殘暑未消,蟬鳴匝地,屋里熱烘烘,沒有窖冰,就算有雪翠坐在床頭給她扇扇子,寧寧熱得睡不著,她倒沒叫苦,就算叫了也買不到冰,她現(xiàn)在知道宮里和宮外是不一樣,只委屈地說:“我想回宮去,能不能讓爹爹先把我送回去,我好熱啊,我身上都長紅點(diǎn)點(diǎn)了?!?/br> 她奶聲奶氣地說可憐話,誰不心疼??? 但雪翠做不得主,說:“這得問過皇上才行?!?/br> 寧寧又說:“每年都說帶我去看娘親,我也沒見到,不是說我娘去天上當(dāng)仙女了嗎?” 父皇有時說娘是仙女,卻又帶她去上墳,讓她給娘祭拜,但是皇陵里還有皇后墓,過年祭祖時也得去,她稀里糊涂的,也不知哪個是哪個。 雪翠哄了她兩句:“奴婢愚笨,奴婢不知道。小公主要聽故事嗎?奴婢給你講故事吧?!?/br> 寧寧嘆了口氣,說:“把《幼學(xué)瓊林》拿來念一念吧,我也好多記幾個字,我背到第三卷 了,等回去以后先生要考的?!?/br> 父皇給她找了老師教她讀書,已經(jīng)換了兩位,她知道是怎么回事,無非是不樂意教她,有個還曾進(jìn)言讓父皇給她生個弟弟,那才是太子儲君,她只是個公主,公主只需要識得胭脂水粉就可以,倘若太過溺愛,將來說不定會牝雞司晨,禍亂朝政。 隔天她就沒再見到那位老師,后來聽說是辭官回鄉(xiāng)養(yǎng)老去了。 她問父皇“牝雞司晨”是什么意思,父皇不告訴她,她就自己去查。 《尚書》中寫: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 可是,為什么呢?她很困惑。 寧寧還想不通。 但她朦朦朧朧地知道一件事,憑什么那些人覺得她不可讀書,她便不要讀了呢?她喜歡胭脂水粉,喜歡美麗的綢緞和鮮花,也喜歡書中文字,可教她變得聰穎,不被身邊的人哄。 她剛開始曉事,就知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除了爹爹,其他人都是她的奴仆,但有些人以為她還小,總想哄騙她。 她討厭別人哄她,包括爹爹哄她,她隱隱約約知道這是因?yàn)樗€很笨,什么都不懂,那她就更要讀更多的書。 寧寧天性爭強(qiáng)好勝,沒有因?yàn)樽约菏枪鞫祽?,反倒覺得自己是公主,必要做得好才行。伴讀的小姐妹聊起家里的兄弟,還對她說:“我們女子讀書不過是修心養(yǎng)性,也沒必要懸梁刺股吧?” 寧寧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可是說不上來,只得在心下感慨自己還是太笨了。 寧寧在心里背著書,背著背著就睡著了。 雪翠給她掖了掖背角,揉了揉她緊皺的眉頭。雪翠算是看著寧寧長大的,又是她最敬愛的姑姑的女兒,寧寧對她來說,意義不止是一個尊貴的小公主,更像她的小meimei,她想讓寧寧沒有憂愁。 她聽著寧寧熟睡時,綿長安穩(wěn)的呼吸聲,用極輕極輕,幾乎沒人能聽見的聲音低低地說:“小公主,再過幾天,你就可以見到你娘親了?!?/br> 夜闌人靜。 離懷袖的墓地越近,蕭叡夜里就睡得越好。 隔了月余,他又夢見懷袖了。 這次又與上次不同。 醒來是在他當(dāng)上皇帝之后,他懷里還摟著懷袖,是在御花園那邊的花叢里。 那么多匠人精心養(yǎng)出來的花,全都七歪八倒地折了,被糟蹋得不像樣子,雖鋪了衣服墊在下面,懷袖雪膩的背上還是被硌出了許多緋紅的印子,身上還染上了丁點(diǎn)艷紅的花汁。 日光照在她身上,她荔白無暇的肌膚像是玉一般透著光似的,她沉默地低下頭,看也不看她,扯了一件衣裳遮著胸口,眼眶通紅,卻沒落淚。 過了一會兒,她才將檀紫色的女官服撿起來穿,竭力忍耐,但還是流露出了一點(diǎn)哭腔,輕聲說:“陛下,您既已盡興,可否準(zhǔn)奴婢離開?尚宮局那邊還有差事要辦?!?/br> 蕭叡漸漸記起來了。 他以前拉著懷袖強(qiáng)迫她一道做過很多荒唐事,在哪都有,懷袖一開始都是不大樂意的,只是拗不過他,后來才隨他的意,有時還會配合他一番。 這……好像就是第一次。 他當(dāng)時說了什么來著?蕭叡茫然了一下。 懷袖已經(jīng)穿好了衣裳,自己大致攏了攏頭發(fā),起身行禮,就想退下。 蕭叡趕緊握住她的手腕,不能放她離開。 懷袖一怔,想了想,說:“是了,奴婢還沒有服用避子湯?!?/br> 蕭叡聞言,十分扎心,連忙說:“朕沒說讓你服用避子湯?!?/br> 懷袖說:“奴婢卻不能不知禮數(shù)?!?/br> 蕭叡道:“別在我面前一口一個‘奴婢’,我又沒將你當(dāng)奴婢?!?/br> 懷袖像是無法再忍下去似的,沖動地抬起頭,怒目而視,才對她做了這種事,還要說這種假惺惺的話,不過是火上澆油罷了。 蕭叡想,當(dāng)年他剛做皇帝時,實(shí)在是太得意了,他低聲說:“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對你做這種事了,我與你道歉?!?/br> 懷袖面露困惑。 “我才當(dāng)上皇帝所以得意忘形了。我在外面裝模作樣,心里憋得慌,回來以后只能在你面前暴露我的真性情?!?/br> “我知我說這種話,你也不會原諒我,是我不好。” 懷袖卻說:“陛下可別這么對我說話,我只是個奴婢,當(dāng)不起陛下對我這種下賤的人躬身道歉?!?/br> “請您還是給我一碗避子湯吧,奴婢不配為皇上生兒育女?!?/br> 蕭叡道:“不準(zhǔn),若有了,便生下來,如果是女兒就是我的長女,如果是兒子,就是我的長子,以后所有的孩子也只有你生?!?/br> 懷袖生氣地說:“我只是個宮女,我生下的孩子地位也不高,我不能生。” 蕭叡著急地說:“我娶了你,讓你當(dāng)我的皇后,不久行了嗎?” “不行?!睉研浣^不相信,說,“我怎么可能當(dāng)皇后?您在說什么夢話?您不是非貴女不娶嗎?什么時候能輪到我了?我好不容易當(dāng)上尚宮攻,皇帝與女官有染,您才剛登基,是想惹人嘲笑嗎?不說我,單說您的面子,您不要面子不要體統(tǒng)了嗎?” 蕭叡道:“這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個身份而已。” “我說你尊貴,你就尊貴,旁人還敢說不尊貴不成?” “就是那些世家貴族,還不是因?yàn)橛谢适业奶e,才能一步步變得尊貴?你若答應(yīng),我送你出宮,給你換個身份,換個貴女身份,再接回宮封后。” “我自有辦法的,你信我?!?/br> 懷袖答應(yīng)了他。 過了幾日,尚宮懷袖因“急疫”被送出宮養(yǎng)病,沒過兩天就死了。 而某個落魄小世家的族譜上硬生生多了一位嫡幼女,年方十六,剛剛及笄,正是待嫁的好年紀(j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