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打給江聿的。

    她什么時候打給他了？

    看著那個時間點，是她正好暈倒的時候，應(yīng)該是不小心暈倒手滑點了。

    許柚起身拿起柜子上的洗漱用品，去了衛(wèi)生間，等洗漱完出來，宋祈年還坐在一邊的沙發(fā)上玩游戲，刀劍聲唰唰地傳出來。她想說“你怎么還在這”，又像想起來什么似的，拿過手機(jī)道：“一共花了多少錢，我轉(zhuǎn)給你?！?/br>
    宋祈年放大招的游戲動作不停，柜子上地粥熱氣慢慢減少，他瞥了一眼，這才把手機(jī)息屏，“什么意思?！?/br>
    許柚耐心道：“送我到醫(yī)院，還有買的這些東西，一共花了多少錢，我轉(zhuǎn)給你?！?/br>
    宋祈年沒答，身子往后靠在沙發(fā)里，卻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江聿呢，他就這么做人男朋友?！?/br>
    這是他第二次說這種話。

    話說得跟江聿是他男朋友似的。

    才讓他這般地不滿。

    “他忙?！?/br>
    許柚她沒意識到，這也是她第二次在宋祈年問那句話時說出同樣的回答。

    話音將落，許柚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她看清來電頁面的人，接通：“江聿？”

    “許柚，昨天家里出了點事兒，我姐從國外帶了個男人回來，還突然反悔之前的聯(lián)姻，給老爺子氣著了，昨晚不太方便接你電話?！苯灿行├⒕危滤鷼?，“你怎么了？”

    許柚倒沒什么感覺，他們本來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作為普通朋友的身份，她沒有立場讓江聿隨之隨地接她電話，掛斷很正常。

    “沒什么事，你不用為這事道歉?！?/br>
    “你聲音怎么有點?。俊苯矄?。

    “有點感冒，昨天來醫(yī)院了?！庇械谌嗽趫?，許柚不想多說，欲直接掛斷，可看見宋祈年套在指節(jié)上的車鑰匙，她又轉(zhuǎn)回了話鋒，“你待會兒能來接我嗎？”

    “可以啊，就你一個人嗎？”

    許柚停了停，“嗯?！?/br>
    掛斷電話后，許柚給江聿發(fā)了地址過去。

    她握著手機(jī)，轉(zhuǎn)頭看向宋祈年，繼續(xù)剛才那個話題，“錢我——”

    宋祈年靠在沙發(fā)里，雙腿大喇喇地敞開，還是懶散的姿勢，他眼神卻冷，“你昨天不舒服給江聿打電話，他掛了？”

    “這是我跟他的事，跟你沒有關(guān)系。”許柚不想跟他糾纏這個話題，她好脾氣地重復(fù)一遍，“我很感謝你昨天能送我來醫(yī)院，所以你現(xiàn)在能告訴我費用嗎？我轉(zhuǎn)給你，互不相欠?！?/br>
    互不相欠四個字，被她輕飄飄地說出口。

    兩人較勁一樣，對視著，誰也不曾說話，誰也不后退一步。

    過了些時候，宋祈年先敗下陣來，轉(zhuǎn)過頭，“走吧，我送你回學(xué)校。”

    “不用?！彼欢僭俣鼐芙^，“江聿會來接我?！?/br>
    宋祈年套在指節(jié)上的車鑰匙晃了晃，忽然明白了從剛才醒過來就開始跟他談錢是為了什么。柜子上的粥她沒動一口，除了必須得用的洗漱用品，其他的也是碰都沒碰一下。

    她就那么想跟他撇清關(guān)系。

    宋祈年目光灼灼，“你是想跟我劃清界限，是嗎？”

    許柚整理了下塑料袋，歸還給他，“如果你不想說的話，之后我會拜托江聿把錢還給你?！?/br>
    她沒回答是與不是，動作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宋祈年面無表情地扯了一下嘴角，心里堵著一口氣，他道：“如你所愿?！?/br>
    ……

    江聿剛把車停好時，許柚正從醫(yī)院里走了出來。

    她身上就一件單薄的衛(wèi)衣，臉色也蒼白著，從醫(yī)院里出來那剎那像是風(fēng)都能將她吹跑。

    江聿加快步速過去，低頭見她病態(tài)，難得沒了平時的囂張浪蕩樣，“對不起，沒有接到你的電話?！?/br>
    “沒事，我手滑點到了你，”許柚解釋，“本來沒想打給你的?！?/br>
    江聿扶她的動作頓了下，眼底閃過一抹失落，很快又隱去。

    “你現(xiàn)在好一點嗎？”

    許柚頭還有些暈，鼻子也不通氣，說話總是帶著鼻音，她點了點頭，“還行，休息會兒就好了。”

    今天起了風(fēng)，許柚隨便扎起來的長發(fā)凌亂地飄著，有這么幾縷落在了江聿的肩膀上，他沒有拂開，“你冷嗎？”

    冷當(dāng)然是冷的，許柚蜷了蜷手腕，想把自己縮在衛(wèi)衣里取暖。忽然間一股溫暖將她整個人罩住，漫天里，全是少年身上的淡淡香味。

    她腳步驀地僵住，愣了愣，抬頭看向江聿。

    少年卻沒有看她，臉色平常地看著車流，語氣還是那樣吊兒郎當(dāng)：“今天風(fēng)挺大的，你剛出

    院別凍著了，我今天穿多了，有點兒熱?！?/br>
    “不用了。”她想脫下來。

    “穿著吧，”江聿輕輕推了一下她后背，右手替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改天老爺子要見你呢，總不能讓我一個人去吧。”

    他狀似不經(jīng)意般道：“朋友之間的關(guān)心而已?！?/br>
    許柚推脫的手停在半空，她最近身體卻是太差，要是剛出院又凍著了，的確是個麻煩事。

    “那謝謝?！?/br>
    “謝什么謝，我昨天都沒接到你電話。”他似乎格外在意沒接到她電話的事情，沒說一遍，就覺得自己像個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