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o?！?/br>
    向來沉斂的陸襄爆粗口，“你問得真壞。”

    問題不是奇茉問出來的，但她很尷尬。

    她甚至無法像其他人那樣看著闞澤，她怕聽到不喜歡的答案。

    “不說就喝三杯。”陸靈提醒他。

    話音剛落，闞澤開口回答：“很久沒親人了?！?/br>
    這個答案并沒讓提問者滿意，他追問道，“誰管你隔了多久，問你上一次接吻的時間?！?/br>
    奇茉悄悄抬眼，對他這個問題起了窺欲。

    闞澤像是陷入思考，片時，啞然失笑：“我喝酒?！?/br>
    高懸的心砰的落下。

    奇茉甚至分辨不出，自己是因他不說失望，還是因他有過和別人接吻的經(jīng)歷感到失落。他避而不答，必然是因為答案模糊，而非感情史空白。

    她低下頭，把用過的牌推回茶幾上。

    游戲重新開始。

    黑桃A落到勁勁兒的陳凈暉手中。

    他比闞澤外放，想選大冒險，但陸襄在場，他meimei碰不得，只能選和奇茉互動。

    ——兩人互相對視30秒。

    “來啊。”他催紅著耳朵的奇茉。

    后者按照規(guī)則上前，眼睛止不住地眨，看著陳凈暉痞氣十足的臉。

    陸襄給他們計時：“1、2、3……”

    奇茉好尷尬，她從來沒和男生這么親近過。但規(guī)則如此，她的眼球不能挪動半分。

    明明已經(jīng)很難捱了，陳凈暉突然和她說話：“你黑眼圈有點重，休息不好嗎？”

    奇茉咽了咽唾沫，“一直這樣?！?/br>
    “吃香菜嗎？”

    “……”

    奇茉心生無語，覺得這人真奇怪。

    “不喜歡。”

    陳凈暉哼笑：“沒品。”

    終于，在奇茉扛不住和他聊天時，陸襄的計時結(jié)束。

    她后背硬生生挺出一層汗。

    三輪游戲，奇茉很安全，闞澤也沒有被涉及。

    直到最后一把，她摸到黑桃A，成為被懲罰的對象。

    提問的紅桃A落在對她不友善的陸靈手中。

    她緊盯奇茉，一字一頓：“第一次是什么時候？”

    “陸靈！”

    陸襄呵斥她。

    場上都是男生，臉色略顯微妙。

    這要是平常出去玩玩也就罷了，但這兩個女生都是場上人的meimei，提及這種過火的問題就很尷尬。

    就連向來巧舌如簧玩得開的陳凈暉也變得沉默。

    陸靈卻不覺得過分，揚起紅唇：“剛剛誰說的，最后一把，拒絕懲罰要喝六杯?！?/br>
    奇茉的心跳變得很慢。

    她下意識看向?qū)γ娴年R澤，發(fā)現(xiàn)他正看著自己。她突然生出癡心妄想，要是他現(xiàn)在拉著她的手帶她不顧一切地離開就好了。

    可惜，他們都不是那樣隨意的人。

    “不回答就喝酒，喝不了可以找人幫忙?！?/br>
    闞澤冷靜開口，沒有無視她做選擇的權(quán)利。

    “就是，別搞得誰故意欺負你似的。”

    陸靈晃了晃杯中酒液，仰頭一飲而盡。

    不是欺負嗎？

    奇茉覺得這就是。

    她對上陸靈漫不經(jīng)心的眼神，在心底涌上一縷晦澀的報復(fù)欲。陸靈看起來對闞澤很感興趣，如果自己的答案與他相關(guān)，不知她是否還能笑得出來。

    “高中?！?/br>
    奇茉嗓音細軟，但在寬闊的客廳足夠清晰。

    陸靈表情有輕微的怔愣，剛要說話，哥哥陸襄制止她：“行了，別太認真?！?/br>
    他已經(jīng)把話說得很委婉了。

    游戲結(jié)束，奇茉起身，神情看不出情緒，“我得回學(xué)校了，晚上有門禁。”

    陸靈知道寢室關(guān)門的時間，也被陸襄對奇茉的袒護攪得沒了玩的心思，拿著酒杯往臥室走，揚起聲：“給我把門關(guān)好，晚安哦。”

    場面早就染上尷尬，大家紛紛起身往外走。

    奇茉和闞澤多少沾點熟，陸襄認為他是最適合送她回學(xué)校的人。

    “你倆一起走，我們各回各家?！?/br>
    闞澤嗯聲：“走了?！?/br>
    奇茉跟著他轉(zhuǎn)身，往路口方向走。

    身后響起陸襄的聲音：“我替陸靈向你道歉?！?/br>
    奇茉腳步一頓，很快恢復(fù)自然，繼續(xù)往前走。

    走出小區(qū)，闞澤悠緩開口：“沒不舒服吧？”

    奇茉知道他指什么，低聲否認：“你們這么在意，會顯得我玩不起?！?/br>
    兩秒后，闞澤認真地問：“沒有嗎？”

    “……”

    其實是有的，只是她不想承認。

    沉默片刻，她自作聰明地說道，“早知道像你一樣喝酒好了，就不用回答?！?/br>
    怦怦怦。

    做了壞事的人心臟劇烈跳動。

    奇茉很緊張，怕對方洞察她的小心思。

    但闞澤沒有，他嗓調(diào)從容：“我沒說，是因為我沒有接吻對象。”

    “什么……意思？”

    奇茉心跳得更快，仰頭看他。

    后者彎唇一笑，清俊面容在夜晚路燈的氤氳下，模糊了骨相輪廓，更顯柔和。

    他語態(tài)輕松：“像我這個年紀(jì)，如果說初吻還在，你會笑話我么？”

    奇茉當(dāng)即停下腳步。

    手指蜷在腿側(cè)，暗自成拳，支撐自己隨風(fēng)而動的心。

    “所以……”

    她努力組織著語言，“你不回答，是怕他們笑你？”

    闞澤搖頭：“這種私密的話題，沒必要告訴他們。”

    聞言，奇茉耳根赤紅，感到羞恥：“可我……我說了?！?/br>
    他肯定會以為她過于開放。

    卻不料，闞澤對此一笑而過。

    他揉揉她細軟的發(fā)頂，“嗯，所以你是小笨蛋?！?/br>
    “……”

    奇茉突然好難受。

    她確實不該拿自己的私事做逞能的籌碼。

    顯得她像個沒有隱私的小丑。

    況且，并沒有傷到陸靈。

    夜色融融，周圍靜悄悄的。

    闞澤許久沒聽到女孩聲音，稍稍俯身，發(fā)現(xiàn)她眼圈泛紅。

    他收起眼底的笑色，明白無意間傷害到她，讓她產(chǎn)生了羞恥心。

    “我開玩笑的?！彼苏裆?/br>
    奇茉搖搖頭：“不是你的問題，是我不該那樣說……”

    晚間的風(fēng)拂過涼意，空氣清爽舒適。

    但她絲毫輕快不起來。

    闞澤靜靜地看著她。

    她才十九歲，有不成熟的舉動很正常，沒必要苛責(zé)自己。

    他朝她伸出手。

    眼眶浮著后悔的濕意，奇茉抬頭，眼底先是驚訝，后是雀躍。

    猶豫兩秒，她回應(yīng)了他。

    闞澤牽住她的手，帶她往前走。

    “游戲而已，是他們玩過火了，錯不在你?！彼昂髷[動她的手，似乎想幫她趕走低壓情緒，“過去的事沒意義，我們往前看?！?/br>
    若深究。

    錯的是窺探隱私的人，而不是被迫回答的人。

    十指相握，奇茉目光動容：“過去的事情……你真不會介意嗎？”

    她想到他們之前不堪的交集。

    天幕黝黑，闞澤不停擺動的手臂為這寂靜夜晚增添了幾分活力。

    他笑得灑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