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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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說你恨他?!?/br> 雪瓴宮,后廊,小閣間。 西旻對鏡梳頭,鴉羽般的云鬢上卸下繁重的釵環(huán),她慢條斯理地理順發(fā)髻。樊邯站在她身后護(hù)衛(wèi)著,對剛剛發(fā)生的事情油然身處震驚之中,他想到了西旻有與辛澗周旋的方法,可萬萬沒想到是這等辦法。 西旻:“我是恨他,我北境閭丘氏灰飛煙滅,四年前有他一份功勞。” 樊邯看著她舒爽怡然的神色,心頭莫名起火:“那你還和他……”過分的話樊邯不等說自己先面紅耳赤,想來想去,他作為下屬確無立場指責(zé)他,可他不說不快,顧左右而脫口:“你這是對辛襄不忠!” 西旻在鏡中看他,噗嗤便笑了,發(fā)釵都險些讓她插錯了準(zhǔn)頭。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忠?”她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亂顫,樊邯被她笑得尷尬,可他并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么,便執(zhí)拗而慍怒地盯著她。 西旻笑罷,終于好整以暇,看著銅鏡里的樊邯,輕聲問:“你可知我那丈夫現(xiàn)在在做什么?”少女溫潤的面孔霎時忽然裂開,她露出詭笑,口舌如劍:“他在想辦法cao他弟弟?!?/br> 樊邯瞠目結(jié)舌,為這驚駭怪異,呼吸陡然緊繃。 西旻斂了笑容,正色著轉(zhuǎn)過身去,“所以不要說我不忠。感情上,我的丈夫不忠于我,我也不忠于他,他不介意,我也不介意,至少……我沒有他身邊那個紋卿介意?!?/br> 樊邯放輕了呼吸,試探道:“那他……他知道你和他父親?” “這個他倒是不知道?!?/br> 樊邯繚亂了:“就算如此,你和陛下,也是公媳,你們……” “yin亂是???”西旻垂頭為自己換了個耳珰,側(cè)頭將那細(xì)針穿進(jìn)耳孔,“可高辛氏就是這樣,極優(yōu)極貴,至惡至陰,仁義、虛偽、忠勇、叛逆、貞潔、yin亂……”少女抬起眼,“這天下最高貴的姓氏,本來就是無比炙熱,又無比冷酷的?!?/br> “那也不能是他?!狈@然是領(lǐng)會不了西旻的說辭,他焦躁地原地轉(zhuǎn)了兩圈,之后忽然停住腳步,壓低聲音,“辛澗乃弒兄弒君之人?!彼纳駪B(tài)口吻好像是要告訴西旻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表情又掙扎又惶恐,“你不知情,先帝不是鄒吾殺的,是當(dāng)今的天子殺的,宮變當(dāng)日我被卷入其中,事后才知道許多人被他利用?!?/br> 樊邯自己都沒意識到,他這話的最底層,是關(guān)切,是害怕西旻遇人不淑被人欺辱的擔(dān)心。西旻吃驚地看了他一眼,為他居然沒有展露的傲慢指責(zé),為他這忠厚又樸實的關(guān)心,可吃驚歸吃驚,她還是順著他的話繼續(xù)問:“可那又如何呢?” “成者為王,敗者寇,辛鸞都低頭了,你說的這些真相,重要嚒?” · “小松仁兒!” 徐守文還陷在剛剛的見聞里震驚得轉(zhuǎn)不過神來,手扶白色的回廊,腳下發(fā)虛,聽到那討厭的稱呼,他登時被扯開了注意,抬起頭,皺眉:“你怎么上來了?” 果然,本應(yīng)該在臺下候場的仇英,此時居然跑到了二層高臺,散羊一般東倒西歪地坐在辛鸞的席位對面,看到他高聲擺了擺手。徐守文偏頭看去,只見章華太子此時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正和丹口孔雀說著話,聽到仇英沒輕沒重地呼喚不禁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沒什么興趣地快速劃開。 徐守文壓低聲音,到辛鸞的席位規(guī)整坐下,又問一次:“你怎么上來了?” 仇英懶洋洋地抬起下巴:“來找殿下討些鼓舞咯?!?/br> 辛鸞不做聲地擎起茶杯喝茶,到底是徐守文細(xì)心,扶住他的傷手,“殿下手怎么了?” 辛鸞低聲咳了一聲,用衣袖把手掌蓋?。骸皼]什么,辛遠(yuǎn)聲腦子有病。” 仇英挑眉,直言不諱:“殿下您若是看不上他,便直截了當(dāng)?shù)馗嬖V他?!?/br> 辛鸞失笑:“你小聲些,事情哪有這么簡單?!?/br> 徐守文眉頭一蹙:“是剛太子與您說了什么???” “也沒什么,”辛鸞舉重若輕地看他一眼,“他就只和我說了回京之后的職位安排、住所安排?!?/br> “這人也真是好不要臉,”仇英忍不住隔著席位多看了辛襄一眼,“不過殿下您這哥哥虎視眈眈的,您就不能不回去???真回去了,鄒吾身上的污名可算是真洗刷不干凈了?!?/br> 很多事辛鸞自有安排,不可能和仇英交代得那么清明,他轉(zhuǎn)過頭遞給徐守文一個眼神,意思是剛剛辦得怎么樣?徐守文喜憂參半地?fù)u了搖頭,也是沒底的樣子,辛鸞倒是想得開,“無妨,見招拆招罷。” 徐守文點了頭,這才接上仇英剛才的話:“說不回就不回,事情哪有這么簡單?!?/br> 正當(dāng)此時,天子修整回來了,內(nèi)侍扯著嗓子唱號,示意丹口孔雀可以繼續(xù)比武,太子妃步履雍容地步回自己的坐席,側(cè)身與辛襄說話,齊策亦是狀如往常地一披黑色斗篷走到天子身側(cè),丹口孔雀見狀正要宣布比武繼續(xù),不想齊策卻忽然打斷他,側(cè)頭跟辛澗說著什么。 徐守文一顆心瞬間被提到喉嚨口。 辛鸞見狀靠過身去,“你剛剛是怎么跟他說的?” 按理說,齊二便是再忠心耿耿,也絕不會拿這等事當(dāng)面和辛澗對峙的,他若易地而處,暗中搜集線索才是上上之策。 徐守文額頭沁出汗來:“卑職給他看了那絹布,說到了太子妃。” “別緊張,出錯也不怪你,是我臨時更張?!?/br> 辛鸞握了握他發(fā)冷的手,神色一派平靜:“只記得一條,咱們怕他撕破臉不要緊,只要辛澗比我們更怕,我們便立于不敗之地?!?/br> 這君臣說話聲音低淺,仇英雖說離得近,卻也未能聽清他們說了什么,可辛鸞那穩(wěn)定又強(qiáng)大的樣子實在是風(fēng)采無雙,讓他情不自禁地看了又看,心道鄒吾那小子的眼力,真也算不錯啊…… 可是顯然,辛鸞他們正常的腦子錯估了喜怒無常的齊二,齊策與辛澗一番對談之后轉(zhuǎn)過身來,開口居然是:“久慕西南勇士,想要與陳留王麾下較量?!?/br> 辛鸞揚了揚眉,輕笑對守文:“看來你是真把他惹毛了啊。” 齊策的聲音就像是有小刀在嘴里刮,陰刻又怨毒,不知是否是因一時無法查證那絹帛真?zhèn)危阋梦髂先鰵狻?/br> “怕什么,他兵來,我將擋?!背鹩⒙勓哉酒鹕韥?,赤膊將衣袖結(jié)在腰間,抬了抬下巴,睥睨道:“小齊大人,我仇英應(yīng)戰(zhàn)?!?/br> 悲門三杰,仇英、鄒吾、紅竊脂,當(dāng)世提起,這三人哪個都是無人不知。仇英對這簪纓罔替的齊策,自是夠分量的。 齊策頷首,“正好。” “且慢。” 辛鸞忽然開口,站起身。 齊策皺眉:“陳留王怕了?” “小齊大人盛情,本王一定助興?!?/br> 辛鸞一個眼神遞過去,讓仇英退下,同時抬頭看著齊二笑了下,“只是雪瓴宮比武的規(guī)矩乃孔都尉所定,勇士上場自有順序,小齊大人既然不在原名單內(nèi),自然也不能對決候選的武士,亂了章程。” “陳留王是要另委派人?”齊策哼了一聲,“我不與無名之輩較量。” 辛鸞:“他不是無名之輩,他乃神京人士,名叫白角。” 一個眾人從未聽說過的名字,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角色,臺下人們竊竊私語起來,互相探尋這白角是何許人物,樊邯卻心頭一動:白角?他還活著?展目一望,眼見辛鸞身后那無名的巨塔忽地動了動。 辛鸞好整以暇地仰著頭,看著齊二渾身僵硬了剎那,神色坦然,口氣坦然,好像他口中的是不世出的大英雄:“四年前此人參加神京秋季比武,本王有幸目睹裁判,只可惜他技輸一籌未能殺入終局,今日本王有意全他心愿,小齊大人,應(yīng)戰(zhàn)否?” 話到如此,齊策還有什么拒絕地余地? 他狼一般地看定辛鸞,聲音陰寒冷厲:“陳留王下定決心便好。” 闊大的衣袖被風(fēng)鼓起,辛鸞笑著回敬他:“心志早堅?!闭f罷側(cè)身朝自己身后看去,看向那沉默矗立的厚盔鐵鎧,下令道:“白角,去。去報仇?!?/br> 第212章 問世(7) 臺下的人群開始發(fā)出輕微的sao動,陽光下,西旻瞇著貓一般斑斕的眸子,沉吟,掂量。 “白角……那是誰?” 她原本只是自言自語,沒想到她身邊人還真的俯下身來為她解惑了,“白角乃神京人氏,父親經(jīng)商,平民出身,他做過卑職的下屬,三年前因‘叛國通敵’的罪名關(guān)入‘通天鐵牢’。” “他可以進(jìn)‘通天牢’?” 西旻訝異了,“那他怎么會去西南?” 樊邯:“這卑職就不清楚了,許是陳留王救了他罷。”說到此,樊邯像是怕被那邊聽到一般,輕聲附耳,“這白角在南陰墟幫過陳留王一次。” 南陰墟、漳水河圍殺,舉世慘案,西旻當(dāng)即領(lǐng)舞過來,忍不住咂摸:“那這個人的經(jīng)歷還真是豐富?!?/br> 雪瓴宮高臺位置愈高視野愈是清晰,比武場上東西兩側(cè)齊策白角各自候場,西旻往下看,心道那白角真是高大驚人,徐守文也是高個子,在他身邊幫他整理頭盔和護(hù)鎧時候竟襯得像個孩子,手里掂著個長鐵棍,握把處略細(xì),棍頭粗大,好像一揮就能把第一層的看臺敲碎,兩手一推,就能將眼前的人海推開。 相比之下,齊策就單薄很多了,他環(huán)抱著肩膀,連護(hù)甲也不穿戴,仍是一身累贅的斗篷披覆,黑沉沉地讓人看不出深淺。 西旻瞧了會兒白角,開口詢問,“這白角原先就是這個體格?” 通天牢,齊策,所有的事情串聯(lián)在一起,她忽然有很離奇的猜想,若是這白角之前就如此,沒道理一直默默無聞。 “他之前不這樣,中等身材,還很消瘦。” “是齊二將他變成這樣的?” “十有八九。當(dāng)時很多人都因為類似罪名入獄,至今下落不明?!?/br> “很多人?” “卑職知道的便有十幾個,許多出生入死的兄弟,好多一覺醒來人就沒了,地上只剩那人的鞋子?!?/br> 樊邯說得簡略,西旻后背卻竄起一股森寒的冷意,“我沒聽說過這些事?!?/br> “這世上的事本來就不是事事都能上達(dá)天聽?!?/br> 樊邯垂頭看著眼前這個嬌小的女人,隨后又瞥了一眼臨側(cè)的那個男人,小聲道,“況且許多人上人也不想聽到野草的名字。” 西旻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辛襄,章華太子撐著顴骨,神色厭倦無聊,顯然是對臺下即將發(fā)生的較量毫無興趣,她笑了一下,揶揄道:“你怨氣很重嘛?!?/br> 說話的功夫,臺下已準(zhǔn)備就緒,西旻看著兩方各自拉開陣勢,意外道:“齊策不用武器?”她話音剛落,裁判臺上一聲響亮的鑼聲已“鐺——”地響亮敲起:比武開始! 白角那巨大的身軀動作起來超出所有人的預(yù)料,他腳下一動,便是千軍萬馬一起奔騰的震響,五十斤的鐵棍在他手里宛如玩具,瞬息間奔直齊策的面前,掄起來從上至下,宛如大錘一樣要將人砸成rou泥! 這樣的力量下最好的應(yīng)對就是閃避,齊策身形小他三圈,閃躲不是問題,可令人預(yù)料不到的畫面出現(xiàn)了,齊策居然空手揚起袍子迎面而起,硬碰硬地和白角對了一招! “他袖子里的是什么?!”徐守文驚訝地喊。 鐵棍砸中的不是rou身,而是什么精鐵重物,刮擦交擊的瞬間光火四濺,發(fā)出強(qiáng)勁有力的嗡嗡震響! 那能把看臺砸碎的聲響逼得人紛紛捂朵側(cè)過頭去,人們只見齊策袍子里烏光一閃而過,還什么都沒來得及看清,接二連三的攻勢已經(jīng)全面拉開,比武場上兩人“哐哐哐”地武器交擊,振鳴聲不絕于耳! “齊策化形了?!背鹩⒈е直?,臉色一沉,“說不清楚是什么,跟尋?;握卟煌砩弦还勺用刮秲骸!?/br> 眼見瞬息間已經(jīng)拆了三十招,辛鸞輕輕皺起眉頭:“這也不是白角往常水準(zhǔn)。” 冥冥中仿佛是對辛鸞評斷的不滿,辛鸞話音剛落,鐵盔里的人忽地狂吼一聲,一把抓住了齊策的袍子,長棍一甩,將齊策整個人狠狠甩脫了出去! 烏黑的袍子迎風(fēng)落下,齊策被整個撕去包裹,驚起眾人一片倒吸氣:“那是……” 斗篷之下,聞名在外的小齊大人空有人形,卻不是一張人的面孔!五官扭曲著,似狼似蝙蝠,赤首短吻,鼠目綠瞳! “……那是天咒的惡詛!” 人群中忽然有人驚恐地喊,“只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的人,才有這樣的詛咒!” 高坐云端的天子臉色立刻變了。 可還不等這驚呼聲平息下去,齊策已經(jīng)準(zhǔn)確敏捷向白角出招,沒有了斗篷的干擾他的動作更快,似跑似飛,仿佛風(fēng)中的鬼影!“撕拉”的一聲金屬擦磨聲,白角的鐵盔也砰地被他劃開,同時掀去白角一大塊的頭皮! 齊策臺下嘶嚎一聲:“來??!” 白角更恐怖的模樣暴露了出來,一半鮮血鋪面,一半瘢痕交錯,仿佛被羊啃過的腦殼,凹凸不平! “他的手……”辛鸞的臉色已經(jīng)全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