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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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吾眉間一蹙,稍稍提高聲音:“都是要循序漸進的,他的姿勢沒問題。” 何止是沒問題。 辛鸞甚至很聰明,他知道自己力量不夠,每砍一下都在調整自己的腳步,想借助助跑來帶動全身提刀送刃,讓自己一刀砍得更有力些。而鄒吾跟他提過的,如果攻擊過慢,會被人封住路徑,先機全失,他也在注意,每一招都在用力地比上一次快一些。 只是辛鸞身體實在是太弱了,弱到每一招他運起來都那么費力,一刀送出,他腳步難免要往前撲兩三步,就看起來特別狼狽。 卓吾不服,在旁邊大呼小叫,“哥!你教我練刀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辛鸞遠遠地茫然地看過來,滿頭大汗,是進退失據(jù)的模樣。 鄒吾瞥了卓吾一眼,“他重傷未愈,你卻早早化形,別說的好像你也練過擎山勢一樣?!?/br> “……” 鄒吾給銅甑扣上蓋子,囑咐道,“一刻就好,等下開飯?!?/br> 卓吾急急忙忙地湊過去,“誒!哥!那你現(xiàn)在干嘛去??!” 鄒吾是要帶辛鸞去洗手洗臉。 走之前辛鸞還拖著刀垂頭喪氣悶悶不樂,不知道他哥路上跟他說了什么,回來的時候,辛鸞看著整個人就振奮多了,叉著手指還主動拎著勺子為三個人盛了魚湯。 “所以你們都是多大化形的?”是辛鸞主動說話的。 “我十三歲!”卓吾立馬舉手。 嗦著濃白鮮香的魚rou也堵不上他的嘴。 辛鸞正要給自己盛湯,聞言手抖了一下—— 噗通一小聲,一塊魚rou掉了下去。 “?。?!” 辛鸞強顏歡笑,只能重新?lián)疲銚七呎f:“好早啊,我爹爹當年化形也不過十四歲,我還以為他就很早了呢?!?/br> 卓吾沒反應過來,心想:你都這樣,你爹爹晚也不奇怪吧,但是思緒一轉,一想不對啊,他爹不就是天衍帝嗎?! 那這是開國帝王??! 這比較,卓吾頓時驕傲起來! 喜形于色地補了一句:“誰說不是呢!” 紅竊脂冷淡地看了一眼小老虎抖胡須的模樣,漠然道,“我九歲?!?/br> 辛鸞那塊命途多舛的魚rou,噗通一聲,又掉回鍋里了! 這次辛鸞真的放棄了,也不舀了。 不解地看向紅竊脂,“……為什么這么???” 紅竊脂沒搭話,她高眉深目,垂下眼眸的時候,就顯得尤其的冷淡。 辛鸞頓時有些訕訕。 還好有鄒吾在一旁解釋,他的聲音比往日的音色要低,聽起來就格外的憂郁。 “因為林氏亡國之后,國主心有不甘,急需一批強有力的武裝,而當時青壯者幾乎戰(zhàn)死,所以便用秘術強行催動我們這批人化形。” 辛鸞頓時瞠大了眼睛。 強行催動。 光是這四個字,就道盡其過程之艱辛。 辛鸞目光倏地轉向卓吾。 鄒吾瞥了弟弟一眼:“你不用看他,他那是自己天賦異稟自己化的,沒人逼他?!?/br> 卓吾看到辛鸞對他關心,心情也頓時一蕩。 嬉皮笑臉道:“是啊是啊,我就是吃多了在樹下睡了一覺,醒來就化形了,沒痛也沒災?!?/br> 人和人的差距就是這樣大,辛鸞有點氣。 他勉強點了點頭,然后又疑惑地看向鄒吾。 卓吾立馬道:“你也別看我哥,他是自己化不出來。” 第48章 降世(3) 辛鸞只是將目光輕輕瞥向了鄒吾,沒想到卓吾那么大聲,他這么一喊,他一激靈,反而不得不繼續(xù)問下去了:“可……為什么?。俊?/br> 辛鸞眨巴眨巴眼睛,目光有些憂慮,心道明明你看起來比紅竊脂和卓吾還厲害,為什么不能化形。 鄒吾沒吱聲。 卓吾鼓了鼓嘴,卡殼了,只剩下一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表情。 一直不吭聲的紅竊脂卻不緊不慢地開口,垂著頭,像是在為他解釋,又不像是解釋。 “陰陽之氣成于盤古開天地,陽清為天,陰濁為地。陰陽均衡者化人,至陽者化神,陽氣高于人者化靈獸,是以為今日之‘化形’。但是化形這事除了家族血脈、先天根骨,還要講究虛無為本、應物變化。鄒吾的情況特別些,他不是不能化,是他不想化——” “???” 鄒吾苦笑:“倒也不必如此抬舉我,我就是化不出?!?/br> 紅竊脂卻不理會他,直視辛鸞,“簡而言之就是,鄒吾武學天分太高,至今沒有被逼到極處過,所以遲遲化不出?!?/br> 這個說法有些驚人,辛鸞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鄒吾無奈一笑,“馮先生當年的評語你記這樣清做什么,我一直覺得他只是在安慰我罷了。” 說著他舀出一大塊魚rou送進辛鸞的碗里,“不過福兮禍兮,誰知道呢?!?/br> 辛鸞受寵若驚地接了那塊魚rou,沒頭沒尾地,他脫口來了一句,“不過你也不要氣餒?!?/br> 卓吾和紅竊脂略一皺眉,都是一臉見鬼。 辛鸞沒留意他們臉色,朝著鄒吾篤定道,“你肯定能化的,不過早晚罷了,等化了一定是只很威風的白虎?!?/br> “白虎?”卓吾喉嚨仿佛卡了跟魚刺,咳了兩下,朝他促狹一笑,“因為我哥愛穿白嘛?那我是不是現(xiàn)在要換身別色的衣服呀?” 鄒吾卻難得地配合辛鸞,溫和垂下眼,逗小孩一樣笑,“那借你吉言?!?/br> 紅竊脂簡直要氣笑了。 一個拿刀都費勁的小孩膽敢對鄒吾這般人物表達同情,詭異程度就好像一個瘸子在安慰一個絕代的高手,她不適地咳嗽了兩聲,道,“小殿下,你其實也不必如此憂慮別人……” 卓吾立刻附和,“是啊,化形對我哥不過是錦上添花,要是我選,我寧可選我哥的諸己劍,也不選化形?!?/br> 那語氣就差直接把他哥奉若神明。 鄒吾扣著手指敲了敲碗沿,挑眉看著弟弟,“小卓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什么了?” 卓吾沒料到這個轉向,嘴上瞬間一個結巴,“沒,沒啊……” 他刺君任俠的英雄舊事、才子優(yōu)伶的風雅話本都藏得挺好的啊。 鄒吾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沒喝那你說什么醉話?!?/br> 卓吾嗚咽一聲,咬了一口魚rou,閉嘴了。 經(jīng)卓吾這么一提醒,辛鸞立刻抬頭四周尋摸起來,“對啊,你的劍呢?” 鄒吾那把劍從來行蹤不定,時而現(xiàn)身,時而不見,像自己有腿一樣,神出鬼沒的。 紅竊脂和卓吾對視一眼,用一種你在說什么夢話的目光看向辛鸞?!靶聋[,你和我哥也呆這么久了,就沒注意他的劍是養(yǎng)在身體里的嗎?” 辛鸞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因為卓吾話里的內容過于刺激,一時沒留意卓吾對他的稱呼。 但是很明顯,他震驚的不是鄒吾以身作鞘的這件事,他只是受寵若驚。 辛鸞不著痕跡地半掩住嘴,朝著鄒吾對口型:那你還用他給我烤兔子?? 鄒吾咳嗽一聲,當做沒看到一樣偏開頭。 紅竊脂眼見著辛鸞這不莊重的小動作,眉心輕蹙。 她內心猛烈地掙扎了一下,本來不想說,卻還是說了,“化形者,百之有一,但能秘術鍛造、養(yǎng)刃于體內的,萬之有一。千尋師傅也說過,能化形多是占了先天的血脈便宜,但手中兵刃便是再巧奪天工,也永遠贏不了渾然天成?!?/br> 那個渾然天成,說的就是諸己。 她的解釋是好心,想讓辛鸞正色一點,但因為她還側面論證了鄒吾多厲害,所以辛鸞聽過,并不反感。 只是他輕輕送了肩膀,心道:jiejie你說的都對,但你一定不知道鄒吾的這個劍鞘,拿他萬之存一的寶劍做了什么發(fā)指事。 這樣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小秘密讓辛鸞心生歡喜。 他配合地做出崇拜的樣子來,然后用胳膊輕輕撞了撞鄒吾,好奇道:“那你那天在值房為什么要幫你解綁?” 鄒吾意外:心想這個小孩記憶力還挺好,他說過一次這些小細節(jié)居然還記得。 “諸己也不是什么時候都能催動出來的,我哥那時候被藥倒了,你還能指望他能立刻大殺四方嗎?” 辛鸞嘴上說:“哦……” 心想:之后的確也沒耽誤他大殺四方啊,按照卓吾的說法他沖出神京還沒發(fā)揮出平時水平唄。 想了一會兒,他又問:“你的劍叫諸己?。磕膫€諸?哪個己?” 鄒吾:“諸法實相之‘諸’,量己審分之‘己’?!?/br> 辛鸞懵懵的:“啊……?” 小文盲卓吾在旁搶答:“加諸的諸,自己的己!” 辛鸞恍然大悟:“哦!” 鄒吾無奈地搖了搖頭。 辛鸞卻鄭重其事地接口:“行有不得,反求諸己,君子有諸己而后求人,無諸己而后非諸人【1】——這是君子才會用的名字啊。” 鄒吾怔了一下,忽地看了一眼。 辛鸞只做平常,一臉傾慕地笑,“是你自己起的?” 少年的眼睛清涼逼人,鄒吾被那雙干凈的眸子看著,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