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然后便是被他救下,撿回一條命來。 猶記得,昏倒之前,她聽見他手起刀落,了結了那試圖將她溺亡的人。 阿謠這才反應過來,也許,她看到的那些本就是有心人故意讓她看的。 原來,這就是桓王的手段么…… 她算是,領教了。 “太子殿下的居室……那,我在這里,他人呢?” “太醫(yī)過來了,正在隔壁的小筑,給太子爺瞧傷?!?/br> “瞧傷?他……傷的可重?” 阿謠現下一顆心仍忍不住別扭著,即便問出關心的話,卻也顯得有些不自然。 寶菱遞過一杯茶水,心中雖慶幸阿謠經此一難并無大礙,卻還是不禁嘆了口氣,回話: “奴婢方才路過聽了兩句,似乎是不大好?!?/br> 這個“不大好”像是戳中了阿謠似的。 她在原地怔住,反應過來后,便想也沒再想,一把掀開身上蓋著的被子,說道: “我去看看?!?/br> 阿謠剛剛醒來,瞧著身子還虛,這突然一站起身來有些不穩(wěn),像是要摔倒似的晃了晃,嚇得月心差點兒攔住她不讓去看太子爺。 - 阿謠走到隔壁小筑門邊,正欲敲門的時候,卻突然聽到里面?zhèn)鱽眍H為清晰的談話聲。 她好像總有這樣的際遇,總是會不小心聽到別人的談話。 房間里的聲音是太醫(yī)在叮囑陳忠—— “殿下手臂經上回馬球會原本便舊傷未愈,又受些皮外傷已是極限,現下卻又動了力氣抻著,傷及內里,恐怕……恐怕這手臂暫時要失去知覺一陣子?!?/br> 陳忠馬上就問出了阿謠心中想問的問題: “失去知覺一陣子?那這一陣子是多久?還請?zhí)t(yī)明示?!?/br> “這……老夫也說不好,許是幾日,許是幾月,又或許是……一直好不了的,也是有的?!?/br> “什么??咱們爺心比天高,哪里受得了這個,太醫(yī)還是再給想想法子,這樣可不行?!?/br> “老夫定然盡力?!?/br> …… 阿謠進門的時候,裴承翊也是昏迷狀態(tài)。 雙眼緊闔,沒有半點兒轉醒的跡象。 沒想到她這個被救的人,倒是比這個救人的人先醒過來了。 她的手忍不住落到那刀削斧刻般的臉上,無意識地輕輕摩挲。 一整個下午,她都這么安安靜靜地坐在床榻邊兒,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說,就這么靜靜地看著。 似乎是在等他醒來。 好久好久。 久到阿謠都以為時間靜止了。 直到一雙腿被她坐得發(fā)麻,她緩緩站起身,想要稍作活動的時候,剛一起身,便覺手上一緊。 低頭一看,便見自己的手被另一只大且修長的手攥住。 怎么也不肯放。 第67章 阿謠低頭看過去地時候, 只看見一只手緊緊攥著她的,叫她有一瞬間愕然。 再緩緩抬眼去看那手主人的時候,卻見他雙眼仍舊緊閉著, 沒有醒來的跡象。只不過那只手仿佛本能地拉住她。她見到他薄唇微動,似乎在極低極低地囁嚅著。 阿謠忍不住悄然湊過去, 側耳聽。 不夠近…… 聽不清晰。 還是不夠近…… 待到能聽清他在說什么的時候,已經能感受到他過分溫熱的氣息, 就這樣撒在她耳畔。 很輕很輕。 很癢, 很癢。 他在斷斷續(xù)續(xù)地說—— “別走……別, 別走……” 鬼使神差一般, 阿謠一雙腿就灌了鉛一般,怎么也走不了了。 便就這么又坐下來, 靜靜看著昏迷中的人。 - 轉眼就入了夜。 屋子里沒有點燈,周遭盡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清。 這間小筑原本是個久無人住的客房, 臨時收拾出來, 整個屋子都沒什么人氣兒。 又因為近來江南一連數日的暴雨, 此時在這里, 可以隱約嗅見潮濕的氣息。 這些, 都叫從小錦衣玉食的太子爺很不習慣。 不過到江南治水這月余, 他經受的要比現下這種小小問題多得多,此時即便覺得不習慣, 也仍舊沉默地忍著。 夜半時分,裴承翊從昏迷之中恍恍惚惚地醒來,有些口干舌燥。 男人頭還暈著,坐起身,正欲起來倒水, 卻忽覺左手使不上力氣,怎么也抬不起來。 他睡眼惺忪,來不及多想,只是皺著眉,改為去抬起右手。 這一抬,才發(fā)現,右手手里有種滑膩膩的觸感。 熟悉,卻又陌生。 有什么念頭一閃而過,下一瞬,裴承翊有些不敢置信地垂頭看過去。 然后就不期然,看見朝思暮想,魂魄入夢的人。 謠兒。 夜色中,少女勻凈的側顏像是天邊彎月,熠熠泛著光。 她的呼吸輕而平穩(wěn),原是坐在一個小杌子上的,現下趴在他的榻邊,睡著了。 下了兩天一夜的雨也停了。 一切,都美好的不可思議。 許是聽見了屋子里裴承翊起來的動靜,片刻后,房門便被人輕叩兩下,在裴承翊刻意放輕的“進”之后,陳忠這才推門進來。 手里還擎著燈。 一下子就映出來榻邊的兩個人。 裴承翊皺著眉,眼神在阿謠熟睡的側顏上停留片刻,然后便輕輕放開抓著她的手,用食指在薄唇便比了一個“噓”。 陳忠收到這個指令,又看看睡著的阿謠,連忙也跟著將食指放在唇邊,做出個“噓”的動作。 然后裴承翊又指指他手上擎著的燈,陳忠瞬間了然,忙將燈給吹熄。 屋子里終于又恢復了黑暗。 陳忠適應了一下黑暗,才摸著黑艱難地給裴承翊倒了水,然后才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在這期間,即便屋子里被黑暗充盈著,他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們太子爺的目光一定是一直停在姜二姑娘身上的。 屋子里的裴承翊原本就是因為傷重昏迷,此時雖然短暫地醒過來,可是也發(fā)著高熱,頭腦不大清醒。 他左臂之前馬球會那次便受了不輕的傷,后來傷上又加傷,一直是用不上太大力氣,此時不大使得上力氣,頭又昏昏沉沉著,便就沒有太放在心上,只是用右手艱難且小心翼翼地將人攬到榻上來。 輕輕替她脫去小靴,整理衣裳。 身上的錦被大半都被蓋到了她的身上。 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父母雖不疼愛,錦衣玉食卻從不曾少,素來都是旁人百般伺候他的。 能叫他這樣耐著性子賠著小心地照顧著的,從來,只有阿謠一個。 因為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姑娘,從前讓她受過的委屈他無力彌補,原以為他們之間的緣分是真的盡了,可是偏偏……她又到了他面前。 像做夢一樣,美好得不真實。 裴承翊就這樣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這仿若幻夢的情形,生怕一不小心,夢就碎了。 他又要守著沒有她的日子行尸走rou,寂寥過活。 她不在的時候他還能忍一忍,她出現了,他才發(fā)現,原來沒有她的日子是那樣的了無生趣。 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十分難捱了。 睡夢中的阿謠格外乖巧,眼角眉梢都是無盡的溫柔。 似乎是因為方才一直睡在地上冷了,她一被抱上榻,就開始極力往這榻上最暖的地方挪。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去醫(yī)院,忙了一天寫不完了嗚嗚嗚 我先放這些湊個全勤,明天再補字數!!感謝在2020-11-21 01:49:38~2020-11-21 23:56: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可愛鴨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啾啾與素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