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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被他們重重圍住的這個年輕的男人,出手凌厲之極,又快又準。他們好幾個同伴,往往還沒看清他的動作,胸腔就被那男人手中的利刃穿透了。 雖然晏長清的帶來的玄甲軍一個一個倒下了,但是這群黑衣人已心有畏懼,不敢再擅自上前送死。只是將晏長清團團圍住,想等著他體力不支,松懈的那一刻,再進行圍剿! 晏長清咬著牙,支撐這自己的身體。他回頭望去,滿載淬雪石的貨船已經(jīng)只能看見一個很小的點。這群水匪被他們打亂了攻勢,又被消滅近半數(shù),即使追上貨船,也未必能得手了。 想到這里,晏長清嘴角扯出一個慘烈的微笑。 重重包圍的黑衣人稍稍一動,自后向前分成兩邊,讓出一條路來,一人身披黑袍,大半張臉都被寬大的兜帽遮住,只露出小半個高高抬起的尖下巴。黑袍人一步一步走近,饒有興致地仔細瞧了瞧被重重圍住,卻仍高昂著頭不肯屈服的晏長清。 雖然受了那么多傷,但是眼前的男人,仍舊像一頭憤怒而驕傲的漂亮黑豹。 黑袍人心底不禁發(fā)出一聲喟嘆。 怪不得…… 輕輕一揚下巴,身邊的蒙面人上前一步,喝道:“首領(lǐng)下令,你若是肯投降,便饒你一命!” 晏長清低頭輕輕笑了一聲,嘴唇微動。 黑袍人道:“你說什么?” 黑發(fā)垂下來遮住了晏長清的眼睛,看不清表情。他跪倒在地,輕輕地沖黑袍人招了招手。 身邊的蒙面人連忙提醒:“大人,有危險!” 黑袍人遲疑了。 晏長清抬起頭,只見他嘴角帶血,眼神里滿是鄙夷,毫無血色的蒼白嘴唇又動了動,卻仍舊聽不清楚再說什么。 奇怪,為什么這個男人明明被包圍,退無可退,可是出于下風的,卻好像是他們自己? 哼,被砍了這么多刀,站都站不穩(wěn)了,還能有什么危險?居然還敢挑釁他! 深深被那諷刺鄙夷的眼神刺痛了,黑袍人冷哼一聲,不顧阻攔,上前一步,揪住晏長清的衣領(lǐng)。 晏長清抬起頭,雨水從他臉頰劃過,明明應該狼狽不已,可是看著這人明明刀劍抵背,卻毫不畏懼的蒼白面龐,黑袍人卻心里一動。 怪不得…… 黑袍人心頭又閃過剛才的想法。 原來不僅僅是漂亮而已。這個人還很倔強。既勇敢,又倔強。 究竟什么能夠讓他屈服? 正恍神見,只見晏長清唇邊突然綻放一絲飛揚的微笑。 黑袍人內(nèi)心突然閃過一絲恐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離這個危險的男人,太近了? 唯恐有變,他慌忙后撤一步,可是卻已經(jīng)晚了—— 只見晏長清突然翻身而起,手心銀光一閃,快如閃電,耳邊生風,直直逼向黑袍人心口!他身旁的蒙面人連忙阻攔,可是晏長清比他們速度更快,更凌厲。 救命! 黑袍人一聲凄厲的尖叫,大驚失色,踉蹌后退,猝不及防間摔倒在地。 兜帽滑落,露出如瀑青絲,和一張花容失色的臉龐—— 女人?! 晏長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水匪首領(lǐng),怎么可能是一個女人! 不對!有問題! 說時遲那時快,趁晏長清微滯的一瞬,那容貌俏麗的少女已趁機連滾帶爬后退一寸,似乎從晏長清身后看到了什么,她眼睛一亮,大聲喊道: “戎川哥哥救我!” 這一聲,宛若晴空霹靂。 晏長清心頭一震,忽聞破空之聲自后襲來,卻再也來不及躲避,右肩一痛,一只細長的短箭已扎入他的血rou。箭所入并不深,但幾乎是瞬間,他的右肩就麻木了。 箭頭有毒。 晏長清很慢,很慢地轉(zhuǎn)過身,一眼不眨地看著那毒箭射來的方向。 他眸子里倒映著的,正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赫連戎川緩緩放下弓,似乎對他說了什么,但是晏長清眼前一黑,什么也聽不見了。 第20章 千里焦蘆 五 一夜大雨到了早晨方才放晴,太陽從窗棱透入燦爛的光線。 晏長清雙眼緊閉,一動不動地躺在床榻上。長長的羽睫在晏長清眼瞼下映出一片淡淡的陰影,更顯得那臉蒼白如雪。若不是因為他的胸膛還在緩慢地起伏,整個人簡直就像是一個死人了。 赫連玨歪著頭,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會,忍不住道:“他長得可真好看?!?/br> 這一會兒,她已經(jīng)脫下了那身在焦蘆河上披著那身遮了大半張臉的大黑袍,露出一身鮮艷的石榴紅繡芍藥花的錦裙,滿頭烏發(fā)束成若干個小辮子,兩側(cè)的兩個辮子稍兒還纏了兩個金光閃閃,墜著金剛石的鈴鐺,隨著她的動作叮叮作響,很是清脆動聽。 赫連玨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手指尖兒,在那個纏了鈴鐺的辨稍一繞,繼續(xù)道: “又好看,又威風,怪不得你挨了大哥八十幾鞭子,也要硬抗著連夜去救他?!?/br> 赫連玨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赫連戎川的臉色,湊過來擺出一個人畜無害的乖巧笑臉: “戎川哥哥,我支持你?!?/br> 赫連戎川坐在床邊,眼睛全盯著昏迷的晏長清,看都不朝她看,冷冷道:“別以為嘴巴上抹點蜜,我就能輕饒了你。” 赫連玨的微笑有些僵硬:“二哥,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明明是他突然從河底下冒出來,上去就要拼命,我,我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