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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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速度大大下降,她走到那處峽谷時,已是下午五點(diǎn)多。 坡道陡峭,她起先小心抓扶山石,可無甚助益。越往下越陡,她連滑帶摔跌落谷底,扭到了腳,沙石落了一頭。她痛得倒在地上緩了半天。 孟昀不走了,坐在谷底仰頭望,壁立千仞,灌木叢生,一帶藍(lán)天又高又遠(yuǎn)。陽光落在崖頂?shù)臉涔谏希S風(fēng)跳躍。 這兒離上海兩千六百多公里?;春B?,復(fù)興soho,酒吧,錄音棚……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來這兒半月,仿佛一年之久,與世隔絕。 而在這靜遠(yuǎn)之地,她的心也始終空落落地漂浮在半空中,不曾落地而安寧。隔絕了世俗間的一切,她依然憤怒而難過。 手機(jī)破天荒地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歸屬地上海。 她接起來:“哪位?” 那邊不說話,孟昀也不說,等著。 僵持了半分鐘,孟昀沒了耐心,說:“林奕楊,你不說話我掛了?!?/br> 那頭開口了:“你在哪兒?” 孟昀說:“關(guān)你屁事?!?/br> 林奕楊說:“我去找你?!?/br> 孟昀好笑:“你嫌工作室澄清不累啊?!?/br> 沉默半刻,他嗓音沙啞:“昀昀,你別這樣?!?/br> 孟昀瞬間失控:“你有病啊管我怎樣,林奕揚(yáng)我告訴你,我孟昀這輩子缺什么都不缺男人。是我不要你了——” 電話斷了。不知是對方掛的,還是信號斷了。 無所謂。 孟昀靜坐著,眼睛濕了,拿袖子擦擦。越擦淚越多,她哭了起來。 她想起身繼續(xù)走,可太累了,累到極致,累到想尖叫想大喊,累得眼淚越來越多。 那時她初入公司,在酒局上被大佬sao擾,是林奕揚(yáng)救了她。 他性子冷,但對她好,是真好。不然當(dāng)初她也不會傷了。說實(shí)在的,她已從失戀中走出來,不愛他了,但再一次被男友輕易放棄的羞辱和挫敗感揮之不去。 光線變暗,崖頂?shù)年柟庑弊?,她也哭完了?/br> 她看著紅腫的腳踝,想給陳樾打電話。他早就提醒過她,她非不聽。 孟昀又呆坐了會兒,有清風(fēng)落進(jìn)谷底,散了她身上的焦熱。 摩托聲從山崖某處傳來,馬達(dá)越來越近,她回頭,陳樾出現(xiàn)在谷底。 孟昀愣住。 摩托車碾過碎石,到她面前停下。 他單腳撐著地,道:“我就說了,你走不回去的?!?/br> 他語調(diào)平靜,沒有半點(diǎn)責(zé)怪的意思??擅详姥劭粢幌戮图t了。 他一愣,從車上下來,緩聲:“我沒有怪你?!?/br> 孟昀委屈極了,手指著腳踝,嗚咽起來:“你看我的腳。”抽泣著抬起手臂又一指,“都是那個坡摔的,你這里的路怎么這樣呀?” 好像出現(xiàn)這樣的路是他的錯。 陳樾見她腳踝腫得老高,蹲到她身旁,想碰碰看情況,又不敢碰。 “不哭了?!彼p聲安慰。 孟昀理直氣壯地嚎:“疼死了我能不哭嗎!” 陳樾不講話了,站起身,無意識地繞著她轉(zhuǎn)了幾個圈圈,又哄:“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她不哭了。 陳樾在兜里掏掏,抓出一團(tuán)皺皺的衛(wèi)生紙遞給她。 孟昀接過來擦臉,哽了哽:“怎么一股機(jī)油味?” 陳樾:“哦,忘了,好像擦過機(jī)器?!?/br> “……”孟昀一團(tuán)紙砸他褲腳上,紙團(tuán)彈回來掉地上。 陳樾:“……” 她不想亂扔垃圾,又撿起來塞兜里。 陳樾朝她伸手,她握住他的手,他輕輕一提,她跌站起來,近他身前。 他不太自在,輕微往后回避。孟昀站不穩(wěn),他又上前扶住她的腰,只覺她柔軟得不像話。 她幾乎是半倚在他身上,抓著他的手臂,他手上滿是力量。她單腳往前跳出一步,不走了。 “怎么了?” “腳軟?!?/br> 離摩托只有幾步路,陳樾抿緊唇,忽然彎下腰,另一手伸到她膝蓋彎后,將她公主抱起來。 孟昀像是被拋上青空,心往上頭一顛。還未反應(yīng)過來,他已抱著她快步走到摩托前,將她放在車座上。 他又不跟她對視了,低頭坐上了車。 摩托車發(fā)動。 孟昀本好奇那么陡的山坡,車怎么開下來的,但她太累了,沒有半點(diǎn)力氣開口。摩托沿著谷底走了一段路,到了另一處山坡前,比人行的那處稍緩,但也依然陡峭。 陳樾開足馬力,車沖越而上。 孟昀猛地后傾,體驗(yàn)了一把山羊的感覺,背后便是懸崖。 陳樾道:“抓緊了,別往后看?!?/br> 孟昀照做,雙手揪住他的衣服,只見藍(lán)天、灌木、山崖在面前旋轉(zhuǎn)。一切都模糊不清了,只有他背影堅韌。 車輪滾滾,飛沙走石,顛簸著,扭拐著。極陡之處,孟昀懷疑他倆會摔下山崖粉身碎骨,她有些害怕,緊張地抱住了他的腰。 陳樾僵了一下,但沒分心,穩(wěn)穩(wěn)cao控著車子。 摩托終于爬上山崖,加速在山路上飛馳。 孟昀揪緊的心緩緩松開。 山谷鋪就眼前,樹林飛速后退。夕陽余暉,晚風(fēng)拂面。 孟昀漸漸睜不開眼,垂下頭打瞌睡,時不時往前傾,腦袋直點(diǎn)。某一刻沒控制住,人猛地一扎,一頭扎進(jìn)陳樾的后背里。 他后背堅硬有力,衣服上帶著男性特有的體味。不知為何,她一點(diǎn)都不想挪開,臉還往他背上貼了貼。半晌,回了點(diǎn)兒神,略直起身,咕噥:“不好意思?!?/br> 可她太困了,沒過幾下,腦袋又扎到他背上去。這一回她放棄了掙扎,歪在他肩后沉沉睡去。 這個人看著那么瘦,卻那樣能避風(fēng)呢。 只是模糊間,覺得這種感覺有些熟悉,像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樣,可她記不得了。她毫無意識,伸手環(huán)住了他的腰。 陳樾一動不動,在晚霞滿天的山路上馳騁。 他只看見山路綿延,路兩旁生長著茂盛得要遮天的山核桃樹,蓊蓊郁郁,無邊無際。 竟像當(dāng)初一起走過的那條路。 第9章 孟昀洗完澡,拿浴巾擦身體時,想起墻上那個小洞早就用水泥堵上了。原先的水泥墻壁也在上周末貼上了一層瓷磚。施工那天她在閣樓里睡懶覺,是陳樾弄的。 從那時起,陸陸續(xù)續(xù),塑料袋被貼墻紙巾盒代替,粗糙稀薄的手紙也換成一格三層的紙巾。 上周末,洗手臺旁的墻壁上安置了一個三層的置物架,足夠孟昀放她各種各樣的洗漱用品。而今天,架子邊緣多掛了個小的防水包,里頭裝了新買的吹風(fēng)機(jī)。 孟昀將頭發(fā)吹到半干,心想,他好像并不討厭她,還蠻照顧她的。 她掛好浴巾,套上睡裙,拐著腳走出去。她不愿扶墻壁,想起那濕潤腐爛的觸感,她寧愿一瘸一拐。 “孟昀?!碧炀畬γ妫愰辛⒃诒彻獾拈T口,問她,“你腳怎么樣?” 孟昀慢慢往屋里挪,嗡聲說:“疼?!?/br> 她歪歪扭扭地單腳跳進(jìn)堂屋,扶著藤椅坐下。 陳樾尾隨她進(jìn)來,端了碗香腸臘rou豌豆豇豆?fàn)F米飯和一碗西紅柿雞蛋湯,放在她桌邊,說:“先吃晚飯吧。” 已經(jīng)晚上九點(diǎn)多了,過了孟昀所謂的主食時間,但她太餓了,接過他手里的勺子舀了一大口燜飯。 陳樾見她吃得很香,轉(zhuǎn)身要走。 孟昀望一眼他的背影,喚一聲:“陳樾?!?/br> 他剛走到門檻邊,回頭:“???” 孟昀低頭戳了戳碗里的臘rou,說:“我今天看到西谷家特別破,不知道能不能做點(diǎn)什么……幫她?!?/br> 陳樾極淡地笑了下,說:“她很快就不住那兒了?!?/br> 孟昀一愣:“為什么?” 陳樾說:“移民進(jìn)鎮(zhèn)工程完工了。她們村人少,路遠(yuǎn),會全部遷到鎮(zhèn)子附近的。” 孟昀恍然大悟:“哦,是我早上看到的那塊民俗村?” “在那附近。” “啊……”孟昀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那,寨子就荒廢了?” “嗯?!?/br> 孟昀又有些遺憾,說:“她們寨子從外頭看,好漂亮的,還蠻淳樸原始。不能保留就太可惜了?!?/br> 陳樾默了半刻,說:“在貧窮面前,所謂的原始,不值一提?!?/br> 孟昀一怔,繼而道:“也是?!?/br> 等她吃完飯,陳樾過來收碗,他看一看她腳踝,說:“你等我一會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