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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棲洲擺手:“不……” “因為我才是那個真的。”右手五指探入發(fā)絲,少年微微用力,將青絲攏起,輕輕撥向后腦勺。說這話時,他漂亮的眼睛微彎,嘴角勾起,露出一個頗有天真意味的笑容。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在那明媚的笑容上。 他們看著的,是他眼里微微散發(fā)的瑩綠幽光,和攏起的發(fā)絲里,擋也擋不住的一對尖耳朵。 少年的耳尖動了動,他一咧嘴,一口獠牙被月光映得雪白,他道:“我就是那個夜里逡巡,攔截山路,偷雞摸狗,無惡不作,不準(zhǔn)你進(jìn),也不讓你出的——竹溪山狐大仙?!?/br> 話音剛落,人群里立刻爆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叫,村民們拔腿就跑,著急忙慌地就往屋里跑。身為村長的竹文韜也不例外,他就算再有威信,也不過一介凡夫俗子,哪能見得這樣的場面!他雙腿一軟,當(dāng)即癱倒在地,身子抖得如同篩糠。 賀棲洲沒有一句多的話,他拔出利劍,擋在了竹文韜身前,只微微回頭叮囑了一句:“竹村長躲好?!?/br> 再回頭時,少年已經(jīng)一踮腳沖了上來,賀棲洲橫劍一攔,狐貍尖銳的指甲與劍鋒擦過,發(fā)出一陣陣刺耳的鏗聲,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長,賀棲洲的劍極快,少年的身手更快,兩人的對峙干脆利落,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少年硬接下他幾招,向后退了一步,笑瞇瞇道:“賀道長,你可得看好竹溪村的人?!?/br> 賀棲洲持劍而立,也沖他笑了笑:“看不好呢?” 少年一歪腦袋,半邊臉頰鼓起又憋下,他思索一會,終于說:“竹溪山,是我的,你看不好他們,讓他們到后山來煩我,我就擰斷他們……” 竹文韜癱坐在地,或許是得了庇佑,也敢開口接茬了:“你要……擰擰擰擰什么……” 少年絨絨的耳尖抖了抖,笑道:“全村的雞脖子。” 說完,他便一轉(zhuǎn)頭,沖著方才竹四嫂家破損的籬笆缺口,一縱身飛了出去。一抹艷紅的身影,終于隱沒在層層墨綠的竹林中。 賀棲洲也不追,他收了劍,緩緩轉(zhuǎn)身,拉起了癱坐在地的竹文韜。等他們二人重新站穩(wěn)時,村里的老小們?nèi)紡奈葑永飻D了出來,他們眼含熱淚,圍著賀棲洲,將顫抖的手緩緩伸向他。竹文韜也不再板臉,他終于緊緊攥住這白衣公子的手,聲淚俱下道:“賀公子,賀大俠,賀道長……竹溪村,竹溪村有救了!您來了,竹溪村終于有救了!” 第五章 問往昔村落無寧日 許久沒在夜里亮堂過的竹溪村,終于在賀棲州到來的這天夜里,迎回了屬于他們的萬家燈火。 村子很小,全村到齊也不過幾十號人。月光籠罩的竹溪山腳,一條平坦寬闊的小路,連起了村頭到村尾的每一戶人家。被撞壞籬笆的竹四嫂住在村中小廣場的邊上,她正吩咐村里的年輕小伙們幫把手,把小路旁的燈籠全都點(diǎn)亮。 賀棲州拔劍輕輕一挑,將最后一段麻繩割斷。他深吸一口氣,直起身來,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竹四嫂雖然嗓門不小,個頭卻也真的不大,叉著腰站直了,也不過才到賀棲洲的肩頭。這樣一個瘦小的婦人,讓她獨(dú)自一人修理這破損的竹籬笆,是怎么也說不過去的。 罷了。賀棲洲看著修好的籬笆,拍了拍手,這些活,他在師父門下時也沒少干。 “賀道長,快來快來,村里人都準(zhǔn)備好了,就等著你呢!”竹四嫂端著滿滿一盆鮮果,笑得臉頰發(fā)紅。賀棲洲往她那邊一看,一片明亮的燈燭里,集齊了竹溪村大大小小幾十口,這幾張大方桌也是竹制的,與長安酒樓中常見的酸枝木桌大不相同。 死里逃生,竹文韜感激不盡,對這位救命恩人熱情得不得了。他貴為一村之長,甚至將賀棲洲的座位安排在他身旁,一番忙碌后,幾桌人紛紛落座,相互敬了幾杯酒后,便各自動筷子開餐了。 這村子的風(fēng)情倒是格外坦率,沒有那些繁復(fù)的禮節(jié)。 村長敬了賀棲洲一杯酒,卻沒勉強(qiáng)他賞臉。幾杯酒下肚,之前那個嚴(yán)肅的竹文韜仿佛換了人,他坐在竹椅上,看著推杯換盞的竹溪村民,緩緩開口:“賀道長,咱們村,好久都沒有這么熱鬧的夜晚了?!?/br> 賀棲洲問:“是山里的妖怪么?” 竹文韜擺擺手:“狐貍生在山里,那是山里的事。可山里的事,也實在讓村子不太平?!?/br> 賀棲洲道:“在下洗耳恭聽?!?/br> 竹文韜抬起手,緩緩比劃一圈,示意他看:“這竹溪村,依著竹溪山,傍著青竹溪,是個依山傍水的好地方。蜀中地氣暖,又在山坳里,氣候養(yǎng)竹,也養(yǎng)人。我們一村就這么些人,世世代代都在山下,靠著這山里的竹子過活,雖說不上大富大貴,也算得上平靜安穩(wěn)。直到我爺爺當(dāng)村長那年,這竹溪村的后山,就再也進(jìn)不去了……” 那年竹文韜還小。一天早上,阿爹出門時,給了他一小塊rou干,吩咐他好好在家讀書。阿爹說前山的筍子都挖光了,得往后山走走,要是運(yùn)氣好,等傍晚回來了,就讓阿娘用新挖的筍炒rou吃。竹文韜揮手跑到村口,目送著阿爹上了山,這才回家讀書習(xí)字。 誰知這時間一晃到了傍晚,夕陽沉入竹林。他搬著小凳子,從家門口坐到院門口,又從院門口坐到村口,山路蜿蜒,像一條灰白的小蛇,隨著竹溪山吞沒了夕陽的最后一絲光芒,這山就成了黑黢黢的獸口,將小路一點(diǎn)點(diǎn)吞沒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