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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瞅著他,問:“你應該知道邙山……那事兒是怎么回事,是吧?” 洛金玉聽出他言外之意,點頭:“知道?!?/br> “那你必然覺得,朕就算是為了兵權,也不可能對他一讓再讓,哪能真讓他拿那事脅迫朕一輩子?”皇上的神色正經(jīng)了一些,道,“這不過是權宜之計,他手上證物,朕自然會讓何方舟去想法子弄出來毀了。只是在這之前,就不能激他。” “邙山之事,就此擱置?”洛金玉問。 皇上搖頭:“也不行,邙山這事兒,朕和沈無疾商量過了,其中必然還有更深瓜葛,君亓想讓谷玄黃去,也可以,頂多就是費了點事兒,多繞幾個圈子。” 洛金玉問:“皇上既心有溝壑,想必與沈無疾直說便可,他不會拒絕,為何要單獨與我說?” 皇上笑了:“你說的不錯,可朕就是要先和你親近說明,因為,朕中意你!” 洛金玉:“……” 皇上說完,也覺似乎有些不妥,忙道:“別多想,朕和沈無疾癖好不同,朕家有猛虎,一只足矣?!?/br> 洛金玉:“……” “不是說你是猛虎的意思,”皇上道,“總之,朕不好男色?!?/br> 洛金玉默然點頭,示意他可以閉嘴。 皇上干笑兩聲,恢復正經(jīng),道:“洛金玉,那日在刑部,你和喻閣老說話時,朕在后面全聽見了。這些時日,沈無疾眼巴巴將你以往作品都拿來給朕看,把你那些個事跡說得天花亂墜,總之就是說你是不世出的人才,將來的賢相,能輔佐朕在青史流芳的魏征。” 洛金玉沉默。 “他自然有他的私心,可朕看著,他說的好像也不假?!被噬系?,“朕這皇位是撿來的,根基淺,坐得實在不穩(wěn)。朕本不是有野心之人,只是既然已經(jīng)被拱上了這位子,就得在其位謀其事。朕來了,想是走是走不了的。縱觀朝中,君亓一派自不必說,狼子野心,呵。就是喻閣老那邊……老臣持重,倚老賣老?!被噬洗鬼奥褰鹩?,你是讀書人,自個兒在文章中寫過,天地君親師,君尚且在你雙親前面,你讀書便是為了忠君報國,是嗎?” 洛金玉不假思索道:“是。” 作者有話要說:皇上:朕來給沈無疾的墻角松松土!嘿嘿嘿嘿嘿!朕有點機智哦! 第114章 “當日在刑部, 你在喻閣老與沈無疾之間, 選擇了沈無疾, 朕信你并非是為了沈無疾的權勢,而委實是為了他一片情意?!被噬纤砷_了洛金玉, 看著他,緩緩道, “若今日, 讓你在沈無疾與朕之間選擇, 你是選擇情義,還是選擇忠君?” 洛金玉并未多加思考, 正要回答, 皇上卻搶白道, “朕猜你會選忠君,你不庸俗,你心懷蒼生大義, 所以你只有一個答案。你說,朕猜得對嗎?” 洛金玉淡淡道:“沈無疾并不想犯君亂上, 他與曹國忠不同,皇上多慮了。因此,草民無需作出抉擇?!?/br> “曹國忠年輕時候入宮,或許他都不知道他自己后來會變成那樣,他也曾為了那時的皇上出謀劃策,助幼主鋤jian掌權,成宗那時的政變舊事, 想必你是聽聞過的。”皇上道。 洛金玉自然聽聞過。 成宗乃是先帝的弟弟,先帝父皇的唯一嫡子,雖生性聰穎,可體弱多病,且繼位時年歲尚幼,朝中權柄受攝政大臣把持。成宗表面柔弱退讓,可暗中卻叫他組織出了以曹國忠為首的一批小宦官,裝作與之取樂,卻在一切布置妥當后,攝政大臣入宮時突然發(fā)難。那攝政者眼見在劫難逃,竟打算魚死網(wǎng)破,挾持了成宗,還是曹國忠以命換命,方才救下了成宗。 也因此,曹國忠從此青云直上,圣寵不斷,成為成宗身邊第一人。 只是成宗命數(shù)不好,也沒多少年,就因病駕崩,他那時尚未成人,膝下無子,這才擇了兄長繼位,也就是先帝。當時也曾暗流涌動,朝野各有擁護的王爺,曹國忠仗著成宗的信任親近,從中又有許多動作,令先帝奪得此位,又是另一番話說了。 “皇上,沈無疾不是曹國忠,也絕不會成為曹國忠。”洛金玉重復道,他目光堅定,語氣亦是毅然。 皇上笑了笑,忽然道:“聽說你在牢獄里待了三年,受了不少折騰,還以為你學聰明些了,怎么還這么年少氣盛,和朕也敢頂這種嘴?知不知道這叫大不敬?” 洛金玉道:“草民只是實話實說,若皇上不想聽,可以叫草民閉嘴,若皇上讓草民回答,那草民答自己所想,為何算是大不敬?” 皇上沉默片刻,道:“說句不好聽的,你這性情……罷了,不好聽的又何必說,唉。你這樣也有你這樣的好處?!彼f得有些自暴自棄的意味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又放心你的耿直,又不要你耿,也是強求?!?/br> 洛金玉沒見過先帝,也是第一回 見當今圣上,不料這皇上與他想象中威嚴鼎盛截然不同,甚至說得上有些平易近人,洛金玉便有些微妙心情,倒也隱約生出了些許自己尚未察覺的親近。 至于皇上,他祖上原就不受寵,當初封了個偏僻之地,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許多年來,別人爭來斗去,卻從沒人將他這一脈納入爭斗目標中,其沒希望,可見一斑。也因此,他這一脈倒反而自得其樂,關起門來當自家是不愁吃穿的富庶老百姓,安分守己,并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