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恨你怨你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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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方西,你說得對,我也是個可憐人,除了恨你,我沒有任何的救贖。 ——法蘭克 === “你們是男女朋友?” “不是?!?/br> “受害人經(jīng)常出入你的家對嗎?” “是的?!?/br> “受害人脖子上有掐痕,指紋驗出來是你的,顧先生?!?/br> 那是個空蕩蕩,甚至冷氣全開的審訊室。 那男人閉著眼睛,墨黑色的瞳孔淹沒在眉睫深處,黑色單薄的外衣,雖然全身狼狽,但姿態(tài)冷雅,分毫看不出落魄。 狹長的眼線很長,濃眉劍鋒很淡,指關(guān)節(jié)泛白,手臂滲著血絲,沒有多余的動作,他頭都沒低,只是沒有看任何人,半分的淡漠半分的冷淡,任人無法撼動的低調(diào)清寒。 一問一答,沒有任何進展。 最后,那名警官站起,四十多歲的男人,鬢發(fā)雪白,嘆了口氣,目光炯炯。 “不瞞你說,從現(xiàn)場的種種跡象表明,他殺情殺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有人證物證都指向你了,如果你認(rèn)罪,法官應(yīng)該會從輕發(fā)落?!?/br> “人證?” 微微勾唇,顧方西掀起眼抬頭望進那名警官的眼里,黑色如深淵的視線冰雅寂冷,仿若懾人的凜冽,讓面坐在他眼前的警官都不免怔了怔。 “是的。被害人的家屬親眼看見了是你將受害人推下去?!?/br> 話落,聞言,低低沉沉的冷笑在冰冷冷的審訊室竄出,如惡魔般詭異的重重,顧方西俊美陰柔的臉孔襯著黑色點點血痕的衣物,顯得頹廢而華靡,薄唇微揚一邊,唇色如血一樣鮮紅。 如果他真的殺人兇手,恐怕是他職業(yè)生涯里看到過的最美麗的兇手,猶如魔鬼般優(yōu)雅,甚至連血在殘破的衣服上都透露出一種高雅。心里暗忖,那名警官見顧方西笑著,不再多言,竟覺得可能也不會再撬得出多少話了,于是作罷。 “現(xiàn)在天亮了嗎?” 淡淡的,在警官關(guān)上門時,顧方西忽然抬頭問道。 “是的。” 她醒了嗎?他深深的闔上眼,面容漸漸變得溫柔,眉目仿若疏朗了很多,可是胸口起起伏伏的顫抖卻讓他有一種是很深很沉的淪陷感。 他不在她身邊,他竟然寸步都走不了。 “十二個小時快到了吧,拘留的時間要到了,警官,差不多你該放我走了?!?/br> “也許,過幾天你會在監(jiān)獄里,或者是在執(zhí)行死刑的路上。” 顧方西笑了笑,閉眼休憩,淡淡的說:“我等律師取保候?qū)??!?/br> “顧先生,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一貫的道理?!?/br> “那么……”黑眸冷瞇,瞳底流動著冷冷的光點,顧方西微微扯動嘴角,“她殺了我的將來,我要跟誰去討?你知道嗎,我妻子這個時候可能在找我……她可能以為……” 以為他又不要她了? 是不是。 遲歡,如果你醒了該有多好,我真希望你醒,可是我害怕你在這個時候醒過來,我怕你醒來的時候看不到我,我此刻竟然是希望你還睡著,睡著,然后直到我能真的接你會回來…… “每次來這里的人,只要是有婦之夫都會提起他們的妻子,既然珍惜為什么不好好做人?” 這不是警官第一次聽見的懊悔的話,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樣一個男人,來來回回審訊那么多時候,大約十個小時內(nèi)初次見到這個深沉冷雅的男人臉上難得露出失神,脆弱而蒼冷。 “是嗎,那大抵我也是個不懂珍惜的人。” 那破風(fēng)空洞的地方被大風(fēng)吹了一回又一回,還是空空的,冷氣逼人,心里那塊洞好像填不上了,只余留冰冷的寒氣刺骨的在那兒叫囂。 額頭隱隱作疼,胸口一收一放,他不著痕跡的呼吸喘息,只是因為心口有那么點比身上的傷口比右手更痛的忐忑。 “……你們的審訊室冷氣總開那么旺嗎?” 仿佛閑談,顧方西斜睨了眼墻上的空調(diào),冷氣白煙裊裊,嘴角漾著淡漠的笑意。 竟像是閑話家常,那警官腦子一熱,胸口有些慍怒,他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嫌疑犯,坐在審訊室也像是坐在宮殿一樣。 “是為了降低你們這些人的心理防線,顧先生,你害怕了嗎?” 低低發(fā)笑,聲音沙啞,顧方西抿了抿唇,垂下眼簾,狹長的眼眸氤氳著淡淡的霧氣與冷氣相融合,有一種飄忽的迷蒙媚惑。 “這個世界上能讓我害怕的事情不多?!?/br> 真的不多,他已經(jīng)過了三十的而立,他曾用四年的時間在時尚圈起起伏伏,經(jīng)歷過的是普通一個人都無法經(jīng)歷的艱難,得到的時候萬分的風(fēng)光,放棄的時候不顧一切。若說害怕,他倒從未覺得過。除了怕回不去,其他的于他而言,不過是過眼云煙。 “包括殺人?將一個年輕的女人從那么高的地方推下去?”從旁側(cè)擊是他們警察的習(xí)慣性能力,半分不離正事。“我們?nèi)ナ掳l(fā)現(xiàn)場看過了,她的鞋印是倒著的,說明她是倒著從樓上摔下去的,而她的脖子上是你掐過的痕跡,她的手臂上也有你的指紋?!?/br> “我早就跟她說過,死也不該死在我的地方。”冷酷偏執(zhí)的口吻,顧方西悶澀笑了一聲,手指是修長的,此刻攥得緊緊的,面上是一片冰冷如雕刻的森涼?!暗降资俏也粔驓埲?,要是我任著她死,說不定現(xiàn)在我能少一條被控訴的證據(jù)?!?/br> 只是,那個身影站在頂樓,絕望的跳下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想到遲歡,當(dāng)年他的背離,她會不會一個人也曾想不開的去尋死,是不是也會有萬念俱灰,以死結(jié)束一切的念頭,只是那樣想,他就撲了過去抓住了蘇暖暖的手。 疊影重重,他怕的不過是年輕的時候,如果有人也曾那么救過她,他也該如此救一個年輕偏激的女子。 可惜,他的手是殘的,他的右手根本沒有力氣,能用的不過是左手,而左手能拉一個女人在凌空的狀態(tài)多長時間,恐怕幾十秒都是吃力的,所以死亡,看著她下墜,倒地,鮮血直流,也不過僅僅不足一分鐘。 連求救都是奢望。他慶幸的是,遲歡至少是清醒的。找一個男人報復(fù)一夜情,甚至找無數(shù)個男人又如何,只要她沒放棄自己的生命,他都是心存感激的。 “顧方西,你的話將會成為呈堂證供?!?/br> 如此沒人性的話,讓警官不由倒抽一口氣。 警告剛落,顧方西垂目嗤笑,唇輕扯,目光譏諷,他早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至于有沒有相信,已經(jīng)不是他的問題了。 …… 出來的時候,是正午時分,太陽是烈日,火辣辣的照射在身上灼熱灼熱的。 康蓉神色凝重的上前幾步就抱住了顧方西,緊張的上下檢查,面上的年紀(jì)褶皺有些變深了,剛從巴黎辦事回來,和司徒蕭如處理了顧氏的收購案后,接到了消息簡直就一直在慌張難受中度過。 她抱著顧方西挺拔偉岸的身子,只呢喃道:“方西,你嚇?biāo)牢伊?,你嚇?biāo)揽狄塘恕?/br> 顧方西眼眸一柔,陰柔成熟的俊顏很柔和,鼻子微微發(fā)酸,輕張開手臂抱住康蓉中年單薄的身子,低聲磁性的安慰著:“康姨,沒事的,你放心。” “我要怎么放心?!這件事公安機關(guān)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你拘留審問說明他們早就認(rèn)定了你是嫌疑犯,何況法蘭克死死揪著不放,一個月后就要移交法院審判了!方西!你明不明白,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你!” “我要去看看遲歡。”他退開一步,摸了摸康蓉臉上歲月的褶皺,然后眼眸一深,轉(zhuǎn)身就要走。 “你說不定會被判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康蓉緊緊揪著他殘破的衣服,眼鏡下那雙似母親一樣的眼眸睨著他不放。 “遲歡說不定已經(jīng)醒了?!?/br> 他淡淡的輕扯薄唇,喉嚨微微哽咽。眼眸望著遠處,難辨情緒。 “方西,你很清楚,你不用我提醒你,即使見了也沒用,即使她醒了也沒用,只要你在這里多留一天,你就很有可能被判成一個殺人兇手。何況,說不定她根本沒醒,說不定她根本沒打算跟你重新來過,她母親不是也說了嗎,她耍了你,她騙了你,你現(xiàn)在只要想你自己就好了!” 猛地回頭,瞳孔巨縮,對上康蓉炯亮的眼眸,顧方西不自覺的咬緊牙關(guān),心房不住的抽疼,生生影響著他的呼吸,只有不住的喘息才緩得了氣。 不知不覺,法蘭克穿著那天的風(fēng)衣,神色冷靜,緩緩闊步也到了門口,站在那兒,離顧方西一步之遙,詭異陰暗的對著他笑笑。 顧方西也回以淡笑,一步逼近法蘭克,他唇齒微動,黑眸半瞇,下巴緊繃,冷冷的出奇輕聲如最溫柔的呢喃道:“法蘭克,你知道她死的時候,讓我?guī)裁丛捊o你嗎?” 踉蹌了幾部,不自禁的,法蘭克眼神一深,唇上發(fā)白,咽了咽,他只聽見顧方西肅冷嘲諷的聲音在耳邊刺著自己的胸口和心房說著: “她說,她不會回去了,她也再也不會等你了,下輩子讓你不要出現(xiàn)在一個叫蘇暖暖的人的生命里……所以,你永遠都不用再自以為蘇暖暖是愛法蘭克的,她寧可死也不回你的身邊,呵呵……法蘭克,你說我們是不是都一樣,你要逼我對不對,你知道我根本沒有殺她,你揪著我不放,不過是因為你恨我沒有把她救上來,法蘭克,可惜了,你也不快活,你也是個可憐人……” 眼淚無聲的滑下,法蘭克也出奇低低發(fā)笑了,倒退兩步,手埋著臉,仰頭低聲顫抖的哭,沙啞的男性聲音讓人不忍再聽。 她死的時候,連眼都沒闔上,就那樣看著他,就那樣,他說過的,他會容忍她一切的任性。她玩夠了他篤定了她會回來,他總相信他有完全可以接她回來的信心,可是……到底沒有了,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