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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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看清這些家伙是昨天被爺爺招來的小鬼時,我心里松了一口氣。 爺爺用腳朝它們踢了幾下,沉聲說:“出去,都給我出去,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br> “二爺,咱們不是怕您老再遇到啥事嗎,在這里多待會兒?!?/br> “就是就是,我們這是好心啊?!?/br> 一個個小鬼開始賣乖,這場面讓我感覺格外新鮮。 爺爺大手一揮,沉聲說:“都給我出去,晚些時候再點香?!?/br> 小鬼們一聽這話,笑著說感謝之類的話,從后屋的門縫里溜了出去。 爺爺站在香案前,恭敬地三鞠躬,瞥了我一眼,正色說:“仲謀,讓你父親給你指路。” 第33章 眼皮底下 我走上前去,用隨身帶著的細針扎破手指,將血滴入瓷盤中。 只見鮮紅的血一碰水,里頭的怪魚就昂著身體將它吞了。 這一幕我早已見怪不怪,正要后退,怪魚卻是叫喚了一聲,聽聲音我聽不出來什么意思,但腦袋里卻十分清晰地看到了江河與水流,像是一瞬間就將這片土地上的所有水路走了一圈。 很快,一個清晰的位置顯現(xiàn)出來,濃重的水草下,一具腐尸安靜躺著。 突然腐尸扭動脖子,看向我這邊,露出猙獰的笑。 我身體猛地往后,這才從游離的意識中解脫出來,爺爺正站在一旁,扶住了我的肩膀。 “沒事,我只是……”我感覺自己不用被人扶著,可話還沒說完,身體就像被掏空了一般,雙腿發(fā)軟,要摔在地上。 爺爺扶我到一旁坐下,哈哈一笑:“如何,感覺不好受吧?” 我心里還在發(fā)慌,像是餓極了胃里的酸液把胃都腐蝕掉,流到了其他器官上。 只見爺爺把一顆赤紅色的丹藥遞給我,讓我吃下它,會舒服一些。 我接過丹藥,它有著一股刺鼻的中藥味,還沒吃,我就感覺到苦味在我嘴里蔓延。 爺爺拍了拍我的背,我一咬牙,將它吞了,頓時苦味和辣味充斥我的口腔,像是喝下一口要命的怪湯,差點沒讓我翻白眼。 好一會兒,我感覺好些了,苦味漸漸消散,體內(nèi)的疼痛舒緩了大半。 “以后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不要使用這個辦法,太傷身體?!睜敔?shù)吐曊f,眼里帶著擔(dān)憂。 我重重點頭,這滋味太難受了,給我一萬塊我都不干。 知曉了寡母的位置,我和爺爺便準備出發(fā),不過剛一出門,就看到牛絹帶著?;▋海掷锬弥粔?。 “二爺,上次的事情我還沒好好感謝您老,這……”牛絹笑著將手中的酒伸過來。 爺爺擺了擺手,沉聲說:“現(xiàn)在還沒到塵埃落定的時候,你不用給我送禮。” 說完,爺爺便推著我準備走。 我們走出十幾米,牛絹突然喊了一聲,我和爺爺回頭去看,她擠出笑容,說了聲沒事。 上次搞定了黃清,爺爺就把牛絹和?;▋捍虬l(fā)走了,只交待她們不要亂跑,現(xiàn)在才過去一天功夫,牛絹就過來送禮,顯然是有些心急了。 想著黃清答應(yīng)過我給牛絹姐妹倆三千塊,我低聲說:“爺爺,黃清的尸體,咱們什么時候去挖?” 爺爺笑著搖頭:“別想了,這黃清肯定是沒錢的,否則也不會來這里騙錢,給牛家善后的事情,還得我們出錢出力?!?/br> 我癟了癟嘴,心說這又是一樁虧本買賣,不過按照爺爺?shù)恼f法,這是功德,到頭來咱絕不吃虧。 寡母的尸體離村子不遠,就在留仙河的下游,離瘸半仙的家只有兩三里路。 說實話,我甚至懷疑這寡母的尸體是瘸半仙故意安在那里的,心中不由多了一些警惕。 等到了位置,我眉頭緊皺,敢情好,寡母的尸體就在瘸半仙家的河里,我用手比劃了一下,直挺挺一條線正對著他家后門。 “爺爺,這會不會是個圈套?。俊蔽覔?dān)心地問。 只見爺爺從隨身帶著的白布挎包里拿出一圈麻繩,捆在我的腰上,沉聲說:“即使是圈套,咱們現(xiàn)在也不得不鉆,仲謀你放心,我在岸上保著你?!?/br> 我點了點頭,脫去鞋子,站在小河的岸邊,突然瘸半仙家的后門打開,阿水站在一旁,瘸半仙則坐在椅子上,歪頭看著我這邊。 像是在示威,又像是貓在等耗子進籠子。 我深吸一口氣,不再多想,一頭扎進水里。 因為事先就知道水里什么個情況,很快我就找到了水草纏繞中的寡母尸體。 她的rou已經(jīng)腐爛,稍微一碰就會碎掉,我抽出柴刀,小心翼翼地將水草割開。 就在她身上只剩下腳被纏著的時候,我矮身下去,突然身旁有一個龐然大物經(jīng)過,我嚇得連忙把身體一歪。 等那龐然大物順著水流飄走,我才有功夫去看,發(fā)現(xiàn)是一個木頭柜子,已經(jīng)腐朽不堪,但有幾個邊角十分尖銳,剛才如果被它撞上,我身上的皮rou肯定要被撞傷。 我心中一緊,想著這可能就是瘸半仙給我安排的暗器。 將最后一根水草割斷,我扛著寡母的尸體往上游,突然她落在我背上的手似乎動了,正在掀我的衣服。 我咬著牙,不去理會,腳下的速度再快三分。 驟地,我被扯住了,低頭去看,發(fā)現(xiàn)綁在我腰上的繩子不知什么時候被纏在了水草上,原本是用來救命的,現(xiàn)在卻成了要命的。 沒工夫多想,我捏著柴刀去割繩子,不曾想扶著寡母尸體的左手被東西卡住,使不上力。 我側(cè)眼去看,她的手此時別在了我的腋下,像是小孩般抱著我的手臂,關(guān)節(jié)相互卡扣,任我怎么使力,都沒辦法撼動。 情急之下,我只能用力往上游,單手去割麻繩。 時間一點點過去,麻繩割去一半,我已經(jīng)感覺到有些無力。 也在這個時候,繩子變得緊繃,我心中一喜,知道是爺爺在岸上發(fā)力。 我暗自數(shù)著數(shù),盡管預(yù)估自己還能堅持十秒左右,可眼下這麻繩的最后一點很難割斷。 “大姐,我是來幫你的,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心中低語,同時用力去割繩子。 爺爺曾說過,無論遇到什么鬼神,都要敬畏三分,我自認為在做好事,現(xiàn)在又低聲說了好話,可手上卡著我的尸骨并未松去。 噗一聲,最后一絲繩子斷裂,我猛地往上游,心里氣惱急了。 上到岸上,我猛地發(fā)力,把尸骨扯了下來,抬起就要往地上砸。 “仲謀,不可!”爺爺大喊。 我咬牙切齒,舉著尸骨說:“它給我使絆子,差點害了我!” 爺爺緩步走了過來,連連點頭,手伸到我面前,要接住尸骨。 我心里不甘,但爺爺已經(jīng)這樣,我也不好落了爺爺?shù)拿孀樱銓⑹欠畔隆?/br> 接住尸骨,爺爺拿出黑布將它包好,隨即看向我這邊,低聲說:“仲謀,你差點就中了瘸半仙的jian計!” 第34章 牛虻 我心中明了,瘸半仙把寡母的尸體安置在這里,明擺了就是為了針對我們爺孫倆,可這口氣,我實在是咽不下去。 扛著寡母的尸體回家,爺爺坐到椅子上歇息了一會兒,低聲說:“仲謀,這瘸半仙不簡單,咱們想要贏過他,就必須事事小心,你剛才如果把它砸了,它的亡魂必然是不會安然下地府去的。” 我坐在小椅子上,看著門外,手指一點點卡著手鏈上的凹槽,如同和尚念經(jīng)用念珠計數(shù)一樣,自顧自數(shù)著數(shù)。 爺爺嘆了一口氣,提著地上的寡母尸體走到了后院里。 不多時,有火焰燃燒的聲音響起,爺爺?shù)吐暷钪骸皦m歸塵,土歸土,三清道人,開路……” 我揉了揉腦袋,心里各種盤算著陰瘸半仙的辦法都沒一個是高明的,只能作罷,站起身來去后院。 “爺爺,我想明白了,以后不管怎么樣,我都聽您老的?!蔽易炖镫m然這么說,但心里還是有些不甘。 只是前前后后忙活下來,最cao心的還是爺爺,我不想讓他再添一份不悅。 突然,原本半蹲在地上的爺爺身體倒了下去,我連忙沖過去,將他扶起。 他臉上沒有血色,手上很冷,像是已經(jīng)死了。 我慌忙中去摸他的手脈,還有一些微弱的脈象,二話不說背著他就往村衛(wèi)生所跑。 也就幾十米的路程,我只感覺比一個世紀還長,等到把他老人家放在了衛(wèi)生所里的躺椅上,我愣了小半天才在田敏的喊聲中反應(yīng)過來,連忙說:“我爺爺?shù)乖诘厣狭恕},脈象很微弱。” 田敏連忙上前,給爺爺檢查了身體,當掀開他的外衣時,愣住了。 我連忙去看,只見爺爺胸口上有著七八個牛虻,此時已經(jīng)吸得飽滿,有兩只手指粗。 看到這一幕,我大吼一聲“狗日的”,不用多想,必然是那瘸半仙搞的鬼。 田敏拿來酒精,顯然有些慌張,低聲說:“沒事,沒多大的問題,只是牛虻而已?!?/br> 說著,她把酒精一點點倒在牛虻的身上。 牛虻受了刺激,松開了嘴,她伸手用鑷子把牛虻夾下來,丟進一旁的鐵盒子里。 不多時,牛虻被摘干凈,爺爺臉上痛苦的神色緩和了一些。 我捏著他的手腕,脈象平和了許多,只是血氣不足,呼吸都十分艱難。 下一秒,我站起身來,轉(zhuǎn)身就想去找瘸半仙報仇。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在躺椅上搖了搖頭,嘴里干啞,似乎想說話,但說不出來。 田敏伸頭過去,聽了好一會兒,點頭說好的。 隨后田敏就抓住我的手,把我按在椅子上,皺眉說:“你把衣服也脫了,二爺說你身上也可能有牛虻。” 我愣了一下,照做。 正面我自己能看到,沒有什么問題,可背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覺到似乎滿背都被什么東西咬著。 “怎么樣,有多少?”我低聲問。 田敏咽了一口唾沫,沒有說話,手上的酒精瓶開始往我背上倒。 很快,至少十只牛虻被丟進鐵盒子里,田敏還沒有停下。 最終鐵盒子裝不下了,田敏拿來一個塑料桶,又摘了許久才停下手中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