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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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住了,兩指夾著匕首刀尖,慢慢豎起匕首,平淡道:“先生好計,好局,我夸完了。蘇先生,你大概不知道,我投壺的準(zhǔn)頭一向不錯?!?/br> 蘇喻慘笑了一下,道:“我知道,殿下很多事我都知道,我還知道殿下的右手射得很準(zhǔn),不知左手如何。虧得今日有幸得見了?!?/br> 我不欲多言,揚起匕首,蘇喻閉上雙眼,平靜道:“你方才問我是不是喜歡你,殿下,你要知道愛定會生妒,我曾經(jīng)以為君蘭與你有肌膚之親,可是即便如此我都未曾妒過他,這也是我自以為并非對你有意的原因,然而直到……直到那日朝仙門前,我看到玉和為你撫平額發(fā)?!彼L發(fā)散亂,眉眼間仿佛流露出幾分脆弱,喃喃道:“身在山外設(shè)局,心卻迷途在局中了。那一刻我生了妒,但即便知道了,也為時已晚,也還是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這次我向他走去,他卻原地不動,道:“我的話說完了,殿下可以動手了,不過……多謝你騙我,來生什么的……” 我愣了不過片刻,卻聽身后傳來一陣極快的馬蹄之聲。 聽那雜亂程度,來的竟非一兩人。 我一腳踢滅篝火,但是為時已晚,那群馬蹄聲已然向我而來。 是清涵阿寧還是蘇喻的人? 不管是哪個…… 我來不及多想,左腕用力將匕首擲向蘇喻咽喉。 “?!钡囊宦暣囗憽?/br> 只見一支箭后發(fā)先至,竟然正正擊中了匕首,帶得它偏離了一毫,擦著蘇喻的頸側(cè)齊齊飛出,陷入他身后的黃沙之內(nèi)。 蘇喻頸側(cè)落下一道鮮紅,我與他皆是一怔。 不遠處傳來一聲斷喝:“住手!” 蘇喻下意識望向那幾人,故而我比他反應(yīng)快了一些,立時撲向他身后試圖撿起匕首,誰知蘇喻竟也反應(yīng)過來,竟然反身來與我搶。 我又被他氣笑了,手上動作不停,怒道:“蘇先生與片刻前引頸待戮的模樣差了許多!” 蘇喻也笑了,道:“螻蟻尚且貪生,既然尚存一線生機,總要爭一爭,何況……” 不待他說完,我就一手死死掐住他的喉嚨,將他按在地上,若是時間還夠,我光憑這不爭氣的左手足以讓他斷氣,但是身后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只是微微一走神,又被蘇喻從我手中逃了出去。 蘇喻捂著喉嚨艱難道:“更何況,殿下還未親手殺過人吧……” 我深知說話分心的道理,懶得與他辯駁,一個飛撲側(cè)滾撿起了那把匕首。 追兵的腳步已然到了我身后,有人喝道:“謝時舒,給我住手!” 我聽得那道聲線,渾身一震!這聲音是…… 我本能地回頭望去,只見清涵和阿寧以及幾個面熟的隨從已跳下馬來沖至跟前,而為首的那一個人正要伸手抓住我的手臂。 電光火石間,那人雖被兜帽遮住了大半眉目,但光是看那人一個身形,我便登時肝膽俱裂。 他怎么來了?他怎么可以來? …… 那蘇喻更是留不得了! 在他即將抓住我的一瞬間,我的身形已動,向前一步抓住蘇喻的衣襟,這次我沒有絲毫猶豫的,揚起匕首狠狠刺了下去! 仿佛在一瞬間,一道白影閃至面前,那之后,天地間什么都靜止了。 夜色,大漠,以及鮮血。 血,本來該是guntang的,我雖然沒有親手殺過人,但是我在金殿前,見過許多人為我而死。 他們的鮮血曾經(jīng)也濺到過我臉上,我確定那是guntang的。 但是為何今日的血,這么冷,這么冰。 我從未見過蘇喻露出如此驚恐的表情,他踉蹌地后退了幾步,抬起手臂劇烈的顫抖著,他指著我…… 不,不是我,他指著的是他身前的那個人。 他不敢相信般喃喃道:“太、太子殿下……” 蘇喻的身子漸漸矮了下去,跪在地上。 而我好像不太能確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他為什么在喊太子殿下?我努力地向面前這人面上望去,我想分辨他是誰,但卻…… 這人漸漸將重量靠在我身上,我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他的面色極其慘白,眼中的神采也在一絲絲被抽離掉了。 他方才一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但我的刀勢因著帶了必殺的信念,太過兇殘不留余地,雖被他及時抓住了手腕,卻仍是阻止不了那股余力刺入他的胸膛上方。 他晃了晃,忽然用力抓著我的衣襟,對我道:“你有十分錯,我占九分,是我沒有教好你?!?/br> 我只覺眼底一片血色蔓延上來,那血色漫上了整座天地,我眼前除了血的顏色,再無一物。 天旋地轉(zhuǎn)間,我聽得他又道:“從此以后,你的殺孽,報在我身上!” 縱然抓著我的衣服,他仍是一寸寸地滑了下去,他仿佛是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卻仍是很清晰地說:“這是給你的……約束。” 他似乎終于倒下去,倒在我的腳邊。四周頓時多了許多雜音,我努力去分辨他們在說什么,但我做不到。 我茫然望著那片血紅,實在不解手上為何如此冰冷。 但很快的,手上的液體變得guntang,灼熱,它仿佛在燃燒,我的手被燒得支離破碎。 我抬起手緩緩抹過我的臉。 第10章 十年前,我趕到京都府的時候,穿了一身細麻喪服,額上系著一指寬的細麻素帶,見滿城掛喪,心中并沒有實感。 從月亮泉到京都府,有著幾千幾萬里路,馬兒每踏一步,我都會想一遍那個問題。 “口出那般毒蝎之詞的人是我,可我后悔了,我后悔了,神明若要降罪,便來索我的命,為何要真應(yīng)了我的口不擇言,取走太子哥哥的命。” 我捏著額角,心想,大約真是我母妃所說的,我這人,命太差,從來沒有個順心的時候,就連報應(yīng),都求不到自己身上。 一塊衣袂拂過我的臉頰。 我抬起頭,見清涵立在我面前,他面色憔悴,正神色復(fù)雜地看著我,他站了站,就默默坐在我身邊,陪我望著那扇門,又過了一會兒,他好像有些艱難道:“幸好沒有性命之憂,也幸好,能救他命的大夫沒被你殺掉?!?/br> 我過了很久,自嘲道:“幸好,我自討苦吃的事不是第一次做,跳梁小丑也不是第一次當(dāng)?!?/br> 清涵好像沒覺得很好笑,又沉默了。 從日出等到日落,那扇門開了又關(guān),下人進進出出,等到掌燈時分,終于等到蘇喻出了來。 他滿面倦色,帶了些心事重重的意味,但終歸精神還好。 許是與他太熟,見他的神情,我的一顆心終于稍稍安了一些。 他見到我與清涵,便步了過來,溫言道:“太子殿下洪福齊天,兩位不必擔(dān)心,幸好刀鋒卡在骨中,未傷及根本,只是他底子有些薄弱,傷口愈合起來沒有那么快,我已包扎好了,今晚可能會有點發(fā)熱,需著人看護,以后靜養(yǎng)即可?!?/br> 清涵的神色一下松了下來,他仔細打量著蘇喻,道:“多謝這位……我該稱呼溫大夫還是蘇公子?” 蘇喻不知道為何坐到我身側(cè),與清涵隔著我說話:“鄙姓溫,溫素。不知這位……” 額角一抽一抽地作痛著,我不自覺揪著眉,將雙眸埋在手掌中,不去管他倆的寒暄刺探。 他倆說了一會兒,蘇喻道:“你要不要進去看看太子殿下?” 我不理他,抬頭對清涵道:“他就是我之前與你說的,是從你的密道出口處救了我的那個人。他與我有私情,他連官都不做了陪我私奔至此的,我離了他就會死,你可萬萬不能放他走,也不能放他與外人接觸?!?/br> 說罷我起身向臥室走去。 清涵在我身后道:“是嗎?那你殺他作甚?” 蘇喻適時接口道:“大約是因為殿下疑心我與旁人有私罷?!?/br> 我腳步頓了頓,面無表情地回望向他,見他也淡然望著我,這人……還記著金殿前我拿他和謝明瀾取笑的事兒。 清涵仍是不大相信,道:“雖說不論真假……溫大夫既然見了他,認得他,那就永遠都不能再離開此處了……” 蘇喻道:“自是應(yīng)該,自是應(yīng)該?!?/br> 說完,他便告說此番傷神太過,難以支撐,讓人引著下去休息了。 我長吐了口氣,心中是數(shù)不盡的索然疲倦,推開了那扇門。 謝時洵靜靜躺在床上,身著一件薄衣,鎖骨下方隱隱有著包扎痕跡。他還未醒,只是眉間緊蹙,仿佛在夢中也也有個倒霉弟弟,也讓他不得省心。 我揮退了侍女,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默不作聲地望著他許久,坐了坐,覺得有些遠,又坐到床沿邊。 不知過了多久,蠟燭燃盡了,屋內(nèi)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沒有喚人來換,在黑暗中默默褪去靴子和外衣,小心翼翼地爬到床里側(cè)。 不敢占他的枕頭和被子,只枕著手臂側(cè)躺了,望著他在微弱月色下的面容。 不知為何,我心中是空的,什么都沒有想。 仿佛還有一些不滿足似的,我伸手從他的錦被下滑了進去,非常小心地觸到了他的腰側(cè)。 隔著單薄的布料,他的體溫仍是有些微熱。 我長舒了一口氣,我一直眷戀他的撫摸,其實這樣就可以了,只要這樣就足夠了。 其實我是一個夜貓子,從很久之前就是了。 開始是因為背后舊傷的緣故,碰到陰天下雨的時候總是痛楚難當(dāng),與其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不如痛快起來走動走動,到了后面那些年,這好像成為了一個習(xí)慣,加上我所謀一事,心思繁雜,這情況更為尤甚,到了最后那幾年,即便入睡,覺也極輕,稍有響動我便會立刻清醒過來。 那時候我總?cè)ぞm也是幾分是這個緣故,因為我發(fā)現(xiàn)大半夜還愿意見客的人本就不多,漂亮可愛的更少,挑來挑去,也就剩他了。 夜里不怎么睡,白天自然沒什么精神,好在那時我還算個閑人,只要我好好喘著氣,也沒人需要我做什么要打起精神的事,只是王公大臣們每每看我的眼神中總有幾分牙疼就是了。 今夜對我而言也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謝時洵的體溫從我的指尖傳過來,我希望他下一刻就醒來,又希望他再睡久一些,讓這一刻再留久一些。 直到一人道:“還以為他是來看護你,怎么睡得比你還沉。” 我的意識逐漸回籠,忽然打了個激靈,猛然睜開雙眼。 只見謝時洵微微垂著眼簾,寒星般的眸子正望向著我。 我一抬眼,只見清涵不知何時來了,擒了一抹笑,正立在床邊看我。 我皺了皺眉,這才發(fā)現(xiàn)我正緊偎著謝時洵,不知何時竟然睡死過去了。 “……”我撐起身子,捏了捏眉心,自己也不知道是因為還未清醒還是此景太過尷尬。 見謝時洵被清涵攙扶著倚在床頭,我訕訕地從床上下了來,攏起衣襟,撿起外衣和腰鞓穿戴了起來,余光瞥到清涵彎腰與他耳語了幾句,只得又低頭系自己的腰鞓。 這屋里一共就三個人,他這樣動作,擺明只有我是不該聽這話的,我若識相就該趕緊溜出去。 清涵說完,直起腰笑吟吟看著他,我見謝時洵不經(jīng)意蹙起眉,多年對他的認知讓我開口道了一句告退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