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終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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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捕獵者的眼神, 在她如墨色凝聚成的珠子瞳孔中,我看見了自己被凄慘的一分為二的死狀。 ——我必須逃離這里。 “……稻井小姐?”手機中還有夏目逐漸急切的呼喚聲。 我被清小姐死死注視著,我想, 那根本不是人類的眼睛——一定是蜘蛛。 人類天生對危險的警覺就像隔空貼著脊椎骨的荊棘,在突發(fā)情況中,這根荊棘狠狠的刺中了我, 我的腦向我的身體傳達了獨一無二的最高命令——立刻逃跑。 我不知哪來的勇氣, 立刻推開她, 她重如千斤, 到最后反而是我差點身子一滑, 我狼狽的往外奔跑, 走廊卻像被人無盡的延伸, 眼前的終點之門, 變成了模糊的光點。 四周的風景突然變成渾濁的黑色,我仿佛被隔絕在了一個奇怪的異空間里。 【主公大人!請使用我——!】今劍大喊著。 不行。 我從來沒有如此明確的能感受到今劍的力量, 他的靈力儲備根本不足, 如果強行上陣, 會有極大的可能被折斷。 只可惜他根本不打算被我阻止,哪怕用為數(shù)不多的靈力,他也立刻現(xiàn)形。 “主公大人!往這邊!”他一把拉過我的手, 在變成迷宮的走廊里與我往黑暗中飛奔,“我明白主人大人的心情,我不會冒險的——我感受到了十分強大的、熟悉的力量, 正在朝這邊奔來!” “是敵人嗎?” “還不清楚!” 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很糟糕了。 我不知道清小姐為什么突然動手, 是因為我距離真相太近了嗎?清小姐說過, 她已經(jīng)將自己的全部奉獻給了輝人少爺, 所以真正犯下罪狀的是松山輝人?清小姐只是想包庇他? 我喘著氣問道:“今劍, 清小姐是人類?還是妖怪?” “既不是妖怪也不是人類……我分辨不出來,主公大人,對不起?!彼穆曇魸u漸弱了下去,可牽著我的手自始至終都很堅定。 “請退后——!”他驟然停下腳步,抬手將本體反握。 只見面前寒光一閃,銀色的足刃就這么迎面劈下,卻被今劍反手擋住,饒是如此,他還是向后退了半步。 (難道我那日夜里聽到的爬行聲是清小姐......?) 清小姐的和服下依然生出了幾只鋒利的足刃,如同蜘蛛的足一般讓她快速移動,我與今劍正欲朝反向逃跑,她卻猛地一躍,倒立在天花板上,用足刃插在墻上讓自己不落下來。 緊接著,她從墻上一躍而下,足刃卻連帶著將天花板也拉扯得搖搖欲墜,眼看著就要落下了—— 卻倏地收成一道影子,清小姐變成了原本的模樣,立于我正前方。四周的黑幕像是我的幻覺,重新變成了古色古香的長廊。 燈光在她臉上忽明忽滅。 “小姐?!彼f,“你有把好刀呢?!?/br> 我警惕的往后退了半步,這句話在我聽來和明晃晃的威脅無異。 我握在刀柄上的手加大了力度。 “看來你不是除妖人呢?!?/br> 清小姐的聲音似乎被隔絕在了這條深幽的甬道中—— “既然如此,你就稍微睡一會兒吧,做個美夢。” …… …… 十分鐘前,太宰做出了提議。 “將余下的四人同時、分別帶到不同的房間進行單獨問話?!彼碇L衣的外扣,面無表情的主宰接下來的戰(zhàn)局,“松山輝人就由我來負責?!?/br> 對搭檔的脾性還算了解,國木田不置可否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將所有人的人同時分開審問,說白了也是在施加心理負擔。 “我只有一個問題?!彼f,“為什么比起清小姐,你選擇了松山輝人?!?/br> “國木田君,不要明知故問啊。”他邊下樓梯,一邊發(fā)出無耐的哀嘆,“比起經(jīng)驗老道的殺人機器女仆,還是輝人這樣敏感又脆弱的少年人的嘴巴更好撬開啊?!?/br> “……殺人機器嗎?” 早在發(fā)生案件時,太宰就委托社內(nèi)的成員進行情報支援,清小姐是唯一一個履歷與眾不同的人,如果說是在和平的陽光下生根的國木田不能立刻判斷,那么憑借太宰的嗅覺和天賦,這份被人篡改過的履歷在他面前明顯得過分。 履歷上,曾就職機構(gòu),明面上是一家大型跨國貿(mào)易公司,實則經(jīng)營著大型的研究機構(gòu)。 (并且以人體實驗相關(guān)的研究聞名,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太宰回想起自己熱情的朝著清小姐發(fā)出殉情的請求時,握住她那雙和她秀麗的臉龐完全不同,布滿暴力的痕跡的手—— (從繭的位置判斷得出,是常年用槍的人的手。除了槍,近戰(zhàn)之類的想必也很擅長,雖然靠寬大的和服袖子掩蓋了身材,但露出的一丁點手臂肌rou,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女仆會有的線條。) 太宰對案情的判斷并不是割裂的,他雖然不分時間先后,在見到尸體的那刻就將清小姐列為了第一嫌疑人,但他不會忘記世俗的規(guī)矩和警方辦事的章程,也就是說凡事講究證據(jù)和動機。 (就算知道犯人也沒用。) (還是得將全部的信息串聯(lián)起來,按照尋常的方式去將案件“推理”出來,作為“善的陣營”中的“普通人”,只有依照這一套邏輯行事,才能算是“處理案件”。) (好想吃蟹rou啊。) 他下了樓梯,按照方才的計劃將其余幾人分開了。 巖永琴子見他下來,還以為是來找無伊實的,于是主動告訴他:“稻井小姐去打電話了?!?/br> “我知道了?!彼f。 (現(xiàn)在這個時候?) (和誰打電話?) …… …… “剛才不是已經(jīng)問過話了嗎?”輝人見警方的人孜孜不倦的又要將調(diào)查過程重來一遍,清俊的臉上已經(jīng)爬滿了煩躁,“就算是警察也沒有權(quán)利將我們這些無關(guān)者拘在這里吧?” 他再次被單獨領(lǐng)到了一個房間里,只是現(xiàn)在同他對話的,不是和藹的禿頂警察山田,而是笑得春風和煦的太宰治。 “別這么說嘛,輝人君?!彼械暮苡H切,輝人不知道從他端方的笑臉中看到了什么,本是像鼓氣的河豚一般的他,立刻xiele氣,太宰再接再厲,溫柔的說道:“詩織小姐的生父,同時也是你姨夫的靖彥先生可是尸骨未寒啊,我還以為你多少會表現(xiàn)得更傷心一點,這不是明晃晃的在說‘我和他關(guān)系不好’嗎?” “……沒有誰規(guī)定要尊敬自己的姨夫吧?” 他烏黑的眼睛在燈光下暈上淺淡的金色,輝人在對方鳶色的眼睛中見到自己叛逆又不耐煩的表情,他說:“你想問什么?” (從死亡時間上查不到任何端倪。) (即使再和我來上千百次的審問,我也不會讓他竊取到一丁點的真相。) “輝人君,能別擺出一副根本不打算配合的表情嗎?” 太宰此刻,就像面對在填寫升學志愿時仿佛兒戲還屢教不改的頑皮學生一般,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循循善誘:“我也不喜歡做麻煩事啊……那就這樣吧,從最基本的問題開始問起好了?!?/br> 松山輝人的心中仍是輕蔑的。 (來吧,讓我看看他會問我什么?) “啊……那就從你父親的事開始好了——你是什么時候知道自己的父親正在對詩織小姐施加傷害的?”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復。 換做是常人,也許會在如此凝重的空氣中換一個詢問方式,然而太宰就像對松山輝人恐怖的表情視若無物,繼續(xù)說道: “嗯?這個問題對你來說太難回答了嗎?那我換一個好了。” 太宰根本不看輝人的表情,繼續(xù)拋下重磅炸/彈,“你是什么時候察覺到,清小姐為了包庇你,而殺害了其他無辜者的?” …… 對太宰治來說,從松山輝人嘴里撬出自己想要的信息,這難度甚至還比不上完美的從殼中取出蟹rou有挑戰(zhàn)性。如果要用小說來比喻,整個事件的起因便是讓讀者心情沉郁的、大喊狗血的喪病故事。 松山輝人一直在失去,他本來所擁有的大家庭,逐漸變成現(xiàn)在這副扭曲的模樣。 首先失去的是母親,他本就沒從母親身上得到過多少愛,起初母親逝世,他內(nèi)心還不怎么傷痛,至少他還有父親和詩織,再到后來,他驚恐的意識到自己同時失去了他們。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自己自小作為榜樣和成功的道標頂禮膜拜的父親,原來只是個癡迷在舊愛的影子中無法自保的色老頭,而詩織的生父又是個廢物,為了債務就將女兒拱手讓出,將其當物品一樣折算價值。 在所有的信念折斷后,輝人重新給自己尋找了生的意義。 詩織是我最后的親人。 ——所以我必須要保護好詩織。 他過得很痛苦,他不是生來就那么有力量,又脾氣專橫到不敢讓人忤逆的人。更何況父親的光環(huán)總是壓在他身上,他已經(jīng)喘不過氣來了。他沒想過要殺人,對一個高中生來說,人命還是太沉重了,但他不止一次妄想過用比他們所施加給詩織的還要恐怖的暴力去回報他們。 可是他做不到。 直到清小姐來到他面前。 “其實我什么也沒做?!彼嘈χ?,“阿清站在路邊上,像個呆子似的任由雨淋在身上,我看不過去,就把傘給了她。阿清說,您能不能收留我,我說可以。我想著,反正這個家里已經(jīng)全是瘋子了,至少能來個正常人?!?/br> 太宰靜靜的聽著。 “可是阿清給我的回報太多了?!彼拖骂^,捂住臉低吟:“……我不敢再要了?!?/br> “阿清第一次為了我動手,是因為那人得知了我父親做的腌臜事,想以此威脅他訛錢。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詩織被……”他說得顛三倒四:“他來我家找我,說有我父親的丑事握在手里,他喝了酒,對我沒什么戒心,我聽到他的話那刻想了很多,全是關(guān)于詩織的……我知道我不能讓他走。” “你殺了他?!碧渍f。 “我殺了他,我趁著他神志不清,將他弄死了,具體的過程我不想說?!陛x人說,“阿清買菜回來,很平靜的告訴我:‘少爺,你這樣會被抓走的?!谑俏腋嬖V她:‘阿清,我不想被抓去,你有什么辦法嗎?’,于是阿清將尸體切割好,重新偽裝了現(xiàn)場。她做得太高明了,高明到根本不可能是個普通的村姑……我原以為她手上的繭子是做農(nóng)活留下的,那之后我越想越不對勁,什么農(nóng)活?難不成阿清以前做過殺人的活計?” “后來我問阿清,她就全交代了。她說:‘我已經(jīng)金盆洗手了,現(xiàn)在只是為少爺做事的女仆?!陛x人說,“阿清說我像她早夭的孩子,有七分像,特別是眉骨往下到眼睛的這部分,反正我是不懂這里怎么能看出來長得像的?!?/br> “鬼使神差的,我喊了阿清一聲‘母親’。” (母親啊……) 本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轉(zhuǎn)著手中的筆,聽著輝人的自白的太宰,終于對故事有了感慨。 (就為了一句母親,清小姐也和這家人瘋到了一起。) 太宰問:“今天呢?” “……”松山輝人難得的沉默了。 其實在談話中,他有那么一丁點兒期待在太宰的表情里看到類似同情、惋惜、哀嘆之類的情緒,所以他總是時不時抬頭,用余光窺探他的表情。 令他失望的是,太宰冷酷得像塊墻,就連回音也沒有的那種。 他緩緩說:“……我姨夫想找我父親借錢,他說:‘還債方式就用老規(guī)矩’。” 太宰只是一收手指,本來在空中打旋的筆又被他牢牢握回手中—— “事情我差不多了解了“感謝你的配合,輝人君?!?/br> (已經(jīng)是足夠讓國木田君寫好報告書的程度了。還需要就是回收一些細枝末節(jié)的細節(jié)證據(jù),將案件的經(jīng)過填充完畢就好。) (接下來就是要問清小姐是如何抹掉犯罪證據(jù)的了。) 他從房間里離開,松山輝人依舊頹敗的坐在原位。 其實他可以咬緊牙關(guān)什么都不說,畢竟太宰全是在猜測,但他的心理負擔已經(jīng)到了臨界點,第一次殺人是過失,第二次,第三次殺人卻是阿清為了庇護他,故意做下的案子。 (就這么坦白了吧,反正我也......) (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讓警察帶我走吧。) (等姨夫和父親都不在了,詩織就會幸福了。) …… 所有人又被從獨立房間里放了出來,太宰倚靠在走廊的另一側(cè),等待著清小姐從房間里出來。清小姐出現(xiàn)后,主動找上了他。 從她美婦的臉上你是找不到任何惡意和殺意的,她不那么陰森森的笑時,就只是個正常的女性,甚至對太宰這個曾經(jīng)邀請她殉情的異性也是和顏悅色的。 “對了,和您同行的那位小姐,似乎身體不適,方才暈倒在走廊了。”她輕聲細語道:“現(xiàn)在正在房間里休息呢,您去看看她吧?” 太宰笑瞇瞇的說:“我知道了,謝謝。” 他和同事打了聲招呼,說要去看看無伊實的情況,他們不可能兩個人都同時離開,國木田只好任勞任怨的說“別太耽誤”,就讓他走了。結(jié)果途中又碰到了巖永琴子和他男朋友,沒想到只是去往無伊實的房間這短短幾步路,人數(shù)就翻了三倍。 巖永琴子本就打算去看看無伊實的情況,她只是出去打了個電話,怎么就突然暈倒了?也太古怪了,結(jié)果遇上太宰,她實在不放心讓太宰獨自一人去往女性的房間,于是直說要同行。 無伊實的房間沒關(guān)門,是半開著的。她已經(jīng)躺在了床褥上,似乎睡著了,但睡得并不安穩(wěn)。他們還沒走到床邊,她就已經(jīng)醒來了。 然后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也不知道清醒了沒。 正當巖永琴子打算問問發(fā)生了什么,就見下一秒,無伊實直接撲進太宰懷里。 “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嗚……太宰先生……和服的帶子到底要怎么系啊……” ※※※※※※※※※※※※※※※※※※※※ 普通人的破案流程:搜查,尋找證據(jù),根據(jù)線索找到兇手 太宰治的破案方式:已經(jīng)知道兇手是誰了,為了工作報告和協(xié)助警方辦案,不得不回頭尋找證據(jù)和線索…… 無伊實做了個噩夢,好可怕哦(棒讀) 清小姐榮獲稱號:[x夢制造者] 清小姐已經(jīng)不是人了,但也不是完全的妖怪,她對櫻川九郎完全沒反應。 ———————————————————————————————————— 感謝在2020-08-16 21:19:46~2020-08-17 22:51: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顆孤獨的檸檬精 15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rainbow wing 20瓶;人間理想 11瓶;情深 10瓶;葉禮庭 3瓶;夜尋月、燕蘿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