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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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惦記著給小師弟抓藥,快步往醫(yī)館趕去。 但這回,他沒將內(nèi)心的疑慮全然排除,而是壓在心底,想要悄悄查一查那姑娘的身份。 正巧馬車經(jīng)過的不遠處就有一家醫(yī)館,曹子年裝作好奇的問學(xué)徒:“施主,剛剛那過去的馬架是誰家的?如此威風(fēng)?!?/br> 學(xué)徒‘嘿嘿’一笑,“你個長頭發(fā)的學(xué)人家和尚叫施主,真是奇怪。不過你說那馬車,我還真知道,那馬車的主人在咱們京都是出了名了囂張,那是昭樂郡主。她雖為女子,但簡直比王侯貴族家里的公子哥兒還要跋扈。那種敢當(dāng)街欺良霸女的公子哥兒都要繞著她走嘞?!?/br> 曹子年被學(xué)徒一笑,改了口,卻又繼續(xù)追問:“依照先生所言,那位郡主如此跋扈,家里在京都一定很厲害了?!?/br> 學(xué)徒趕緊擺手,較真兒的還是稱呼:“我可當(dāng)不得先生。” 這么說著,但他臉上帶著笑,看得出對曹子年的尊重很是受用。他們給醫(yī)館當(dāng)學(xué)徒的,大夫心情好了教他們一點;心情不好,那簡直不拿正眼看他們。吆喝來吆喝去的,甚至連洗腳水也要端,跟使喚自家小廝一樣。 學(xué)徒手下動作不停,飛快的包好曹子年的藥,說:“昭樂郡主家里在京都算不得什么,我聽偶爾來看病的貴人說她家是破落戶。不過是因為跟已故的長公主長得像,才被陛下抬為郡主,封了府邸。之所以現(xiàn)在能這么囂張,那都是陛下看在長公主面子上,照顧著她呢?!?/br> 曹子年這回確實打聽對了人。 醫(yī)館就跟茶館一樣,消息流通最為迅速。而且很多王侯貴族后院的秘辛,醫(yī)館大夫知道的多了去了。 但這些事他們都得一輩子爛在肚子里,不然那就是自家催命符。 曹子年面上功夫沒修煉到家,一派驚駭。 不過學(xué)徒只當(dāng)他是對昭樂郡主的身世震驚,沒多想。 曹子年堪堪控制住不住繃緊的兩頰,對學(xué)徒真誠道謝,甚至還多給了他一錠銀子。 學(xué)徒笑得只見牙齒沒了眼睛:“就喜歡你們這種外地人,看起來打扮的普普通通,但給錢爽快!” 曹子年拎著藥走。 跨門檻的時候他沒注意,絆了一跤,顯得魂不守舍。 蘇苒之原本聽京都馮城隍繼續(xù)說近一二十年來京都的新鮮事兒。 待那昭樂的馬車過后,一個先前一直被她惦記著的人影出現(xiàn)在視野里。 曹子年。 她看到了對著昭樂馬車發(fā)呆晃神的曹子年,還有他那句差點說出口的‘娘’。 蘇苒之想到馮唯綱城隍剛說過的‘昭樂郡主因為跟長公主長得像才被皇帝冊封’,而曹子年卻不由自主的對著昭樂的臉叫娘,那……過世了的長公主會不會跟曹子年有些許關(guān)系? 蘇苒之心里算著時間,秦?zé)o大她七歲,曹子年大秦?zé)o五歲。 那么曹子年比她大十二歲。 而大安國長公主只比蘇苒之自己早出生十七年,如果硬要掰扯長公主是曹子年的娘親,豈不是認為長公主五歲生孩子? 這不可能。 蘇苒之挑了挑眉,這可真是巧了,她‘娘’和曹子年的娘居然長得一樣。 秦?zé)o順著妻子的目光看過去,同樣看到了魂不附體的曹子年。 他的目光無悲無喜,并沒有之前那一劍宰了他的沖動。 算下來,之前在嶺南山脈,他和曹子年師徒三人曾見過一面,只是那會兒他還不知道《大道仙途》的劇情。 現(xiàn)在,秦?zé)o完整的知曉了劇情,卻又跟苒苒一起摸索到更深層次的布局人。 那么對曹子年便沒了多少怨恨。 畢竟,曹子年只是按照《大道仙途》一書在走劇情而已。 秦?zé)o收回目光,重新落在苒苒身上。 蘇苒之赫然發(fā)現(xiàn)在場一人兩鬼都看著她——馮城隍也閉了嘴,等著看她為何挑眉。 但她沒有解釋的欲望,只是斂了斂眸子,完全沒有一絲尷尬,給其他三人倒了茶水,認真的看向馮城隍,說:“您剛剛說到那皇帝不給長公主下葬,將她的寒玉棺放在臥房內(nèi),為什么三年后大家都受不了,為其下葬?” 一般人或許會認為是尸身腐爛發(fā)臭才下葬。 但蘇苒之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畢竟想要轉(zhuǎn)接氣運的人可是皇帝,他又不住在長公主府里,再加上府邸那么大,真有什么腐爛的臭味,估計也不會影響到周圍鄰里。 再說,什么臭味能三年還不散?尸身腐爛做不到如此程度。 既然如此,為什么‘大家都受不了了’? 馮城隍沒想到蘇苒之還記得他說過的這句,趕緊正色:“這……這就是一樁怪事了?!?/br> 就連馮唯綱都覺得驚訝,他找不到怪事根源,才不愿意多說。 但既然蘇苒之問了,他還是如實答道:“因為那長公主府邸有異動——最開始是停了棺材的臥房里赫然出現(xiàn)小孩子涂鴉一般的字,再然后那些字會偶然、隨機的出現(xiàn)在長公主府的各個角落,就連樹梢、水面上都有。上面寫得也不是什么恐嚇言論,就是普通的練字?!?/br> 馮唯綱說:“最開始那皇帝以為是鬼怪作祟,找了不少‘高人’前來除鬼,還叮嚀他們不要傷了長公主的鬼魂。但我身為城隍,我看得明明白白,根本沒有鬼怪,整個長公主府邸干凈得很。可那字依然日日出現(xiàn),后來直接出現(xiàn)在了皇帝的被子、朝服、臉上——他快要嚇?biāo)懒?,我惦記著始皇曾?jīng)給我的恩澤,托夢給皇帝說了沒有鬼怪的事情,讓他別疑神疑鬼。后來好像是那位國師讓皇帝為長公主下葬,這件怪事才徹底消弭。” 蘇苒之拈著茶杯的手一頓,心想,長公主死后第三年,她五歲,可不就是她被親爹逼著練字的時候嗎?! 第211章 曹子年一路心神不寧的回到客棧, 看到小師弟脖頸上青筋暴起,嚇得他剛剛那一點‘尋親’的心思全都散了。 他幼時家里被滅門,要不是師父路過救下他并養(yǎng)育成人, 根本不可能有現(xiàn)在的他。 可要不是大和尚攔著, 曹子年早就要皈依佛門, 再不問世俗之事, 再不尋紅塵之親。 曹子年這會兒突然意識到師父不讓自己削發(fā)的深意——他還沒完全放下。 他是放下了家仇, 但卻依然期待著親情。 如今不過是因為師父和小師弟給了他家的感覺, 再加上師父和小師弟都剃度了,所以他才想跟大家一致。 可他本質(zhì)上還是個俗人,沒資格皈依。 曹子年心里泛著苦意,感覺自己好像在走獨木橋, 走得搖擺不定,一不留神就會成為孤家寡人, 摔下萬丈深淵。 大和尚看了他一眼, 沉聲吩咐:“去煎藥?!?/br> 曹子年溫順的應(yīng)下:“是。” 大和尚臉上昨夜的驚慌不見, 這會兒只余下滿心疲憊。 他的小弟子危在旦夕, 大徒弟魂不守舍, 完全沒有他數(shù)十年前所‘預(yù)見’過的豐神俊逸, 舉手投足間仙氣十足的氣度。 “到底哪里出了錯?”大和尚面沉如水。 他感覺十分疲憊, 三十年來的苦心經(jīng)營好像成了一場空夢, 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大和尚只感覺自己這副皮囊下的每一塊骨頭都生銹了, 動一下就會發(fā)出刺耳的嘎吱聲。 他年紀大了,雖說踏仙途后可以多二甲子的壽命,但那又如何?百年后依舊是一抔黃土。 再說,他也沒有第二個三十年可以苦心謀劃,培育一個曹子年了。 正在煎藥的曹子年心事重重, 直到大和尚站在他背后,才恍然察覺。 他趕緊轉(zhuǎn)過身,想要把滿心迷茫都藏住,但那雙飄忽不定的雙眸怎么都聚不了焦。 大和尚在他旁邊蹲下,他有種自己老胳膊老腿兒幾乎要蹲不下去的感覺。 但大和尚面上不顯,鼓鼓囊囊的肌rou將僧袍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他問:“你出去一趟,看到什么了?” “???” 曹子年嚇得一個仰倒,還是大和尚伸手拉住他,才免于摔下去。 他心中又是惶恐,又是慚愧,但對大和尚打心眼兒里的信任還是讓他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大和尚也驚訝不已:“你覺得那昭樂郡主跟你娘長得像?” 他說:“怎么會這樣。你娘和昭樂郡主完全是兩個人,一點都不像?!?/br> 曹子年腦子更像一團漿糊了。 大和尚見他這樣,心中驟然升起一股微妙的憤怒。 三十多年前的他也是這樣,那會他年紀也不大,又恰好修煉有成,只感覺自己一個人能拯救全天下。 后來他冥冥中好像‘看’到了未來。 前來祭拜的百姓聽他講自己所‘看’到的那可以壓制魔氣、拯救蒼生的人,就差把他當(dāng)活佛來拜了。 然而如今三十年已過,他曾經(jīng)‘看’到過的場景一個都沒出現(xiàn)過。 甚至連一向聰穎,頗有慧根的小弟子這會兒都人事不省,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來。 大和尚憤怒,他感覺自己被騙了。 騙得徹徹底底。 一個人若是深信某個觀點,無論旁人給他講再多漏洞,也會在潛意識中為自己所認定的東西添加補丁。 但同理,他心里若是一旦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那么就會自覺尋找出無數(shù)漏洞來。 大和尚現(xiàn)在就是開始懷疑自己三十年前所‘預(yù)見’的全都是假的。 不過,他對兩個一手帶大的孩子的感情是真的。 因此這會兒來會在聽到大弟子喊‘娘’,就出離憤怒。 ——那冥冥中的‘預(yù)見’,折騰了他不算夠,還要來折騰他弟子嗎?! 他分明見過子年的母親,子年的全家人,跟那昭樂郡主連一根頭發(fā)絲兒都不像。 更何況,那位傳聞中的長公主是大安國國君親meimei,如果現(xiàn)在還在世,恐怕比子年大不了幾歲,怎么可能當(dāng)娘?! 大和尚掐了掐眉心,回憶說:“三十一年前,我路過你家,自那使劍之人手中救下你,你娘還有一口氣,我記得清清楚楚,她跟昭樂郡主沒有一點相像。子年,你娘跟你長得幾乎一樣?!?/br> 大和尚繼續(xù)說:“此前你說自己放下了滅門仇恨,我原本不欲與你講這么多細節(jié),但……如果你脫口而出的認為那跟長公主相像之人就是你娘,其中或許有什么誤會?!?/br> 他看著一臉震撼的曹子年,說:“惠濟,不要誤入歧途?;厝ズ螅瑸閹煘槟闾甓??!?/br> 他所受過的苦,不想讓弟子再受一遍了。 曹子年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他期盼了數(shù)十年的事情居然被師父這么輕易的答應(yīng)了。 淚眼朦朧中,他感覺自己腳下的獨木橋再也不晃了,而且有越走越寬的趨勢。 曹子年重重點頭,說:“我們還要治好小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