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都沒有，程湛的心底沒來由的一慌。

    他赫然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直來直去的少年。

    他已經(jīng)看不穿這個學(xué)弟了。

    那些因為久別滋長的生疏，在短短幾天里面，就被這人全部打碎。

    十幾年的隔閡，仿佛在那一晚guntang的情//谷欠中，燃燒殆盡。

    洛棋笙對程湛表現(xiàn)得毫無罅隙，熟稔到過分親密。

    程湛恍惚覺得，自己似在一步步走入這人織下的籠網(wǎng)之中。

    “我們只是火包//友，你是不是對我太好了?！背陶坑行┦?，“我們才見面了沒幾天。”

    “正因為只是火包//友，所以我才會這么對你。你不快點好起來，怎么滿足我的谷欠望？”

    洛棋笙在程湛身邊躺下，順手關(guān)掉床頭燈。

    房間里陷入黑暗。

    程湛覺得腰上被人摟住，這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程湛聽見他說：“學(xué)長，我們不是見面了幾天，我們是認識了十五年?！?/br>
    程湛驟然沉默，像極了此時濃郁的黑暗。

    ——

    江城大學(xué)。

    全國綜合排名前三的大學(xué)，也是江城最著名的一所大學(xué)。

    程湛來到音樂系所在的教學(xué)大樓，熟門熟路的拐到302教室。

    一架黑色的鋼琴前，端坐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斯斯文文的，戴著一副眼鏡，棕色格子的西裝背心，里面是一件斜紋的深藍色襯衫，手臂上戴著袖箍。

    西裝褲，一雙擦得锃亮的皮鞋。

    整個人顯得干凈，典雅。如同他十指下的琴聲一般，古典悠揚。

    程湛等在外面，直到里面的音樂停下。

    “你來早了?！绷盅芊虑偕w，扶了扶眼鏡架。

    程湛在琴蓋上摸了兩手：“很久沒聽你彈琴了。”

    林衍：“你最近是不是空了，有時間的話，我教你?！?/br>
    “沒時間，我已經(jīng)上班了?！背陶繃@氣說，“我就是沒得歇，還以為可以放個大假。”

    “這么快？”林衍一愣，旋即釋然，“也對，你這個工作狂人，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br>
    “別說的我好像只會工作一樣的。”

    “你在盛哲這幾年，除了過年，有過假期嗎？“

    “……”

    兩人來到林衍的辦公室，林衍從自己的辦公桌下面拎出一只寵物太空艙，一側(cè)是透明的網(wǎng)狀，一只圓滾滾的灰色腦袋蹭在透明罩上，傻乎乎的瞪著外面。

    “嘛呀，想死我了?！背陶科炔患按陌沿埍С鰜恚活欉髦髯拥膾暝?，雙手齊下，就是一頓蹂躪。

    “喵喵喵喵?。　?/br>
    程湛想起什么，拿出手機給貓拍了一張照片，發(fā)給洛棋笙。

    閑人程：【胖是胖了點。但是昨晚說好了，你允許養(yǎng)了，不能反悔?！?/br>
    林衍收拾桌上的教材：“辛子軒回國了，組了個飯局，想問你有沒有空。”

    程湛此刻的心思全在喵星人身上，吸得心曠神怡：“他同意回來了？”

    “他爸給他找了一門親事，讓他回來結(jié)婚?！?/br>
    “結(jié)婚？”程湛略感詫異，“出國的時候，不是豪言壯語不再受家族的擺布么？這么快就叛變了？”

    “你以為所有人都是你嗎？我也好，辛子軒也罷，背后的家族，哪里是說擺脫就能擺脫的。”

    林衍從一袋貓糧拿出幾顆，擱在掌心，那貓聞到味道，拼命掙脫程湛的魔爪，撲到林衍手邊，吧唧吧唧的舔著貓糧。

    程湛看到貓都不要他，委屈了。

    林衍揉著貓：“像你這樣，斷的干干凈凈。我自問，我也做不到?！?/br>
    程湛哂笑一聲，若有所思：“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本來就是一無所有?！?/br>
    與此同時，程湛的手機屏幕閃了一下，是洛棋笙的回信。

    棋子：【我在江大門口。】

    程湛默默的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閑人程：【今天周末，求甲方霸霸高抬貴手……】

    洛棋笙全然無視程湛的要求。

    棋子：【發(fā)個定位給我?！?/br>
    程湛欲哭無淚。

    閑人程：【音樂系教學(xué)樓。定位?！?/br>
    棋子：【等我?！?/br>
    棋子：【貓叫什么名字？】

    閑人程：【沙布列①?！?/br>
    棋子：【有點耳熟?！?/br>
    棋子：【是不是以前給我起的綽號。傻不啦嘰?！?/br>
    程湛乍一眼看到這條消息，差點把手機摔了。

    閑人程：【不是，沒有！沙布列是酥餅！法式酥餅！】

    ——

    程湛抱著寵物袋，走出教學(xué)樓，一眼就看到等在對面樹蔭下的人。

    難得周末，洛棋笙沒有穿日常嚴謹?shù)奈餮b，一件普通的兜帽衛(wèi)衣，一條牛仔褲，疏朗清癯。

    毫不遜色校園里那些青蔥的男生，比他們更吸引女生的目光。

    陽光下，整個人熠熠生輝。

    讓程湛難以側(cè)目。

    程湛拎著貓，和洛棋笙并肩走在校園里。

    洛棋笙問：“你后來是從這里畢業(yè)的？”

    “是的?！背陶客磉吺煜さ囊痪耙晃铮^去的記憶不斷翻涌。

    洛棋笙沉默片刻，緩緩開口：“對不起，我失約了?！?/br>
    那年夏天，高三畢業(yè)前夕。

    程湛來到江大踩點。

    從學(xué)校出來的時候，突然下起大雨。程湛沒帶傘，把書包往頭上一頂，沖向公交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