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jié)
鳳如青喝了那么久摻雜了他血的鹿血酒,暖身效果已經(jīng)絕佳,她卻從未嘗過這般甘醇鮮美,甚至還溫?zé)岬幕盥寡忍鹑牒?,她便毫無預(yù)兆地?zé)似饋怼?/br> 如同跌入熔巖之上,那猩紅guntang的,冒著令人膽寒的泡泡的沸騰熔巖,看上去跌入其中,定然會被燙化皮rou,焚盡白骨。 可當(dāng)鳳如青真的跌入其中,卻并不如想的那般,因為還未等她感覺到焦糊疼痛,她便已經(jīng)融化其中。 她跌落在床榻之上,看著同她鬼王殿中一般無二的擺設(shè),心中升騰起難以言喻的安心,凌吉青澀,卻并不羞澀。 他告訴鳳如青他的傳承之中,便有許許多多的關(guān)于男女如何共赴歡愉的記憶,他說,“我生來便是這般,大人只管享受。” 可鳳如青卻不喜歡他說這樣的話,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注定了生來是該做什么的,尤其是生來任人宰割這種事情。 大紅的床幔散落下來,遮蓋住鳳如青被鹿血燒得同樣透紅的臉,凌吉傷痕密布的白皙脊背,還有鳳如青迷醉的眼神,她覺得自己真的醉了,為凌吉的血,也為他。 魔尊寢殿的門甚至一直是開著的,整個魔界卻都一片死寂,這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他們兩個,鳳如青的驚呼和嬌吟都激不起除凌吉之外任何活物的反應(yīng)。 鳳如青并非是個初嘗青澀的,可她卻也不知這人間還有這般多她不知道的玩法。 無疑,每一種都帶著屈辱和臣服,每一種都能讓享受者感覺到居高臨下,cao縱掌控一個人的絕頂快樂。 最后是鳳如青不忍叫了停,回神之時,已經(jīng)是日暮黃昏。 鳳如青微微撐起手臂,懶洋洋地抬手掀開了紅紗床幔,夕陽自窗扇映得屋子昏黃一片,凌吉閉著眼睛枕在她身側(cè)的枕頭上,眉目安寧,呼吸清淺。 她輕輕地吁出口氣,鹿血帶來的溫暖還未消散,她朝前挪了一點,將下巴擱在凌吉帶著些許紅痕的肩頭,輕輕點了下。 “你還好吧?”鳳如青將手從被子里面伸出,按著他的肩頭,讓他趴在枕頭上,手指在他后背上慢慢劃過,實在有些慘不忍睹。 “我?guī)湍阒委煛!兵P如青心中暗自嘆息,她是被鹿血沖昏了頭,才會聽任凌吉玩什么好玩的,她神力悄悄地順著手掌覆蓋在傷處,凌吉卻睜開眼,回手抓住了她的手。 “大人,”凌吉翻過身,阻止她的行為,“不要治療?!?/br> 鳳如青皺眉,凌吉卻抿了下唇,說道,“我喜歡你帶給我的傷。” 鳳如青心中不受控制地一跳,凌吉起身環(huán)住了她的脖頸,兩個人親密地相擁。 “我有很多傷,都是怎么落下的,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绷杓f,“但我想記住大人給我的,我還想要更多些,最后多得能覆蓋住那些舊傷,大人……” “別說了。”鳳如青打斷了他,聽不下去。 怎么會有人喜歡旁人傷害他呢?真是個瘋子。 “我餓了,”鳳如青說,“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 凌吉閉著眼,下顎擱在鳳如青肩頭,“已經(jīng)命人準備飯食,大人稍待?!?/br> 鳳如青試圖起身,凌吉卻沒有放開,她頓了頓,伸手在他細軟得不太正常的發(fā)中揉搓了幾下,說道,“別叫大人了。” “那叫什么?”凌吉放開她的背,貼著鳳如青的側(cè)臉,一路啄吻至她唇邊,鹿角扎在鳳如青的眼睛之前,被她伸手抓住。 “叫……”鳳如青遲疑了一下,她也不知該叫什么。 凌吉卻先開口,“如青?!?/br> 鳳如青頓了頓,點頭應(yīng)好,凌吉卻還是不讓鳳如青起身。 “你做什么?”鳳如青抓著他的鹿角,好笑地問他?!安皇钦f等會有人送吃的來嗎?!?/br> 凌吉抓著她引向自己,對她道,“大人行行好,先將大人的發(fā)帶解開吧……” 他語調(diào)并不是尋常說話的語調(diào),而是方才兩人親近之時的語調(diào),帶著哀求和脆弱,仿佛你若不憐惜,他便會死在你手上一般。 鳳如青觸及自己的發(fā)帶,頓時臉色騰的燒起來。趕緊將發(fā)帶一圈圈地拆開,看著凌吉隱忍地咬唇,卻還一臉無辜的模樣,她身體里所有的隱藏在骨子里面的暴虐都要被勾起來,這簡直要命。 “你……別做那樣子?!兵P如青假作嚴肅道。 凌吉微微垂頭,哦了一聲,這才在鳳如青的視線中慢慢并上腿,抱著膝蓋,看向鳳如青手中發(fā)帶。 鳳如青將沾染濕漉的發(fā)帶甩在地上,懸空的手一時間不知道是掐自己的額頭好,還是捂住臉好,她有些自暴自棄地嘆息了一聲,轉(zhuǎn)身準備穿衣服,凌吉又爬過來伺候她穿衣。 等到兩個人磨磨蹭蹭穿好衣服在后殿洗了澡,又施了清潔術(shù),魔侍這才送來了飯食,將床上狼藉也很快悄無聲息地收拾好。 鳳如青與凌吉對桌而坐,慢慢吃著東西,已經(jīng)入夜,她索性也不著急了。胡鬧荒廢了一天,她又開始想起關(guān)于天裂和金晶石能夠令熔巖熄滅的事情。 凌吉很安靜,不會故意找話,也不會在下床之后,再不知輕重地用那種難言的眼神看她。 好似這一天當(dāng)真是一場交易,他傾盡全力,她無恥地享受,他們便又恢復(fù)到陌生,甚至有些生疏的境地。 鳳如青見凌吉穿好衣服之后,便又成了那個淡然甚至涼薄的魔尊,與鳳如青說話,也是一副十分端正嚴肅的模樣。 “幼鹿暫時還不能離開我,”凌吉說,“待到它再長大一些,大人再來帶走它吧?!?/br> 鳳如青點頭,兩個人安靜地吃完了東西,對坐無話,鳳如青撓了撓散落的沒有束起的長發(fā),有些尷尬道,“那我便告辭了?!?/br> 她說著起身,暗笑自己真是不灑脫,確實只是春風(fēng)一度,她倒不必心中過多去牽扯。 想通之后,她大步走向殿外,凌吉跟在她身后道,“我送大人?!?/br> 鳳如青嗯了一聲,但待到她走出殿門,已經(jīng)乘風(fēng)向上之時,凌吉突然伸手拉住了鳳如青,將她從半空中生生拽下來,拉進懷里,緊緊抱住。 “如青,”他氣息很亂,“今夜不走行嗎?” 鳳如青也很亂,不過是心亂,這人抱著她死緊,一會大人一會如青,一驚一乍一會一變,她不知如何是好,她就沒遇見過這樣的人。 凌吉緊緊扣著鳳如青的腰身,“我反悔了,我不想只是同大人春風(fēng)一度……” 鳳如青抬頭看向凌吉,他便傾身吻下來,這吻很兇狠,沒有他白日的半點克制。 “別走,”他幾乎是撕咬著鳳如青,帶著她快步朝著身后大殿之中走,鳳如青被他甩得懸空,倒也沒有掙扎,她不得不承認她好奇,好奇凌吉又要搞什么花招。 她被凌吉拖抱著,一路親昵到才收拾好不久的床邊,凌吉傾身將她按進柔軟的被褥,壓著她肩頭的手臂在發(fā)抖。 “對不住,大人,”凌吉說,“我又騙你了,我不想像白天那樣,我不想克制?!?/br> 鳳如青舔了舔似乎破了的嘴唇,啞著聲音問,“那不克制,是什么樣?” 第152章 雜魚鍋·中 凌吉沒有回答, 身體力行地告訴了鳳如青,白天他是裝的,裝的軟弱可欺。 裝的一副可憐樣子, 裝的自己天生便是伺候人的, 或許那些傳承是真, 但凌吉的骨子里, 卻絕不是甘愿做那樣的人的人, 否則他如何會成為魔尊, 如何又會在凌遲般的罡風(fēng)之下面不改色,悍不畏死。 鳳如青再度燒起來, 不過這一次燒得更徹底一些,凌吉并不像鹿, 他像被壓抑了太久, 拖著鎖鏈沖出牢籠的兇獸,恨不能將他懷中這一塊rou啃食殆盡。 月上中天, 鳳如青抓住凌吉的兩只鹿角,瞇著眼貼著他汗津津的鼻子說,“下去, 累了,睡覺?!?/br> “這次結(jié)束?!绷杓f。 “不行,你根本沒完。”鳳如青抬頭磕了下他的頭。 凌吉倒是聽話, 鳳如青懶得洗漱,施了清潔術(shù)之后, 便側(cè)身裹在被子里面昏昏欲睡。 凌吉帶著一身水汽回來,在鳳如青的側(cè)臉親了親, 鉆進被子, 擁著她一起陷入夢境。 夢境當(dāng)中是不斷重復(fù)出現(xiàn)的人間煙火, 鳳如青從很小長大,這一次凌吉參與其中,于是昨夜夢境中的那小鹿,便時常化身為孩童,頂著軟軟的鹿角尖尖,跟在夢境中的鳳如青身后。 直到他們一起長大十幾歲,夢境中的那十一二歲小少年模樣的凌吉,問鳳如青,“主人,你喜歡這樣的我嗎?” 鳳如青在夢境中還是個沒有長開的小姑娘,很瘦,比凌吉矮一些。 她伸手摸了摸凌吉長了許多,卻依舊柔軟的鹿角,說道,“喜歡,你這樣很軟。” 她說的是鹿角,也是凌吉十一二的模樣,白嫩得比剛出鍋饅頭還要可愛的小不點,頂著細軟的淺棕色長發(fā),還有一對柔軟的鹿角,滿眼的無辜無害,誰見了不喜歡。 凌吉竟然笑了笑,很自然的笑,漂亮極了。 后面的夢境戛然而止,鳳如青睜開眼的時候,凌吉的鹿角戳在她的腦門上,鳳如青哼哼著后退了一些,外面天光大亮,她腰上箍著手臂,半邊身子都麻了。 她掙扎起身,凌吉也跟著起來,兩個人很快吃過了東西,鳳如青和他胡混了一天一夜,確實不能再混下去,她得去給施子真輸送神力,助他早日恢復(fù)。 還需要設(shè)法取到天池之水,再去印證天裂。 這一次鳳如青再度要走,凌吉又說,“我送你?!?/br> 鳳如青只以為他是送到魔界入口,誰知他竟幻化為巨鹿,示意鳳如青到他背上。 鳳如青遲疑了一下,笑了笑便上了巨鹿的脊背,待到坐穩(wěn),鳳如青第一次體會到了赤日鹿的真正速度。 不過幾息的功夫,她便已經(jīng)到了懸云山腳下,若鳳如青不是真神之身,換做是一個高境修士,怕是都承受不來如此速度的疾行。 她下了凌吉的脊背,凌吉幻化成人,伸手為她理順了下散落的發(fā),“我知道你很忙,但若得空便去魔界尋我,看看幼鹿?!?/br> 他不再張口閉口的大人,鳳如青少了些許別扭,笑了笑,彈了下他的鹿角,“不是要跟我春風(fēng)一度,這都好幾度了,怎么開始準備纏著我?” 她看到凌吉垂頭羞澀的神情,正要再取笑一句,凌吉卻又抬頭坦然道,“是,我要纏著你?!蹦芾p多久纏多久。 鳳如青面對他的善變總是無奈,凌吉又抓住她的手,問,“怕嗎?” “怕什么?”鳳如青挑眉看他,凌吉卻垂眼湊近,突然低聲用可憐兮兮的隱忍調(diào)子說,“若大人久久不來,我便只能……” 鳳如青以為他要說去天界找自己,卻聽凌吉說,“用大人遺落下的發(fā)帶自瀆了?!?/br> 他說完便走了,鳳如青想到她那發(fā)帶都做了什么用,頓時耳根有些燒。 她明明扔了! 她今天頭頂是暗紅色發(fā)帶,是凌吉的,鳳如青看著他很快消失在原地,半晌才嘆了口氣,帶著點笑意上了懸云山。 她不知自己一天一夜的胡混饜足,如今眉目滿是春情,上山之后尋了荊豐沒有尋到,便徑直去了焚心崖。 她每隔幾日便來給施子真輸送神力,上次吃了粥就走了,也不知道施子真消氣沒有…… 鳳如青在石室外面敲門,“師尊,我來了。” 里面沒有聲音,鳳如青又敲了幾下,始終也沒有人應(yīng)。 鳳如青在外待了好半晌,叫了好半晌,還以為施子真出了什么事,也顧不得他生氣不生氣了,徑直推開了石門。 結(jié)果石門很輕易地被推開,里面并沒有人,施子真不在。 石室當(dāng)中光線不好,平時便冷冷清清,施子真在的時候,還好些,多少有些人氣,他一身雪色長袍,無論坐在多么昏暗的地方,都能一眼看見。他不在,這里便十分的壓抑昏暗。 鳳如青以為他只是出去了,結(jié)果在懸云山等了他整整一天,他也沒有回來。 傍晚荊豐從其他門派議事回來,鳳如青詢問他施子真的去處,荊豐也說不知。 “熔巖的彌漫因為妖獸減緩了不少,”荊豐說,“或許師尊又去了人間驅(qū)邪,他經(jīng)常去的?!?/br> “你能以三元符文印聯(lián)系到師尊嗎?”鳳如青忘了給自己也弄一個符文印的事情,便只好要荊豐聯(lián)系,“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與師尊說。” 只有她知道施子真因為給她塑身受傷的事情,仙骨開裂非同小可,他如今這狀態(tài),連驅(qū)趕妖獸入熔巖那天,都沒怎么見他動手,一直是泰安神君在他身側(cè)出手,可見施子真確實是不宜動用靈力。 突然間帶傷去人間驅(qū)邪除祟?不太可能,他現(xiàn)在需要大量的靈力補充和借助外力來修復(fù),還有充足的休息,他雖然心系天下,卻不是不自量力之人,這時候若非極其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