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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穿越之獨孤皇后在線閱讀 - 第273章 大典再即

第273章 大典再即

    心里狐疑,動作卻不敢猶豫,含笑稱謝,伸出手腕。

    眼角余光瞥向楊堅,那位神情并無異常,才算是放心。

    不過片刻,太醫(yī)診脈完畢,說伽羅底子不錯,只是近來勞累氣血虧損,需靜修調(diào)養(yǎng),還開了個方子,伽羅謝過收起。

    段貴妃礙著楊堅,也沒再多留。

    待伽羅出殿,樂安公主和阿白早已不見蹤影。規(guī)規(guī)矩矩地出了宮,行至僻靜處,楊堅才探手道:“給我?!?/br>
    伽羅會意,將方子遞給他,“這也是殿下娶親的規(guī)矩嗎?”

    “不是?!睏顖砸膊幻靼锥钨F妃的用意,卻也不甚擔心。

    若是段貴妃心存不善,他拿著方子回建章宮,令侍醫(yī)給伽羅診脈,再對照方子一瞧,自然能窺出端倪。

    遂將方子收起,陪伽羅出宮。

    儀秋宮內(nèi),待太醫(yī)將藥箱收拾齊備,段貴妃把玩著手中茶杯,隨口道:“都記住了?”

    “貴妃娘娘放心,下官為娘娘們調(diào)理玉體幾十年,但凡請過的脈,都能牢牢記著。”

    “去吧?!倍钨F妃吩咐一聲,起身往屋外透氣。

    陽春三月,正是一年里最好的時候。德澤廣布,萬物生輝。

    她瞧著周遭的巍峨宮闕,忽然嘆了口氣

    伽羅回到家中不久,便見鴻臚客館來人,請她和冼氏、獨孤善過去一趟。

    因戎樓身份特殊,在京城的日子都住在鴻臚客館中,除了隨行的使團留意,更是增派侍衛(wèi),由楊玄感身邊得力的中郎將親自帶人護衛(wèi)武元帝怕有人借機生事,傷及戎樓,這兩日盯得格外嚴密。

    好在住宅與鴻臚客館不算太遠,兩炷香的功夫即到。

    到得那邊,不出冼氏所料,戎樓果然是要商議嫁妝的事。

    殿下娶親,諸般事宜由禮部和詹事府安排,聘禮也格外豐厚。姑娘家里從中分出些當嫁妝本已足夠,戎樓卻不放心,仍舊要添些,跟冼氏和獨孤善商議了好半天。

    伽羅坐在外頭,反而無所事事。

    嫁衣嫁妝都有人cao心,她除了預備一份新婚夜送給楊堅的禮物之外,也無需多做什么。

    從鴻臚客館回來,獨孤善心事重重。

    直至晚間吃飯時,才提及傅老夫人來,問伽羅是否愿意去瞧瞧。若愿意,他便和冼氏陪著去,若仍舊為昔日的事不愿,他不強求。

    伽羅自知避不過,為讓父親安心些,答應次日前往杜家拜見。

    ……

    這些日子杜府頗為忙碌。

    自打殿下要迎娶獨孤家女兒的消息傳出去,京城里知曉內(nèi)情的人家便都懵了。雖說當年惠王妃的事并未傳開,但武元帝繼位后立刻定了獨孤信重罪,不止褫奪侯府封號,查封府邸,獨孤信的三個兒子里,兩個都被革職查辦,一位流放,一位至今還在獄中,顯見的是勢不兩立。

    誰知如今,楊堅居然要迎娶獨孤信的孫女?

    即便其中有南陳國相的緣由,但獨孤家出了個皇后,情勢就稍有了不同。

    因伽羅最初住在鴻臚客館中不便打攪,后來的住處也未張揚,有那等沉不住氣的,已遣內(nèi)眷往借著探望老夫人的由頭,去杜家探問內(nèi)情。傅老夫人在廳中客氣熱情地敷衍過去,回到屋里,卻難免氣悶她別說見伽羅的面,連伽羅回京城的消息,也是禮部有動靜后才知道的。

    這沒良心的!

    傅老夫人暗恨了多回,待真見到伽羅,卻還是端出滿面笑容。

    伽羅固然對她頗多芥蒂,畢竟有父親的血脈牽系,見面恭敬行禮,被傅老夫人忙著扶起,帶進屋里說話。

    對坐半天,寒暄罷了,祖孫倆卻沒多少話可說。

    當年的事眾人心知肚明,獨孤信夫婦不喜南風,百般刁難,迫得獨孤善不得不背上不孝的罵名,攜妻兒遠走濂溪。后來南風故去,伽羅的日子更是艱難,若非有隴右的高家?guī)椭樟?,還不知處境會怎樣。

    這些話縱然伽羅不說,冼氏卻是不忿。

    在外多深的城府,涉及最疼愛的寶貝外孫女時,冼氏卻也難壓住脾氣。

    況且去歲伽羅跟著楊堅去云中城時,傅老夫人要伽羅以身為禮,從鷹佐手中救獨孤信的事她也聽伽羅提起過。而今見傅老夫人態(tài)度轉變,除了伽羅身份陡升之故,必然還有借伽羅的手為獨孤信和兩個兒子討情的打算。

    冼氏哪能答應?

    見傅老夫人提起獨孤藏,幾句話堵過去,令傅老夫人啞口無言。

    到得后來,便是獨孤善與她說話,姑姑杜夫人在旁陪著,冼氏和伽羅端坐喝茶。

    好容易熬到過場走罷,辭別出府時,卻見李昺大步走來。

    隋城別后,表兄妹二人也是許久未見。李昺前幾日在外辦差,回來聽得建章宮婚訊,在屋里獨坐了整夜,次日如常去建章宮上值。而今見著伽羅,第一句便是道喜。

    伽羅抿唇微笑,問起房遺愛和韓伯岳近況,李昺邀她明日一道去瞧,伽羅欣然應了。

    次日, 伽羅同李昺往韓伯岳如今所住的忠勇伯府去瞧他。

    比起旁的世家大族, 忠勇伯府是靠著韓林拼死拒守的忠勇而來, 除了武元帝親賜的宅子和些銀錢財帛之外,并無半點旁的積累。宅子規(guī)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五進的院落,東側幾重屋舍住人,西側是個小花園子,十來丈寬窄, 中有花圃芳樹,小亭翼然。這當然沒法跟那些數(shù)代相傳的公侯府邸相比, 卻也算得上等住處了。

    府中仆從甚少,大多數(shù)屋子都空著, 韓伯岳獨住一處, 他姑姑和姑父住在外面照應。

    伽羅和李昺過去時,韓伯岳正在屋前練習射箭,正當休沐的房遺愛在旁指點。

    數(shù)月不見,他的身量竄高了許多, 一雙手臂彎弓搭箭,準頭竟也不錯。

    箭頭射中靶心, 韓伯岳雀躍欣喜, 一轉頭瞧見杜伽羅,更是高興。

    “獨孤jiejie!”他丟下弓箭, 當即跑過來,額頭上還有晶瑩汗珠, 不知方才做了什么。跑了幾步,瞧見照壁后轉出來的李昺,又拱手為禮,“杜大人!”

    “長進很快?!崩顣m緩步走來,語含贊許。

    房遺愛便道:“我親自教他,當然有進益!”說著,覷向伽羅,眼底藏有打趣笑意。

    殿下迎娶獨孤家之女的消息早已傳開,房遺愛如今跟著李昺在建章宮當差,消息更是靈通,遂連聲道賀。因時近晌午,宅子外又有家不錯的魚莊,一道出去用飯。飯后沿著后巷散步消食,迎面卻碰上了楊堅。

    他騎馬而來,身后跟著韓擒虎和四名侍衛(wèi),居高臨下。

    李昺與房遺愛抱拳在前行禮,韓伯岳也躬身抱拳拜見。

    伽羅屈膝行禮,因方才還被房遺愛打趣,故只垂首盯著地面,沒看楊堅。

    楊堅翻身下馬,示意眾人免禮,瞧著韓伯岳,見他眼神明亮精神奕奕,便道:“風寒痊愈了?”

    “回稟殿下,風寒已經(jīng)痊愈,多謝殿下關懷。”韓伯岳端端正正地回答。

    他自喪父之后,雖有姑姑陪伴,卻無人教導。楊堅既感其父忠勇,便特意跟韓荀囑咐了一聲,從殿下賓客中選了兩個才華品行皆出類拔萃的教他讀書禮儀,騎射習武的事也沒耽擱,除了這兩天因風寒能偷空外,平常都是前晌讀書后晌練武。

    韓伯岳也懂事,讀書練武都頗刻苦,從前皮猴似的頑劣,如今調(diào)皮仍在,舉動卻斯文了許多,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有模有樣。

    楊堅本是順道來探他,見他無礙,便也放心。

    遂將目光投向伽羅。

    兩側院墻上有薔薇含苞,濃綠的枝葉漫在墻頭,春光極盛。

    她站在樹影里,裙角隨風。

    因戎樓尚未離京,武元帝對婚事頗為上心,禮部與獨孤善、戎樓商議過后,將婚期定在五月廿八。這婚期目下只是以言語約定,待禮部備禮備書,才算正式定下。按著習俗,一旦定了婚期,女兒家多要閉門謝客,籌備嫁妝,不宜再多見面。

    楊堅四個月都熬過來了,如今曙光已近,再忍兩月不算太難。

    然而

    瞧著樹影下的窈窕身姿,他的腳步還是挪了過去。

    烏金冠下容顏冷峻,栗色長衫漸近,站在伽羅跟前。旋即吩咐李昺,“你們先走,我有話問她?!贝顣m帶著房遺愛和韓伯岳走遠點,才握住她肩膀,低聲道:“跟我去建章宮?!?/br>
    他的聲音肅然如常,伽羅抬頭,看到他眼底深邃,隱藏深意。

    這般目光她是熟悉的,在數(shù)次臉紅心跳之前。

    去建章宮意味著什么,伽羅只需稍微想想便能猜到。先前在隋州時,楊堅就變著法兒尋機會單獨相處,甚至有兩回擦槍走火,險些越矩。如今數(shù)月未見,回京之后,除了那回他來鴻臚客館時糾纏了片刻,后面幾回見面,都礙著有人,克制分寸。而建章宮內(nèi)是楊堅的地盤,回到南熏殿關上院門,便無外人打攪。

    血氣方剛的英武男子,臨近婚事,誰知道能否如從前克制。先前在隋州時,他卸去端貴威儀的殿下姿態(tài),行騙耍賴,誘拐哄騙,厚著臉皮無所不為。她可招架不住。

    伽羅摸不準楊堅,卻牢記著冼氏的提醒。

    遂輕輕退開半步,仰頭覷著楊堅,“殿下想問我什么?”

    楊堅本以為她會答應,誰知竟遭反詰,不由一怔。

    果然是個托詞,伽羅笑了笑,“外祖母還等著我回去,殿下有話就在這里問,也方便。”

    “你知道我想問什么?!睏顖猿谅暋?/br>
    伽羅搖頭,“我并不知道?!?/br>
    “你”楊堅氣結,看著她眼底狡黠,將她肩膀捏得更緊。兩情相悅,心有靈犀,他想做什么,她怎可能不知道?不過是去建章宮獨處幾個時辰,將這數(shù)月來欠下的東西補上,她以為他想做什么?

    心里氣惱,這些話卻說不出來。

    尤其身后還跟著韓擒虎和四名侍衛(wèi)。

    楊堅沉目瞧著伽羅,見她唇邊含笑,藏了微藍波光的眼睛里盡是狡黠。她分明知道,卻不肯去,顯然是洞悉他的打算,有意躲避。換在別處,他扛著她就走了,但如今眾目睽睽,他除了懊惱,毫無辦法!

    片刻對視,伽羅笑意嫣然,楊堅目露惱色。

    末了,伽羅見他并無用強之意,才開口道:“殿下若無旁的事,我先走了?”

    “傅伽羅!”楊堅見她后退,當即扣住她手臂。

    伽羅緩緩將他五指掰開,踮起腳尖盈盈一笑,“兩月后就能見面,殿下急什么?”柔聲低語,吹氣如蘭,像和煦繾綣的春風拂過,仿佛能將滿身剛硬傲氣的骨頭吹得酥軟。

    楊堅回過神時,伽羅已然退到他身側,屈膝行禮告辭。

    旋即,擦肩而過,留下淡淡香氣,不知是源自薔薇花苞,還是她身上。

    走過韓擒虎身邊時,伽羅甚至還若無其事的招呼了一聲。

    楊堅側身看著她,頭一回恨得牙根癢癢,卻奈何不得。又怕此時李昺等人已走遠,她回家途中遇到麻煩,便沉聲吩咐韓擒虎等人護送,自翻身上馬回建章宮去了。

    ……

    殿下大婚的吉期既已定下,余下的事就頗順暢。

    禮部除了籌備婚禮的事,也派人過來量了伽羅衣裳的尺寸,好安排繡娘們做鳳冠霞帔。獨孤家嫁女,自然也不清閑。獨孤家府邸早已傾塌,傅老夫人早年虧待伽羅母女,那日被冼氏堵了兩句,自知理虧,加之這宅子是戎樓所買,也沒提要搬到一起的事,仍舊住在杜府。

    獨孤善舊時再倔的骨頭,到如今家道敗落,瞧著母親發(fā)間銀白,終究不忍,于是兩頭來往,籌備嫁女之余,不時去杜家陪伴傅老夫人。

    他這回為兩國締盟的事牽線,算是立了大功。

    武元帝縱對獨孤家懷恨,卻無法宣之于口,在重傷為締盟奔波的朝臣之余,也賜了獨孤善一個五品官的位子,命他在殿下大婚后赴任,一則是堵住物議,再則,畢竟是親兒子娶妻,他再不情愿,終究也須給幾分薄面。

    兩頭忙碌籌備,三月底時辦了場春獵,武元帝邀戎樓同去,氣氛頗為融洽。

    至四月中旬,戎樓將伽羅出嫁的事安排妥當,遂帶上使團,啟程回南陳去了。

    他走了沒過半個月,鴻臚寺奏報,說北涼遞國書過來,有意遣使至京城修好,一時間引得朝野嘩然去歲虎陽關之敗,大隋至今還沒能緩過來,有朝臣性子剛直,說北涼侵襲國土、踐踏百姓在先,哪怕提出修好,必也藏了狼子野心,武元帝萬不可為其所惑,應當厲兵秣馬,洗雪前恥。也有朝臣婉言提出,說朝政邦交,局勢都是瞬息萬變,大隋既然能夠與南陳締盟,為何不能與南陳冰釋前嫌,以求百姓不遭戰(zhàn)事。

    主張對峙回擊的,或是意氣風發(fā)的武將,或是武元帝新提拔任用的親信之臣。

    主張和解的,多是世家門閥,武元帝提拔的舊臣他們大多都有家人被關押在石羊城中,當然不愿兩國再起戰(zhàn)事,令那些被扣為人質(zhì)的親眷遭難。

    兩相爭執(zhí)不下,連著數(shù)日,朝堂上都為此事爭論不休。

    按武元帝的性子,他當然不欲和解。自蒙旭鎮(zhèn)守虎陽關后,也下令他嚴守關隘,先前北涼派遣使臣南下,都被堵在虎陽關外,京城眾官毫不知情。這回使臣雖未能親至,北涼的國書卻混在官驛信件中遞到鴻臚寺,又被鴻臚寺少卿當朝提起,令他不得不當朝決斷。

    武元帝縱不情愿,權柄未盡數(shù)收回之前,卻不得不暫時安撫籠絡世家之心。遂以殿下婚事為由,令鴻臚寺回書,叫北涼晚些再遣使過來,將事兒暫時含糊過去。

    這般焦頭爛額,轉眼已是五月底。

    盛夏的天氣已炎熱起來。

    伽羅住在傅宅中,由華裳親自指點教導,終于繡出了像樣的香囊,形如石榴。秋香色的錦緞上以繡出鴛鴦,底下水波荷葉,裝點巧妙,邊緣拿明黃絲線密密縫住。香囊里裝的伽羅選的香料,白芷、香附、薄荷之外添了零陵香,湊在鼻端,甚是好聞。

    香囊之下,則是絲線做的穗子。

    不及半個巴掌大的香囊,卻費了伽羅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因是給楊堅的東西,伽羅定要親力親為,裁剪固然容易,卻因不會針線,做廢了好幾個。如今總算繡成,她將香囊托在掌心,滿眼笑意。

    冼氏在旁瞧著,不由笑道:“還是咱們伽羅聰明,這樣麻煩的事情,一學就會?!睂⒛区x鴦絲線輕輕摩挲,“這樣的繡工,換成旁人,半年也難做到?!?/br>
    這當然是在哄她了。

    伽羅莞爾,“外祖母卻不知道,為這點繡工,我這手指頭吃了多少苦?!?/br>
    說著,將纖秀的手指遞到冼氏跟前,那柔嫩的指腹還微微泛紅。

    冼氏瞧著,無比心疼。

    她出自南陳,出生時就是族長的身份,自然無需做這些。后來南風出生,也半點都沒想過學女工。及至有了伽羅,南風和冼氏都教她習字繪畫,十幾年里,提都沒提過女工的事按冼氏從前的打算,伽羅住在隴右,若在那有了意中人,她陪個豐厚的嫁妝過去,自然無需伽羅準備東西。

    偏巧伽羅的意中人是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