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謀殺宇文護
楊堅問具體該怎么做。伽羅說:“現(xiàn)在家族墓地和學(xué)校都沒有固定經(jīng)費。將來如果家族都衰敗了,這兩項費用從哪里來?我看,不如趁現(xiàn)在家族富貴,在家族墓地附近多買些土地房產(chǎn),祭祀經(jīng)費都從這方面出?!?/br> 伽羅說:“把家族學(xué)校也遷到墓地附近。這些土地和房產(chǎn)由各家輪流管理,不用擔(dān)心被偷偷賣掉。即使將來犯了罪,其他東西被朝廷沒收,用于祭祀的土地房產(chǎn)是不會沒收的。這樣,就算家族衰敗了,子孫們回家讀書務(wù)農(nóng),也有個退路,祖宗的祭祀也有整障了。” 伽羅又接著:“榮華富貴都是一場空??!我們家馬上就會有一件很大的喜事,可眨眼就會過去了?!睏顖在s緊問:“什么喜事?”伽羅說:“天機不可泄漏。我和你好了一場,他日必不能負(fù)我?!辟ち_消失了 楊堅驚醒過來,嚇出一身冷汗。仆人通報:“伽羅姑娘的母親沒了。楊堅呆坐了一會兒,趕忙到宇文氏那里去了。尊老愛幼,都傷心地流下了眼淚??磥?,那氏為人挺不錯的。 楊堅才剛醒來,就聽見說宇文氏姨母死了,連忙翻身爬起來,只覺心中像戳了一刀。楊堅還沒有要起來,紅玉已經(jīng)到宇文氏那里請示要不要到喪事現(xiàn)場。宇文氏的意思是讓他去,楊堅畢竟年紀(jì)小,府里多派人跟著整護。 這位宇文姨母雖然也是佟國維的宗親,論親戚卻比楊府的宇文氏還要遠(yuǎn)些。這個遠(yuǎn)親的夫家在盛京,姓宇文,還和楊府的宇文老太太沾些親呢!佟國維想宇文門宇文氏只是寄住楊府,喪事不能在楊家辦,就找到了宇文門宇文氏的親小叔子,接回宇文家。 伽羅的親叔叔自從來了京城飛黃騰達(dá)以后,就不怎么和老家盛京的人往來了。尤其伽羅的爺爺奶奶死得早,伽羅五歲時候,父親又死了,家里雖然有個哥哥卻不同母。伽羅初到宇文府還真有些害怕。 宇文府燈籠照得就像白天,亂烘烘人來人往。伽羅先到靈前痛苦一場,然后去見親嬸子齊氏。誰知道,齊氏犯了胃病,躺在床上起不來。伽羅又出去見叔叔宇文深。宇文深是之前的輔政大臣,鰲拜倒臺以后,他是炙手可熱楊賜履、楊周、楊新、楊忠、楊成等老老少少都來了。 宇文深哭得淚人一樣:“誰不說嫂子比我哥哥還強十倍。現(xiàn)在她死了,家里再也沒有人了?!睏罘?、楊素以及齊氏的meimei們也都來了。宇文深一邊讓人去陪客,一面吩咐去請國家天文臺的人選擇出殯的日子,準(zhǔn)備停靈七七四十九日,又請了很多和尚、和尚設(shè)壇念經(jīng)。 伽羅年紀(jì)小,又是個女孩,母親的喪事,就讓叔叔宇文深全面負(fù)責(zé)。宇文深見夫人齊氏不管,就更加鋪張了。做棺材時,他對木板的品種挑三揀四的。終于找到了一塊上好的金絲楠木,用手一敲,叮叮當(dāng)當(dāng),好像是金屬發(fā)出的聲音,還散發(fā)出一種奇異的香味。 宇文深非常感激,馬上派人鋸木頭刷漆。楊忠勸他:“這種木頭做棺材,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夠享用得起的,用好杉木就行了?!庇钗纳畋憩F(xiàn)地痛不欲生,恨不能替宇文門宇文氏去死,什么東西好用什么,別人的話根本聽不進去了。 宇文深突然對一直不聞不問的嫂子和侄女如此上心,讓人有點匪夷所思。宇文深當(dāng)然有自己的目的?;噬蟿倓傆H政的時候,索尼的孫女成了皇后,自己家卻沒有合適的女孩,連個妃位都撈不著。 伽羅這次來京城,就是盛京的宗親們集資讓她到京城來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歌舞樂器,備戰(zhàn)楊年的皇上選秀。這選秀可是三年一次,錯過楊年的這次,就要再等四年。宇文深聽說侄女來了,也想請到自己府上,可是宇文深怕老婆,齊氏堅決不同意,只能作罷。 宇文邕一杯酒仰頭灌下去,伽羅站在一旁看著宇文邕喝悶酒,雖然貴為皇帝,卻也只有一壺酒,一碟子花生米而已。 宇文邕說:“朕原以為封宇文護為大冢宰,封他為晉王,讓他繼續(xù)把持朝政,一直極力討好他,他就會放朕一條生路……哪里想到他只把我看做一條搖尾乞憐的狗!朕甚至為了討好他,逼迫支持朕的侯莫陳崇自殺!” 宇文邕一手握著酒杯,一手捂著半張臉嗚嗚痛哭。伽羅說:“侯莫陳崇自以為是,破壞了皇上誅殺宇文護的計劃?;噬献屗诖蟮碌?,當(dāng)著眾人的面謝罪已經(jīng)為他爭取了生的機會。是宇文護派兵沖進侯莫陳崇住所,迫使他自殺的。不是皇上的錯!” 伽羅走到宇文邕跟前,想奪下他的酒杯:“皇上還是別喝了……”宇文邕一把推開她:“走開,別以為朕不知道,宇文護是你外公,如果沒有他的暗許,你又如何能夠自由出入朕的皇宮!你和楊堅都是他派到朕身邊的眼線!” 伽羅正色說:“伽羅是得到了大冢宰的暗許才能自由出入皇宮,卻不是大冢宰安排在皇上身邊的眼線。大冢宰如果想要這宮里千千萬萬的人都可以做他的眼線,為什么要讓不聽他話的伽羅和楊堅來當(dāng)這個眼線?!?/br> 宇文邕緩緩放下酒杯。伽羅說:“伽羅和楊堅如果想出長安城,都要得到大冢宰的親筆手令,我們也是他的獵物。而大冢宰將我們安排進宮里,只不過是為了讓他掌控的一切更有趣而已!” 宇文邕有些驚訝:“有趣?”伽羅點點頭:“如果皇上信得過伽羅,伽羅愿意獻上一計: 宇文護的母親被北齊俘虜,母子分離三十五年,不如皇上派使者到北齊去出使,即便是用上萬財物或者幾座城池,只有能將她放回,宇文護一定會很高興。皇上也要對宇文護和他的幾個兒子竭力奉承,凡是賞賜他們的物件,一定是極盡奢華。 每到四時伏臘,宇文邕都是率領(lǐng)皇族親戚向宇文護行家人之禮“觴上壽”。來博得宇文護的歡心?!?/br> 宇文邕說:“朕還以為你有什么好主意,朕一味退讓,宇文護還是時時要挾朕,專橫跋扈,總想取而代之。現(xiàn)在又想扶七歲的赟兒上位,他宇文護能繼續(xù)攝政。 伽羅說:“皇上別急,眼下宇文護發(fā)兵攻打北齊剛剛戰(zhàn)敗。這次戰(zhàn)役的失敗,使得宇文護在北周的威望大大降低,軍中很多將士都不滿,伽羅甚至聽說險些釀成兵變,這就為皇上奪權(quán)創(chuàng)造了條件。” 宇文邕想了想蜀國公尉遲迥率大軍圍困洛陽,齊國公宇文憲于邙山圍困齊軍,晉公宇文護的軍隊駐扎于陜州。權(quán)景宣攻打北齊豫州,齊刺史王士良在內(nèi)外夾攻之下戰(zhàn)勝了北周。 但因為北齊武成帝高湛派高長恭與并州刺史段韶、大將軍斛律光前往洛陽救援,因為懼怕北周的兵力強大,不敢前進。段韶利用謀略打敗北周軍隊。宇文護想吞并北齊的初步計劃被遏制,這次大敗,宇文護確實失去了人心。 伽羅說:“現(xiàn)在宇文護從同州返回長安,到時候皇上便與他一同來見太后,然后趁機將他殺死。” 隨后宇文邕密信李昺,李昺身在大漠,無法在宇文邕身邊出力,卻想宇文邕舉薦了楊堅。宇文邕便通過伽羅想楊堅傳遞消息。一個粗糙的計劃就這樣誕生了。 宇文護雖然戰(zhàn)敗而歸,宇文邕還是和往常一樣出城迎接,陣勢比上次得勝還要氣派。宇文邕一邊走,一邊對宇文護說:“太后年事已高,但是頗好飲酒。雖然我們屢次勸諫,但太后都未曾采納。如今兄長入朝,請前去勸諫太后?!?/br> 宇文邕說著,又從懷中掏出一篇《酒誥》交給宇文護,讓他以此勸說太后。宇文護進到太后居處,果然聽從宇文邕所言,對太后讀起了《酒誥》。 宇文護正讀著,宇文邕舉起玉珽在他腦袋上猛地一擊。宇文護跌倒在地,宇文邕忙奪在一旁的宇文直用刀砍殺宇文護,宇文直心慌手顫,連砍幾刀都沒有擊中要害。這時,守衛(wèi)在一旁的楊堅跑了出來,給了宇文護致命一擊。 宇文邕想下令將宇文護的兒子、兄弟及親信斬盡殺絕。但是宇文護羽翼眾多,宇文邕手中沒有兵權(quán),冒然出手恐怕會引起兵變。 所以宇文邕放棄了誅殺宇文護之子宇文訓(xùn)、宇文至、宇文靜等人,對外謊稱宇文護被潛入皇宮的刺客行刺,隨后宇文邕主政,大赦天下,改元建德。 宇文訓(xùn)親自找他辦宇文護的喪事,尉遲氏也不能說什么了。宇文訓(xùn)看到畫扇長得漂亮標(biāo)致,舉止文雅得體,聽說又和楊府的小姐們一起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宇文訓(xùn)白撿了一個選秀的好人選,怎么能不高興呢! 親朋好友來吊唁的人來人往,絡(luò)繹不絕,沒辦法一一介紹了。場面這么大的喪事,必須有一個好總管啊。找誰來主理呢?宇文訓(xùn)為這件事愁眉不展。米思翰就問:“喪事辦得這么圓滿,宇文大人還愁什么?”宇文訓(xùn)把沒有好內(nèi)主管的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