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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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雷鳴電閃間,荒郊野外處,一匹白馬風馳電掣呼嘯而過,馬蹄踏過處濺起幾串水花。 “淋死了淋死了!” 林瑞甩著衣擺沖進了一間破廟,一邊撣身上的水珠,還好他身上這身衣裳是繭綢料子,雨水不易滲透,只在外頭積了一層水花。 “要過來烤火嗎?” 一道清亮聲音響起,林瑞抬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破廟內還有人在,是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年人,對方一襲藏青色棉布箭袖短打,一頭墨發(fā)齊挽在腦后,用黑色布帶束著,生的是長眉細眼高鼻豐唇,一襲布衣難掩清姿玉面風流態(tài)度。 林瑞目光往下,瞥見了他腳上的藏青色千層底布靴,以及放在身邊的黑色匕首,心中頓時一喜,這般形象,豈不活生生就是話本中仗劍走江湖做好事不留名的低調俠士?就是打扮糙了點,若如他一般穿月白色衣衫,那才真真是風度翩翩呢。 齊銘不懂為何對方看他的目光突然炙熱起來,這人一身上好的月白繭綢長衫,腳上蹬的也是鹿皮靴,頭發(fā)雖然只用銀冠半束著,但上頭花紋精細可知不是凡品,而且一頭墨發(fā)半束半散,額角兩側還各留了一縷飄然長發(fā),如果不是被雨水打濕了,想必很是瀟灑。 齊銘再細看,這人背上背了劍,右手掌中也有劍繭,步伐輕快,瞧著功夫不俗??升R銘不知為何就是有種怪異感,總覺得對面這人和刀光劍影沾不上邊,倒有幾分貴公子的氣度,連著背上的劍都似成了裝飾品。 雙方各自打量對方,對視一眼后,林瑞秉持著他良好的教養(yǎng),對方邀請了他,他好歹是要表達謝意的。 “謝過兄臺,小弟卻之不恭了?!?/br> 齊銘噗嗤一聲笑出來,他總算知道這人的怪異感哪里來的,這句兄臺,便暴露了對方的身份。 他家中meimei喜歡看話本,他們武學世家的孩子,看的自然也不是什么西廂記牡丹亭,當是俠士走江湖的話本,那話本中便數(shù)次出現(xiàn)什么兄臺,閣下等字眼,瞧著一股子江湖氣息,但他們真正走江湖的,卻對此嗤之以鼻。他meimei就說,這寫江湖話本之人一看就沒走過江湖,這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朝堂山野,哪處不是江湖?這江湖人不就是普通人,普通人說話哪里會帶什么兄臺閣下的,頂多按各處方言稱呼罷了。 但眼下他就碰到了一個稱呼人兄臺的,再瞧他這身白衣墨發(fā),寶劍白馬,儼然是話本中翩翩少俠的模樣,這是哪家吃飽了撐著的貴公子,看了幾本話本學了幾手功夫就學人家闖蕩江湖了,好好的富貴日子不過,偏要來這荒郊野外體驗人生,被雨淋得落湯雞似的,他就覺著有意思了? 林瑞不知為何對方忽然發(fā)笑,躊躇著問道:“兄臺所笑為何?” 齊銘笑得更歡了,捂著肚子半天才停下來,音里還帶著笑意道:“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一口一個兄臺的,從哪本話本上學的?” 林瑞面上一紅,猶猶豫豫道:“兄臺也看話本?” 齊銘又是一通大笑,林瑞雖不知對方所笑為何,卻知道是在笑他,紅著臉低著頭不說話。 齊銘止了笑意,坐直了身子道:“你叫什么?哪里人?” 林瑞答道:“姓林單名瑞,雙木林,瑞雪兆豐年的瑞,京城人士。兄……你呢?” “我叫齊銘,洪福齊天的齊,銘記于心的銘,四川人士?!?/br> 互相介紹了番,林瑞又追問他:“你方才到底在笑什么呢?” 齊銘聽到這話,忍不住又笑了幾聲,道:“笑你呆性,今兒是什么天?你騎著馬,偏偏做這身打扮,你覺著方便嗎?這般白衣錦袍,該是坐轎子拿折扇的,你偏背著把劍。瞧瞧你這衣裳上的泥點子,打結的頭發(fā),哪里有什么瀟灑可言,我只瞧著狼狽。” 林瑞紅著臉哼哧半天,說不出一句全話,齊銘說的好有道理,其實他也覺著這副打扮不方便,只是話本上的少俠都是這般打扮的,他若穿的和齊銘那樣,人家還以為他是哪家店鋪的伙計呢。 林瑞什么心思都擺在臉上,齊銘雖也初出茅廬,但自幼隨著父親走南闖北,這點眼色還是有的。 “你是否覺著白衣寶劍墨發(fā)飛揚才是少俠的標志?再來一個被惡霸欺凌的美貌少女讓你英雄救美可好?醒醒吧公子,路上的少女連你家丫鬟都不如!瞧你一個人在外頭晃悠,連個小廝都沒帶,是瞞著家人偷跑出來的吧。行走江湖的都是些生計艱難的,要不然這大晚上的我呆這破廟里,有高床軟枕我不睡?你還是早點回家躺回你的錦繡堆里吧,外面的日子苦呀!” 后頭這話說到了林瑞心坎里,出來這么些天,行俠仗義的事沒怎么做,一路開銷倒不少,他沒有路引,只能偷偷摸摸的混在別人隊伍里走,或者出些隨行費,別人才會帶他出城。他又過慣了好日子,吃的住的都要好的,之前還遇到了扒手,把他身上的現(xiàn)銀和腰間的玉佩都扒掉了,如今就剩里衣里藏的幾張百兩銀票,那是他最后的家底了,可他打算在外頭走幾年,這點錢怎么夠? 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難道他的大俠夢要出師未捷身先死? 林瑞低頭思考了許久,末了問齊銘:“你要去哪里?瞧著你輕裝簡行的,不似去做生意的。” 齊銘一聳肩膀:“和家里人鬧翻了,出門溜達,暫時沒什么目標,走到哪兒是哪兒吧,不想走了就停下來安家,大概不會回老家了?!?/br> 林瑞心下一喜:“如此極好,要不咱們做個伴?”說完似想起了什么,忙擺手道:“我不是說你和家里鬧翻了好,我的意思是左右你也一個人漫無目的閑逛,我也是出門游歷的,不如結個伴?” 齊銘揚眉笑道:“江湖險惡,你怎知我不是壞人?你就不怕我謀財害命?還說要闖蕩江湖做大俠,這點防備之心都沒有,如何行走江湖?如今這凄風苦雨荒郊野外的,我便是就在此處害了你,扒了你這身行頭,騎了你的馬走,誰又會知道?” 齊銘說到后頭話里帶了陰森,林瑞頓覺寒氣入體全身發(fā)涼,忙握住了身側佩劍,面上一派警惕之色。 齊銘忽的又大笑起來:“你這人真是一股子傻氣,從京城出來,能讓你走到現(xiàn)在,也是上天庇佑了?!?/br> 林瑞瞪著眼睛不服氣道:“什么上天庇佑!我功夫好著呢,便是江湖經驗不足,也不是隨便能讓人欺負的!” “有多好?有我好嗎?” 齊銘話中充滿了挑釁之意,林瑞一瞬就被激起了熱血,拿著劍擺出搏斗的姿勢:“可要切磋一下?” 齊銘捏了根稻草在手里甩著:“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切磋什么?” 林瑞頓覺憋屈,這人可真是,回回激他,激完又不管了,他有再多力氣,都跟打在了棉花上似的,忒郁悶。 林瑞氣鼓鼓的坐在一邊不說話,齊銘也不管他,徑自睡了過去。 林瑞瞧著更覺氣悶,干脆也和衣躺下,一夜無話。 第二日是個好天氣,下了半夜的雨,山野中的空氣很是濕潤清新,林瑞早起發(fā)現(xiàn)齊銘已經不在了,還以為他已經走了,捋捋衣擺出了門,發(fā)現(xiàn)他在外頭漱口。 “你哪來的水?” “天上掉的唄!” “這雨水如何能漱口?” “如何不能?那旱災時候,有雨水喝都不錯了?!?/br> 林瑞一噎,這是他頭回在外頭露宿,昨兒沒沐浴便一身不舒服,今兒說什么都得洗漱。他是做不到等進了城再找客棧洗漱,今兒能不能進城還不好說呢,他昨兒就是因為沒找到合適的隊伍混水摸魚,才在外頭露宿了一夜,偏偏又碰上下雨,真是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縫。 林瑞就著水洼里的雨水洗漱好后,便見齊銘在一邊吃大餅,是大街上最常見的干烙餅,一文錢一張,純粹面粉做的,也沒rou干沒rou餡,平日里林瑞是看都不看一眼的,這會兒他卻饞的不行,他昨晚上就沒吃東西,本想著打個野兔野雞烤來吃,偏偏下了雨,只能空著肚子睡覺,這會兒肚子里空城計唱的正歡呢。 齊銘實在受不了林瑞那巴巴的眼神,從包袱里再拿了張餅出來,問他:“你要嗎?” 林瑞笑著接過:“多謝了。” “不怕我下毒?” 林瑞腮幫子一鼓,大力嚼了一口面餅,眼睛瞪著齊銘,仿佛那張餅是齊銘一般:“毒死我樂意!” 齊銘呵呵一笑,不再逗他。 吃過早飯后,兩人都要進城,齊銘沒有馬,便提出搭林瑞的順風車:“咱們一塊兒進城吧!” 林瑞傲嬌起來:“江湖險惡,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壞人?萬一你謀財害命怎么辦,非親非故的,我可不敢和你上路?!?/br> 齊銘無奈一笑:“你吃了我的早飯,我搭你的馬進城,咱們兩清,如何?” 林瑞一噎,吃人家的嘴軟,也只得無奈點頭,兩人同乘一騎往城門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