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61（二合一）

    “還愣著做什么？”走到馬車邊的金吾衛(wèi)瞧見了車廂內(nèi)的慘狀,一陣惡寒，捏著劍，驚恐地質(zhì)問,“誰干的……這都是誰干的？！”

    護送穆如期去禹州的太監(jiān)們立刻圍上來。

    “大人，您瞧瞧,我們也被潑了泔水！”

    “我的腦袋還被打出血了呢！”

    “這兒,瞧瞧這兒……”

    …………

    他們生怕陛下怪罪，一個勁兒地推脫。

    一說,丟東西倒泔水的百姓太多,壓根分不清誰是誰；二說，自己腦門都被砸開花了，倒在地上,想阻攔，也有心無力。

    餿水味飄散開來，金吾衛(wèi)被熏得幾欲作嘔。

    他心里氣得翻江倒海，卻又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馬車上躺著的穆如期,已經(jīng)不是昔年那個極有可能繼承大統(tǒng)的太子了，如今上京城中新貴，乃是曾經(jīng)寄養(yǎng)在寧妃娘娘膝下的五皇子。

    人人都說,陛下近日來，將許多要緊事都交給了穆如旭處理,五皇子入主東宮，指日可待。

    退一萬步講,就算五皇子來日與皇位失之交臂,梁王也不可能將皇位傳給一個殘廢的皇子。

    所以金吾衛(wèi)氣歸氣，心里還是有些考量的。

    既然事情已經(jīng)捅到了陛下面前，穆如期那身爛菜葉子,就該由陛下圣裁。

    若是整條街的百姓都動了手，梁王總不至于為了一個命不久矣的皇子，斬了整條街的人吧？

    “行了，把殿下抬上?！苯鹞嵝l(wèi)想通其中的關(guān)巧，從侍從手里接過干凈的帕子，捂著口鼻，不耐煩地催促，“陛下口諭，要見殿下，不可怠慢?！?/br>
    穆如期就這么被重新抬進了皇城。

    他滿身泔水，自然不能直接面見陛下，宮人們替他草草換了衣服，又囫圇擦了身子，顧及他身上的傷，終究不敢打水替他沐浴。

    只是這樣一來，穆如期被抬到梁王面前時，身上依舊散發(fā)著一股無法驅(qū)散的惡臭。

    在金鑾殿內(nèi)苦苦煎熬的梁王，在看見穆如期之前，滿心悔意。

    他冷靜了，清醒了，想了想自己的身子骨，又想了想身體里流著狄人的血的五皇子，終于發(fā)現(xiàn)，還是昔日的太子好。

    可惜，再好的皇子，如今也成了廢人。

    “長忠，你說朕是不是做錯了？”

    長忠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毫不猶豫地說：“奴才覺得沒有?！?/br>
    梁王微怔：“沒有？”

    “陛下，殿下無德，壞了陛下您的名聲，您罰他去禹州歷練，是對的??！”長忠避重就輕，將梁王從自責(zé)中摘了出來，“奴才跟了您這么些年，能不知道陛下您的心思嗎？”

    “您定是想著，讓殿下先去禹州靜靜心，等時局安定了，再接回來。”

    “到時候，儲君之位，還不是陛下您一句話的事兒？”

    內(nèi)侍監(jiān)的一番話，撫平了梁王心中的愁緒。

    他忍不住附和：“是啊，朕就是個意思！……可誰知，他竟在城外被……”

    梁王懊惱地拍著腿：“成何體統(tǒng)，真真是成何體統(tǒng)！金吾衛(wèi)都去哪兒了？！”

    他正發(fā)著火，言裕華帶著意識模糊的穆如期來到了殿前：“陛下，臣將殿下帶來了?！?/br>
    梁王一腔怒火尚未發(fā)泄出去，就被濃重的餿丑味熏了回去。

    “這……這是朕的……”梁王兀地站起，又狼狽地跌坐在龍椅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癱在擔(dān)架上的爛rou，繼而推搡起長忠，“去，替朕去瞧瞧！”

    長忠依言走到擔(dān)架邊：“掀開?！?/br>
    金吾衛(wèi)們依言掀開蓋在穆如期身上的錦被，金鑾殿內(nèi)登時臭氣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