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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一品容華在線閱讀 - 第441節(jié)

第441節(jié)

    程錦容見狀,立刻扶著賀祈往外走:“你喝多了,去隔壁屋子睡一會兒?!?/br>
    賀祈不怎么樂意:“我沒喝醉,我精神好的很。我還要陪阿圓阿滿……”不過,再不樂意,也乖乖被程錦容“扶”走了。

    到了隔壁屋子里,賀祈睡到床榻上,扯著程錦容的衣袖不讓她走,試圖說服她一同睡個午覺什么的……

    自程錦容懷孕五個月之后,賀祈便清心寡欲。加上做月子,屈指一算也有小半年未曾親熱過了。

    一番拉扯親昵,程錦容紅了臉,半推半就地從了……

    直到天黑,才算消停。

    一番激烈運動,令賀祈身心愉悅,也醒了酒。摟著程錦容,慵懶地低聲笑道:“我很久沒這樣抱過你了?!?/br>
    程錦容滿面紅潮未退,面頰如桃花般嬌艷:“我現(xiàn)在連下榻的力氣都沒有。待會兒要是阿圓阿滿哭鬧怎么辦?”

    賀祈咧嘴笑道:“你好好歇著,我這個親爹來抱?!?/br>
    笑鬧了幾句,賀祈才問起了六皇子:“太子殿下今日和你獨處,都說了什么?”

    程錦容低聲相告:“……今日一番傾訴,他心底的疙瘩已經(jīng)解了。只是,皇上不愿皇后娘娘見我,短期之內(nèi),不會宣我進宮當差了?!?/br>
    這個小心眼的宣和帝。

    賀祈有些不滿,輕哼了一聲:“就是不讓你們見面,你們也是親母女?;噬线@心胸,實在算不得寬廣。”

    程錦容倒是平靜坦然:“以皇上昔日脾氣,能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出乎我意料。不能奢求更多了?!?/br>
    “我想進宮,為的也是我娘。只要她安然活著,我們見不見面都不要緊?!?/br>
    “再說了,我現(xiàn)在也離不開阿圓阿滿。不進宮當差也好,我照拿俸祿,還能陪孩子,豈不羨煞旁人?!?/br>
    賀祈仔細看程錦容一眼,見她是真的半點不介意,忍不住嘆道:“阿容,你雖是女子,寵辱不驚的胸襟氣魄卻更勝男子。”

    程錦容對這等夸贊并不領(lǐng)情,笑著白了他一眼:“女子怎么了?難道天生低男子一等不成!”

    “是是是,是我說錯了。我的媳婦應(yīng)該牢牢將我壓在身下?!辟R祈不正經(jīng)地調(diào)笑。

    程錦容笑著啐了他一口。

    就在此時,門被敲響,紫蘇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晚上家宴就快開席了,太夫人請世子和夫人一同前去?!?/br>
    ……

    夫妻兩個洗漱穿衣,緊趕慢趕,還是最遲到內(nèi)堂。

    朱氏瞥一眼面如桃花的程錦容,心中暗笑不已,笑著為程錦容解圍:“是不是阿圓阿滿又鬧騰你了?”

    程錦容只得厚著臉皮點了點頭。

    太夫人笑著說道:“遲些也無妨。今晚是家宴,沒有外人?!?/br>
    所有親朋族親都走了,今晚的家宴,都是賀家人。男子一席,女眷一席。

    家宴快散席時,門房管事便急急來送喜信:“國公爺命人送了家書回來?!?/br>
    程錦容臨盆生子的當日,報喜的信就送去了邊關(guān)。一來一回,正好一個月。

    太夫人喜上眉梢,立刻令人將家書拿了過來。厚厚的信封一拆開,里面還有三個信封。一封是賀袀寫給魏氏的,一封是平國公寫給太夫人的。

    還有一封,是程望的來信。

    邊關(guān)送信至京城不易。自從程錦容和賀祈成親后,程望每次寫家書,都會托賀家親兵一同送到京城。反正程錦容總得回賀府,收信也便利得很。

    太夫人笑著將信給了程錦容:“錦容,這是你父親寫給你的信?!?/br>
    程錦容笑著應(yīng)了一聲,接過信。

    魏氏臉皮薄,不好意思當著眾人的面拆信。程錦容也將親爹的信收起,留著回屋后細看。

    倒是太夫人,半點都沒遲疑,當眾拆了信,迅速看了信,然后笑著說道:“阿圓阿滿的親祖父,為他們起了大名。”

    “阿圓的大名叫賀朝,阿滿的大名叫賀陽?!?/br>
    一個朝,一個陽,連起來就是朝陽。

    可見祖父對這一雙孫子的殷切喜愛和期待。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夸贊這一雙名字起得好。

    程錦容也覺得名字起得好。

    宴席散后,程錦容回了屋子,在燭火下拆了父親程望的來信。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的剎那,不知為何,一股強烈的酸意涌上程錦容的心頭。

    她的眼眶驟然一熱,握著信的手輕輕顫抖不已。

    爹,我曾那樣強烈地期盼著,我們一家三口能重聚。

    現(xiàn)在看來,這注定只是一個奢望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兩滴淚珠,從眼角滑落,滴在手中的信紙上,很快濡濕了一小片。

    程錦容吸吸鼻子,用手擦了眼淚,低頭看起信來。

    ……

    千里之外的邊關(guān),一輪彎彎的月亮掛在天上,繁星滿天。

    一雙孫兒的滿月酒宴,身在邊關(guān)的平國公是吃不著了。他令軍中廚子做了幾樣好菜,備了兩壺酒,請了親家一同來喝酒。

    程望平日從不飲酒,今日也欣然喝了幾杯。

    “親家公,你生了一個好女兒?!逼絿χe杯:“我那個不成器的混賬,娶了這么一個好媳婦,我這個做父親的,心里也著實高興?!?/br>
    “今兒個是阿圓阿滿的滿月之日,我們兩個雖沒能親眼見到孩子,心里也一樣歡喜。來,今晚我們多喝幾杯。”

    程望其實酒量淺薄的很,不過,今晚心情太好了,毫不猶豫地舉杯一飲而盡。

    幾杯酒下肚,程望有了幾分酒意,話也多了起來:“說起來,我真是對不住錦容。這些年,我這個當?shù)牟荒馨樵谒磉叀V荒芸恐嬒?,知道她的模樣。還有,每個月寫一封信給她?!?/br>
    “她有今時今日,我為她高興。也愧疚自責,我實在不是個稱職的父親?!?/br>
    平國公嘆了一聲:“我何嘗不是一樣。好在他們夫妻兩個都爭氣,無需我們cao心。”

    頓了頓,又笑道:“你一直孤身一人,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又不肯碰那些營中女子,不如續(xù)娶一房?!?/br>
    第六百七十三章 思念

    按朝中慣例,戍邊大將的家眷皆要留在京城。

    身為統(tǒng)帥的歷代平國公,皆是在有了嫡子后才來邊關(guān)。夫妻長居分離,妻兒老小都不在身邊。也因此,納幾個侍妾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平國公平日住在中軍營帳里,在邊城里另有住處,幾個美妾住在宅子里。邊軍里的武將們多是如此。

    低等武將或是普通士兵就沒這等待遇了,每個月發(fā)了軍餉之后,倒是有大半都花在了營~妓身上。

    程望卻是例外中的例外。

    他在邊軍里做了十幾年的軍醫(yī),潔身自好,從不沾惹營~妓。姿色過人的梅娘,一顆芳心都系在程軍醫(yī)身上,一直自薦枕席。數(shù)年下來卻未成功過。就連平國公也有所耳聞。

    平國公對已故十幾年的亡妻朱氏也是有些情意的。這些年他不肯續(xù)娶,也是為了保證賀祈的嫡子地位??蛇@并不影響平國公另外納美。

    “親家公,”平國公幾杯酒下肚,沒了平日的威嚴,推心置腹地勸說程望:“我知道你思念亡妻,為妻子守身十幾年。尋遍大楚,像你這般情深意長的男子,再找不出第二個?!?/br>
    “不過,死去的人終究是地下亡魂?;钪娜?,總得好好活下去?!?/br>
    “你今年三十有七,正值盛年。這個時候續(xù)娶一房,再生個子嗣,日后程家香火也有了傳承……”

    “多謝國公爺美意。”程望也有了幾分酒意,說話比平日直率得多:“不過,我并無續(xù)娶的打算。”

    “我這一生,只有一個妻子。不會再有第二個?!?/br>
    “程家有景宏景安,還有諸多景字輩的兒郎,香火傳承無需憂心。錦容承襲我的醫(yī)術(shù),青出于藍勝于藍,宮中的皇上和娘娘對她信任器重,太子殿下也和她親如姐弟。她是大楚朝第一位女太醫(yī),也是程家最出色的后輩?!?/br>
    “我有錦容這個女兒,足以勝過有五六個兒子的人?!?/br>
    平國公:“……”

    最后一句,怎么聽著有一點點不是滋味?

    平國公碰了個軟釘子,略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罷了,是我多管閑事。剛才那些話,你權(quán)當我沒說便是。”

    人家不樂意續(xù)娶,愿意為亡妻守身如玉,他也就別多事了。

    程望淡淡一笑,端起酒杯:“今天是阿圓阿滿的滿月之喜,國公爺心中歡喜,我這個做外祖父的,心中亦喜不自勝。我敬國公爺一杯!”

    平國公將之前的那點尷尬拋在腦后,欣然舉杯,一飲而盡。

    ……

    程望喝了小半壺酒,很快醉倒了。

    長隨川柏吃力地扶著程望回了軍醫(yī)營帳,伺候主子脫鞋上榻。

    程望清俊的臉孔一片潮紅,散發(fā)著酒氣,口中不時呢喃低語。川柏凝神一聽,便聽到程望在喃喃呼喊著已故亡妻的閨名。

    “如妹,如妹?!?/br>
    “我好想你啊!可我已經(jīng)很久沒夢見你了。你是不是等不及我,先投胎去了……”

    川柏鼻間一酸,將頭轉(zhuǎn)到一旁。過了片刻,才紅著眼轉(zhuǎn)回來為主子蓋好薄被。

    可憐的公子。

    這么多年了,公子心里從未忘記過亡妻,過著和尚一樣清苦的生活。

    川柏擦了眼淚,在一旁的窄榻上合衣而眠。

    程望也睡著了。

    或許是因為今晚太過思念亡妻的緣故。已經(jīng)很久未曾入夢的妻子,忽地笑盈盈的出現(xiàn)在他的夢中。

    “望哥,”夢中的裴婉如,還是昔日年少時的美麗柔婉模樣,紅潤的唇角微微揚起,一雙清亮的黑眸里滿是柔情:“你想不想我?”

    “如妹,”他激動不已,快步上前,想將她摟入懷中。

    可他沒能碰觸到她的身影。

    他上前一步,她便后退一步。他心急之下,奔跑著向前。她的身影就如被風箏被狂風吹走一般,驟然飄遠了。

    他高聲喊著“如妹”,卻怎么也追不上她的身影。直至他精疲力盡,停下腳步。她的身影也隨之停下,和他始終保持著幾米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