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都不知道，他一直在默默地守護著她的安危。

    她醫(yī)術(shù)精妙，生得又美。在戰(zhàn)亂不休的邊關(guān)，少不得有自恃有些勢力的惡人歹人盯上她。當然，這些人都被他暗中殺了個精光。

    重生而回，他終于有勇氣求娶心愛的姑娘。也得以和昔日的紈绔好友們重逢。

    他的人生，從今日起，將會全然不同。

    “行了，一個個都別廢話了?！辟R祈笑道：“我們立刻啟程，要是遲到，今日可進不了演武場。”

    葉凌云笑嘻嘻地接過話茬：“反正我們幾個就是去露個臉，輸上幾場就退出?！?/br>
    鄭清淮右手撫摸下巴，一臉深思：“葉四，你確定到時候你還有力氣爬出演武場嗎？”

    葉凌云：“……”

    眾人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起來。

    ……

    笑鬧一番后，四人一同上馬，策馬前去演武場。

    御林軍的演武場，是京城里最大的演武場?？扇菔f士兵同時列陣。每逢有武將領(lǐng)兵出征，都在這個演武場中集結(jié)列陣。

    御林軍分為步軍和馬軍。步軍統(tǒng)領(lǐng)是朱啟玨的親爹平西侯。馬軍統(tǒng)領(lǐng)是鎮(zhèn)遠侯。

    御前侍衛(wèi)共有一千，也被列入御林軍。不過，御前侍衛(wèi)不歸平西侯也不歸鎮(zhèn)遠侯統(tǒng)領(lǐng)。直接聽令于天子。所以，御前侍衛(wèi)也被稱為天子親兵。

    這一千御前侍衛(wèi)皆是身家清白的武將子弟。五十侍衛(wèi)為一隊，隊長為正八品的仁勇校尉。每四隊為一營，設(shè)七品振威校尉。統(tǒng)領(lǐng)一千御前侍衛(wèi)的，為六品的昭武校尉。

    賀袀便是七品的振威校尉，統(tǒng)領(lǐng)兩百御前侍衛(wèi)。

    御前侍衛(wèi)大選，每年舉行一次。是將門子弟最佳的晉升之路。對天子而言，這是施恩于下收攏人心的大好機會，也能趁此機會挑選出色的年輕武將。

    可謂是一舉數(shù)得！

    按著往年慣例，宣和帝會親自來演武場觀戰(zhàn)。

    京城里的武將，紛紛前來。誰家里沒有十個八個適齡的少年郎？別管身手如何，先報名再說。聽聞今年報名的少年郎，足有三百多個，只取前十。

    競爭之激烈，可想而知。

    就連文官中，也有不少來湊熱鬧的。

    賀祈等人一露面，便引來一陣sao動。

    “賀三還真得來了啊！”

    “聽聞賀三身手了得，不知是真是假！”

    “今日演武場上，可有的熱鬧了?！?/br>
    “怕什么！賀三紈绔惡名可不是白來的！依我看，他就是個樣子貨！比賀二郎差遠了！不信你們等著瞧，待會兒下場比試，我先將他揍趴下?！?/br>
    “喲！那今兒個我們可得睜大眼睛，看你大展神威了！”

    前來參加大選的都是將門兒郎，三五成群湊在一起嬉笑低語。聲音此起彼伏，隱約傳了過來。

    朱啟玨聽著都覺得不痛快，低聲勸道：“表哥，別和這些人一般見識?！?/br>
    沖動易怒的賀祈，此時卻像換了個人一般，俊臉如冰雪般冷漠平靜：“放心，我不會在此時動手揍人?！?/br>
    等大選正式開始，再挨個揍過去也不遲。

    葉凌云渾身一個激靈，低聲對鄭清淮道：“有殺氣！”

    鄭清淮神色凝重地點頭：“沒錯！我也感覺道了一陣凌厲的殺氣！不過，這殺氣于我們無礙。倒霉的另有其人！”

    賀祈：“……”

    賀祈哭笑不得，踹了過去：“鄭三，你一天不嘴賤不行嗎？”

    鄭清淮咧嘴一笑，頗為麻溜地閃了過去。

    就在此時，演武場里又是一陣sao動。

    有人驚呼：“他怎么也來了！”

    “完了！今日的魁首，看來是輪不到我了?！?/br>
    “呸！你要點臉！就你還敢肖想魁首，要不了幾場，你就得被抬著出去了！”

    賀祈不動聲色地轉(zhuǎn)身。

    他身高腿長，英俊之極，比周圍的少年高了小半個頭，格外醒目。

    來人也不遑多讓，同樣高大俊美，氣質(zhì)奪人。

    正是裴璋！

    第九十章 大選（二）

    相比起賀祈的“惡名昭彰”，裴璋美名遠播，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別人家的兒子。

    裴璋身側(cè)也有幾個好友。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賀祈的好友都是有名的紈绔公子。裴璋身側(cè)的少年，多是好學上進年少有為的勛貴少年。

    賀祈和裴璋遙遙對視，各自冷笑一聲。

    目光銳利如實質(zhì)，在空中廝殺了一回。

    朱啟玨對自家表哥雖然信心十足，不過，看裴璋敵意重重冰冷銳利的模樣，心里不由得一顫。下意識地往賀祈身邊靠了靠，低聲道：“表哥，你今日可得小心一點！”

    賀祈瞥了自家表弟一眼。

    朱啟玨一個激靈，義正言辭的解釋：“我的意思是，遇到裴璋，你別下手過重。他到底是程姑娘的表哥?！?/br>
    賀祈眸光一閃，淡淡道：“不用擔心，我心中有數(shù)?！?/br>
    咚咚咚！

    軍鼓響了！

    一個中年男子出現(xiàn)在演武臺上。男子身高八尺，面色略黑，一把短須，雙目炯炯。這個男子，正是御林軍馬軍統(tǒng)領(lǐng)，鎮(zhèn)遠侯魏戰(zhàn)。

    宮中的魏淑妃，是鎮(zhèn)遠侯的胞妹。五皇子是鎮(zhèn)遠侯嫡親的外甥。

    不過，鎮(zhèn)遠侯在朝中立足，靠的不是魏淑妃五皇子，而是對天子的忠心和赫赫戰(zhàn)功。能統(tǒng)領(lǐng)御林軍馬軍，也可見宣和帝對鎮(zhèn)遠侯的器重和信任。

    鎮(zhèn)遠侯并未刻意揚聲，聲音依然清晰地傳進眾少年耳中：“大選即將開始，所有參加大選之人前來領(lǐng)取號牌。”

    “是！”

    ……

    一眾勛貴少年齊聲領(lǐng)命，倒也有些架勢。

    不過，在見慣廝殺的眾武將眼中，這點聲勢委實不算什么。

    年過六旬的衛(wèi)國公，捋須笑了起來：“一群毛還沒長齊的小子！”

    沒上過戰(zhàn)場，沒見過血。一群青澀少年罷了！

    靖國公瞄了自家不成器的孫子葉凌云一眼，隨口笑道：“這三百多人里，真正能撐到最后的，只怕沒幾個。”

    御前侍衛(wèi)大選的比試規(guī)則，簡單直接又粗暴。

    所有相鄰的號牌比試。勝者記一分，敗者不記分。

    然后，一號對陣三號，二號對陣四號……

    再到下一場，一號對陣四號，二號對陣三號……

    以此類推下去。每一場比試，獲勝者皆可記分。待到最后，以獲勝次數(shù)最多分數(shù)最高者為魁首。

    按著比試規(guī)則，三百多個人，就得比上三百多場?？梢坏﹦悠鹗謥?，拳腳無眼，落敗者大多負傷。很快就會有人退出比試。

    每一年的御前侍衛(wèi)大選，真正能撐到最后的，不過三五十個人罷了。約莫打個三五十場，也就差不多了。

    很多身手平平來湊熱鬧的少年，打個幾場，對家人有個交代，就會退出比試。

    這個大選比試規(guī)則，看似簡單，實則既考驗身手，也考驗耐力。能撐到最后并奪得魁首的，無不是身手出眾心志堅毅的少年。

    “三年前，賀家二郎以勝四十八場的記錄奪魁。今年，不知獲勝者會是何人?！逼轿骱羁戳酥靻k一眼。

    這個不成器的混賬，也不知能撐幾場?？蓜e早早退出給老子丟人。

    晉寧侯也有相同的擔憂。

    一群穿著武服的少年中，擠眉弄眼沒個正型的鄭清淮格外惹眼。那副欠抽的德性，讓他這個親爹看得一肚子冒火。

    不過，心里再氣，晉寧侯面上也得露出坦然鎮(zhèn)定的神色。絕不能失了風度氣度：“這還用問嗎？定然非裴公子莫屬！”

    永安侯裴欽目中閃過傲然，口中卻笑道：“晉寧侯過獎。我只盼著犬子順利入選，謀個御前當值的差事。至于魁首，是萬萬不敢奢望?！?/br>
    呵呵！瞧瞧你們的紈绔兒子，再看看我出息又爭氣的長子！我想不驕傲都不行??！

    平西侯看永安侯那副志在必得的驕傲神色頗不順眼，故作不經(jīng)意地說了一句：“我的外甥賀家三郎身手極佳，此次大選，說不定奪了魁首的便是賀三郎！”

    永安侯眸光一閃，落在黑衣少年賀祈的身上。

    這就是那個對程錦容意圖不軌的賀三郎？

    這半個月來，裴璋白日進宮讀書，晚上拼命苦練，看來就是為了今日一挫賀三郎的銳氣！

    ……

    “皇上即將駕臨！”一聲略顯尖銳的聲音響起，御前大太監(jiān)趙公公出現(xiàn)在人前：“眾人恭迎圣駕?！?/br>
    演武場上所有人，一同起身，躬身抱拳，齊聲道：“恭迎圣駕！”

    在數(shù)百御前侍衛(wèi)的護衛(wèi)下，一身龍袍的宣和帝邁步進了演武場。

    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緊隨其后。

    年少的六皇子，今日也跟著來了。六皇子還是第一次來觀看御前侍衛(wèi)大選，一雙黑溜溜的眼睛里溢滿了好奇和雀躍。

    宣和帝在演武臺對面的高臺上落座，并宣口諭，令衛(wèi)國公靖國公平西侯晉寧侯永安侯一同伴駕。

    幾位皇子皆立在宣和帝身側(cè)。

    四皇子五皇子同齡，都是十四歲的少年郎。常年習武，身體壯實。站上大半日也沒問題。唯有六皇子，年齡最小，也略顯單薄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