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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什么?”高高在上的太子,偶爾也如市場上交頭接耳,論家長里短的七大姑八大姨一般好奇。 “而且我覺得他挺不待見我的?!睂幥逭f得頗為憤憤不平。 “蘭譽你…”太子看他的眼光說不上的怪異,寧清隱隱有預(yù)感他說不出什么讓自己高的話。 “你該不會是被冷落了吧?” 寧清雙目微瞋,看向太子,無奈道:“太子爺,你就別再打趣我了?!?/br> 朱御見好就收,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不玩笑了。孤找你來還想問問,你和魏堯成親有些時日了,可發(fā)現(xiàn)他有何問題?” “并無,或者說我還沒找到了解他的機會。平日他要上朝,下了朝多半在校場練兵,晚飯時分才會回府,在府中日日晨起練武、睡前打坐。陶吉王子來后還要帶著他四處游玩,就是真有什么,也沒時間?!?/br> 朱御輕嘆一聲,起身走到窗前:“魏堯人雖在帝都,他手上的北疆三十萬大軍卻被父皇視為心腹大患。” 寧清跟到他身邊:“魏堯從前的老部下多在各地當(dāng)差,許多已是一方大員,手中掌著兵馬的不在少數(shù),確實是個威脅,牽一發(fā)而動全身,還是不可輕舉妄動?!?/br> “孤知道。”朱御想起和祥豐帝說的話,有感而發(fā),“當(dāng)年魏堯的父親魏老是伴著父皇開國的大將,父皇特賜國姓魏與他,皇恩浩蕩。魏老仙逝后魏堯承襲將位,不料竟比他父親更有謀略,擊退北狄,護(hù)我大魏國土,何等威風(fēng)恣意?!?/br> 朱御說到此,扭頭問他:“孤從前未及冠時問過父皇,魏堯如此功績,為何不賜王爵?” 寧清心里一頓,異姓王。若魏堯真封了異姓王,占一方為主,只怕更是陛下的心腹大患,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歷朝歷代封異姓王的總沒好下場,畢竟沒有哪個帝王能容忍有人威脅自己的皇位。 “父皇說,異姓王表面風(fēng)光,實則對子孫后代未必是好事。他想給魏堯公爵位,雖不及王爵,但金銀玉軟各色賞賜卻不遜色多少?!敝煊嘈σ宦?,“只是后來魏堯兵權(quán)在握,聲名遠(yuǎn)揚,父皇總歸還是慌了神。” 朱御轉(zhuǎn)身看著他,目光篤定:“孤要看清魏堯這個人。若他一心為大魏謀福祉,即使他功高蓋主,孤也能容忍。” 從前的太子是翩翩少年,如今成了名副其實的儲君,懷揣一腔熱血,心系萬家百姓。寧清看著他,淡然一笑。 寧清從書房出來時天已昏黃,東宮里已點了燈。他沒走幾步竟碰到小桃:“小桃,你怎么過來了?” 小桃起初看見他愣在原地,聽見他說話才驚喜道:“公子才是,怎么來東宮了?太子妃親自燉了盅雞湯命我給太子送去。”小桃提起食盒給他看。 “渙妹有心,太子好福氣?!边M(jìn)了東宮,小桃的打扮與從前在府中時全然不同,一身衣裳料子上乘,顏色也鮮亮,寧清瞧見小桃腰間別著精致的香囊,突然想起什么,忙要走,又返回對小桃說:“今日公子不得空,改日再見渙妹,你和她說一聲?!?/br> “誒?!毙√疫€沒反應(yīng)過來,人就已經(jīng)消失在長廊一角。 車夫見他出來,忙放腳凳問道:“公子出來了,我們回府去吧?” “不,直接去驛館?!睂幥鍙街鄙狭笋R車。 陶吉見寧清這么晚還來便知道他肯定有新發(fā)現(xiàn),跟著到了十三的屋子。寧清在衣柜里翻出那個香囊,打開一看,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原來是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br> 陶吉見他從香囊里取出了一撮茶葉樣的東西,正要問,便聽見他道:“青錢子。” 兩人馬不停蹄地趕到刑部,將那香囊扔在十三面前時,他仿佛沒意料到,一瞬間失了神,卻很快沖著寧清冷笑道:“想不到你真能找到?!?/br> 黃均是正用著飯被屬下叫來的,此刻腹中空蕩蕩的,正好拿十三出氣:“你這賊人,先前還不承認(rèn),如今任你如何舌燦蓮花也不得不認(rèn)了吧!” 十三許是破罐破摔,不再隱瞞:“是我下的毒。” 陶吉怒極,指著他的手都在顫抖:“你,你與十一共事多年,為何要殺他!” 十三倒坐在地上一動不動,過了良久,嘴唇動了動:“不過是些腌臜事,不必說與王子聽?!?/br> 任憑陶吉怎么問十三都不再開口,哪怕黃均氣不過動了刑依舊不動如山。折騰了好些時候,寧清勸道:“反正現(xiàn)下人已經(jīng)招了,旁的就讓黃大人問吧?!?/br> 黃均忙回:“是是是,就讓下官來。” 寧清與陶吉并肩而行離開,將陶吉送上馬車后打道回府。經(jīng)這一通折騰寧清已餓得不行,想著回房讓林榮隨便拿點茶點墊墊肚子即可,怎料魏堯竟還在等他,桌上的菜能看見輕微的熱氣,應(yīng)該是不久前剛熱過的。 寧清徑直坐下拿起筷子:“公爺在等我?” “不是顯而易見嗎?”魏堯笑了笑,問他:“我已經(jīng)聽說了,就是好奇,你怎么知道毒藥在香囊里?” “通常男子配的香囊里放的多是味道淡雅的桂花鈴蘭一類,今日我拿起十三的香囊便聞到一股香味,并不是常見的那幾種,卻也有熟悉之感,只是當(dāng)時沒太注意?!睂幥逍α诵Γ肮珷敵D暝谕獯蛘淘S是不知,青錢子香味濃烈,許多女子不知其毒性,常采后制干存于香囊中?!?/br> 魏堯沉默片刻,不知在思索什么,寧清想他莫不是被自己的博學(xué)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