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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靠親爸在虐文破案[刑偵]在線閱讀 - 第32節(jié)

第32節(jié)

    “……陳凌輝從前跟我一個班的。高二那年,他說他參加了一個很厲害的聊天群?!?/br>
    “……那年我的母親跟我爸的客戶出軌。那姘頭是個房地產開發(fā)商,就住在名湖水庫下的小區(qū)里。陳凌輝知道我恨那個姘頭,就問我,想不想讓那男人去死,他說他有辦法讓名湖水庫決堤,淹死那個姘頭。”

    這是一個孩子對自己母親的報復。

    高二那年,余肇璟對母親的姘頭起了殺心。

    母親背著爸爸跟別的男人幽會,被他看在了眼中,記恨在了心中,少年人血氣方剛,他要把報復付諸行動。

    他開始鬼混、不學好,跟全校有名的“壞學生”陳凌輝走的很近。也正是陳凌輝,介紹他加入了這個名為【諾亞方舟】的聊天群,說群主可以幫他實現(xiàn)夢想。

    【諾亞方舟】是一個在“校園通”軟件上的加密群。陳凌輝曾說,他是通過學校貼吧一個樓主的介紹,才加入了這個聊天群的。

    他們利用一周四節(jié)的電腦課,和群里的人取得了聯(lián)系,【諾亞方舟】上的12個人曾經一起討論過摧毀水庫的具體方案。

    【諾亞方舟】聊天室的簽名是一句話:人人生而有罪,唯洪水可以滌蕩。

    陳泊宇問道:“那你為什么把你正在上高一的堂弟余肇飛也帶進去?”

    余肇璟主動交代了起來:“……聊天群的群主對我說:想要摧毀水庫的堤壩,需要很多很多的錢買通關系。我的零花錢不夠支持他的計劃,所以,我把我的堂弟小飛也拉進了群里,一起湊集資金?!?/br>
    沒錯,余肇飛是為了支持堂哥的報復計劃,才進入了【諾亞方舟】聊天群。

    這個群主的代號是【巳蛇】,所有人都叫他一聲“蛇哥”。

    進入了聊天群以后,余肇飛就崇拜起了蛇哥,他說:“蛇哥是個真正能干大事的人!”

    蛇哥確實很有本事,他是他們11個人的領袖,并且具備卓越的領導才能。

    乃至于八年過去了,談起蛇哥這個人,余肇璟都要佩服地贊嘆,“蛇哥的智商很高,我們11個人加起來,都不如他一個人的聰明,小飛把他當做偶像?!薄吧吒缯f出來的話,你就是不得不服。無論你問他什么問題,他都能很快回答出來,他的大腦堪比計算機。”

    蛇哥組織起了這艘諾亞方舟,并且用自己的言論,蠱惑了所有成員都為他所用。

    經過了幾個月的相處以后,堂弟余肇飛對蛇哥死心塌地,他也對蛇哥深信不疑。

    有一天,蛇哥忽然說:諾亞方舟計劃啟動需要買通幾個內部人員,需要一大筆資金,于是,他們兩兄弟毫不猶豫地再送給蛇哥一百萬元。這就是蛇哥的超強人格魅力。

    關于怎么把這么大一筆錢匯過去的,余肇璟道:“蛇哥說了一個地址,讓我們把錢存進一張銀行卡里,再把銀行卡郵寄給這個地址,密碼就設置為聊天群的群號?!?/br>
    陳泊宇問道:“什么地址?”

    “一個廢棄的輪船廠門口?!?/br>
    余肇璟報出了那個地址,陳泊宇去查了查,那地方早就拆遷,現(xiàn)在改成了居民樓。

    還有群里的其他人,余肇璟說:他們或多或少都捐了錢,或者直接利用家庭關系幫了蛇哥,他們都是潰壩案的參與者。

    但他們在群里沒有名字,十二生肖只是他們的代號,彼此卻不知道對方是誰。

    余肇璟告訴他:“……我在群里的代號是亥豬,我弟弟小飛的代號是戌狗,陳凌輝的代號是子鼠。我只知道我們三個人是誰?!?/br>
    陳泊宇點了頭,他注意到了這個細節(jié)問題:“你們以12生肖為代號,這個代號是按照什么來分配的?進群的順序嗎?”

    余肇璟搖了搖頭,“應該是系統(tǒng)隨機分配的,陳凌輝的代號是子鼠,但他并不是第一個加群的人,我的代號是豬,但我也不是最后一個加群的人?!?/br>
    陳泊宇繼續(xù)審問:“你們在群里都聊過什么?”

    余肇璟仔細回憶了下:“我們先是聊了聊怎么弄垮水庫,大家討論了不少方案。但是蛇哥都說那些爆破計劃都不行,會給警察留下證據(jù)的。我們要做個最完美的犯罪,讓警察覺得這只是一樁意外。”

    陳泊宇沉默片刻,繼續(xù)問道:“其余人是怎么幫助這個蛇哥的?”

    “我也不知道。等蛇哥拿了那一百萬以后,就把我、我弟弟還有陳凌輝三個人單獨安排到了一個聊天小組去,和其他人分了開來對待。諾亞方舟群里其余8個人做了什么,蛇哥并沒有告訴我們?!?/br>
    “你們不懷疑這個蛇哥是個騙財?shù)尿_子嗎?”陳泊宇問道。

    余肇璟苦笑了下,“哪里有那么博學的騙子?蛇哥……他是我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蛇哥還教了小飛不少毀滅證據(jù)的方法,例如利用大雨沖刷腳印等?!?/br>
    陳泊宇了然,原來余肇飛的作案手段也是跟這名蛇哥學來的??礃幼?,蛇哥還是個作案的內行人。

    余肇璟繼續(xù)道:“后來我們等了很久,終于有天,蛇哥告訴我們:計劃已經安排好。當梅雨季節(jié)開始以后,好戲就開場了?!?/br>
    每年的六七月份,長江流域有個綿長的梅雨季節(jié)。蛇哥說:當潮水涌來的時候,就是罪惡被洗滌的時候。

    而那一年的汛期發(fā)生在7月下旬。

    到了7月26日,長江的水位線漲到了最高峰。那天晚上,名湖上游就發(fā)生了那件不可思議的事:水庫的堤壩破開,滔滔江水,一瀉千里……

    這就是他知道的關于潰壩案的全部內容。

    他跟弟弟余肇飛所做的事,就是給蛇哥寄去一張卡,卡里有100萬。

    后來,警察把潰壩案定為意外,他們也希望:這件事永遠只是個意外,誰也不要發(fā)現(xiàn)是人為造成的潰壩。

    可是兩個月前,當陳凌輝被捕的消息傳來以后,他們兄弟兩個坐不住了。

    關于后來的事,余肇璟也坦誠交代:“……陳凌輝高中畢業(yè)以后,一直跟我弟弟保持著聯(lián)系。后來有天,陳凌輝忽然打來了電話,說有兩個男的去了他家,好像是要查當年的潰壩案。他用我弟弟給他的槍打傷了他們,問我弟弟能不能幫忙,讓他逃去外地。”

    “我弟弟罵陳凌輝沒腦子,警察根本沒證據(jù)證明那潰壩案是人為的,他到底為什么開槍?簡直是一個蠢貨!”

    “但再怎么蠢貨,我弟弟也知道:我們必須保住陳凌輝,他是我們進入諾亞方舟的介紹人,他絕不能落入警察手中?!?/br>
    “于是,我弟弟聯(lián)系了一艘游輪??吭诖a頭,讓陳凌輝走水路到達古渡口,再從古渡口上碼頭登船逃亡外地?!?/br>
    “那游輪就是比哈爾號,比哈爾號的租憑公司跟我們家有生意往來,他們老板愿意幫我們這個忙?!?/br>
    “但是陳凌輝還是失敗了……從那之后,我們就在擔心,擔心陳凌輝會把我們兩個給供出來,擔心潰壩案會被警察舊案重提,更擔心你們掌握了真相?!?/br>
    “我弟弟小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說,不能坐以待斃,只要殺光查這件事的警察,就沒人再敢碰那起潰壩案?!?/br>
    “后來,小飛打聽到警察參加了唐家的感恩宴,他就躲在車庫里……”

    只是那一次暗殺,余肇飛也失敗了,還不小心在物業(yè)倉庫留下了臀部痕跡和車庫里的彈道痕跡。導致了一招輸,滿盤皆輸。

    時隔八年,余肇璟終于承認了當初的罪。

    只不過,他還是高喊那句話,“我跟我弟弟不是主謀!”“那個蛇哥……他才是主謀!”

    蛇哥?

    陳泊宇想。

    這個人究竟是誰?

    為什么他會讓11個少年幫他擊潰大壩?

    蛇這個代號,真的很符合此人的性格。

    ——他是一條潛伏在黑暗中的毒蛇,精心策劃做下了這種大案子,從頭到尾都悄無聲息地指揮別人替自己賣命,自己卻以逸待勞,一直都藏的靜靜悄悄。

    此人的心思之縝密精細,別說是他了,就連他的爸爸陳中良都是第一次見。余肇飛那點手段,只不過是學到了蛇哥的皮毛而已。

    還有個問題,陳泊宇也要搞清楚:“你弟弟余肇飛為什么要給陳凌輝一支槍?”

    三個月前,正是那把手槍打傷了他的師兄周楌還有陸嘉然,他要問個清楚。

    余肇璟想了想,就道:“好像是……陳凌輝說他的爸爸死的很蹊蹺,他覺得身邊有危險,所以跟我弟弟要了一把手槍來防身?!?/br>
    陳泊宇不明白:“陳凌輝的爸爸不是意外落水死亡的嗎?”

    余肇璟搖了搖頭,道:“他跟我弟弟說的是:他爸爸不是意外落水,是水里面有水鬼,那天晚上拖他爸爸下水淹死的。”

    “水鬼?”

    陳泊宇記得:陳凌輝的爸爸叫陳正韜,正是潰壩案當天碼頭的值班人員。但公安局的檔案上記載;陳正韜一年前在江邊失足溺亡,當時有監(jiān)控證明是意外。

    他再次問道:“你確定陳凌輝說他爸爸是被水鬼殺死的?”

    余肇璟點了點頭:“陳凌輝還說,他的工作地點靠近長江,他很怕水鬼也來找他算賬。所以,他需要一支槍來防身壯膽?!?/br>
    陳泊宇明白了,陳凌輝是心里有鬼,所以看什么都像鬼。

    但是,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他之前辦案的時候,也見過疑神疑鬼的受害人。但事后都證明:所謂的鬼,只不過是嫌疑人用來掩護犯罪事實的幌子而已。

    哪里有什么鬼?他只見過那些堪比鬼魅的人心,不可直視。

    ——

    夜深了。

    陳泊宇走在去招待所的路上。

    余肇璟說的這些證詞,他相信都是真的。由此可見,那個“蛇哥”,才是這起潰壩案的主謀。

    然而,對于蛇哥是誰,他們還沒頭緒。

    還有那陳正韜的疑云被翻了出來,給7.26案子再次蒙上了一團陰影。

    他打算跟顏蕾好好聊聊,說不定,她會有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

    他現(xiàn)在格外信任她的推理能力。

    要不是顏蕾的話,他們根本無法給死難者一個交代。

    可是當他走到了招待所大門口,看門的大爺告訴他:“顏小姐下午回到了陸家去……”

    “……”

    陳泊宇沉默了一會兒,內心微痛。

    他有自己的私心,希望顏蕾可以跟陸嘉然分個徹徹底底。然而,顏蕾還是回到了陸家去,回到了陸嘉然的身邊去……

    認識到這點以后,陳泊宇有些煩悶。

    好像什么復雜的情愫占據(jù)了思維,大腦都無法專心想案子。

    于是,他轉身往回走,卻沒注意到一輛計程車剛好擦肩而過。

    其實陳泊宇前腳剛走,顏蕾就帶著親爸小朋友回到了招待所。

    計程車直接把他們送到了招待所的后門,卻跟走前門的陳泊宇正好錯過。

    她今天心情不太好,今晚被陸嘉然給氣的,所以也沒打聽陳泊宇是否回來的消息,而是回招待所就蒙頭睡了一覺,打算第二天再去問問陳泊宇回來沒有。

    一覺睡得美美噠。

    第二天,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顏蕾剛剛睜開眼,就看到親爹小朋友打開了電視,開始關心起國家大事來。

    顏國華老同志當警察以后,就養(yǎng)成了一個習慣:每天早上,他要一邊看早間新聞,一邊洗臉刷牙,哪怕自己現(xiàn)在只是個五歲的娃娃,這個習慣也保持不變。

    ——這就叫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風聲雨聲新聞聲,伴著早餐。

    顏蕾也陪著爸爸看早間新聞,看看昨兒本市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大事。

    只聽帥氣的主持人介紹道:“……據(jù)本臺記者報道:今早,江岸巡防隊在江面上打撈起一具尸體。據(jù)了解,死者是本地的一位漁民,該漁民前天晚上散步時失蹤。法醫(yī)鑒定為意外落水……現(xiàn)家屬已經趕往了殯儀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