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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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磬音的確是覺著自己的頭,已經(jīng)開始了一跳跳的疼。 耳聽著齊茂行還在一本正經(jīng)說著晌午晌午睡久了的害處,一句反駁不及細(xì)想便脫口而出:“疼不疼的,與你何干?” 話音方落,正在好聲好氣解釋的齊茂行話頭便猛的一頓,面色也都凝滯起來。 事實上,話一出口之后,蘇磬音自個也是頓了一頓,立時便察覺到了幾分不妥當(dāng)來。 尤其是看到對面齊茂行的這般反應(yīng),她越發(fā)覺著自己自己確是有些失禮了。 她垂眸張口,正要解釋,可一個“我”字才剛出口,對面的齊茂行就已伸手?jǐn)r下了她。 “你先等等。” 他搖了搖頭,神色平靜,和剛才解釋不能多睡時,是一樣的神態(tài)聲調(diào),言語里,竟是一點沒有生氣在意的意思,只是苦口婆心道:“你且緩緩再生氣可好?剛醒便動怒,也是要傷身的。” 蘇磬音又一次有些迷惑的歪了頭,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自己是疑惑多些還是無奈更多些。 她欲言又止的張合了幾次口,最后出口的就也只是一句:“二爺你的毒解完了嗎?今天怎的回來這么早?” “你不生氣了?” 齊茂行見狀,便有些放心似的笑了起來,黑眸微亮:“完了,我今日特意快了些,好能早些回來?!?/br> 蘇磬音算是發(fā)現(xiàn)了,今天的齊茂行說的每一句話,就是奇奇怪怪,叫她完全沒法兒接! 她干笑兩聲,下榻踩了布鞋,決定先起來去屏風(fēng)后頭躲的遠(yuǎn)一些。 惹不起,躲得起嘛! 可她趿著布鞋才剛走了兩步,眼中便忽的又看到了什么,腳步便又忽的的一頓。 她上前幾步,繞著書桌轉(zhuǎn)了幾圈,一雙杏眸便越睜越大:“這個……是石青給收拾的?” 她私心里自然是巴不得是石青、或者白月勤快,給收拾了一番書桌書架,但是理智卻也在告訴她,決計不可能。 不說石青月白早知道她的脾氣,不會自作主張,只看看這整齊到過分,同類同套、大小薄厚、一冊冊書都整齊的叫人不敢碰的大書架,再看看那書桌上筆墨紙硯、包括紙鎮(zhèn)一方、筆架一個,都是貼著一條線擺過來,間距都一模一樣—— 想也知道,決計不會是石青月白的手筆! 果然,身后齊茂行聞言,便也推著輪椅走了過來:“你見你帶來的書多半都還放在箱子里,找起來亂的很,趁你睡覺的時候,我便索性都理了出來,從上往下、便是經(jīng)史子集,中下這兩層是旁的各色雜書,你??吹模挤旁诹诉@一層,最底下的,是我?guī)У膸妆颈鴷?。?/br> “哦對了,你的游記話本實在是不少,這兩層放不下,我只挑了些新的擺出來,剩下還在箱子里,你若是有什么要看的,拿出來,我把不看的給你換下去?!?/br> 聽到這一番話,尤其是最后關(guān)于話本的幾句之后,蘇磬音一時都忍不住的想捂臉。 游記且罷了,就是些山水人文美景之流。 可在這個地界的話本,雖說左不過都是些精怪奇談,才子佳人,但或許是因為作者大多是些破落書生,總是逃不過女鬼妖精都愛我、一個個排著隊的和一個窮書生下嫁私奔那一套,蘇磬音之前,還經(jīng)常與月白石青一塊兒,一句句的吐槽過這種自以為是的異想天開。 但就算口上的嫌棄吐槽再多,因為這里的新鮮消遣實在是太少了,就算是換湯不換藥,每當(dāng)市面上有什么有名氣的新話本出來時,她仍舊是會叫石青買回來瞧一瞧。 這般日積月累,攢下來的,還當(dāng)真是很有些分量。 而齊茂行這小子,在這大中午的,就這么一本本的翻了一遍,還給她挑出了最新的? 尤其是想想那大多數(shù)話本里的內(nèi)容,這個事兒,當(dāng)真是越想越覺的羞恥。 “齊將軍,齊二爺,我說,您整天是就沒有別的事干了?” 因為這個,蘇磬音轉(zhuǎn)過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面色格外嚴(yán)肅:“這么寶貴的時間,就用來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你不覺得太浪費(fèi)了嗎?” 齊茂行倒因她的嚴(yán)肅愣了一瞬:“你昨日不是與我說了,論是什么事,也不論該不該,莫管那許多,只要是我自個想的,便都只管去干。” 蘇磬音抬了頭,大聲反問:“我是說了沒錯啊,可這與這個有什么干系,你別告訴我,你伴讀還沒干夠,最想干的事就是整書房、當(dāng)書童!” 齊茂行抬眸看向她,一雙黑眸清澈見底,語氣雖平靜,卻反而顯得誠懇至極:“我的確是想給你整書房,便是當(dāng)書童也沒什么不成?!?/br> 蘇磬音此刻還沒多想,聽了這話,只是忍不住的連連搖頭。 完了,這是強(qiáng)迫癥加整理癖晚期,沒救了! 他這個毛病一直就有,只不過從前還能控制,現(xiàn)在這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干脆不再忍耐,直接放飛自我了? 她緊緊的皺了眉頭,退后一步:“那也成,你樂意整東西,也不算什么大事,不過你能不能別整我的東西?” “這么大的莊子,你整什么不成?” 說到這,蘇磬音想到了什么,還給了建議道:“對了,你自個小庫房也有許久沒理了,你若不然先整整自個的家底?” 聽著這話,齊茂行卻又忽的搖頭笑了起來,仿佛她說了什么糊涂話似的:“這是什么話?我又不是真的想當(dāng)下人,即便是為著這男女之情,我也只是想給你整東西罷了……” “不是說你想當(dāng)下……嗯?” 光聽到前面半句時,蘇磬音還沒反應(yīng)過來,甚至還想與他好好科普一下強(qiáng)迫癥也是屬于心理疾病的一種,不用太過在意。 可是這科普的話一句都沒說完,聽到后面一句,她卻一瞬間驚詫的連聲音都高了幾分,簡直有些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男女之情?!” 齊茂行面色不變,還是和方才一樣,徑直點頭承認(rèn)道:“前幾日,我方才明白了,之前是我錯了,我對你,的確就是男女之情?!?/br> 頓了頓,一句赤裸裸的表白叫他說起來,倒似是在說什么天經(jīng)地義的道理一般:“我與你生出了男女之情。” 蘇磬音一時都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她顧不得多想,一時間只是冷笑出聲:“大婚之日就要與我和離的明面夫君,說好了只相互撐著一副面子情罷了,你憑什么覺著你心悅我,我就一定要接受?” 提起這事來,齊茂行的面色也鄭重起來:“當(dāng)然不該,你不接受才是常理。” “我心悅你,與你接不接受并不相干,你沒經(jīng)過,還不知道,這個男女之情,當(dāng)真是古怪得很,也不必你接受作甚么,我自個做這些事,心里就很是高興?!?/br> 聽著這話,蘇磬音面色越發(fā)難言,種種情緒在心□□雜著,一時居然反應(yīng)不過來,應(yīng)該先給出什么樣的反應(yīng)。 “自然,我在你跟前,心內(nèi)便已很是高興,這是我自個的心?!?/br> 齊茂行的話卻還未完:“當(dāng)初執(zhí)意與你和離,你怪我怨我,這是你自個的心,兩者都是應(yīng)該,既是我對你生了男女之情,這一切,我都是認(rèn)了的?!?/br> “有錯便該罰,你生氣,不論怪我罵我,便是動手也成,我都受著,絕無二話?!?/br> 頓了頓,想到蘇磬音剛才被吵醒時對他的訓(xùn)斥,他張了張口,又補(bǔ)充了一句:“自然,若是可以,你只教訓(xùn)我、難為我就是了,自個最好還是不必生氣,畢竟動氣也傷身?!?/br> 蘇磬音:…… ……………… 屋內(nèi)的氣氛一時間陷入的良久的尷尬與沉默。 當(dāng)然,沉默雖然是兩個人造成的,但是這尷尬卻只是蘇磬音一個人在忍受。 畢竟面前的齊茂行滿面平靜,態(tài)度既真摯又坦然,一點掩飾都沒有的,穩(wěn)若泰山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沉穩(wěn)坦率! 半晌,還是門口的竹簾一響,穿著一條淡綠綢裙的石青走進(jìn)來,將蘇磬音這氛圍里救了出來。 “小姐醒了?” 脾氣雖爆,但一向心大的石青,一點沒發(fā)覺屋里的不對,進(jìn)來之后,立即開口道:“正巧了,白家的小少爺過來了,說是有事,要見小姐一面親自說!” 第61章 聽到石青稟報白家小弟到來的消息, 蘇磬音自個倒還沒有如何,因為還沒有從齊茂行的這一番驚人言語里回過神,聞言轉(zhuǎn)身之后,也還有些神思不屬的應(yīng)了一聲, 壓根沒有往心里去。 倒是對面的齊茂行卻是猛地一頓, 方才還泰山一般沉穩(wěn)坦率的面色, 一瞬間便露出了一絲動容的裂縫來。 他緊緊的擰了眉頭,低下頭, 有些疑惑的又一次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這一次泛上來的, 是一股透著苦意的慍怒。 同為男人,那個白家小弟,對自個的明面夫人倒是存著什么樣的心思,他當(dāng)然再清楚不過。 而就在方才的一瞬間, 他的心下泛起的第一個念頭, 是想叫人將這姓白的立即趕出去, 再不許他與蘇磬音相見! 但心念是一回事,實際的所言所行,又是另一樁事。 在齊茂行心里, 生而為人, 與牲畜最大的不同, 便是人有自知,人可自制。 早在他四五歲上,娘親對著他說著木姨娘狐媚、仗著兒子背地里作妖,要他不要再整日的舞槍弄棒,與好好讀書才能討父親歡心,他們娘倆才能有好日子過時。 他便已是滿心的不馴,立時便質(zhì)疑起了這與他讀書好不好有何干系? 如果不是父親縱容偏袒, 木姨娘哪里能鬧出那許多事?真論起來,父親若是能潔身自好,從不納什么姨娘通房,也不必有庶子,自然便是一片太平,也不必將姨娘猖狂的帽子都扣到他一心學(xué)武的緣故上! 娘前當(dāng)時便只是搖頭苦笑,只說又是外頭窮的吃不上飯的泥腿子,凡是權(quán)貴家男子,哪里有不納妾的道理? 只是齊茂行當(dāng)時雖還年幼,卻已經(jīng)十足的執(zhí)拗性子,只靠著這么一句空話壓根說服不了他,再爭論幾句憑什么不能? 娘親便只是連連搖頭笑起了他:“好好好,娘親倒是等著,只看你長大了,跟不跟娘親來要美貌的小丫頭!” 當(dāng)時娘親身邊,還有親信的陪房一道耍笑他:“茂哥兒這是還小呢,等他懂事成人了,還不知道能憋幾日!” 說罷之后,屋里就是一派快活的笑聲,娘親笑過之后,又不許人當(dāng)著他渾說,斥過幾句,便又將話頭轉(zhuǎn)到了他的讀書上去。 齊茂行當(dāng)時年幼,雖沒有聽懂這話中的含義,但直到現(xiàn)在,他仍舊記著自己當(dāng)時在這玩笑下,生出的不能言說的滿心郁郁。 他只氣的跑出院子,一口氣打了十幾遍的伏虎拳,將齊君行故意拿來炫耀的課業(yè)狠狠踹飛到了樹上,又得了一頓手板,這才算是只深深記在了心里,在面上略微安穩(wěn)了些。 時至今日,娘親早已不在,他從懵懂幼兒,長到了舞象之年,也早已懂事“成人,”明白了當(dāng)時眾人的話中深意。 但他的看法,卻仍是始終如一,絲毫沒有因這十余年的光陰便有絲毫改變。 什么做不到,忍不得? 同為人生五欲,能為著仕途前程不眠不休,日夜苦讀、寒暑不休,能為著養(yǎng)身之道少食少飲、按下口腹之欲…… 如何這一個“色”字便單單忍不得? 說什么天生如此,規(guī)矩體面,全是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就是為著一己私欲,橫豎痛不到自個身上,便故意瞧不見發(fā)妻兒女的難過委屈罷了。 人有自知,人可自制,只要是自個愿意的堅持,只有想不想,沒有能不能。 齊茂行打四五歲起,便已將這事瞧得清清楚楚,從小到大,他也一直都沒有丟了一份骨氣與堅持。 便是這霸道異常又刁鉆至極的男女之情,他剛剛發(fā)覺的時候,不也生生的忍了下來? 若非昨日里,蘇磬音的一番話將他點明,告訴他,不論合不合適、應(yīng)不應(yīng)當(dāng),他只管干他自個想干的事,與旁的無干。 叫他回過了神,恐怕直到今日,他都還在默默忍耐著,繼續(xù)嘗試與蘇磬音離遠(yuǎn)些,不見她、不和她說話,是不是就能像書中所說那樣輕易脫身呢! 沒錯,正是因著蘇磬音的一番話,他才忽的明白過來。 他的確是不知緣故的,就是對明面夫人生出了男女之情。 而明面夫人蘇磬音,則是即便他不想和離,也不愿再與他頂著這個夫妻名號,往后還是要出府去,另有自個的打算。 君子一諾千金,這是早已說好的事,且還是他開出的頭,自然也沒有反悔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