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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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殿下的身份,既能說出這話,定然是已十拿九穩(wěn)的。齊茂行聽著心頭先是一凝,接著又是一跳,一時間又是驚又是喜,只覺這一日里的經(jīng)歷,對他來說當(dāng)真是大起大落,恍若重生一般。 “只是殿下的意思,是要請您委屈些,對著外頭,還裝作中毒不愈、性命垂危,一來,是能催著圣上那頭查清刺客來頭,二來呢,就是……” 魏公公低著頭,細細又在他耳邊清楚的傳完了太子原話。 知道自己的刀毒能解,這些對他來說自然都不算什么,齊茂行靜靜聽著,直到對方說完后退,方才拱拱手,神色鄭重的應(yīng)了一句:“殿下放心,臣必不辱命!” —————————————— 抱節(jié)居另一頭的蘇磬音,自然不會知道齊茂行這么會兒功夫,就已經(jīng)接了一道密旨。 她在榻上坐下,先就著熱茶,吃了自個每日下午都要來一份的點心,之后想了想,就吩咐月白去派人將抱節(jié)居里的丫鬟們都找回來,在院里候著。 月白答應(yīng)著轉(zhuǎn)身去了,蘇磬音從窗外瞧著浩浩蕩蕩的天使已經(jīng)走了,隔壁又重新恢復(fù)了安靜,這才拿溫水洗了手臉,重新過了東邊。 齊茂行還沒有躺下,正直著身子坐著,叫僅剩的兩個小丫鬟一顆顆的解著衣襟上的扣子,他這人講究,出門時穿的衣裳,回屋都會立即換下,更別提像現(xiàn)在這樣拿外頭衣裳躺在床上,方才是接旨不得已就算了,現(xiàn)天使離去,立即便要換下。 只不過才知道了中毒的事,這會兒這么快就能講究起了這些? 蘇磬音留神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會兒的齊茂行,比她剛才面對她時還更平靜了一些,像是經(jīng)過了這段時間的思考,已經(jīng)看輕了生死似的,居然有了些指顧從容、晏然自若的淡然。 不論這表現(xiàn)是不是裝的,就算是心里慌得很,只是作出了這么一份表面的平靜,齊茂行這個人,也比她想象里的要堅強多了啊…… 要知道,自從大婚當(dāng)天就見識了他口口聲聲和離的行徑之后,她一直覺得自個這個夫君,就是一個被家里慣壞了的天真紈绔呢。 想到這個,再看眼前的齊茂行時,蘇磬音不禁生出了一種刮目相看的敬佩之情,再想想齊茂行如今不良于行、身中劇毒,說不得都已經(jīng)活不了多久的下場…… 蘇磬音的心情就更加復(fù)雜,之前的言語沖突也一下子拋到了腦后。 她瞧見方才的參湯已經(jīng)涼了,便親自端了起來,帶了幾分關(guān)心的開口道:“已半日沒用膳了,總是要吃些東西才好。若不然先吃一碗熬出油花的碧米粥怎么樣?再配些溫養(yǎng)的小菜,還是二爺有什么想用的?我這會兒就叫下頭做了,順道再熱一碗?yún)珌??!?/br> 自打成婚起,齊茂行還當(dāng)真從沒見過蘇磬音這般“賢惠”的模樣,他被夫人敷衍無視,偶爾還要冷嘲熱諷幾句慣了,一時間頗有些受寵若驚。 他也知道對方大半是看在他“命不久矣”的份上,但他家教森嚴(yán),又不是不知好歹的,旁人有禮,他暗自慚愧之下,便也只要更客氣的份,直起身,斯斯文文拱手應(yīng)了。 蘇磬音見他這模樣了還這般有禮,態(tài)度也就更加和氣,一時間,一對兒“相敬如冰”的明面夫妻,你容我讓,竟然當(dāng)真有了些相敬如賓的和諧意味。 就在這時,剛剛推出去丫鬟在門口行了一禮,偷偷瞧了蘇磬音一眼,小心翼翼道:“少爺,表姑娘從鴛鴦館過來瞧您了。” 這話一出,就像是一陣妖風(fēng)似的,立時就把剛才和諧的虛假迷霧吹的干干凈凈。 齊茂行面色一頓。 蘇磬音眨眨眼,垂下眼,款款把手里的參湯重新放了下來。 第5章 夫君表妹 聽到鴛鴦館表姑娘過來的消息,蘇磬音剛剛那關(guān)懷欽佩、慚愧惋惜……各種情緒夾雜的復(fù)雜感覺,一瞬間就消了個干凈。 也是,齊茂行哪里輪得到她來感慨,人家有真愛呢! 回過神后,蘇磬音也不出去了,不急不緩的斂斂衣袖,就走到了一旁的圈椅上,表情恬靜的又坐了下來。 她下午避讓出去,是因為儀容不整避讓皇家,那是天經(jīng)地義,可現(xiàn)在出去了算什么? 她這個表嫂避讓表妹?正室躲著“真愛外室?” 以這候府里的一貫德性,她今日若是退出去,二奶奶躲著表姑娘的流言,明日就能在下人里傳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保不齊,都敢說是連齊茂行沖冠一怒,為了表妹,親自把她這個正妻趕出來的! 齊茂行或許是真的活不久了,可她在這個府里待的時候恐怕還長著呢,自顧都不暇,實在沒有余力給他們這一對兒有情人提供便利。 蘇磬音眨眨眼,決定最多等齊茂行開口讓她回避的的時候,她拒絕的婉轉(zhuǎn)一點,也不故意臊他了。 也算是看在他身為重傷患,也的確是不容易的份上。 但齊茂行一時卻沒有想到這個,只是隨意點頭,便示意請表姑娘進來。 蘇磬音雖然成婚第一日,就知道表姑娘的存在,但或許是因為處境尷尬,這位吳姑娘一直住在鴛鴦館里,深居簡出,也從來沒有在抱節(jié)居里冒過頭,蘇磬音還當(dāng)真一直沒見過真人。 聽了這么久的名字,第一次就要見到本尊,蘇磬音還當(dāng)真有了點興趣,神色不動,只身子不易察覺的微微往前傾了傾,黑亮的眸子也透出些光亮來。 齊茂行只靠著自個的雙臂支撐,便一點點挪著坐了起來,余光掃到了蘇磬音這似是瞧什么新奇玩意一般的期待眼神,也后知后覺的察覺到些許不對,動作便也忽的一頓。 只是也來不及說什么了,小丫鬟桃月掀起門簾,伴著些許輕不可聞的窸窣聲響,一個身姿羸弱,娉娉裊裊的纖細身影就這么走了進來。 “表哥,我聽下頭說你……” 表姑娘吳瓊芳一進門,就滿面擔(dān)憂,泫然若泣的奔著屋里的齊茂行而去,走到一半,才忽的看見坐在圈椅上的蘇磬音。 她像是嚇了一跳,步子一停,連忙低了頭,屈膝福了一禮,手里的帕子都攥的不成形狀:“見過……二奶奶?!?/br> 不光聲音弱弱的格外小心,連稱呼都是“二奶奶”這么客氣。 蘇磬音便也看見了,這表姑娘看著約莫十四五年紀(jì),長眼彎眉,面容姣好,就是身材單薄了些,下頭是云草紋的石榴裙,上身還是一件寶藍的輕薄夾襖,像是還沒從家里獲罪的事上緩過來,行動間總有些憔悴的意思,像是總帶著些憂愁之態(tài)。 蘇磬音并不打算牽扯進齊茂行和她的事,態(tài)度就也很是溫和:“不必客氣,傷寒可好些了?” 據(jù)府里傳出來的說法,表姑娘吳姑娘家里獲罪之后,在牢里叫寒氣傷了根本,身子一直不太好,昨天齊茂行就是因為聽說表妹傷寒咳嗽,特地過去看望,時候晚了,這才索性在距離鴛鴦館不遠的外院里歇了一夜,沒有回來。 蘇磬音這話只是隨口客氣一句,但是吳瓊芳卻仿佛受到了詰問一般,緊緊咬著下唇,低著頭,身子都有些隱隱的顫抖。 見她這幅表現(xiàn),蘇磬音愣了一瞬,回神想了想,也才反應(yīng)過來,這表姑娘怕不是以為她這句話是不滿齊茂行宿在外院,有意責(zé)問? 想明白這個,蘇磬音立時閉了口,往后靠在椅背上,抬手朝著齊茂行做了一個“您請便”的手勢,接著就這么又端起了剛才放涼的參湯,垂著眼睛淺啜了一口。 鑒于他們?nèi)齻€的特殊關(guān)系,她說什么都可能被對方誤解,最好的還是什么都不說,就當(dāng)自個不存在。 齊茂行看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方才叫表妹進來時,還并不覺有什么不對,這會兒親眼見著表妹滿面的無措倉惶,這才察覺到了其中尷尬。 他知道吳家表妹有些過于多心了,但其實瓊芳幼時并不如此,從前的表妹,端莊嫻雅,舉止大方。 但自從去年姨爹獲罪斬首,姨母無奈自盡,吳家只剩了她一個,還從好好的官家嫡女淪為賤籍奴婢,在教坊那等下流地界走了一遭。 雖然有他前后奔走看護著,并未當(dāng)真吃了苦頭,但驚魂未定之下,行事變得多思多疑,也實在是情有可衷,更莫提如今還是當(dāng)著蘇磬音的面。 可是若叫蘇磬音為了表妹避讓出去…… 才想到這,齊茂行微微側(cè)眸,看了一眼一旁老神在在的蘇磬音,不必嘗試,便敏銳的預(yù)感到自己若敢開口,就必然得不著什么好話。 罷了,他這“夫人”實在是難惹的很,他這會兒精神又不濟,還是先打發(fā)了表妹,尋個蘇磬音不在的時候再好好細聊罷了。 這么一想,齊茂行便忍下渾身的疲累,著意溫和了口氣,接過話頭:“我無事,瓊芳你風(fēng)寒可大好了?” 同樣的問題,蘇磬音問時滿臉難色,這會兒問的換了齊茂行,吳姑娘便立即滿面動容,語帶哽咽:“我算得什么?只是表哥……”說到這,她話頭一頓,眼睛便瞬間濕潤起來。 不是蘇磬音這種裝模作樣光按眼角不流淚的,吳姑娘一看就是真哭,而且還顧忌蘇磬音在場,努力壓抑著不太敢露出來,單薄的身子都微微發(fā)顫,凄美的如同嬌花泣露。 果然是真愛,瞧這模樣,真是,看著她都感動了。 蘇磬音默默抿一口參湯,又往大圈椅里靠的更后了些。 齊茂行搖搖頭,聲音沉穩(wěn),帶著明顯的安撫意味:“不必?fù)?dān)心,你只管安心在鴛鴦館住著,有什么缺的,或是遇上了什么事,就叫丫鬟去找奉書……” “我哪里是為著自個?”吳姑娘抬起頭,眼眶發(fā)紅:“下頭又是受傷又是中毒,說什么的都有,表哥,你告訴我,你如何了?” 齊茂行聞言一頓,若是方才沒有魏公公過來,他自知前路渺茫,此刻自然會直言相告,并立即詢問表妹的打算,為她的日后安排一條妥善的退路。 可是他剛才已知道了自己這毒其實有的解,卻偏偏又不能說出來,一時之間,便不禁有些遲疑起來,不知該如何與她解釋。 “表哥……”吳瓊芳見他沉默,擔(dān)憂更甚,忍不住又叫一聲。 罷了,齊茂行聞言,立時做了決定。 就暫且叫表妹擔(dān)心一陣子罷了,等到殿下大事已成,他的“傷”也能痊愈,到了那時,蘇磬音陪著他這廢人許久,算是仁至義盡,再提和離時,忘恩不義的惡名就全在他一個頭上,誰也不能再說蘇家女一個不字。 等到和離之后,再待到風(fēng)聲過去些,他年紀(jì)也大了,說服家里祖母也更容易些,能與表妹大婚自然最好,實在不成,以妾之禮迎進來也罷,反正有這一次的教訓(xùn),他也不會叫家里背著他再定一回親事,日后也不會再尋旁人。 娘親去后,姨母便一直對他照顧有加,如今吳家有變,唯留表妹孤身一人,哪怕是看在娘親與姨母的面上,他護她一生,必不叫表妹受了委屈就是了。 一念及此,齊茂行的面色一正,不提自己身子到底如何,只是認(rèn)真道:“你不必?fù)?dān)心我,府里那些流言你也不必管,你只好好看顧好自己便是正事!” 說罷,見她穿的單薄,便又忍不住皺眉道:“你向來身子弱,風(fēng)寒還未大好,為何趕這天快沉的時候出門,這個時候,你再病的厲害了,豈不是又與我平添一樁擔(dān)心?” “我擔(dān)心表哥?!眳枪媚锊沤忉屢痪?,眼眶泛紅的上前幾步還想再問個清楚,但是齊茂行卻已不再多說,只吩咐起了門口的蒲月,叫她去找一身姑娘能披的斗篷,又說回去路遠,怕天色晚了,叫多提幾盞琉璃燈來。 幾口湯的功夫,原本纖細單薄的表姑娘就披了一件厚實的熊皮氅,一步三回頭、略顯臃腫的被丫鬟送出了門去。 —————— 出了抱節(jié)居后,吳瓊芳的眼淚停下許多,只是才哭過的眼眶在外頭一吹,就越發(fā)紅了起來,在這瑟瑟寒風(fēng)里,顯得越發(fā)的可憐憔悴。 一旁扶著她的丫鬟攬月焦急勸著:“小姐千萬莫哭了,明個起來,腫得更厲害了可怎么好?” 吳瓊芳瞧著路旁還是一派蕭索的枯枝,語帶哽咽:“表哥傷成這樣,我怎能不心傷?” 丫鬟攬月也是滿面擔(dān)憂:“府里傳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也不知道二爺?shù)降讉脑趺粗?,若是?dāng)真有個好歹,小姐您的日后可怎么辦?” “家破人亡,不過浮萍之身罷了,還談什么日后?!眳黔偡即鬼詡?/br> 丫鬟攬月卻比主子更急:“您可千萬別這么說!萬一二爺當(dāng)真有個萬一,這府里還有誰能顧及您的日后?奴婢多嘴了,只是小姐您想想,您的身份到底放在這,一個不好,難不成當(dāng)真要再回教坊不成!” 因為家中連累,吳瓊芳乃是官奴,一個“官”字,便又與尋常奴婢不同,一為官奴,便終身都是賤籍,便是想要贖身為良都不可能,但凡無人相互,當(dāng)真只有重回教坊這一個下場。 一提到教坊兩個字,分明身上披著這么厚實的熊毛大氅,吳瓊芳都生生打了一個激靈。 她死死的攥著手里的帕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單薄的身軀都止不住的微微打顫,半晌,才終于重新開了口:“好好打聽清楚,表哥的傷……到底,是什么情形?” 作者有話要說: 【安逸】、【我不想努力了】、【青靈】、【我的葉子哦】扔了1個地雷、【仄】扔了2個地雷 【抹茶味兒芥末】扔了一枚手榴彈、【愛喝水的魚】扔了2個手榴彈 感謝七位小天使! 第6章 夫君丫鬟 看著表姑娘的身形消失在門口。 屋里的蘇磬音這方才放下手里的參湯,回想了一下剛才親眼見到的“真愛相見”的場面,不知道為什么,莫名的感覺到了些許微妙的違和感。 怎么說呢?吳姑娘倒是十分多情,還算是符合傳言李落難鴛鴦的可憐身份。 只是齊茂行的態(tài)度卻過于“穩(wěn)”了,雖然也又是添衣又是送燈,表現(xiàn)的很是溫和,卻總覺得像是長輩一般的照顧,并沒有那種見到真愛之后的曖昧和波瀾,和他之前口口聲聲鬧著和離,只為迎娶真愛表妹的表現(xiàn),并不太相符。 難不成是顧忌著她在旁邊,不好說話,才表現(xiàn)的這么“客氣?” 雖然是這么想著,但蘇磬音卻也并沒有抱歉的意思。 她站起身來,還算客氣的表明了態(tài)度:“我方才已經(jīng)在了,總不好為了她躲出去,你放心,下回表姑娘再過來,我一定不在旁邊礙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