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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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赟之本來想問女兒,綠寶石的漲價還需要等一段時間,為什么不先買鄖安硯,這鄖安硯尚未揚名之前,可以說是一錢不值,現(xiàn)在有了歐旵和昭蘇先生,直接超過了市面上的紅絲硯,成為硯中極品。只是正好女院開課,祁明萱去了女院,等了兩天之后,祁赟之就懶得問了,就當做是祁明萱忘了這件事。 現(xiàn)在祁明萱與人交談,也說了鄖安硯,她含笑應下,心中只是納悶,鄖安硯是什么?她上輩子明明死之前最好的硯還是紅絲硯,并沒有什么鄖安硯。 祁明萱百思不得其解,最終還是放下了,她在今年用一首《喚春》入了詩社,結(jié)果黎家小姐說著兩句她很熟悉,早就想了出來,只是沒有續(xù)上下句。 這件事才讓祁明萱真正的擔憂,她清楚的記得那些詩詞,也記得揚名的時間,本來想要徐徐圖之,現(xiàn)在打算早點塑造出才女之名好了,免得也有其他的詩詞如同是黎家小姐一樣,其實已經(jīng)做了出來,暫未公布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旵():意思是日出山上,日光照耀 選生僻一點的字原因是不會和主角團撞名,知道這位是歐大人就可以啦。^_^ 第54章 滿城修 京都里因為這鄖安硯而掀起了風浪的時候,林昭打了一個哈欠,躺在床榻很快就睡著了。眼前一黑之后亮起,林昭意識到今天夢里可以見到小魚,雙手捂著胸口看著眼前的一切。 一個冬天過去,池塘的占地更廣了,足足有以前兩個大小,而水面上的荷葉也更多了,各色的荷花有的是舒展開花瓣,露出金色花蕊,還有嬌羞打著朵,在游魚經(jīng)過的時候,荷稈微微顫顫。 空氣之中暗香浮動,清水之中游魚歡快,只是…… “這是誰???” “為什么會有人過來?” “看著有些眼熟……” “尾巴擺擺,魚鰭擺擺,快想起來,忘了什么?!?/br> 其中一尾小魚高高跳起,它的尾巴上有細細的金線,那是小紅尾。 林昭握住了手帕,嘴巴癟起來,露出了嬌態(tài),她對著那條魚說道:“小紅尾,我是昭昭啊。” 小紅尾跳在荷葉上,魚鰭擺了擺示意林昭上前,它向著林昭跳過來,“想起來啦!是我們養(yǎng)的人,叫做昭昭?!?/br> 它并沒有像是過去一樣跳入到林昭的手心,而是從荷葉上撲通一下跳入到了池塘里。 水面很清,讓昭昭可以看得到小紅尾一會兒用腦袋碰碰這個,一會兒用尾巴甩甩那個,很快就又跳出了水面。 昭昭慌忙伸出手,托住了跳起來的小紅尾,小紅尾身上的水珠在空中劃過弧線,落入到了池塘里,蕩起細小的漣漪。 小紅尾碰到池塘的里小魚,它們的記憶也復蘇了。 “想起來啦,還是小紅尾大哥厲害,我都想起來啦?!?/br> “我剛剛就覺得眼熟,覺得昭昭也熟悉,原來昭昭是我們養(yǎng)著人類,怎么可以忘掉!” “明年就好了,小紅尾大哥現(xiàn)在的修為上升,今年可以記住更多的事,到時候就不會忘掉啦。” 昭昭松了一口氣,她已經(jīng)曉得魚兒們的記憶不太好,但是還是怕它們忘了她,左手的手心托著小紅尾,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攏在小紅尾的腦袋上摸了摸。 昭昭看著手中托著的小紅尾,“這個冬天都沒有夢到你們,我聽孫大夫說,冬天的時候,魚兒都會沉到水底下,不怎么愛動?是不是?” “是的,冬天冷,越往下越暖,所以我們都沉在最下面?!?/br> 小魚兒的記憶復蘇之后,七嘴八舌地問昭昭過去的情形: “昭昭過得怎么樣?” “昭昭從頭開始講起,發(fā)生了什么事。” “已經(jīng)好幾個月了,一定有很多很多事情發(fā)生,昭昭漂亮啦。” 昭昭稚氣猶在,只是漂亮的杏眼不再是懵懂,而是帶著清澈如許的輝光,像是十五時候的滿月,帶著如水溫柔。 林昭彎腰把小紅尾放回到水里,笑瞇瞇地說道,“發(fā)生了很多事,我一點點和你們說,只是……你還記得以前我說過的那些人嗎?” 小魚兒們表示是記得的,本來只是模模糊糊有點印象,但是碰觸過小紅尾之后就可以想起來。 林昭收斂了裙擺,坐在了池塘邊的青石上,她娓娓道來整個冬天的事。 哥哥在書院里,除了章凱鑫之外還認識了幾位好友,哥哥的字進步了很多,今年的童生試要在的云州考試,應當是可以過的; jiejie臉上的胎記顏色又淡了,孫崢當時動刀的手法很好,現(xiàn)在只剩下了淺淺的痕跡,普通的脂粉就可以遮得??; 寶兒的母親郭氏居然過來是替錢鏡誠相看的,原來jiejie和錢二哥定親了,交換了庚帖,等到及笄之后成親; 布政使大人從云州過來,告知了鄖河縣和翔安縣合并的消息,現(xiàn)在得叫做鄖安縣了…… 昭昭雙手托腮,“原來不知不覺之中,爹爹做了那么多的事。” 昭昭知道山腳下的地要種藥材,還是她從《藥經(jīng)》里選出來的種類,最后得到了孫崢的肯定;昭昭也知道城門口要種花,再過一段時間,應當就可以看到花開爛漫;昭昭也知道城門外的功德碑。 以前這些事是時不時增加一件,爹爹做好了會告訴她,那次跟著羅璣還有潘曾毅一起,林昭才發(fā)現(xiàn)鄖安縣的改變真的好大。 小魚兒們很認真地聽著,時不時地從水面上跳起來,短暫地停留在昭昭的手中。 等到昭昭醒來的時候,聽雨發(fā)現(xiàn)一清早二小姐就咕嚕咕嚕喝了很多水。 “是昨天的飯菜做得咸了?” “不是的?!?/br> 昭昭開口了之后,聽雨還發(fā)現(xiàn)小姐的聲音還有些啞。 “我沒事?!闭颜亚辶饲迳ぷ?,再喝了水之后,嗓子就清亮了起來,坐在梳妝臺旁邊,由著聽雨給她梳頭,“就是有點口渴。” 聽雨發(fā)現(xiàn)林昭的心情很好,不光是聽雨發(fā)現(xiàn)了,就連寶兒也發(fā)現(xiàn)林昭的心情好,走路的時候輕輕躍起,綁著頭發(fā)的發(fā)帶都飄了起來。 林昭其實一直是有些擔心再也見不到小魚兒們的,昨晚上夢到了小魚兒們,她才格外高興。 在她最痛苦的時候,是因為夜里有小魚兒們陪著她說話,才度過了那段時光,她想要在未來的生命里,偶爾做夢可以和它們說說話。 * 京都里鄖安硯的風靡終于消息傳到了這個靜謐的鄖安縣來,周家的大老爺要不是因為三弟妹要生了,打算在家多待一陣,不然就打算去孟州請霖邱先生來雕琢這一批鄖安硯,現(xiàn)在還沒來得及去請人,結(jié)果就知道了這鄖安硯已經(jīng)有商人來打聽了,出的價格還有要的份數(shù)都出乎了他的意料。 頭一批過來的商人不愿意說實話,只說要大量購買鄖安硯,周朝是做生意的老手,可不會被忽悠,這鄖安硯開出來的時間不過是短短幾個月,還大肆購買,定然是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他不知道。 周朝打聽了一番之后就知道了太子那里得到了鄖安硯,走了禮部尚書還有昭蘇先生路子,讓鄖安硯名聲大噪,有了硯中極品的評價。 既然是硯中極品,那價格定然是要定在紅絲硯之上的,周朝雖然不知道怎么走了太子的門路,先賣鄖安硯是正經(jīng),于是重新定價,價格恰好比紅絲硯貴上一兩銀子。 定下了價格,周朝忙碌起來,幾乎每日就要見一次林鶴,兩人需要定下招募開采鄖安石的人手,負責打磨的人手,每日里忙著和那些商人打機鋒。 在拿了一千兩的訂金之后,鄖安硯的開采提上了日程。 在鄖安縣里招人去開采鄖安石,還要請經(jīng)驗豐富的老人過來教學徒,讓這批人掏箱底自然是要出高價的。這一千兩花得精光,勉強交了第一批鄖安硯,得到了剩下的九千兩銀子。 九千兩銀子緩解了燃眉之急,林鶴有條不紊地安排下新的項目,翻修原先翔安縣和鄖河縣的集市,把集市的地面修得平整,開鑿出排污水的溝渠,新建了兩地的集市。 鄖安硯的意外揚名,林鶴最終分析應當是女兒給沈家少爺?shù)某幤鹆俗饔?,那位沈少爺和太子趙翊林是表兄弟,所以硯才會到了太子的手中,最終輾轉(zhuǎn)到了歐旵的手中。 林鶴心中想著,下次沈家寄來東西,要多準備一些好東西給捎帶過去,好感激這位沈家少爺。 林鶴讓周家兩兄弟忙著鄖安硯的事,他每日里清算了銀兩,幾乎是銀兩到手了,第二日轉(zhuǎn)手就花了出去。 以前的鄖河縣落魄,翔安縣要強得多,那只是因為少了洪澇罷了,翔安縣百姓的日子也并不富足,而隨著官府花出去了這些銀子,百姓的日子rou眼可見好了起來。 林鶴要做的事情不少,因為修筑集市、翻修護城墻,需要的人手不少,整個新的鄖安縣里青壯都通過給官府出力,賺了不少銀子,林鶴注意到,集市上買rou的人比過去多了不少,縣城里輪到飯點,飯菜的香氣比以前更勝,那是多了油水的滋味。 以前鄖河縣每年的人口是遷出的多,而現(xiàn)在因為需要招工讓人開采鄖安硯,河堤都還一直在招人修筑,需要的青壯多,盤點下來,人口增長了不少,有異鄉(xiāng)人失去了土地,四處遷徙,看到了此處需要的人多,也不排外,招工了一段時間之后,就干脆把舊戶遷到此地。 林鶴自從鄖安硯開采以來,一直忙著縣中的各種庶務,已經(jīng)一個多月都不曾有過休沐日,在城外桃花開的時候,林鶴難得閑下來,在休沐日的時候與母親妻子女兒一起在外賞花。 原本鄖河縣的城外種下了大片的花,在陽春三月,這些花都開了,姹紫嫣紅煞是好看,別說是原本鄖河縣里的人,周遭臨近的幾個縣里的富戶也喜歡到這里踏青。 在臨近官亭的地方栽了許多的桃樹,此時落英繽紛,花瓣紛紛揚揚落下,宛若是仙境一樣。 就像是周朝說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百姓就容易富足。在這里做生意,也不用交什么費用,要做的就是帶上一個桶,不要的東西得扔到桶中,離開的時候,得把自己的東西帶走。 這里的攤位都熱熱鬧鬧的。 有人端著熬得香濃的糖汁在這里擺攤賣糖畫,有小姑娘拉住了母親的衣袖,“娘,我要這個,要這個糖畫?!边€有生得圓嘟嘟的男童哭嚷著要買糖畫,等到父母買了之后,霎時間就收了音,哪兒有哭過的痕跡? 有人賣麥芽糖,叮叮當當敲著,不少人聞到了其他的香氣,舍不得花錢買太多東西,就花幾文錢買一些麥芽糖,用油紙包好抄到衣袖里,餓了的時候,口中含著一小塊兒麥芽糖。 還有人賣rou夾饃,爐子上熬制著鹵汁,咕嘟咕嘟地冒出小小水泡,每當有了客人,用筷子夾出一塊兒肥瘦相間的rou,在案板上切成碎rou,另一只手拿出炊餅,刀在餅上對半剖開,兩三下把rou沫均勻夾在里面,最后澆上一點鹵汁,吃這種rou夾饃要很小心,不然汁水會不小心弄到身上。 柳氏的眼睛很明亮,看著擺攤的人,他們身上的那種生機是她去年進城的時候看不到的。 林昭注意到了一個攤位上的人一直看著他們,用手搖了爹爹的衣袖,“爹?!?/br> 林鶴順著看了過去,愣住了。 彭勤是林家老仆,林家在京都分好了家,總需要有人知會這個消息,就是讓彭勤過來的。 他到了鄖安縣,本來想一口氣進城,結(jié)果老遠就聽到了這里熱鬧的叫賣聲,宛若是集市一樣,不光是有歇腳的地方,景色也好,彭勤就停了下來。 他吃的是臊子面,堿面筋道,淋上了厚厚的一層哨子,味道香濃,吃的人額頭冒汗,渾身都暖和了,他正是在這個情況下看到的林清薇,有些不確定是她多看了幾眼,結(jié)果林鶴看了過來。 拿出了五枚銅板,彭勤連忙過來問好。 “有什么事直說就是?!碧评戏蛉丝吹搅伺砬诰蜎]了好心情,看著彭勤拖拖拉拉猜到他要說的消息應當是分家的消息,直接說道,“沒空聽你在這里磨磨唧唧?!?/br> 彭勤苦笑著,老夫人雖然并不識字,但是十分聰慧,顯然已經(jīng)猜到了他過來的用意。弓腰對幾人行禮,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來,“這是老太爺讓我送給二爺?shù)?。?/br> 林鶴從彭勤的手中接過了信封,剛拆開就看到了幾張銀票。 柳氏握住了丈夫的手,林鶴說道:“我沒事,早已經(jīng)料到了?!?/br> 唐老夫人也看著林鶴,見著從里面抽出了已經(jīng)到官府里備過案的分家契書。 原本在離開京都之前,林家二房已經(jīng)做好了回不去的準備,家產(chǎn)都已經(jīng)分好,現(xiàn)在給的銀子可以說是意外了,林鶴看到了這些銀票挑了挑眉,“大哥大嫂知道這些銀子嗎?” “知道的。”彭勤說道。 “那就好?!绷助Q簡略看過一遍,放入到了懷中。 唐老夫人看著兒子的表情就像是看一封無關緊要的書信,開口問道:“林昭的名字入了族譜嗎?” “已經(jīng)入了。”林鶴笑著說道,用手拍了拍小女兒的腦袋。 林昭的眼睛瞪大了,而林清薇握住了她的手。雖然在林家二房這里入族譜的事情不重要,但是在世人眼中是重要的,她真切是林家人了。 “你先回縣衙,我這段時間難得陪家人走一走。”林鶴差人和彭勤一起進入縣城。 彭勤應諾一聲,等到離開的時候,看著林鶴說了什么,彎腰把那個叫做林昭的女孩子給抱入到了懷中,而老夫人笑著啪嗒一下親在林昭的臉上。 老太爺每次笑呵呵地去釣魚,只是夜深的時候,總是會坐在床榻上長長的嘆氣,難掩寂寞神態(tài)。 彭勤在這一次出發(fā)之前,特地和林老太爺說道,“這一次我過去送東西,順便把老夫人接回來?!?/br> 林鴻恩剛開始的時候只是搖頭說不必。彭勤說著京都肯定比鄖安縣里好,現(xiàn)在二房的日子已經(jīng)步入正軌,老夫人也不必留在鄖安縣,林鴻恩的表情就有些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