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滿滿的鄙視,不過九葉罌不上當(dāng),接著否認(rèn):“小meimei,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好端端的抓我做什么呀,jiejie有正事,先不陪你玩了好不好?” “少來?!迸尥薷硬恍剂?。 九葉罌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看,據(jù)她從前觀察風(fēng)華君的經(jīng)驗來看,這女娃娃現(xiàn)在不止是憤怒,還有幾分期待。 不由得心道,拜托,被抓的人是她,被嚇的人是她,現(xiàn)在被綁著不給走的人還是她……這女娃娃倒是在怒什么? 九葉罌沒多問,也不知道風(fēng)華君在外頭是怎樣一番情況,還是得先想辦法出去。 “你說,你是不是會招魂引魂!”這強迫的口氣絕對是在逼著九葉罌說“是”。但是不巧,招魂引魂她還真不會。 九葉罌一臉無辜,睜著那雙勾魂眼甚是可憐瞧著女娃娃,然后那雙骨手又爬到她身上來了。 撓得她渾身癢癢,還有點瘆人,忙道:“不會不會,招魂引魂我是真不會呀……話說回來,你一個小不點要給誰招魂引魂呀?小玩伴?小情郎?” “你嘴巴子放干凈點!不然姑奶奶饒不了你!” 喲喲喲,九葉罌當(dāng)真是一點都不怕,只是這小女孩究竟是什么人,腔調(diào)派頭做得這樣足。 且,能在琴氏地盤上撒潑的人想來是有些身份地位。 只是,九葉罌奇怪,為何這女娃娃要住在這么偏僻詭異又沒有人往的地方? 亂猜測一番,隨口一問:“小meimei,你不會就是琴機子吧?” 話音一落,女娃娃頂著那張死白的臉驟然后退一大步,卻是趕忙開口:“九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第15章 風(fēng)華君引魂 九,九大人? “哈?”九葉罌下意識發(fā)出一聲疑問,又聞女娃娃說:“我就是琴機子,九大人果真名不虛傳?!?/br> 她就是琴機子?九葉罌張大嘴巴,簡直是大跌眼鏡。不敢相信地再一次將女娃娃渾身上下打量一番,這個谷主也太年輕了吧! 就這么十一二歲便成了琴氏的谷主,九葉罌再問一次:“小meimei你是琴機子?谷界琴氏的那個琴機子?” 狠狠一點頭:“嗯!谷界琴氏的琴機子!” 然后,這自稱琴機子的女娃娃一下替九葉罌松綁,得以活動活動手腳的她站起來又不自覺再仔仔細(xì)細(xì)看這個琴機子一番,欲言又止的意味。 她實在是想象不到一個這么年輕的谷主居然會做出cao縱厲鬼企圖屠滅百里門滿門的事情來。難道當(dāng)真應(yīng)了人不可貌相那句話? 多想了一些事情,九葉罌反應(yīng)過來必須得將她不是第九令這回事給說圓了,可還沒開口又被這個快嘴的谷主給賭了回去。 “我曉得你就是第九令,骨手是專門感知血腥戾氣的靈物,剛剛已經(jīng)在你身上感應(yīng)到了長樂門一門的命案,別否認(rèn)了?!鼻贆C子死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神情,一串話說得極溜。 然后九葉罌就將視線移去了那神奇的骨手之上,骨手似乎有些怕她,感覺到她的目光后便往琴機子身后躲了躲。 九葉罌無言,想到琴機子當(dāng)初好歹也為她說過幾句好話,且方才又聽她說有事相求……九葉罌想著還是應(yīng)該要將這份言語上面的恩情還了,遂干干咳兩聲,開口:“那個,我雖然不是什么第九令,但你剛才說有事相求,什么事?” 琴機子一下喜出望外,兩步上前就握了九葉罌的手,明明是一副開心的表情,但面上卻仍舊是異常死白,叫她不得不分心多想。 這一握手,九葉罌立即泛起一個寒顫,不可置信地瞧了琴機子,一句話卡在嘴邊硬是沒有說出來。 她想問的是,她是不是已經(jīng)沒有陽壽了…… 琴機子的手極寒,是死人的那種寒意。 當(dāng)初九葉罌在長樂門那亂葬崗中奄奄一息時碰到過不少死透了的尸體,當(dāng)中寒意與琴機子的溫度不相上下。 瞧出九葉罌一臉的懷疑,琴機子先坦白:“我已經(jīng)是死人了,你現(xiàn)在看到的只是我的魂魄而已?!?/br> 難怪琴機子這么肯定她就是第九令,其一,風(fēng)華君不喜身邊跟著別人,當(dāng)然,十二空山處中人例外。其二,她看得見她,亦是說明她是引魂人之一。其三,骨手感知到了她身上帶著當(dāng)初長樂門滿門的血案。 結(jié)合如此三點,琴機子這么深信不疑也就不奇怪了。 “怎么會……幾個月前還有人拿你會不會抓我來下注,你怎么會一下就……這樣了?” 分析出琴機子對她的身份深信不疑,九葉罌也沒必要再繼續(xù)裝下去。且,能看見魂魄的就只有十二位引魂人而已,即便琴機子想透露她的身份也找不著人去說。 “琴氏之中早就不安定了,一個十一歲的小娃娃成為新谷主,琴氏旁系會不爭不搶?” 八大望族素來是貌合神離,琴機子的話不無道理,九葉罌繼續(xù)聽下去。 琴機子說,多年前琴氏門中并沒有什么出眾的人才,唯一一個沒有異心的琴氏中人便是她,也是由此,琴機子的爺爺便將這谷主的位置留給了她。 可,正如琴機子所說,一個十一歲的小娃娃成為谷主,琴氏中人還能不挑點事出來?幾位琴氏旁系的叔父將她騙出琴氏,在外頭殺了她,連同她身旁的親信也一并殺了,最后控制了整個琴氏。 但琴機子生平最討厭這些暗地里的勾當(dāng),被殺之后變成了良魂又徘徊回到了琴氏。本是想好好懲戒這些人一番,可又害怕身為魂魄的自己被十二空山處的引魂人引走重生,所以才一直躲在這瀑布石壁后。 足足躲了有八年,而后聽說第九令重新現(xiàn)世,生前便對第九令印象不錯的琴機子自然要想盡辦法找到她,求助于她。 得知風(fēng)華君身旁跟了一位身份不明的女子,琴機子便起了疑心。后琴氏旁系鬧了厲鬼一出將風(fēng)華君引了來,倒算是給了她一個見到風(fēng)華君的機會,也給了她一個弄清楚那神秘女子是不是第九令的機會。 聽到這里,九葉罌明白了原來帶路的小嘍羅也是魂魄。轉(zhuǎn)念一想,不對呀,她沒認(rèn)出那是魂魄之身并不是什么怪事,可風(fēng)華君怎么也沒認(rèn)出來? 還有一疑問,她問:“對我印象頗好?小meimei你是把十二個引魂人弄混了吧!” 九葉罌還是引魂人時就沒什么機會出去,唯一一次被人所知的情況還是因為修習(xí)了西域邪術(shù)而被修仙界點名批評,而后又血洗了長樂門,名聲應(yīng)當(dāng)是臭到極致了才對。 琴機子肯定點頭,“就是第九令沒錯,我記得你當(dāng)時還被點名批評來著?!?/br> ……好吧,那就是她了。 “其實當(dāng)時我也在研究西域的音法,一直想要與你結(jié)交一番,卻沒得到機會。后來瞧你一人血洗了長樂門,我雖不贊成這種殘忍的做法,但總覺得你超級有魄力!” 原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果然小孩子的思想跟圓滑世俗的大人不同。 “接著說下去?!?/br> 第16章 回憶那點小事(1) 被尉遲儀帶回十二空山處的那一日,正巧是她十二歲生辰。 沒有名字,沒有身份,只曉得自己是這一日出生的。而這一日也正是她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遭到竹陽墨氏劃為竹陽地域的第一天。 祁山上所有的人都被趕了出來,算是無家可歸了吧。 也不知她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一被趕下祁山就被人給盯上了。還是個看上去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拖著自己又累又渴的身子走出竹陽領(lǐng)域,然后便倒下了。不得不說這季節(jié)的太陽還是很毒人的。 醒過來之后看見的第一個人是跟著她走了老遠(yuǎn)的那個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 她說的第一句話是:“給我水喝?!?/br> 于是她得到了好幾杯甘甜的水,然后才環(huán)視周圍一圈,是個看上去很有檔次的客棧。 她又說了許多雜七雜八的話,比如自己從來沒睡過這么軟的床,從來沒來過這么干凈的地方之類的。 卻沒有一句話問及到他為什么要救她。 最后居然是這個異常正派嚴(yán)謹(jǐn)?shù)娜讼日f:“祁山劃給了竹陽墨氏,你沒了家?!?/br> 這確實是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不過她接得很自然:“又不是我一個人沒了家,愁什么?!?/br> 說著她去摸他的綢緞衣裳,眸中含笑卻叫他看了笑不出來,單刀直入,他問:“有個地方很適合你,你跟不跟我去?” 她眨眨眼,沒有仔細(xì)思考甚至沒有多問一句話,“去啊。” 依舊含笑,依舊叫人猜不透這個只有十二歲的女孩究竟在想什么。 那天之后,她便被帶去了修仙門派,十二空山處。 而后她才曉得,原來給她水喝的那個人是這里的令主,尉遲儀。 進(jìn)到十二空山處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向尉遲儀討個名字。 跑到尉遲儀的書房窗臺處,本想爬進(jìn)去,后轉(zhuǎn)念一想覺著這老頭看上去挺嚴(yán)肅的,還是別觸他霉頭比較好。 咳咳兩聲,敲了敲窗臺,捏著嗓子出聲:“大叔?大伯?尉遲大人?” 尉遲儀盯著眼下宣紙,目不斜視:“性子太野,要改。毫無規(guī)矩,要改?!?/br> 她撇撇嘴不以為然,“沒人教過我,我也不知道要改哪里呀……哎,要不令主你給我起個名字吧?” 其實她曉得要稱呼尉遲儀為令主,但就是玩心太大,就喜歡胡亂叫別人鬧別人。 尉遲儀不理會她,她也不著急,就順勢趴在窗臺上瞧他寫字。 一筆一劃工工整整,光看字就很古板嚴(yán)厲。待他將宣紙?zhí)顫M后才起身,負(fù)手而立,面無表情:“引魂人無需名字等身外物,從今天起你便是十二引魂人中的第九令?!?/br> 她眨巴眨巴眼睛,這意思不就是她還是沒名字嘛…… “為什么呀……”嗯,她著實是執(zhí)意要得個名字。 然尉遲儀才沒那么多時間同她在這點小事上糾結(jié)。拿上他的宣紙便走出書房,一路走遠(yuǎn)。 心有不甘,她倒是要去看看其他引魂人是不是也沒有名字,只以名頭相稱。 雖然才來十二空山處兩天,可她這閑不下來的腿腳已經(jīng)跑了大半地方,當(dāng)中哪條小路通哪條大路她再清楚不過了。 瞧一眼時辰,辰時結(jié)束不久,正是門中引魂人晨課的休息間隙。第九令眉眼一彎,要找個人去鬧一鬧才好玩。 一路溜達(dá)到晨課休息的地方,淺水幽居。放眼望去是數(shù)名穿著白衣的門生,端正盤腿而坐,端正擰壺喝水,腰不彎頭不垂。 說起來,十二空山處的門風(fēng)算是相當(dāng)正派的,但對第九令來說卻是正派到令人發(fā)指。 比如:晨課修行不得言語,早課修行不得言語,晚課修行不得言語,走路吃飯不得言語,閱書就寢不得言語……敢情這里的人都是不說話的? 然,最讓第九令接受不了的還是儀容儀表這一塊。 白衣白靴白腰帶也就算了,主要是白腰帶要剛剛好系在白衣長度的前三分之一處,衣袖要微微向外折起,不能太起也不能太低,一身白衣切忌沾染污穢……這就麻煩了。 還有,連束發(fā)的發(fā)帶都要是白色的,也不知道這規(guī)矩是誰定下的,全身白,看著倒是仙氣飄飄。 一撇嘴,眨眼的瞬間已有兩名白衣門生往淺水幽居門側(cè)行來。兩名門生看上去年齡相仿,只是一高冷,一輕佻。 高冷的那個被攔便站著不動了,輕佻的那個上下打量她一陣,然后開口教訓(xùn)她:“新來的,你擋著師兄們的路了。好狗不擋道懂不懂?” 話語帶著戲謔之意,很是瞧不起她的樣子。 還沒等第九令開口回上一句,輕佻的那個便又道:“也不知道令主是犯了什么糊涂,居然從山窩窩里去撿引魂人,要知道祁山可是竹陽墨氏的地盤,這不就是從墨氏的地盤上拉人,同墨氏作對嘛……” 只是,第九令還以為引魂人是多么多么的威風(fēng),卻不想遇上的頭一個引魂人便說出這番話來,看樣子是懼怕竹陽墨氏的勢力。 一旁高冷的那個一直在觀察她的神色,瞧她面上越發(fā)不屑鄙夷,也心領(lǐng)神會的一拉輕佻那人的衣襟,連聲音都是冷的:“出藍(lán),少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