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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嗎?”謝璧有些驚訝,“難道陸靈樞出逃的時候把人都帶走了?還是特意囑咐了啞奴不能從前山走?” 沈望舒也四下看了看,憑借這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點滴印象對照著,卻堅決搖頭,“不,應當不是離開了。你們看那邊,藥杵、藥筐、碾子隨意擺著,還都是路過之時極容易碰到的地方,若真是要走,斷不會這樣放。看樣子,這就像是只離開一小會的樣子。” 韓青溪立刻問道:“會不會……是陸靈樞或者是你那兩位……是他那兩名弟子把人叫去吩咐什么事?” 容致斷然道:“不會,師父與兩位師兄都并不會手語,而啞奴能做之事實在有限,什么事能跟啞奴吩咐明白,自己早也做好了?!?/br> “要不……”岳澄小聲提議,“到那邊的屋子里去看看?那些啞奴總要吃飯睡覺吧?看看他們的細軟還在不在就知道了。” 他這個提議倒算是目前為止最可行的一個,于是眾人又慢慢聚攏來,小心翼翼地朝那邊靠了過去。 因著還是正午,不到點燈的時候,那幾間供啞奴休憩所用的屋子里也并未透出光線,并不能一眼看出里頭究竟是否有人,需得靠近些才知道。 可就在十步開外的時候,丁雪茶忽然道:“咦,好難聞的味道!” “什么味道?”柳寒煙心下一緊,以至嗓音都有些尖銳。 因著多少雙眼睛都一下子落到了自己身上,丁雪茶有些慌了,“我……說不上來。有點腥,又有點沖,但我真的不知道這是什么味道了……” 于是眾人又走近了幾步,想細細分辨丁雪茶所說的味道究竟來自何處。 “不好!”容致神色驟變,立刻道:“快退!” 嘭—— 也不待眾人想明白他為什么會叫退,離眾人最近的那件屋子大門忽地就被暴力破開,卻是從內而外的,木門一下子四分五裂渣滓飛濺。 這下子,不需要仔細分辨,一股怪味便撲面而來。血腥、毒腥、藥草味、腐臭氣混雜著從那簡陋的房間里混合著撲出,聞得眾人都齊齊色變。 只因這味道實在令人記憶猶新,在無名島上,在扶桑樓中,熏得人腦仁生疼。 “小心!”蕭煥呼喝一聲,出劍如風,正中一團激射而來的黑影。他手腕一翻,將那黑影挑在劍上,用力往來處一丟,瞬間就砸倒了緊跟而來的另外幾個。 那幾道黑影登時便不能再圍上來,只喉間嗬嗬有聲,發(fā)出一陣奇怪的嘶吼。 而這時候,眾人終于看清了那黑影的本來面目——仍舊是人的形狀,只是皮膚慘白,青紫交錯的血脈暴露其間,賁張得駭人;雙眼微凸,原本應當是黑眼珠的地方卻變得一片血紅,甚至吞噬了眼白,仿佛一片血海;牙齒尖利,指甲奇長,卻是在沅陵就見過的只知殺戮而不知疼痛的怪人。甚至看著樣子,這些怪人比先前的還要恐怖。 “是……張伯?”容致指著其中一個失聲叫起來。 還不待眾人有所反應,又是砰砰數(shù)聲響起,一連幾座平房的木門都被破開,從中涌出數(shù)個人來,模樣與方才蕭煥擊退的那個并無不同,口中的嚎叫也不似人聲,一齊向闖入的不速之客撲來。 難怪沒見陸靈樞逃跑也沒見了山下的啞奴,都被他做成了殺人的怪物,哪里還能見到人? 或許是此法過于傷陰鷙,又或許是采用此法煉制活人會排出大量的毒素,使得山間的飛禽走獸心生警覺,不肯在此送死,便紛紛遷走了。 在場的大多數(shù)人是見過這種怪人的,知道它們極難對付,都不由得沉了臉色。 而丁雪茶與謝璧卻并沒有參與此役,不認得此物為何,卻因習武之人的本能而感到不妥,沉聲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來陸靈樞賊心不死,的確是企圖顛覆我武林正道,竟殘害了這么多無辜之人!”柳寒煙粉面罩霜,手中的長劍緊繃,“不論死活,只要帶上一個回去,陸靈樞便是罪證確鑿了。到時候就算是夷平明月山莊也綽綽有余!” 沈望舒則皺眉道:“柳姑娘,你的心情在下能理解。只是當初或許是匆忙,那些怪人炮制得還不算十分完美,卻也已經很是難纏。如今陸靈樞閉關這么久,想必又有了進益,切不要莽撞!” 說話之間,便又有怪人撲了過來,正沖韓青溪而來。 早就有了防備,韓青溪不慌不忙地仰頭下腰,躲過裹挾勁風的一擊,人還未起,劍勢先至,反手捅向了那怪人的后心。不過劍鋒沒入它身體的一瞬,韓青溪卻驀地瞪大雙眼——這觸感,卻與當初在扶桑樓上砍殺怪人之時不甚相同! 有了一個帶頭的,其余怪人也不甘示弱,紛紛嘶吼著撲了上來,都來不及等韓青溪想明白究竟有什么不同,同伴們便四下散開,與一群怪人纏斗在一起。 沈望舒果然說得沒錯,這些怪人相較之前果然是更難對付了,畢竟從前薛無涯經手抓來的都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而明月山莊的啞奴卻是老弱病殘,可這一批怪人無論是敏捷還是力氣,都比從前的那些還要厲害。 好在在場的幾個武功都不算很差,雖說怪人有數(shù)十之眾,卻因從前并未學過武功手下沒有章法,在眾人手上一點便宜都討不到。 怪人受了傷也不覺有異,甚至斷了肢體仍舊還能再戰(zhàn),唯一的死xue便在一顆心臟上,非得一箭穿心再攪個粉碎才算真的將其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