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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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此時此刻出現(xiàn)在歸云樓,不做學(xué)子打扮,大抵便是二樓雅間內(nèi)的貴人。 一位陌生貴女君見了她一面,便能叫出她的字,言語間親昵討好,意在拉攏,此番言行豈不奇怪? 柳長寧不動聲色的后退一步,神色疏離。 -- “蘭”字號包廂。 茶水煮開,氤氳的蒸氣蔓延了一屋。小爐上的茶水沸騰,水泡“噗嗤噗嗤”作響。 烹茶的紅衣男子,卻早已背過身,一雙眸子定在茶樓后院兒的廊亭中。 廊亭處站著兩位女君,因了距離不遠,窗柩大敞。兩人的對話零星鉆入裴元紹的耳中,他不由瞇了瞇眼。 “殿下,茶水煮開了。”紅蓮垂首立于八仙桌前,看著沸騰的茶水,猶豫的出聲道。 等候了半晌,前方的男子仿佛沒有聽見一般,斜靠在木窗邊,耳朵尖直直豎起。 紅蓮踟躇了一瞬,再次問詢道:“殿下?” 紅衣男子背著手,寒風(fēng)吹得他薄衫獵獵作響,他卻似乎感覺不到一般。修眉微攏,語速極快的吐出兩字,不悅道:“熄了!” 黑衣侍衛(wèi)領(lǐng)命,垂首將烹煮茶水的小火爐內(nèi)的炭火熄滅。 順著殿下的視線,看向廊亭,遠遠看來,竟是鎮(zhèn)南王君。紅蓮眼底駭然,垂首,再不敢多發(fā)一言。 裴元紹自小習(xí)武功,內(nèi)力深厚,不遠處廊亭的對話,仔細聽來便能聽得七七八八。 他墨色的眸中劃過一抹了然之色,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旌寰那女人,端的是心機重重又惡心透頂。 前世他以為她應(yīng)是對柳丞相生出了畸念,愛而不得,抱憾終生。 卻沒有想到,此人做事下作。 兩年前為了將他布在瑯?gòu)挚さ奶阶诱页鰜恚瑵摲氪逦骼险?,女扮男裝,裝成饑渴小哥兒,勾引那人。 他初初得知此消息的時候,百思不得其解。 旌寰明明親口承認此生摯愛乃天下第一美人,旁人不知這美人是誰。 他重活一世如何不懂,她所說之人乃美若洛神的未來丞相柳蒼云。 后來他仔細分析?!肮饩啊北荒侨粟s出老宅的第二日,他埋于瑯?gòu)值奶阶?,關(guān)云云一家悉數(shù)被滅口。 前因后果串聯(lián)起來,旌寰這磨鏡之好的女人,為查出自己的在漠北的暗樁,在背后給自己使袢。不惜犧牲色相,明明心有所屬,卻能若無其事的勾引他裴元邵喜歡的女子。 端的是虛偽又下作。 要不是那人“不行”……太行,許就要被他陰毒的勾引給誘惑了去。 裴元紹眸射寒心,陰鷙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廊亭內(nèi)佯裝溫潤的女子臉上。 “呵!”他唇邊溢出一絲冷笑,只可惜她此次真情怕是要錯付了。 南方寒門學(xué)子第一人柳蒼云,在寒門子弟中威望極高,未來將成為整個金鳳王朝文官之首。 她以雷厲風(fēng)行整頓朝綱的手段,層出不窮的治理河山?jīng)Q策,成就了王朝的錦繡山河。 前世她指點江山之時,他被關(guān)在水牢之中。卻從他人口中,屢屢聽見,她卓越的政績。 據(jù)說柳蒼云為官期間,每一次舉措,皆是以民為先,造福千家萬戶。 旌寰奪權(quán)之后,朝廷一度陷入士族為患的混亂局面,她以一己之力,捋順朝廷亂象,逐步滲透氏族,對朝廷內(nèi)外,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 柳蒼云在位期間,以自己為表率,不參加任何黨派之爭,懷經(jīng)天緯地之能,行造福天下之事 這之后多年,海內(nèi)昌平,百姓安居樂業(yè)。 是以,丞相柳長寧的名聲在當(dāng)年遠遠高于女皇旌寰。 柳丞相當(dāng)年驚才絕艷之能,為人清風(fēng)亮節(jié)、曲高和寡,定不會參與現(xiàn)今的黨派之爭。 她胸懷天下子民,如何會被以士族為首的旌寰所拉攏。 鎮(zhèn)南王君這種人,一開始便是輸。 既想要柳蒼云身后的寒門子弟支撐,又想要得到她的真心。 仔細想來,絕無可能。 他當(dāng)年不懂愛,后來西樵村,那人教會他很多東西。 喜歡無關(guān)權(quán)利,無關(guān)美丑,無關(guān)貧富。心不知之所起,往后所為皆是一往情深,摻不得雜質(zhì)。 倘若當(dāng)年,他沒有諸多的顧慮,帶著她回京,她許就不會死在那場火災(zāi)里。 倘若他能再次重活一次,他與她許能有另外一個結(jié)局。 一個他想要爭取的結(jié)局。 裴元紹黑眸直直的盯著遠處,視線卻沒了焦距。 魚哭了水知道,他倘若哭了誰能讓她知道? 裴元邵眼底溢出濃郁的墨色,頃刻決堤。 他恍惚片刻,耳朵邊又竄入那兩人對話聲。 定睛看去,遠處身披櫻花絨毛披風(fēng)的女子疏離的退后一步,冷聲問:“閣下是?” “我叫旌寰,字流光,蒼云往后叫我流光便是,你與我之間不分彼此?!?/br> 同樣的介紹在腦海中響起。 當(dāng)年西樵村,旌寰偽裝成“光景”,對那人說:“我叫光景,女君往后叫我景哥兒便是。” 裴元邵一手撐在窗柩上,本是漫不經(jīng)心一瞥,便見了旌寰身前女子的背影。 那樣的畫面,仿佛與當(dāng)年西樵村光景自我介紹的那一幕重合。 許是屋外的雨幕朦朧了視線,亦或者旌寰下作的偽裝,勾起了他對那人心底濃的化不開的思念。他恍惚覺得廊亭下身著櫻花披風(fēng)的女子,與那人竟重合成了一人。 越看越像,那纖長的身形,刻板挺立的身姿,半披于肩頭的烏發(fā),悉數(shù)重合。 裴元紹伸手捂住胸口荒謬的熟悉感,雙腳控制不住的向前走。 他恍惚聽見,紅蓮跟在他的身后說著話。可他卻如同魔障一般,跌跌撞撞的下樓,跌跌撞撞的沖出客棧后院兒木門。 破門而出的那一刻,他極為狼狽的被木門檻絆倒,身子傾倒,跌入一人溫軟的懷中。 鼻端傳來清淡的草木香,他頭枕于一方溫軟上。眼底似悲似喜,人間五味雜陳充斥在那雙如墨的眸內(nèi)。 第43章 柳長寧被突如其來的人撞了滿懷, 她蹙眉, 眼疾手快的將身前的男子推開。 不準(zhǔn)痕跡的后退一步,衣衫被來人撞的略顯凌亂。她低頭理了理褶皺,抬頭時, 一張魅惑的俊臉映入眼簾。 柳長寧整理衣衫的手幾不可察的頓了頓, 她立在原地,將額前滑落的發(fā)絲別于耳后, 眸中詫異之色一閃而逝。 萬沒想到,今日在這金陵城內(nèi),竟能與他偶遇兩次。 兩年了,便宜夫郎似乎沒什么變化, 身著一襲正紅色寶相花刻絲棉袍, 素白半月水波錦緞封腰,正紅的棉布衫將男子最為誘人的峰腰翹臀, 勾勒出若隱若現(xiàn)的弧度。 他一頭如瀑的烏發(fā)半束半披。許是方才險些栽倒, 幾縷發(fā)絲不聽話的落在他殷紅的唇上, 紅唇顫抖, 艷如牡丹花蕾,惑人而不自知。 柳長寧抿唇,不贊同的再次掃了一眼來人。 此刻廊亭外正下著綿綿冬雨,便宜夫郎卻似乎感受不到冷。如此冷的天,綿衫盤扣一顆未扣,露出半邊修長的脖領(lǐng)。綿布衫原是厚重修身,腰帶緊緊收系封腰, 頎長俊挺的身形曲線凸現(xiàn),端的是又平添了幾分魅惑風(fēng)情。。 柳長寧在外游歷一年,見識過這個時代,家中長輩、當(dāng)家妻主,對男子德行的規(guī)范。便宜夫郎往日衣著穿戴,應(yīng)是備受文人墨客苛責(zé)才是。 男子容貌美顏,又穿戴不規(guī)整,稍有不慎,便會被扣上不貞不潔的帽子。這個時代對哥兒的穿著、言行有刻板到嚴苛的教條規(guī)范。 她幾乎走遍了金鳳朝的大小州郡,除了秦樓楚館內(nèi)的小倌兒,衣著松垮外,便再沒有見旁的哥兒如此大膽過。即使有男子拋頭露面行商者,也俱是遵循禮法,衣著規(guī)整。 眼前這人如今在天子腳下,我行我素,張揚肆意,不受禮法所累。 只有一種可能:有位高權(quán)重之人,為其撐腰。 幾年前,她便知他的身份不簡單。如今金陵城再見,他鮮衣怒馬,衣著華貴,一眼看來便知身份不凡。 倘若他身后家族乃王侯士族,此番怕是不能與之相認了。 柳長寧瞇了瞇眼,沖著對面之人點頭招呼,做勢便打算避開身子,讓他先行。 卻不料,抬眸便對上他那雙如悲似喜的眼。 柳長寧本欲轉(zhuǎn)身的身形頓在原地,眸光微閃。腦海中零星顯出一雙一模一樣的眼,黑的仿若能滴出墨來。 眸內(nèi)有絕望沒頂?shù)谋?,又夾帶著釋然的歡喜。 充斥著濃郁五味雜陳的眼睛,令人見之不忍,心口無端多了絲動容。 被人推開,裴元紹慢半拍的抬起頭。不遠處的女子以半面銀質(zhì)面具覆面。 半邊臉露于空氣中,并不見全貌。 一雙清冷的眸子,顯得尤為突出。 她的眼睛形狀不是圓眸,杏仁大小。眼尾微微上翹,距離近,能看清楚瞳仁中淺淡的顏色,不是黑白分明,是琉璃一般的茶色。 裴元紹覺得自己身子有些抖,一樣的眸色,一樣的身形。 方才撞入她懷中之時,她垂落的長發(fā)搔刮他的鼻端,那股熟悉的令人險些落淚的草木清香,俱是一樣。 即使眼前之人半邊側(cè)臉與那人無絲毫相像,他卻仿如中了魔怔一般,瘋狂的想要看清她面具下的真容。 倘若她易了容,倘若此乃□□,倘若她沒有死…… 裴元紹仿若聽見自己死寂一般心臟的跳動聲,兩年了,它……第一次如此鼓動,迫的他將最后一絲清明扔掉,遵從心中所想。 手懸在半空,顫巍巍的的覆蓋上那張硬質(zhì)面具。 面具觸手冰涼,他伸長的指腹條件反射的縮了縮,心口的聲音卻容不得他收手。 裴元紹閉了閉眼,手指倏然用力,將面具扯開。 眼前女子的臉全然便暴露在空氣中,云髻峨峨,修眉聯(lián)娟。色若春曉,清雅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