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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聲無異于是火上澆油,舍夜氣極,指向魔尊的手都氣得發(fā)抖:“你們胡言亂語……胡攪蠻纏!「圣女」怎可能看得上魔界,怎可能與魔尊成親……” 他話才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而眾人都清清楚楚地看見,舍夜桌案上的那個茶盞已經(jīng)化為齏粉,衣袖浮動的微風讓那粉末飄散得干干凈凈了。 見此情形,九仙派的其他長老們都立馬變了臉色,滿臉防備地看向首座上的魔尊。但此刻絕大多數(shù)人心中更多的是忌憚和忐忑,讓酒盞化為齏粉并不是難事,但是在眾目睽睽在場這么多修仙大派長老的眼皮子底下,無一人察覺,這才是更要緊的事情。 清瑛仙尊將探出衣袖的手指收了回去,微微往側邊看去,魔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拿起了酒杯。 而只有清瑛一人知道,剛剛若不是他及時阻擋……魔尊的目標并不僅僅只是茶盞而已。 清瑛清咳一聲,舍夜便感覺到肩膀上傳來一股威壓,他不由得不坐了下去。但看著桌案上空蕩蕩的一片,舍夜心中的情緒翻滾,臉漲得血紅,卻是難以平靜下來。 經(jīng)過了這一個插曲,宴席之上那種表面上的融洽幾乎快要維持不住了。 九仙派自詡為修仙大派,便是在修仙界中也是鰲頭一般的存在,怎么想得到今天這樣讓人憋屈的局面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這也算是千百年來的頭一遭罷了。 但有清瑛的威壓,九仙派眾人就算心中再憋屈憤恨,卻暫時沒人敢輕易動彈了。 其他宗門長老更是因為勢單力薄又忌憚魔尊,更沒人愿意當出頭鳥。 宴席上氛圍的驟變湯篤自然也是察覺到了的。當舍夜長老發(fā)火的時候湯篤整個人便緊繃了起來,唯恐舍夜長老又來問自己一遍到底是不是舍棄了九仙派和魔尊成親的話,盡管湯篤不得不一次次地回答,但每一次回答對他來說都像是一場折磨。 正在湯篤把心提到嗓子眼的時候,忽然就聽見舍夜長老噤了聲,但湯篤隔著面紗又相距甚遠,并沒有看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舍夜長老隨后便坐下去了,這讓湯篤悄悄松了口氣,緊繃的身體也松懈下來。 但即使是沒看清,湯篤也同樣察覺到了宴席上與剛剛不同的緊繃氣氛,他也不由得微微緊張起來。 就在這時腰上的那只手又動了動,還三不五時地捏他一下,湯篤不知道沙招到底想干嘛,趁人不注意扭動幾下想躲開,但躲也躲不開,后來就干脆被捏得沒脾氣了,任人擺布。 魔尊閉口不言,清瑛仙尊如今也撿不到話說,宴席上的其余人個個神情緊繃,仿佛一有點什么動靜仙修與魔修之間就要打起來。 就在這時,元藥長老忽然從席上站起了身。 他這一起身,周圍人全都緊繃了起來,無論是仙修還是魔修,都暗暗將目光投向他。 看見是元藥,清瑛的神經(jīng)微微松弛了下來。元藥不比舍夜,倒不用太擔心。 清瑛仙尊看著走到自己案前的元藥長老,問道:“何事?” 元藥長老神態(tài)淡然和氣,“仙尊可是忘了今日早上蒼水沸騰之事?據(jù)昱修派人來報,蒼水中如今不光有靈氣,更是似有魔氣的存在。如今難得魔界各位在場,何不趁此機會一同前去探查一番。雖然蒼水并不在我界,但那魔氣似乎極為濃郁,或許會對諸位有用?!?/br> 蒼水沸騰?湯篤被元藥長老的話弄得一驚,蒼水雖然不在九仙山,但也離得并不遠。其中靈氣十分濃郁,水質又溫和,他從小便喜歡和同門師兄弟一起去那里泡澡,不但舒坦而且對增進修為非常有益。那是一個匯聚了滿滿靈氣的地方,怎么會出現(xiàn)魔氣? 而清瑛仙尊聽了這話微微一挑眉,這是元藥送來的一個臺階,雖然或許僵硬了一些,但現(xiàn)下確實是拖延時間緩和氣氛的唯一辦法。他便側頭看向沙招,問道:“魔尊覺得如何?” 察覺到了身邊人又疑惑又擔憂的情緒,沙招淡淡點了點頭,答應了。 宴席既然已經(jīng)達不到舉辦他的目的,那么即使現(xiàn)在就撤去也沒有幾人會覺得惋惜。眨眼間清瑛便已經(jīng)吩咐了下去,在場的人太多,弟子只挑了幾名,而長老們也并沒有全跟去。 魔修十幾人倒也不用都去,其中幾人便向魔尊說了一聲便自行離開了。 等到出發(fā)時湯篤才發(fā)現(xiàn),仙尊帶上的那幾名弟子,都是平時與他最為熟識的同門師兄弟,謝子洙韋大安等人。 · “圣女!是圣女大人!”一個潔白纖細的身影出現(xiàn)在山腳平民的視線中,雖然距離并不夠近,但這已經(jīng)足以讓他們清晰地看見圣女的身形。一些人便忍不住叩拜了下去,就在這時又有人大聲驚呼:“是魔尊!圣女身邊的人是魔尊!” “魔尊”這兩個字甚至比“圣女”給這些平民們帶來的震動更大,他們都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叩拜,呆呆地向山頂看去,之間一個身形高大,穿著黑衣的身影正站在圣女身邊。 一人著白衣,一人著黑衣,高大而氣勢卓然的身形與圣女纖細單薄的身影形成了鮮明對比,但在這樣的仙氣繚繞的背景下……這些對公子佳人話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普通人眼中,只覺得這畫面看上去無比般配、無比和諧,簡直仿佛天生就該站在一處。 不知道受了什么觸動,忽然有人喃喃道:“圣女真的和魔尊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