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每次被他看著都覺得陰森森?！?/br>
    “你看什么看？！還敢瞪著我們？”

    他們用力合上他的眼皮，拇指壓在眼球上的力氣過大，他疼的厲害，卻忍著一聲都吭。

    等他們?nèi)蚰_踢夠了。

    才肯放過他。

    他再睜開眼，扎著兩個小辮的小姑娘伸出手，身上香噴噴的，她伸出手：“我扶你起來?！?/br>
    他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回到家里，已經(jīng)遲到，就被母親鎖進(jìn)這間暗無天光的小閣樓里。

    漆黑黑的一片，逼仄的空間，連身體都直不起來，墻壁上掛著一根褪了色的麻繩鞭。

    他抱著雙膝縮在墻角，聽著門外的叫罵：“以后別回來了，白眼狼！”

    沈執(zhí)眼前的視線慢慢匯聚成一條直線，逐漸回過神來，掃了眼閣樓房間的門鎖，然后抬起腳步，擰開生銹了房門，他回到臥室里，枯坐到天黑，最終拿起手機(jī)，睜著酸澀的眼眶給茶茶發(fā)了一條：【對不起?！?/br>
    消息發(fā)送失敗。

    對方?jīng)]有接收。

    這才沈執(zhí)的意料之中，沒什么可奇怪的。

    只是這回之后，他連和茶茶當(dāng)朋友的機(jī)會都沒有了。

    *

    楚清映敲了兩次女兒的房門，“茶茶，吃晚飯了?！?/br>
    少女的聲音聽著有些奇怪，鼻音很重，“mama，你先吃吧，我不餓?！?/br>
    猶豫幾秒，楚清映問：“你感冒了嗎？”

    “沒有?！?/br>
    楚清映只當(dāng)女兒出去玩一趟太累，于是她說：“那你好好休息?！?/br>
    茶茶現(xiàn)在腦子特別的亂，她還是沒法相信于故會做那些聽起來都很可怕的事情。

    她安慰自己，情侶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萬一他是被陷害的呢？

    茶茶這么想著，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多好看。

    那些證據(jù)一條條列在她面前，她想為于故開脫都不成。

    茶茶坐在梳妝臺前，望著鏡子里的自己，酸澀的眼眶泛著淺薄的紅色，她深吸了一口氣，哆哆嗦嗦拿出手機(jī)，給于故打了一通電話。

    鈴過幾聲，男人似乎有些疲倦，“怎么了？想我了嗎？”

    聲音平穩(wěn)溫柔。

    柔軟的氣息好像就貼著她的耳朵。

    她那顆懸在半空的心，好像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茶茶問：“你什么時候回來？”

    于故知道她偶爾有些粘人，不僅習(xí)慣了她這纏人的小性子，還非常喜歡。

    他抿嘴輕笑了聲，“馬上?！?/br>
    男人笑意淺淺，“等我?！?/br>
    茶茶手也不抖了，用力點了頭，她說：“你快點回來?！?/br>
    掛了電話后，于故就把沒干完的活都留給了師兄，提前離開實驗室。

    單身師兄叫苦不迭，“今天怎么跑的這么快？”

    “急著去見女朋友吧?！?/br>
    “嘿，以前是真想象不到于師弟談戀愛是這個樣子?！?/br>
    戀愛腦到不行。

    火急火燎。

    天大地大女朋友最大。

    哄女朋友高興的套路一個個的。

    于故換好衣服，拿上車鑰匙，心情愉悅，嘴角翹了起來，“我先走了?！?/br>
    “快滾吧你，別讓女朋友等急了?！?/br>
    傍晚路上的有點堵，于故繞了遠(yuǎn)路，路況一時好了很多，暢通無阻，六十碼開回了家。

    他剛停好汽車，坐在車?yán)锝o茶茶發(fā)短信：【我到了?！?/br>
    還沒正式開春，晚上氣溫不比白天，冷風(fēng)刮人。

    茶茶披了件外套，匆匆出了門，從她家到于故家，也不過兩三百米的路。

    她氣喘吁吁跑到于故面前時，他才剛下車，見著迎風(fēng)跑來的少女，愣了兩秒鐘，眉眼隨即笑開，揉揉她的頭發(fā)，好笑的問：“怎么這么著急？”

    茶茶咽了咽喉嚨，有些事情她還是要問清楚。

    她被迫撞破了于故的秘密。

    她無法再裝聾裝瞎。

    茶茶抬起頭，仰著脖子望向他的臉頰，她努力忍著所有酸澀，她問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這聲問沒頭沒尾，來的很奇怪。

    于故只不過愣了一秒鐘，心中一跳，他也依然穩(wěn)重鎮(zhèn)定，“沒有?！?/br>
    茶茶緩緩打開他的手指，攤開他的手掌，把自己的手機(jī)輕輕放在他的掌心。

    她看見他手指無聲無息抖了一下。

    “這里面是不是有你裝的定位？”她問。

    茶茶不想和他有任何的誤會。

    于故喉結(jié)動了動，臉上的笑意緩緩墜落，茶茶耐心等待他很久，她聽見他說：“是。”

    簡單而落地有聲的一個字。

    肯定的回答。

    茶茶開始發(fā)抖，內(nèi)心的恐懼和怒氣不斷往上攀升，她握著他的手：“你從什么時候開始讓人偷拍我的照片？”

    于故沒有問她是怎么知道的這一切，任何的辯解在鐵定的事實面前都沒有作用。

    于故低垂著眼睛，“高二?！?/br>
    他的愛如纏繞的藤蔓，深的有些可怕。

    高中時期，他已經(jīng)懂什么是愛什么是占有欲，白天在學(xué)校里的相處時間已經(jīng)不夠滿足他，思念如潮水涌來，那些照片也不過是飲鴆止渴的藥物。

    既然是藥物，就會成癮。

    茶茶看不透他，“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于故捧著她的臉頰，“因為太喜歡你了?！?/br>
    被戳穿真面目的于故冷靜的不得了，好像他早就預(yù)料到會有這天。

    于故伸出手指，涼意蹭過她的臉頰，“我不正常?！?/br>
    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和普通孩子不太一樣。

    茶茶被他的坦然弄得不知所措，他輕輕啄了下她的嘴角，“但是我愛你，我承認(rèn)這些事情是我病態(tài)的偏執(zhí)在作祟，我渴望無時無刻知道你的動態(tài)，每分每秒都和你在一起，但是我永遠(yuǎn)不會傷害你?！?/br>
    他眼神認(rèn)真，又重復(fù)了一遍：“茶茶，我永遠(yuǎn)都不會傷害你?！?/br>
    不會強(qiáng)迫她做任何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不會讓她成為被禁錮著的小鳥。

    更多的是他想讓她快樂。

    沒有煩惱的活著。

    到了這一步，于故只想和她坦白，哪怕這些話說出來，會讓她離自己更遠(yuǎn)，他也不想利用她對自己的信任說否認(rèn)的謊話欺騙她。

    “我對其他人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我承認(rèn)我偷偷用在你身上的手段不光明不磊落，聽起來像個腦子有病的變態(tài)。”

    “我小氣記仇嫉妒心重，恨不得你身邊除我之外沒有第二個男人，包括你哥哥，我有特殊的性癖——”頓了頓，他無比誠懇地說：“但這些都是我的私欲，我的癖好，我絕不會強(qiáng)加在你身上?！?/br>
    茶茶又驚又怕，還有點消化不了。

    于故俯身在她的唇上點了兩下，“茶茶，我用我的生命發(fā)誓，我永遠(yuǎn)都不會強(qiáng)迫你做任何你不喜歡的事情?！?/br>
    他迎著路燈的白光站在她面前，一雙通透的雙眸閃著濕潤的水光，單薄紅潤的唇角抿的直直，他的手掌輕輕扣住她的后腦勺，沸騰的氣息緊貼著她的耳朵，那好像是他內(nèi)心最深處的乞求：“茶茶你不要怕我?！?/br>
    “我會很難過的。”他把她的手貼在自己的心口。

    茶茶還愣著，她的手背已經(jīng)被冷透的眼淚打濕。

    第63章

    于故哭了。

    冰冰涼涼的眼淚落在她的手背上，打濕她的皮膚，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于故的眼淚，她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茶茶表情倉促，有些心慌。

    她來之前都做好了于故不會承認(rèn)的準(zhǔn)備，怎么也沒想到他回答的如此坦誠，全都認(rèn)了下來。

    男人的雙手輕落在她腰背上，想碰又不敢太過親密的觸碰她，唯恐讓她覺得更不舒服。

    茶茶原本有一肚子的話要說，這兩滴眼淚直接讓她xiele氣，不上不下堵在胸口，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什么癖好？”

    于故被淚水濕潤過的眼睛比大海還要通透，烏黑纖長的睫毛被眼淚沾濕，漂亮又脆弱，他附在她的耳邊，嘶啞的聲音聽著有些誘惑：“你真的要聽嗎？”

    于故裝作意外吻過她的側(cè)耳，“特殊的性癖就是……”頓了頓，他說：“還記得我們?nèi)タ囱莩獣谴巫〉男÷灭^嗎？架子上那些東西你也看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