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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承摸了摸下巴,想出個主意。 他假裝沒看見對面有人走來,轉(zhuǎn)過頭問蘇墨:“皇兄,等會兒見著嫂嫂,我?guī)湍銌枂柤{妾的事兒,她自個兒剛成親就不著家,還不準你娶兩個側(cè)妃入府么?” 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回廊那邊走來的人聽見。 蘇墨:“?” 方才在茶廳中明明已經(jīng)說好不提這事,怎么又來了? 他一時沒想好怎么解釋,卻聽牧白已走到近前,輕聲笑著說:“納妾?可以啊,我準了。” 蘇承眼神一亮。 這下皇兄總該明白了,這白衣美人根本沒把他放心上。 也是,新婚燕爾就不著家,還會在乎自己夫君納不納妾?只可憐五皇兄一片癡心錯付。 做戲做全套,接下來應該轉(zhuǎn)頭假裝驚訝地來一句:“嫂嫂怎么在這兒?” 蘇承回過頭,還沒開口,就真的被驚到了。 “嫂,嫂嫂……” “那個、你、你先把劍收回去,有話好好說?!?/br> 第39章 定情信物 風吹過, 回廊上燈盞搖曳。 光影明滅中,牧白烏發(fā)披散著,一襲宮裝華美輕逸, 神色和出鞘的劍一般清冷,似一道月霜落在了廊檐上。 他垂下眼, 手握劍柄轉(zhuǎn)了兩圈,邊道:“蘇墨, 你過來是要與我說這個?” 劍鋒雪亮, 在空中轉(zhuǎn)出一片銀光。 雖然牧白的手勢很是游刃有余,仍看得蘇承心驚膽戰(zhàn),生怕那劍脫手飛出來,削掉他的腦袋瓜。 蘇墨指節(jié)抵著上唇輕咳了聲, 兩步走上前,避也不避,徑直攬住牧白。 那劍削鐵如泥,瞬間就將他的黑衣袍袖削落片縷, 飄然落在地面。 劍鋒驟停,牧白眨了眨眼,聽見蘇墨輕聲說:“我答應過你的事, 不會出爾反爾?!?/br> 蘇承盯住落在地面的黑色綢緞, 喉結(jié)一滾, 忙道:“嫂嫂別誤會!這是我的主意,與五皇兄無關(guān)……” 他原就聽說皇嫂出身江湖,是青蓮谷的少主, 可印象中青蓮谷弟子主攻醫(yī)術(shù), 性子都很溫柔, 哪是像這樣動不動就拔劍的。 原以為五皇兄家里的紅杏出了墻, 哪成想他娶的竟是薔薇,帶刺的。 比他想象的還要水深火熱。 牧白察覺到蘇承打量的目光,這會兒也明白過來,恐怕是這七皇子自作主張搞的事情。 他手腕一翻,將劍插回劍鞘。 蘇墨聽見動靜,低頭一看,牧白仍耷著眼,不是很高興的模樣。 他捧起那張冷冰冰的美人臉親了一下。 牧白一怔,忙推開他,抬手揉著額頭,邊道:“還有旁人看著呢?!?/br> “無妨,蘇承不是外人。” 牧白別過臉:“哦。” “別氣了。”蘇墨笑起來“這點事也值得你動氣?!?/br> “什么叫這點事……我也沒動氣?!?/br> “好,好,你沒氣?!?/br> 蘇承在一旁瞅著,莫名覺得喉嚨發(fā)澀,像吃了顆酸果子似的。 他們倆打小一起在宮里長大,可從沒見過皇兄對誰說話是這個語氣。 蘇承搖搖頭,忽見皇嫂轉(zhuǎn)過身來,向自己行過一個江湖禮:“青蓮谷,秦牧白。” 他下意識也跟著抱了個拳:“蘇承?!?/br> 牧白便笑,眼睛彎成漂亮的月牙:“蘇墨跟我提過,他說宮里只有你和他交情最好?!?/br> 蘇承一怔,莫名感覺這皇嫂也不像他想的那樣兇。 還沒回話,又聽牧白說:“他答應過我不納妾,此事以后莫要再提了?!?/br> 蘇承忙道:“是,是?!?/br> 哪還敢提啊,即便他不怕被削,也得為皇兄的生命安全著想。 唉,五皇兄,你自求多福吧。 他抬眼瞧了瞧蘇墨,見此人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 ……罷了,一個愿打愿挨。 三人穿過回廊,在臥房外的庭院中撿了張石桌坐下。 庭院中花樹搖曳,有丫鬟送來新沏的茶水。 蘇承端起茶杯吹了吹,邊道:“說起來,五皇兄和父皇還真像。” 牧白問:“怎么說?” “當年父皇也鐘愛江湖女子,后宮佳麗三千,獨寵瓊妃一人,只可惜……”說到這,蘇承住了嘴,看向蘇墨道“對不住,我并非有意提起,只是恰好想到了……” “無妨?!碧K墨淡淡回了句,抬手給牧白倒茶“小白想聽,你就說吧?!?/br> 牧白:“怎么?莫非這瓊妃是——” “五皇兄的母親?!碧K承道。 “哦……” 牧白看向蘇墨,蘇墨輕聲說:“我倒無所謂,怕聽見她名字的,是我父皇。” “對。”蘇承接著說“瓊妃過世后,父皇下了禁令,任何人不準提她的事……因此這許多年過去,宮中已無多少人記得她,只知道當年瓊妃寵冠后宮,卻在誕下皇子后遭人陷害,走上了絕路?!?/br> 蘇墨接口道:“尸骨無存,只余一個衣冠冢?!?/br> “……不聊這個了?!蹦涟自谑赖紫抡业教K墨的手牽住,安撫地捏了兩下。 蘇墨輕笑:“無妨,已經(jīng)過去多年,我早不覺得如何了?!?/br> 蘇承又說:“嫂嫂,皇兄幼時在宮里吃了不少苦,往后你可要對他好點兒。不是我多嘴,剛成親你就往外跑,也就是五皇兄性子溫和,若換成別的皇子,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