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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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嬌與余天齊分別快有半年了。 上一次再見時天正漸熱,她上了一天課,熱得頭昏腦漲。 下學了,她背著畫板與同學們魚貫而出,跟相熟的同學互相微笑揮手告別后,出校門準備找司機的車。 漫不經(jīng)心的一眼,她就怔住了。 人來車往的校門口,偏偏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人。 是余天齊。 他怎么會在這里? 薛嬌生怕自己是熱昏了頭,又在做夢,她用力閉緊眼睛,默然片刻再睜開。 余天齊還站在那。 他靠著車身低頭點煙,風姿卓越,夕陽的余暉灑落在他修長挺拔的身上,讓他有種不真實感。 就像薛嬌做過的許多夢里一樣。 薛嬌發(fā)覺臉上涼涼的,伸手一摸竟是淚。 距上次不快的告別也兩月有余了。 她是如此想念他。 余天齊點燃了煙,抬眸冷然往四周看去,入目就對上了薛嬌怔怔望來的視線。 余天齊也怔了,那張輪廓分明冷峻陰沉的臉不自覺染上些許溫柔, 他微微恍神,悵然望去,隔著洶涌人潮中婷婷玉立的少女明眸皓齒璀璨明亮,只穿著一套淡藍的校服裙都像一顆明珠般光彩奪目。 她光是站在那,就吸引了來來往往眾多的目光。 也吸引了他。 余天齊心頭顫動,低頭狠吸了一口煙,壓下喉間苦澀才抬腳向薛嬌走去。 余天齊站定對著她吐了個煙圈,挑眉問“站這干嘛?傻了?” 薛嬌眼中有淚閃動,她假裝嫌棄地瞪他一眼,抬手拿走他的煙就地踩滅 “不是說了不許抽了嗎” 余天齊輕微地嘆了一口氣“行,不抽不抽了,走吧” 可薛嬌卻向前了一步雙手環(huán)上了他的腰,整個人撲在他懷里嘟囔著 “你就會敷衍我” 突如其來的軟rou溫香,香氣如蘭撲鼻,令余天齊心中顫栗。 他有一瞬間不敢呼吸,怕驚擾了懷中人。 “天齊,我想你”薛嬌嗚咽出聲。 “要叫叔”余天齊聲沉低啞。 “我不...” 余天齊感覺胸前襯衫漸濕,眼睛也開始發(fā)酸,他真的很想與她緊緊相擁,緊緊相擁。 可他只能也只敢抬手輕輕拍了拍她背,生硬地扯了扯嘴角 “都多大人了還哭鼻子,也不怕人笑話” 薛嬌鼻尖粉紅,眼眶中還含著淚,她抬頭扁著嘴委屈問“那你笑話嗎” 她的眼睛閃閃發(fā)亮,她是那么美。 余天齊隱去眸中酸澀,抬手為她擦落淚水,故作平靜一笑 “我哪敢啊!你是我叔。趕緊走吧啊,你看這人多的” 薛嬌破涕為笑,看向周圍來往的人群其中不泛好奇打量的目光。 她才覺有些難為情,拿出手帕擦著臉問去哪? “有件東西,我想會與你很配” 余天齊帶她上車 “什么啊?”薛嬌很好奇。 車沒開多遠,余天齊帶著薛嬌進了一家珍寶店。 店家掌柜熱情迎出“余先生好,余先生您來了” “東西呢” “準備好了準備好了,這呢” 掌柜轉(zhuǎn)身從柜臺里端出個托盤,上面鋪著深藍暗黑的緞布,而緞布上放著赫然放著一塊手表。 那是塊典雅的石英表。 潔白的表身圣靈高雅,更顯貴氣的是在表身邊沿還鑲嵌著一圈細碎閃亮的鉆石。 余天齊點點頭,從褲兜里拿出一條粉色的真皮表帶遞給掌柜說“把這表帶換上” 掌柜應聲接過轉(zhuǎn)身回柜臺替換表帶。 薛嬌一直在旁靜靜看著,等掌柜走開才出聲問“誰的表啊” 余天齊望著她反問“你說呢?” 薛嬌心中無限歡喜,捂嘴偷笑。 余天齊也笑,柔聲問“喜歡嗎?” 薛嬌點頭“那就是鉆石嗎?我還沒見過呢,這怎么會有鉆石手表?” 余天齊輕描淡寫“我?guī)土藗€法國佬個小忙,就讓他弄了塊表當費用了” 薛嬌驚訝得紅唇微張,法國人在租界橫行霸道,能幫到法國人的忙一定不會是小忙,他用此來換塊手表那得是何等價值? “那一定很貴吧?” 余天齊看著那張紅潤粉嫩的小嘴,忍不住喉頭滾動,他別頭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說“不貴” 他想,在她那雙閃亮清澈笑起來比鉆石還璀璨的眼睛前,這表就確實不貴。 破石頭又如何比得上她的美? 余天齊拿出煙盒又說“大姑娘了,也該有塊好表,至于表帶我想你會喜歡這個顏色就特意定制了一條來換” 薛嬌感動得差點又要落淚,看到他拿著煙盒又想說他抽煙的事,話還沒出口,掌柜卻正好再次端著托盤出來。 余天齊拿起手表叫薛嬌伸手。 粉色的表帶扣在皓白的纖細手腕上,正是相得益彰。 “好漂亮”薛嬌緩緩轉(zhuǎn)動手腕,流光閃動,她明顯是愛不釋手,贊不絕口 “天齊,天齊,這也太好看了吧?” “沒大沒小,讓你叫叔就不聽” “我就不,天齊天齊余天齊!我好喜歡哦!謝謝你” 薛嬌嘻嘻笑著,一臉明媚,她挽住余天齊的一只胳膊,抬起手腕讓他也看。 不想,又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