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醫(yī)言難盡,老公要不起、神也別想攔著我搞基建!、《心理醫(yī)生系列》、重生后我成了妻管嚴、回春、滿級大佬拿了病弱劇本、道侶說他要悔婚!、殺了我,救贖我、[娛樂圈]一毛錢都不給你、撿個棄子覆天下
想到元聿,岳彎彎的心又似漏掉了一拍。 她趕緊如法炮制,找到了破舊布衣和廚房里的炭火棒,依樣畫葫蘆地謄寫了這八字,趁著天色未晚,揣著布衣碎片出了門。 那算命測字的老先生還未走,岳彎彎氣喘吁吁地停在了他的面前,將懷中抱著的破布衣片取出,“老先生,我又有不懂的字要問先生了?!?/br> 其實這八個字算比較常見,她每個都認得。 可連在一起,她又好像不認得了。 這是何意? 老先生今日也服喪著白,身后插的幡子也打了白幡,他手捋花白胡子,笑瞇瞇地望著她:“小娘子求學好勤,便讓老朽再替小娘子看上一看吧。” “是有人給我留的字,我不懂是什么意思,還請老先生幫我解答一二?!?/br> 岳彎彎將碎布展開。 “將仲子兮,無悔逾里?!?/br> 老先生皺眉,念了遍,心神驀然一動。抬眸,又見岳彎彎跑得急,微出薄汗,香肌若膩,是個年輕貌美的少艾,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和煦地翹起了嘴,手把胡須道,“小娘子,是誰拿這話來同你說?讓老朽猜一猜,是你的情郎吧。” 岳彎彎呆了一呆,“情郎”二字,還是讓她悄然羞得滿臉緋紅。 作者有話要說: 天下最壞最狠心的情郎!大騙子!答應的話像發(fā)屁!哼! 感謝在20200726 07:53:45~20200727 08:59: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芣苢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0章 但仔細想想,那個男人算哪門子的情郎?岳彎彎立刻搖頭否定了老先生的說法,“不是?!?/br> 老先生獨目炯然,洞若觀火,焉能相信。不過是料想她小女孩兒面皮薄,不好被人當面說破,因此也不拆穿,只笑瞇瞇地說道:“那就是小娘子最近又在讀《詩經(jīng)》?這就不奇怪了,不過這原本,可不是這么說的。那詩文里原是說‘將仲子兮,無逾我里’,乃是讓心上之人莫要逾墻而來有悖規(guī)矩,是克制情.欲的表現(xiàn),小娘子拿來的這句,無悔,就完全改變了愿意了。那人是說——” 他故意在此間一停,刻意地買了個關子。果然便見岳彎彎抬起了眸,杏眸水圓,面色焦灼,老先生笑道:“那人的意思是說,希望你不要后悔越了規(guī)矩與他相好。” “……” 岳彎彎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他教她,不要后悔與他相好?何意? 她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猶如罩了層嚴霜冷雪,心中頓也氣惱無比。 老先生不解:“小娘子?” 岳彎彎顰眉:“讓我無悔,那他自己呢?” 老先生也察覺到,自己的話惹了岳彎彎生氣了,但她卻不是氣自己,而是氣那留字之人,因此也心如明鏡,又將那詩前后地品了品。其實他只是個算卦測字的,研究《周易》算多,若問他六爻八卦,多能對答如流,但這《詩經(jīng)》,也不過是為了全讀書人的名頭做的面子功夫,研究不甚多。但此際其實細品,倒也品出了些別的滋味來。 這原來的句子,是女子的祈愿,看似無情,實則有情,不過是惶惶害怕而已,故而矛盾。改過以后的句子,又看似是讓對方莫要后悔,實則,是寫字之人自己心中有懼,懼她后悔,如此品來,倒可以說,是這留字之人心意更濃厚些了。 老先生便將自己所得所解說給岳彎彎聽,“小娘子,我看,這留字之人八成是心里有小娘子,怕你忘了他?!庇謱⒆约焊形蛩迷敿毥忉尳o了岳彎彎聽。 岳彎彎將信將疑,但老先生說得頭頭是道,加之他學識淵博,自己是半吊子水,也不敢有疑,于是漸漸更相信了幾分。 這般認定以后,岳彎彎卻非但沒能高興,反而在心中哂然,那男人要是心里有自己,又怎么會招呼不打一個便跑了?看來也是涼薄之人,留這句話,也不過是誆騙小女孩兒罷了,認真了就愚了。 岳彎彎得到了解讀,留下了兩枚銅板,“多謝老先生解惑?!?/br> 她揣著碎布衣裳,不動聲色地匆匆回家去。天色已暮,夕暉如血。 身后的差役還在挨家挨戶地搜查,看是否有人未著喪服。 百姓畏懼衙役,紛紛備好了佳釀佳肴,差役搜查了一條街,吃得酒足飯飽,這才心滿意足地退散去了。 圣明天子薨逝,在百姓看來不啻噩耗,然于南明的差役而言,則是大撈油水的美事。 不出一日,南明百姓已是苦不堪言,怨聲載道。 但沒有人敢把這事鬧到府衙里去,衙署的官老爺,和這些派遣出去的蝦兵蟹將,根本就是蛇鼠一窩,差役把暗中搜刮而來的民脂民膏,至少也獻上五成給官老爺,官老爺也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都說天高皇帝遠,也就是因此,陛下的圣旨,很少有能直抵南明的。 師爺陪著官老爺在府庫里數(shù)銀子,回頭說起了神京那邊的事,不無擔憂,“老爺,這太子就小人聽說是一號人物,那安西三軍亂了多久了,到如今還不是對他服服帖帖的,聽說他要改革吏治,狠狠地治咱們西北,老爺,你看這事兒可怎么辦?” 官老爺做銀子堆里數(shù)著交子,鼻子里出氣,語氣極是輕蔑:“這才兩日,他喪還沒哭完呢,怕甚么?” “可遲早……” “遲早?咱們這里可不歸他管!” 南明亂了數(shù)十年之久了,此地魚龍混雜,少民劫掠之事依舊時有發(fā)生。先帝為保全民生,當忍則忍,并不蓄意與北胡開戰(zhàn)。然而盜匪猖獗,卻是久治不逮,到了最后,府衙干脆投靠了那些游牧少民,每年將搜刮而來的民脂民膏上供給北胡軍士一半,祈求這一年莫生橫禍。久而久之,府衙托庇于北胡,反倒比朝廷更多些了。 不過這些事,明面上卻不好教朝廷曉得,雖說讓朝廷曉得了,依照先帝那仁厚的脾氣,也未必會降罪南明州郡的大小官吏。 至于那個毛還沒長齊的太子,就更不需畏懼了。 要不是厭太子逼宮未遂,這太子之位,哪里輪得到一個天生帶有異瞳,身上流有卑賤少民血脈的皇子。這太子自己身上還是一身sao呢,且看那些文武百官,能不能讓他順利登基! 官老爺這么一想,也就笑瞇瞇,將師爺遞上來的“杞人之憂”拋在了腦后。 …… 岳彎彎捱了兩天,最初被一聲不吭拋下的氣惱過后,便陷入了深深矛盾之中。她有些擔憂,他是不是突然遇上了什么變故?雖然了解不深,但直覺告訴她,他應是一個守信之人,他停留南明,本就只是因為身中劇毒無法行路,毒解了以后,倉促離開南明也可理解。她又開始想,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測。 種種的揣測,令她越想越是心驚,忍不住朝著那片原野尋了過去。 那片紅帳倒了,被人扯落了,僅剩的一些物品,包括床榻、銅燈等物,都被人撿走了,岳彎彎在空落落的帳中坐了片刻,一個念頭漸漸清晰,與其便宜了別人,她總該給自己留點兒什么。 于是她將那紅帳拆了下來,扯回家中洗了。 這片紅帳瞧著沒甚么新奇,但撫摸上去,順滑貼手,光澤隱隱,且質(zhì)地綿密而輕盈,再聯(lián)想那男人是個金尊玉貴之人,岳彎彎頓時便明白這錦緞價值不菲,可惜的是那些順走物品的人不識貨,沒能將它扯走。 岳彎彎自己留了下來,用水漂凈。 等三日服喪期滿,民間秩序恢復如常,岳彎彎收好紅帳,出錢請城里的裁縫替她裁成了羅裙。 緞料精細,余下的邊角料,岳彎彎送了裁縫,抵了部分錢,裁縫也十分感激,生意做得很是愉快,也將她的羅裙趕制得精美,甚至又用暗紅絲線,勾勒出了朵朵芍藥臥枝暗紋,紅裳嵌芍藥,更添嬌媚。岳彎彎當晚便穿上了身,著實驚艷了一把張嬸子。 張嬸子偷摸問她料子從哪里來的,岳彎彎只說撿來的,張嬸子半信半疑,卻也不好再問下去。 她請了岳彎彎做她兒子虎兒的啟蒙師父,這兩日,岳彎彎把家里的菜園子料理好,灌了糞,終于得閑,每日趁著晌午時分,到張嬸子家中去為小虎兒開授。 張嬸子夫家不姓岳,他們原來住的地流民sao擾更甚,不得已才舉家搬來的,虎兒大名叫雷小虎,是個乖巧伶俐的孩子,大眼睛水靈靈的好像西域的圓溜溜水葡萄,而且也十分好學,連岳彎彎看著他求知若渴的大眼睛,也會想,自己是不是耽誤了小孩兒。 她的日子過得平靜而順遂,沒什么波瀾,亦沒什么驚喜。 聽說陳家和胡家還是結親了,當初鬧出了那樣的丑聞,最后陳恩賜竟還是如愿娶到了胡玉嬋,岳彎彎除了感慨一番舅母的好手腕,也沒了,他們再也沒來過岳家村打擾過她,井水不犯河水,如此也挺好的。 但也就是某一日,突然而來的意外,打破了岳彎彎在岳家村的寧靜。 張嬸子的丈夫在城里買了兩條魚,說是感激她這段時日教小虎讀書認字,特意送了她一條魚,也補補身子。岳彎彎感激地收下了,回頭給自己做了一鍋魚湯。 但許是那魚死了太久,已不新鮮了,岳彎彎喝了兩口,但覺口里發(fā)腥,當場跑出了灶房,扶著門吐了出來。 起初她沒太當回事,只道是魚不新鮮了,吃壞了肚子,但接下來連著幾日,她都會不時地惡心干嘔不止,時或伴隨著頭暈乏力的癥狀,就連鋤田、料理自家菜圃這般的小事,也漸有幾分力不從心。 張嬸子見她精神懨懨,已讓她休息了幾日,但也還沒好,張嬸子急了,“彎彎,要不,你就到城里去看看大夫?” 岳彎彎壓下心頭的惡心,說休息片刻便好,張嬸子頗有不信,但也只疑惑地等了會兒,過了少頃,岳彎彎那股熟悉的惡心感果然消了下去,她拍了拍臉蛋,臉色略略緩和些了,起身告辭。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張嬸子狐疑,皺起了眉頭。 夜里夫婦并臥,張嬸子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丈夫,她丈夫不以為意:“你瞎想什么?彎彎也算是你我看著長大的,她的為人你還信不過?她一個沒出閣的小娘子,這怎么可能呢?” 話是如此說,可疑點太多,岳彎彎這癥狀很難不令已有兩個孩兒的張嬸子多想,她試著說服丈夫,讓他帶著岳彎彎到城里去找大夫,她的丈夫卻拒絕了:“我現(xiàn)在工地事忙,哪有那么多的功夫?我看彎彎也就是太累了,她一個人,又是料理田圃,又是要幫著你教虎兒,你也別老對她要求這那的,瞧把她累著了?!?/br> 張嬸子見丈夫不肯聽,也不肯信,于是微慍,一拍他肩頭,轉(zhuǎn)過身朝里睡了。 岳彎彎的眩暈嘔吐癥狀,持續(xù)了不多久,終于沒了,這一日,她神清氣爽地到張嬸子家,卻發(fā)現(xiàn)張嬸子家多了一個年輕婦人。 那婦人面貌瞧著二十上下,膚色健康,微偏黝黑,瞧著一身有使不完的力氣,但她大腹便便,可見已經(jīng)懷了寶寶,兩人正坐在張嬸子家堂屋挨著窗子的角落里,你一言我一語地像是在談論什么,岳彎彎很是奇怪,見她來了,那年輕婦人朝她笑著朗聲喚道:“彎彎!快來!” 張嬸子忙對岳彎彎介紹,“這也是岳家的,姓葉,她夫家是你認識的岳三郎?!?/br> 岳彎彎點頭問好,“葉姊姊?!?/br> 葉氏心生喜歡,拉了她的玉腕,將她帶到身邊來坐,岳彎彎怕碰著她的肚子,坐得小心翼翼,葉氏知道她的好心,笑道:“倒也不用這么緊張,我這孩兒七八月了,胎坐得可穩(wěn)當。” 張嬸子湊上跟前,道:“還是小心點兒好,剛懷上那會兒,可沒少受罪吧?” 葉氏笑容和煦:“也是的,剛懷上那會兒,我也是又暈又吐的,怪難受,不過過了那陣兒便好了,像個沒事兒人似的?!?/br> 原本只是張嬸子與葉氏在一塊兒寒暄,岳彎彎頗覺不自在,正想找個機會退了,去教小虎兒功課,突然聽到“又暈又吐”這幾個字,發(fā)絲間的耳朵驀然豎起,臉色也頓時僵住。 她們說的是懷孕。 可是—— 懷孕??? 作者有話要說: 小月牙終于搞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男人和女人叉叉了以后,就有可能會懷孕的。 性教育刻不容緩?。?/br> 第21章 岳彎彎懵懵懂懂,從記事以來,一直便沒有人同她說過,女子懷孕需要做些什么,她也始終不知,但葉氏和張嬸子這話卻讓岳彎彎恍然大悟,一定就是她和元聿做過的那種事情! 她怔愕了,但還是不信,她難道是同葉氏一樣懷了身孕,這才出現(xiàn)了頭暈干嘔的癥狀。張嬸子見她木胎泥塑似的呆怔不動,忙湊過來,探她額頭,岳彎彎的雪膚上已微微發(fā)汗,她詫異無比:“彎彎,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岳彎彎忙回過神,定睛與張嬸子對視看去。 不、不能告訴她們,不能告訴任何人。 無論張嬸子她們對她多好、多客氣,未婚先孕這種事一定都是為她們所不容的,何況眼下也還沒確定,她要盡快確定這件事,才好再做打算。 “沒事,我就是……來之前忙著料理田圃累著了,嬸子,我身上熱?!?/br> 張嬸子道:“熱了便把外披脫了,我家里燒著炭呢,是有些熱的?!?/br> 雷家不富裕,張嬸子燒得炭比不了元聿在紅帳里燃著的銀絲細炭,充斥著一股煤灰的味道,岳彎彎一聞那味道,胃里便更是難受,“嬸子,虎兒今日在不在?” “在的,你去看看他。” 張嬸子忙帶著岳彎彎入里,只見虎兒趴在小桌子上,梳著兩只小鬏鬏,聚精會神地抄寫著生字,張嬸子朝他吆喝了聲:“你彎彎姊姊來了,你乖乖聽話,跟著她學,不然仔細你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