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蘇水湄瞬時瞪大眼, 下意識后退,警惕地看著面前的陸不言。 看到小郎君瞬時瞪大的眼,陸不言輕笑一聲,腳步悠閑散漫, 似乎早已將蘇水湄的把戲看透, “心中若無愧, 躲什么呢?” 蘇水湄退至門邊,她勉強勾起唇角, “若路遇盜賊, 就算心中無愧,自然也是要躲的。” “盜賊?”陸不言瞳孔驟縮,戾氣隱現(xiàn)。 “只是一個比喻罷了,大人別在意。”小郎君立刻賠笑道。 將堂堂錦衣衛(wèi)指揮使說成盜賊, 這表面看著嬌軟柔弱的小郎君, 實則膽大包天! 見陸不言面色不好, 蘇水湄心中怵怵, 也不敢繼續(xù)得罪, 只得開始講道理,企圖用道德來喚醒陸指揮使的良知。 “大人, 你先前說對小人沒興趣, 可現(xiàn)如今您如此作態(tài),讓小人懷疑, 您對小人是感興趣的?!碧K水湄努力做出一副正直不受侵犯的模樣,堅定拒絕職場潛規(guī)則。 可惜, 陸不言并不上當,“別拿話激我,你這招已經(jīng)使過很多次了, 現(xiàn)在可以換個招數(shù)了?!?/br> 蘇水湄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陸不言笑一聲,“既然你不說話,那就我說?!闭f到這里,男人臉上的笑瞬時收斂,語氣也跟著冷硬了,“是你自己交出來,還是我扒光了給你搜出來?” 聽到“扒光了”那三個字,蘇水湄渾身一震,強忍住想抱住自己的沖動,努力開口,聲音艱澀到自己都覺得在抖,明顯落了下風,“大人想要我將什么交出來?” 陸不言知道,這小郎君嘴皮子厲害的很,最是喜歡顛倒黑白,與其跟他耍嘴皮子,還不如直接上手來的快。 說時遲那時快,只在蘇水湄一個眨眼的功夫,原本還在她幾步開外的男人就出現(xiàn)在了她面前。那頎長纖瘦的身體緊緊貼著她,嚴絲合縫,十分羞恥。 男人卻一點未覺,垂眸望她,蘇水湄好像又看到了那一日她的轎中看到的那個錦衣繡刀的男人。 雙眸漆黑,鋒芒畢露。 蘇水湄忍不住腿軟,可腿軟歸腿軟,跑還是要跑的,這種時候不跑就是豬! 小郎君轉(zhuǎn)身就跑,兩條小細短腿倒騰的極快。 可惜,這小短腿又怎么跑的過大長腿呢。 只見陸不言長腿一邁,長臂一伸,拽著蘇水湄的后衣領子就把人給扯了回來,然后又快速的將她身上的腰帶拽下來,纏住她的腕子囂張得意道:“跑?你跑得掉嗎?” “我只是想上茅房……” “憋著。” 陸不言可不會再信她的話了。 被迫憋回去的蘇水湄眼睜睜看著陸不言手里拿著從她身上扯下來的腰帶,將她捆在了椅子上。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尤其這個男人還拿著她的腰帶想要扒她的衣服……蘇水湄都開始懷疑陸不言不是因為那朵牡丹花來找她,而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真實身份,特地來抓她的! . 屋內(nèi)靜得出奇,只有蘇水湄沉重的呼吸聲。 陸不言饒有興致地看著被捆住雙手無法動彈的蘇水湄,像只抓住了幼獸,正在戲弄的猛禽。 他繞著蘇水湄轉(zhuǎn)圈,“你知道我們錦衣衛(wèi)有昭獄,昭獄內(nèi)有十八刑,再硬的嘴都能撬開嗎?”男人從蘇水湄身后繞到她前面,然后猛地一下抬腳踩在椅子邊邊上。 蘇水湄被陸不言突然的大動作唬了一跳,“??!”她尖著嗓子叫了一聲,震得陸不言直蹙眉。 “閉嘴,叫的跟女人一樣。” 蘇水湄紅著眼閉上嘴,一邊害怕,一邊瞪著面前的男人。 陸不言看著小郎君不服輸?shù)男”砬?,心中因為那朵牡丹花的郁氣漸消,臉上也帶出了幾分笑意,連語氣都溫柔了幾分,可惜,說出的話卻不怎么溫柔。 “我最喜歡的是刷洗。我們昭獄內(nèi)有一張鐵床,把人剝干凈了放上去,澆上剛剛燒出來的熱水,然后用鐵刷子一層一層的,把那些燙熟的皮rou刷下來?!?/br> 男人的聲音是極好聽的,如珠玉相撞,青石擊水,可此刻在蘇水湄耳中卻跟惡鬼低語一般可怖。 在陸不言的聲音里,蘇水湄好像看到了那個話本子里不見天日的昭獄,里面的人個個生不如死,猶如身在煉獄之中。 “你,你要給我用刑?”蘇水湄的牙齒忍不住開始打架,“咯咯咯”的像只被嚇到的小雞崽子。 畢竟只是個剛剛及笄的小娘子,就算平日里有那么一點小狡猾,小聰明,此刻在陸不言的強勢手段面前都變成了泡沫。 昭獄那種恐怖的地方,蘇水湄當然聽過,她紅著眼眶看向陸不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怎么,不信我會對你用刑?” 信,她當然信!你這只瘋狗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來的! 陸不言俯身,白皙勁瘦的手抓在蘇水湄的衣領子處,他微微偏頭,看到小郎君閉上的眼,蒼白的臉,顫抖的眼睫,恐懼到極致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間,他心中竟生起了幾分不忍心。 不忍心?他堂堂錦衣衛(wèi)指揮使,京師瘋狗,昭獄閻王,會不忍心?當然是不可能的。 陸不言霍然松開蘇水湄的衣領子,然后抬起她的腳,一手一撥,一雙鞋“啪嗒”落地。 蘇水湄只覺雙腳一涼,然后身邊又響起一陣椅子被拖動的聲音。她睜開眼,就看到陸不言不知何時坐在了她身邊,而她的一雙腳正赤果果的被搭在他的膝蓋上。 蘇水湄:?。?! 男人那只手按著她的一雙腳踝,看似并未用力,實則讓她根本就無法掙脫。 蘇水湄先是驚,后是怕,最后是羞。 女子的腳怎么能隨便給男人看呢? “你,你怎么能……”蘇水湄漲紅了一張臉,使勁掙扎,卻不想她越掙扎,男人按著她腳踝的力氣就越大。 那細瘦凝白的腳踝落在男人掌中,只用兩指虛虛一攏便能鉗制。玉足白皙柔嫩,常年不見日光,一掌便能包裹。 陸不言有些吃驚。 一個男人,腳怎么那么小。 不過他再聯(lián)想到蘇水湄的臉和身量,還有那堪堪十五歲的年紀,才壓下這股怪異感。 本就年紀輕,脂粉氣也極重,腳小些倒也說得過去。 這邊,蘇水湄的結(jié)巴話還沒說完,那邊陸不言又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根乳白色的羽毛來,順著她的腳底心就那么來了一下。 細膩柔軟的羽毛,在柔嫩的腳底心上輕輕拂過。那乳白的顏色,甚至還沒有蘇水湄的肌膚透膩。 羽毛太軟,太酥,蘇水湄沒忍住,使勁蜷縮著往后躲,未盡的話都變成了“哈哈”的笑聲。 笑完了,蘇水湄立刻繃起臉,扭頭看向陸不言,強撐著道:“你在干什么?” “自然是在用刑了?!标懖谎阅笾掷锏挠鹈p輕轉(zhuǎn)了轉(zhuǎn),他看到蘇水湄的表情,臉上露出幾分惡劣之色,“你以為我在羞辱你?” “難道不是嗎?” “你錯了?!标懖谎月龡l斯理地搖頭,擺出一副“你怎么如此無知”的可惜模樣,“在我們昭獄,還有一種非常開心的刑罰,叫笑刑。” 蘇水湄知道,陸不言下面的話絕對不會是好話。 果然,男人道:“一開始嘛,你會笑的很開心,過了一會兒,你會又哭又笑,跟我求饒,再過大概一個時辰吧,你會笑得喘不上氣,直至窒息而亡。只需要這么一根小小的羽毛,怎么樣,很有趣吧?” 變態(tài)! 蘇水湄又驚又怒,卻不得不迫于陸不言的yin威而委曲求全,“大人,你到底為何這樣?我做錯什么了?” 陸不言沒想到,都這種時候了,這小東西還在給他打太極呢。 “怎么,你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還請大人明示?!?/br> 蘇水湄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因為她知道,陸不言不可能真拿那條褲子出來,然后指著上面的牡丹花問,是不是她繡的。 畢竟陸不言是個極其要臉的人物,要是真把那條牡丹褲拿出來了,那以后還怎么在京師里混,他京師瘋狗,昭獄閻王的名號還要不要了。 故此,蘇水湄覺得,只要她不說,陸不言一定不會自己挑出這件事。 陸不言盯著蘇水湄的無辜表情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從寬袖暗袋內(nèi)掏出一物。 蘇水湄一看到布料,下意識神色一凜,渾身繃緊。 不會吧,他真的拿出來了?他京師瘋狗,昭獄閻王的名號不要了! 蘇水湄努力保持面部表情,堅強鎮(zhèn)定地看著陸不言把手里的東西抖開。 那是半件破衣裳,有點臭,胳肢窩的地方被繡了一朵小花。 “這是你給鄭敢心繡的?” 蘇水湄不著痕跡地吐出一口氣,“是的,是小人給鄭副使繡的?!?/br> “呵,終于承認了?!?/br> “承認什么?難道就因為小人給鄭副使繡了一朵花,大人就要對小人用刑,就要把小人置于死地嗎?”蘇水湄稍稍緩過勁來,看著自己那雙還被陸不言壓在膝蓋上的赤赤玉足,紅著眼控訴道:“大人,這天底下哪里有繡了一朵花就要被動刑的道理?” “我樂意?!蹦腥讼屏讼蒲燮ぃ荒槦o賴。 別說是朵花,就是顆草他都能! 蘇水湄的激情表演被噎住了,她努力深吸一口氣,眼眶又紅了幾分,萬分楚楚可憐,“可就算您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也不能私自動刑吧?” 陸不言嗤笑一聲,“這你可就錯了,我們錦衣衛(wèi)就是喜歡動私刑。”說完,陸不言將視線轉(zhuǎn)向不遠處的雞毛撣子上。 他朝蘇水湄一笑,然后慢條斯理地走過去,在雞毛撣子上精挑細選。 蘇水湄蹬著腿,都要急哭了。 變態(tài)!變態(tài)!死變態(tài)!這個死變態(tài)到底要干什么!難道真要對她用什么笑刑? 那邊,陸不言已經(jīng)從雞毛撣子上另挑好了幾根羽毛,他看著手里這幾根五顏六色的羽毛,最后還是選擇了一根紅色的。 那么白的肌膚,還是最襯紅色。 陸不言轉(zhuǎn)頭,突然前面悶頭砸下來一個東西。 他身形不穩(wěn)的往后一退,摔在地上。 蘇水湄看著倒在地上,一手捂住頭,一手撐著地,艱難想起來的陸不言,想了想,還是沒再補一下,只扔了手里的花瓶,趕緊要跑。 “站住……”陸不言半跪在地上,單手握住蘇水湄的腳踝,眼前晃眼的模糊。 蘇水湄下意識掙扎踢踹,那雙沒穿鞋的腳就那么在陸不言臉上踹了好幾下,終于把人踹懵后,立刻跑了幾步又轉(zhuǎn)回來拿鞋,順便用鞋底子又在陸不言臉上抽了幾下解恨。 陸不言被抽得有點懵,他在地上緩了一會兒,眼前漸漸清晰。 人已經(jīng)跑了。 男人垂眸,從地上撿起一根小小的繡花針,上面還殘留著一點碎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