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算了吧,我怕她把老楊家吃窮了?!?/br> “也是,那行吧,我記著了?!?/br> 在楊冬燕看來,方氏怎么著都比小楊氏靠譜,就這種傳個話的事兒,是有多難? 反正第二天,方氏說把話帶到了,并且完全不好奇為啥這兩人能湊到一塊兒去。 好奇啥啊,啥事兒能有掙錢重要? 趕在小年之前,老魏家狠狠的賺了一筆錢。 理論上來說,是過完臘八就是年。但一般真正有年味兒,還是要等到小年夜之后。還有就是,到了小年夜,才是各種草市集市全部停止,也不準再殺生了,各種過年的講究都搬到了明面上。 包括不能打孩子啥的。 所以楊冬燕才覺得先生心狠,要知道村學放假的時候,還不到真正的年關(guān)里,想打孩子還是能下手的。 心真臟。 殊不知,對于讀書人來說,秋收前的考試并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年末這一遭了。別說孩子們了,先生也是要歲考的。不過他們這邊屬于很偏僻的縣城,從上頭派下來監(jiān)督歲考的學官,一般都要到臘月中旬才到。 這也是為什么,村學會放得比較早的緣故。 村學放得早,對其他人幾乎是沒太大影響的,哪怕是考砸了的,最多也就是挨頓揍,誰小時候還不挨揍了?反正揍一頓就翻篇了,完全不影響這群小孩崽子過年鬧騰。 倒是對窩頭和豬崽的影響非常之大,窩頭不高興沒課上,于是他再一次主動當起了小先生,把他妹子往死里逼。 豬崽就想哭,任誰吃著喝著玩著,就被強行抓過去上課,都會受不了的。更可怕的是,窩頭還會跑去楊冬燕那屋,sao擾正睡得噴香的豬崽,把她從香甜的夢鄉(xiāng)中鼓搗醒,說要帶她一起考狀元。 老魏家其他人:…… 該怎么讓窩頭明白,姑娘家是不能考狀元的呢? 沒等其他人想到法子,楊冬燕先放棄了。她已經(jīng)不敢拿隔壁家的蘿卜和土豆來搪塞了,因為她發(fā)現(xiàn)隔壁真的興起了送那倆上學堂的念頭,不是這個念頭不好,而是她怕魏大嫂收拾她。 為啥隔壁家的分家一直都不順利?還不是所有人都在為自己的孩子考慮?蘿卜和土豆被窩頭哄得心癢癢,已經(jīng)不止一次跟大人說像窩頭一樣去上學了。于是,那頭鬧得更厲害了,覺得無論如何不能耽擱了好學的孩子。 問題是…… 上學不好玩的! 楊冬燕最怕的是啥呢?等那頭掏了錢送孩子進了村學,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上當受騙了,上學太苦了,到時候再鬧著要退學…… 想想就是一團亂麻。 既然如此,還不如由著窩頭折騰豬崽呢。 “窩頭你做得對!豬崽是努力了,誰說女孩子不能識文斷字的……”楊冬燕想起她上輩子,但凡富貴一些的人家,都會請女先生教自家姑娘,什么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再不濟也得學一下管家理事?。》凑陷呑拥膬合眿D、孫媳婦、閨女孫女都上過學。 在楊冬燕的支持下,豬崽的好日子到此為止。 反正很好哭就是了。 最可怕的是,要是哭個不停,還會沒rourou吃。 不得已,豬崽只能收了心思好好學習,畢竟啥都沒有好吃的來得重要。 …… 整個年關(guān)里,老魏家都是熱熱鬧鬧的。別看家禽都殺了,可他們家有一頭大黃牛、一頭驢子、一條狗,還有窩頭和豬崽。 可不得鬧騰得很? 及至過完年,未來這一年的計劃安排又再度提上了議程。 楊冬燕其實已經(jīng)大概的明白了,大牛二牛不是真的沒能耐,而是以前整日里就知道地里頭的那些事兒,早起晚歸就為了那一畝三分地,心思全放在莊稼收成上頭了,自然不會去思考別的。 可等他倆真的走出去了,見過了世面,碰到了各種各樣的人,腦子也就開始活絡(luò)了。 關(guān)鍵是,這倆人不怕苦不怕累。 其實,甭管干哪一行,只要足夠勤快,不怕吃苦受罪,都能掙著錢的。確切的說,要入行容易掙小錢也不難,難的是后頭的守業(yè)和擴張。 好在暫時是不需要思考這個問題的,他倆離做大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我聽你們先前說的,再看年關(guān)前收牲口來賣的事兒,估摸著你們還挺適合干這一行的。” 楊冬燕并非那種控制欲特別強的人,她也希望兒孫都好,卻不會強迫他們走上自己喜歡的道路。 她只是沒辦法接受自家兒孫窩窩囊囊的困在一個小地方里,一輩子一事無成,平白來這人世間走一遭。 至于具體走哪一條路,她還是會讓兒孫自個兒選擇的。 果然,大牛聽了這話是一臉的喜色:“對對,我喜歡收牲口,不過我更喜歡買牛!買牛可比買豬羊強多了?!?/br> 牛的話,利潤更高一些,畢竟誰家買了牛都是買回去一頭祖宗的,仔細養(yǎng)著供著,很多人家都是養(yǎng)十幾年的。不像豬和羊,養(yǎng)大了就殺掉換錢。 “挺好的,不光是牛,馬和驢子都成,這些比收豬有賺頭?!?/br> 至于雞鴨就不用收了,只賺幾個小錢還累得慌。先前之所以干這個,也是物盡其用,去都去了,多收幾只雞鴨也不妨事,再說家里有小楊氏幫著殺和收拾,方氏又確實需要東西來擺攤,所以哪怕賺的只是幾個小錢,也聊勝于無。 確定了干哪一行后,就得給自己定個目標。 楊冬燕認真的思考了一番,才道:“原先我是想著,你倆照顧好自己,在外頭混夠時間就回來。既然你倆打算干這一行,那就要好好干。我先給你們定個小目標,在鄰縣的牲koujiao易市場里,盤下個鋪子吧?!?/br> 大牛差點兒沒摔了。 再看二牛,他整頭牛都傻了。 “市場肯定是有鋪子的,對吧?”就算是二道販子,也要做最棒的二道販子。 “有是有的,可那不得花錢租賃?攤位便宜啊,尋一塊空地,跟管事的租下,那才幾文錢一天!” “攤位不穩(wěn)定,你們原先跟著的那個老板,不就因為跑了,先前賣牲口給他的人,就找了你們嗎?” 大牛沉默了,他還是覺得租鋪面有點兒離譜。 那可是縣城! 還不是他們自個兒的縣城,而是鄰縣??! 對了…… “娘,咱們又不是鄰縣的人,搞不好不讓咱們租也說不準。” 楊冬燕滿不在乎的擺擺手:“這有啥,你們大可以把戶籍轉(zhuǎn)過去。只要手頭上有錢,別說鄰縣了,你們就是想去府城郡城都沒問題?!?/br> 大牛猶豫了。 “反正目標我給你們定了,能不能辦到就看你們自個兒的了。大牛啊,你也想想窩頭,先生都說了咱們家窩頭聰明得很,將來要考學,一樣得去縣城里。到時候,你還能指望我陪著去?不得你這個當?shù)牧⑵饋??還有啊,鄰縣那頭既然那么好,你也幫著打聽一下私塾啥的,咱們家窩頭聰明得很,可不能給耽誤了?!?/br> 聽到這話,原本還猶豫不決的大牛立馬下定了決心:“嗯!我聽娘的話,一定好好干,不會耽誤窩頭的!” 楊冬燕滿意了,果然不論是誰,兒女都是軟肋,一戳一個準兒。 當下,她又看向了二牛。 二牛還在發(fā)呆,直到小楊氏看不下去了,用胳膊肘狠狠的搗了他一下,他這才回過神來:“???” 楊冬燕忍著罵人的沖動,露出了最溫柔和善的笑容:“二牛啊……” “娘!我都聽你的!你說啥就是啥!” 二牛被嚇慘了,心說他娘這也笑得太滲人了,汗毛都豎起來了。 也行吧,反正過程不重要,結(jié)果才是最要緊的。 楊冬燕很快就道:“這次,我給你們準備的是每人五十兩銀子。其中,有一半是金子,咱們這兒是沒金銀鋪子,但鄰縣肯定有。換成金子方便攜帶,不然帶著也累,還顯眼。” 關(guān)鍵是顯眼,不然就幾斤的份量,累個屁?。?/br> 二牛一臉天真的問:“娘,金子是哪來的?” 楊冬燕深呼吸一口氣,隨后氣運丹田,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你猜?!?/br> 不猜了,太嚇人了。 反正啟動資金也給了,目標也定下了,楊冬燕很快就放他倆回屋跟媳婦兒好好道別。 其實,楊冬燕不覺得盤個鋪子有啥了不起的,又不是讓他們買一個鋪子。哪怕買好了,縣城里的鋪子…… 呃,一百兩銀子估計是不夠的,大概夠買個住人的小院子吧?照例說,臨街的鋪面肯定是要比住人的房屋貴挺多的。 為了以防萬一,楊冬燕還是提醒這哥倆,這趟出門先去一趟縣城,看需不需要文牒,需要就花錢弄一個,只是去鄰縣的話,應(yīng)該很容易的。 大牛二牛都記下了,當然東西也都早早的收拾打包好了,他倆還把牛車趕走了。 臨走前,大牛是真的有跟妻兒好生話別,不說方氏,窩頭已經(jīng)是懂事的大孩子了,知道他爹這一去至少也要幾個月時間,還知道了他爹這么奔波辛苦都是為了他。 而跟大牛他們形容鮮明對比的,就是二牛這邊了。 豬崽顯然還不到能理解離別情緒的年歲,小楊氏倒是滿心的不舍,結(jié)果二牛憨憨的開了口:“媳婦兒啊,你可別再吃那么多了,不然等我回來,看到的就是一個小豬崽和一頭老母豬了!” 別說小楊氏了,楊冬燕聽了這話都想打人了。 離別的情緒迅速被破壞得一干二凈,哥倆趕著牛車慢悠悠的走了。 這次出發(fā)跟以往還是有差別的,譬如這次很多人家都聽說了,原先魏大嫂還想著讓她小兒子跟著一道兒去,可這不是親事剛說定嗎?知道大牛二牛一去就是好幾個月,那要是真的去了,啥時候成親呢? 魏大嫂就跟楊冬燕說,等下一趟讓跟著一道兒去。 楊冬燕差點兒沒收住鄙夷的眼神,心說你要是真舍得,早就讓出門歷練了,說了那么久說了一大堆…… 切,我信了你個邪! 當然,面上的笑容不能少,楊冬燕只溫溫柔柔的答應(yīng)道:“成啊,大嫂你說了算。” 魏大嫂并不感激,還上下打量了她一般,由衷的說道:“你這口氣跟二牛媳婦簡直一模一樣,你倆真不愧是一家出來的姑侄啊!” 這回,楊冬燕是真的沒忍住。 “你給你家老小定的那個媳婦,也跟我一個娘家呢!” 她三叔的孫女,這關(guān)系很近了。一個爺呢! 然而,魏大嫂卻是一臉的胸有成竹:“對呀,所以我才答應(yīng)了??!” 楊冬燕狐疑的看過去。 “你娘家嫂子說的有道理,我小兒性子弱,真要是找個方方面面都強的,連娘家都那么有本事的,豈不是要壓他一頭?還是應(yīng)該找個軟性子,哪怕像你這樣的軟面團子,不然像二牛媳婦那樣又懶又饞的,都成??傊?,得聽男人的話,這個家還得讓男人當家做主!” 魏大嫂一臉的自得,她是真心覺得給自家兒子尋了一樁好親事。 楊冬燕是聽得一臉恍惚。 等她回到了家,忍不住問小楊氏:“說給隔壁老幺的那個女娃,就是你堂妹,是啥樣兒的人?。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