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國師 第2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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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自然是知道這些的,因此朱棣問道:“哦?那這樣做,就不擔心反而激起更大的輿論風波嗎?畢竟,這個口子一開,以后恐怕就不好收場了。” 道衍微微點頭:“世間萬物皆有兩面性,有利于人的,便會有害于己;有利于己的,亦會有害于人……老衲既然選擇了這樣做,就早已預料到這種結(jié)局?!?/br> “陛下,程朱理學必須被挑戰(zhàn),不管是新的學說還是舊的學說,學術(shù)之爭這個口子是要開的,否則,一切都無從談起?!?/br> 道衍說得坦蕩無比,顯然對自己的做法,已有充足的信心。 事實上,這也是道衍為馬上出獄的姜星火所要做的大事,進行的必要鋪墊。 新的制造力出現(xiàn),會讓物質(zhì)地基動搖,也必然會導致頂層結(jié)構(gòu)的改變。 與其到時候讓舊的頂層結(jié)構(gòu),尤其是在思維方面的頂層結(jié)構(gòu),對新的制造力進行壓倒性的輿論圍剿。 還不如現(xiàn)在道衍先發(fā)制人,打程朱理學一個措手不及。 而且,用的還是陰私的招數(shù)。 祭出荀子這尊先秦儒家圣人,來對付朱熹這個儒家晚輩。 朱棣瞇縫起眼睛,在這個角度他看起來跟朱高燧有些相像:“你有多大把握?” 道衍道:“十成?!?/br> 這簡單的兩個字,卻讓朱棣的眉毛猛然挑起。 十成,那就是勝券在握??! 道衍似乎看出了朱棣的想法,又說道:“老衲有辦法,讓朝廷不受任何損失,此事定能平穩(wěn)推行下去?!?/br> “什么辦法?” 道衍輕咳了一聲,朱棣面色凝重地示意朱高熾和張宇初都離開。 兩人交談片刻后,道衍對著朱棣鄭重說道。 “老衲所說皆屬實,不曾有半字虛假?!?/br> 朱棣沉默片刻,嘆了口氣:“朕不想強迫你,不過朕希望你能夠記住,朕才是九五之尊,天下人皇?!?/br> 道衍頷首稱是。 “好了,朕乏了,今日事了?!敝扉]了揮手,站起來走出了房間。 第214章 朱瞻基:我想拜姜先生為師【求月票 !】 載著朱高熾的馬車,很快回到了他自己位于皇宮附近的府邸。 如今朱棣這三個皇子都成年了,不知道朱棣是留了一手還是幫助成長,總之皇子們都是自己在皇宮外住的,嗯.在詔獄里住也算在皇宮外住。 馬車已經(jīng)平穩(wěn)地停了下來,但滿懷心事的朱高熾?yún)s疲憊地靠著紅木車廂的軟墊上,重重地嘆了口氣。 “哎” 一口氣出來不要緊,朱高熾的心口,卻忽然覺得有幾分過電似地刺痛。 這時,朱高熾看著馬車里銅鏡中反射出來掛著厚厚黑眼圈的自己,反而苦笑一聲。 自己倒似個上古神話里,蚩尤座下的食鐵獸似地。 朱高熾當然知道為什么心臟會覺得不舒服,無非就是睡眠不好,再加上經(jīng)常感到焦慮和壓力,又偏偏無法紓解。 跌坐了半晌,朱高熾又揉了揉自己的心口,覺得沒那么難受了,這才慢吞吞的從馬車里走了出來。 “殿下.您怎么了?”站在旁邊伺候的兩個貼身太監(jiān)連忙迎了過去,扶住了朱高熾有些搖晃的身軀。 這兩個貼身太監(jiān),也就是幫著朱高熾做扭秤實驗的那兩位。 一個喚作海濤,另一個則喚作侯泰。 此時天色已暗,周圍一圈頂級貴胄的府邸,家家戶戶都點著大燈籠,已經(jīng)頗有些過年的喜慶氣氛。 “十一月中下旬了。” 朱高熾看著這喜慶的氣氛,默默地說了一句。 如今距離正式改元永樂元年,也不過是一個多月的時間。 換言之,姜星火出獄,也就剩下最后兩節(jié)課了. 而朱高熾此時最為在意的,便是姜星火的去留了。 畢竟,姜星火的存在,實在是太過逆天,甚至對于立儲之爭來說,可以說是站在哪邊,哪邊贏得概率就會大大增加。 可偏偏如果從人情的角度來說,朱高熾本身,是完全跟朱高煦沒法比的。 畢竟朱高煦天天在姜星火身邊待著,姜先生長姜先生短的,而朱高熾雖然也基本沒怎么落下地把姜星火的所有課都聽完了,但他跟姜星火的接觸,嚴格地來說,甚至還不如朱棣。 再怎么說,在姜星火被動越獄的那次,李景隆的畫船上,朱棣還是以“校尉燕破虜”的身份,與姜星火面對面地見了一次。 甚至還獲得了關(guān)于未來大明的某些劇透,去杭州西湖見了于謙.至于王振此人,倒是截止至目前,還沒有找到,估計還沒出生。 就在朱高熾沉思之時,門口一個小小的人,穿著小棉襖,在老太監(jiān)的看護下邁過了門檻,走向了他。 “父親大人!” 朱瞻基稚嫩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興奮和歡快。 聽到這話后,朱高熾立刻回神,目光轉(zhuǎn)移到兒子的身上,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得不說,朱瞻基是個非??蓯鄣暮⒆?,他五官如同畫師繪出來的一般,肌膚晶瑩剔透,像極了白瓷娃娃一樣。 而且他很有靈氣,雖然只是五六歲的孩童,卻已經(jīng)懂得察言觀色、揣摩別人情緒了。 這也使得他的心智比較成熟,遠遠超過同齡人,讓人感覺很不一般。 事實上,在姜星火前世的歷史上,朱瞻基正是憑借著這份與生俱來的天賦,才被朱棣所喜愛,早早立為太孫,在法理上斷絕了朱高煦繼位的可能性。 朱高熾沒有蹲下,反而收斂笑容道:“你母親呢?你怎么自己跑出來了?” 此時朱瞻基站在門檻外,離他還有幾步遠。 朱瞻基終究還是小孩子,聞言臉上的表情微變,似乎有些失落,他低著頭道:“父親大人.” 他頓了頓,又抬頭看向了朱高熾,用清脆的聲音,認真地解釋道:“今日天氣好,母親要孩兒做完課業(yè)去花園散心,可孩兒在花園委實待不住,因為孩兒想見父親大人,想第一時間就見到父親大人?!?/br> 朱高熾點了點頭,溫聲道:“為父知道了,知道你母親還在跟為父賭氣,沒事,我兒也不必自責。” 這便是說,最近朱高熾的正妻的弟弟,也就是朱瞻基的舅舅在求官,而朱高熾不允的事情,鬧得夫妻有些賭氣,連累了孩子。 朱瞻基輕輕地吸了一下鼻子,他的睫毛彎彎翹翹的,眼睛里閃動著淚珠兒。 “父親大人……舅舅他沒壞心思?!?/br> “嗯,為父知道?!?/br> “孩兒剛才或許說錯話了,請父親大人原諒。” 朱高熾道:“伱是個聰慧的孩子,何需如此呢?這是為父和你那不成器的舅舅之間的事?!?/br> 朱瞻基終于展顏笑了起來。 他的眼圈紅通通的,但嘴角邊的梨渦兒,卻是越發(fā)明顯,像極了朱高熾小的時候。 朱瞻基朝前走了幾步,伸出一根rou呼呼的手指頭,抹掉了眼睛里盤旋著的淚水,繼續(xù)往外探頭看了看。 朱瞻基問道:“父親大人,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朱高熾點頭道:“當然可以。” “嗯?!?/br> 小朱瞻基應了一聲,邁開腳步,一蹦一跳地進去了。 朱高熾隨后跟了過去。 進了書房,朱瞻基走到書桌旁邊的椅子上,仰起頭對朱高熾道:“父親大人,我給您泡茶吧?!?/br> “不用忙碌了,讓他們?nèi)ヅ鵀楦竿壬闲⒁幌??!敝旄邿胝f道。 “嗯?!?/br> 朱瞻基又乖巧地應了一聲。 朱高熾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朱瞻基坐在他的大腿上,朱高熾打量著兒子,目光漸漸變得柔軟,但轉(zhuǎn)瞬就有些黯然。 這便是朱高熾又想起了姜星火即將出獄的事情。 而朱高熾呢,嚴格來說,此時朱高熾跟姜星火并沒有任何交集,甚至一面都沒見過。 對于姜星火而言,朱高熾這個人,他根本就不認識。 當然了,若是僅僅是不認識、不熟悉、不了解,這些朱高熾相信憑藉他一向與人為善的特質(zhì),是可以解決的,多交往一番便知根知底了嘛。 但問題在于,朱高熾同樣也意識到,他與姜星火之間的隔閡,卻并非是兩人不認識的導致。 而是朱高熾屁股下的位置! 因為朱高煦獲得了軍中絕大部分武將勛貴的支持,故此,如果朱高熾想要與自家二弟分庭抗禮,甚至在立儲之爭里勝過朱高煦,就同樣必須有自己牢固的基本盤。 這個朱高熾的基本盤就是文官系統(tǒng)。 文官系統(tǒng)里,既包括了朱高熾在北方留下來的原燕軍行政文官,也包括了朱高熾新收攏的向他靠攏過來的建文舊臣。 就譬如解縉、楊榮、楊士奇這些人,其實都是燕軍攻入南京后,因為朱高熾負責替朱棣處理政務,所以才逐漸接觸到,繼而慢慢納入自己夾帶的人物。 這些人作為此時讀書人里最頂尖的青年才俊,也注定是大明帝國未來的廟堂精英,他們對朱高熾的靠攏,是有自己的考慮,也有自己的利益訴求的。 這種利益訴求,就是朱高熾要在某種意義上代替建文帝的角色,成為江南士紳階層的代理人,維護他們的利益。 因為江南士紳階層在朝堂中的代表勢力,也就是江南籍貫的建文舊臣們,非常清楚朱棣本人和二皇子朱高煦,都是很難去施加江南士紳階層的影響力的,因為朱棣和朱高煦,基本盤是北方大中地主為代表的軍事貴族,以及主要由邊軍和北方自由民組成的燕軍。 只有朱高熾的基本盤比較弱,同時跟他們的兼容性也更強,因此江南士紳階層,才會選擇朱高熾作為合作與輔佐的目標對象。 缺乏自身力量的朱高熾,其實并沒有什么太好的選擇,朱高熾想要爭儲,就必須獲得更多的支持者,因此朱高熾與江南士紳階層一拍即合。 這也同樣意味著,哪怕朱高熾在心里非常非常想要跟姜星火做朋友而不是敵人,但他既然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這個可能就變得很小了。 “父親大人,是在憂思姜先生即將出獄的事情嗎?” 朱瞻基忽然揚著小小的臉蛋開口,卻是駭?shù)闹旄邿胍惑@。